我也不要你了(完结文)

发布时间:2025-09-14 09:40  浏览量:1

我的心上人娶了别人。

魏廷成婚那天,我宰了七头猪,全部分发给了城中的百姓们,导致他们大婚那天的街头清冷无比,有腿的都去领免费的猪肉了。

我还提供褪毛业务,简直做到了有口皆碑。

听说把新娘子气得,脸上的粉都裂了。

我骑着马,嘴里叼着竹签,坏笑着看那群蜂拥而至的百姓们。

「徐家送猪啦!先到先得!」

这口号喊得,格外的响亮。

我爹的脸,黑得格外醒目。

我是安国公徐晟的三女儿。

我们梁国最信奉道教。

打从我娘怀我那天,我爹就去找了青云山上的老道士批命。

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谁都不知道那老杂毛给我批了一个什么命。

我只知道,从我出生那天起,我爹的脸就皱成了倭瓜,跟吃了几斤砒霜似的难看。

其实我娘也不咋稀罕我,因为我上头还有两个姐姐呢!

我跟魏廷的相遇也挺有意思。

他跟随他爹云游四方多年,回到京中的时候正巧跟我对上了。

蹴鞠这玩意儿吧,玩起来基本上不分性别。

十二岁的我也看不出来是男是女。

魏廷是个蹴鞠发烧友,一见了球就脚痒痒。

我们在球场上厮杀了个天崩地裂,然后我被他一爪子揪在了胸口上。

「瞧不出来,你小小年纪,胸肌还挺发达!」

他赞许的话音刚落,人就被我举过头顶扔了出去。

魏廷摔了个七晕八素,我举起拳头来就要揍。

可巧我二姐经过,登时怒吼一声:「徐义达,你是想作死吗?那是大司马家的魏公子!」

二姐翻身从围栏一跃而过,动作很快,姿势很帅,扭住我的耳朵就把我扯了回去,「你彪还是虎?打死人不偿命啊?」

眼见我们远去,魏廷还蛮不服气,「那小子是谁啊?」

「是安国公徐家的老三!」

「那就是个憨愣的,你可莫跟她对上!」

「就是就是,徐老三力大无穷,平时都是收着劲儿的,要是戳到她死穴了,可真不是闹着玩儿的!」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魏廷皱起眉头,「想不到安国公家竟然还出了这么一个纨绔子弟!蹴鞠而已,又不是什么正经营生,何必动怒到这份上?」

众人面面相觑。

沉默中,有个大聪明打破了僵局,「或许,徐老三生气的不是蹴鞠?」

「那能是什么?」魏廷撇撇嘴,「输不起而已!」

「你方才不是抓她胸口了?」

魏廷:「都是男子,难道她的我抓不得?」

「其实……徐老三是个女的……」

魏廷:……

自那天起,魏廷就开始死缠着我。

又是送书信道歉,又是送礼物讨好。

我本不打算原谅他,只大姐和二姐都劝我,让我得饶人处且饶人,我天天打扮得像个小子,人家也不是故意的云云。

就这么的,我们两个慢慢成了好朋友。

七年,这七年的时间,我们几乎天天都在一起。

就是养头驴也该养出感情来了,尤其魏廷还是个美男子。

到了年龄,猪都要配对了。

所以,他打算成亲,可惜新娘不是我。

皇帝可不管我是不是暗恋魏廷,直接把皇家嫁不出去的闺女硬塞给了他。

自古皇室女就难嫁,哪个想走仕途的人家会乐意把最有出息的儿孙尚了公主呢?

皇帝不在乎这个,他只知道他的闺女有很多,能嫁出去一个算一个。

所以,荣寿公主一眼就瞧中了魏廷这小白脸。

圣旨到,我傻了,他呆了,荣寿公主乐疯了。

「若是你不想娶,我拼了这条命,也带你逃出去。」

那天,我对着他艰难地诉说着自己的决定。

然后这小白脸竟然说他挺乐意的?

狗东西,真是看不出来啊,原来也是个软骨头!

所以就有了开头我杀的那七头猪,以此来祭奠我那逝去的青春。

七年的时光,都比不上荣寿公主的勾引。

不就是胸脯比我大,腰比我细吗?有本事跟我比比刀枪啊?

大姐二姐怕我发疯,坐在房中守着我,「月奴,你歇歇吧,人家公主练的哪门子刀枪棍棒?成婚又不考这玩意儿!」

大姐嗤笑一声,继续道:「你连条裤衩都缝不利索,还想着嫁人?」

二姐翻翻白眼,「大姐,难道你就会缝了?」

「我会绣花!」

大姐涨红脸,拍着桌子起身挣扎道。

「是了,绣的蜜蜂像苍蝇,娘都不好意思拿出去!上回爹带着你绣的荷包出门,人道『国公爷的荷包真别致,上头还有俩大鹅呢!』」

二姐继续揭她的老底,很快,这二人打了起来。

我娘本打算来安慰我一下,却见她推开我的房门看了一眼后,迅速地又把房门给带上了。

我爹只有三个女儿,大姐徐义霖,二姐徐义深,老三就是我。

批命的老道士都曾夸过她们「忠肝义胆」「赤血丹心」。

我们祖上从来不打压女子,即便是不成婚的也有大把。

况且,我有个老姑奶奶就曾统领徐家军大战敌国,被封为了女爵爷。

我爹曾说,不指望我们姐妹三人如何报效朝廷,女儿家还是尽可能的嫁人。

可惜了,我们姐妹三人,一个比一个难嫁。

我爹不死心,天天出去拐骗良家少男。

「我家霖儿知书达理,还很会绣花哦……」

我爹正昧着良心夸我大姐,就见她骑着马扛着刀飞驰而过,身后领着一群人,口中还呼喊着:「杀土匪,救百姓!」

「算了,其实老夫还有个二女儿,也很温柔贤淑,最见不得打打杀杀的事情了……」

我爹心在滴血,试图用迂回战术先蒙蔽对方的双眼,就见不远处二姐暴打欺负老奶奶的二流子,「老娘最见不得你这样欺凌弱小的混球了!」

后来,我爹泄了气,对于嫁闺女这事儿已经随缘了。

只是大姐二姐要去军中,却是他百般阻挠的。

「你们若真想去军中历练,就看谁先找到夫君!若是一日未曾出嫁,就一日别想接管徐家军!」

到了了,我爹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我们姐妹几个瞠目结舌,这条件,还不如直接切断了我们的行军之路呢!

也所以,我一直对魏廷虎视眈眈,只要我能哄了他把我娶进门,我就有机会接管徐家军!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这没良心的,竟然愉快地尚了公主,快乐得似老鼠。

洞房那天晚上,看着天色慢慢地变黑,我的心也在滴血。

好好的清纯少年郎,被嫁不出去的公主就这么糟蹋了!

整整一夜,不晓得他们要大战多少个回合,就魏廷那小身板儿,也不知道行不行

是夜,大姐二姐打了个天翻地覆,完全无暇理会我这朵娇弱的苦情花。

于是,我跳上墙头,打算破罐子破摔。

去他娘的嫁人,老娘就不能掳一个回来暖被窝吗?

10

天香楼,老鸨子脸黑得比我爹都严重。

「妈妈,可不能让三姑娘这么闹下去了!我的客人都被吓跑了!」

楼里的头牌撅着嘴,拢着方才被扒了一半的衣裳,很是不开心的样子。

「你打得过她就去跟她讲道理好了。」

老鸨子也没惯着她,谁人都知安国公的三个女儿,一个比一个牛掰。

老大善计谋有统领之才,老二侠胆忠心,好打抱不平。

唯独老三,力大无穷,一拳能打死野狗。

老鸨子在心里比画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估计比野狗的头也大不了多少。

那头牌许久不曾被老鸨子撅过面子,顿时有些抹不开脸面,冷哼一声就转身离开了。

老鸨子啐了那背影一口:「才红了几天啊?敢跟老娘使性子?」

11

我把天香楼里的客人都赶跑了。

唉,说来丢人,我有个坏毛病,沾不得半滴酒水。

我爹怕我被人暗害,向来不敢将我这个缺点公众于世。

今儿偏生赶上我心情不舒畅,来青楼点男人伺候,老鸨子哭笑不得,说她们这儿只有姑娘。

「连男人都没有,你开的什么青楼?」

我一使劲儿,就把她摆在院子里的风水假山的一角给掰了下来,老鸨子疼得脸哆嗦,也不敢吭一声。

那上头可是有风流才子们的题字呢!

好说歹说,我点了几个胸大的姑娘作陪,也没别的,我就是想研究一下她们的胸为什么这么大。

12

姑娘们排成排,含羞带臊地站在我面前。

肚兜从赤色鸳鸯到水绿色并蒂,应有尽有,鼓鼓囊囊的,走起来还一抖一抖的。

我流着哈喇子,眼冒绿光,像山坳子里的狼。

往日里,这青楼里来的都是文人雅士,莺声燕语香气缭绕。

今儿被我这一打岔,生意都没了。

剩下几个头铁的,打算继续跟姑娘们深入交流,被我一拳捣碎了房门,吓得大声尖叫,一边穿衣服一边四散着逃跑了。

今儿不让我痛快了,谁都别想洞房!

母蚊子饥渴了也不行!

13

「嘿嘿嘿嘿……姐姐们,别害怕,我就有一个疑问,你们为啥这儿——」我比画了一下自己的胸口,「这么大啊?」

姑娘们忍不住笑了起来,都是女人,我又不是什么恶魔,气氛自然就缓和了起来。

有说喝羊乳丰胸的,有说吃豆腐长「豆腐」的,还有的嘻嘻哈哈,说多让人摸两下就长了。

说着说着,我们就吃喝了起来,几个姑娘围着我,左一个给我夹菜,右一个给我擦嘴,我一手搂一个,当真是快活极了!

老鸨子脸都绿了,咂舌呢喃道:「徐家三姑娘真是这个!」

她忍不住把大拇指竖了起来,然后下一瞬,就见我一头扎进了姑娘的波涛汹涌中。

「谁,谁给老子倒了酒?」

我趴在那坨软绵绵上,浑身如火般灼热。

14

后来发生了什么,其实我已经记不太清了。

我只知道等我睁开眼的时候,我的身边躺着一个人。

是个男人。

唇红齿白的。

我戳了戳他的脸颊,很好,热乎的,显然不是被我打死后拖进来的。

他醒了,眼睛睁得老大了。

我没「啊」,他也没「啊」,传闻中陌生男女躺在一起必备的尖叫声,我们俩都没发出来。

「你是谁啊?」

我试探着问了一句。

然后,就见那憔悴又带着几丝病态美感的人,突然「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昨天晚上这样那样的时候,还叫人家小甜甜,今天醒了就翻脸不认人了,三姑娘好狠的心啊嘤嘤嘤……」

15

严铮像条咸鱼一样挂在我身上,说死非要我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放手!我又没真的把你怎么样,不就是亲了你几口吗?你至于吗?」

我被他缠得心烦意乱,早知道能惹出这样的祸事,昨儿晚上我就不该偷溜出来!

「好啊徐义达!你这忘恩负义的禽兽!抱着我亲来亲去的时候,你怎么不……唔唔唔……」

大街上,这家伙摆出一副死猪不怕烫的姿态,什么话都敢说,我比他还知道要点儿脸,捂着他的嘴就跑了。

头疼,唉!

如果让我爹知道,我把人家齐国小王爷给拖被窝里了,不晓得会不会把他活生生地气死。

16

齐王是个狠角色,在位多年,几乎没有半个活着的兄弟。

如果说我们梁王走的是怀柔政策,这位齐王就是个杀伐决断的。

于是他的好儿子们完美继承了亲爹的血脉。

除了唯一嫡出的儿子。

那个人就是小王爷严铮。

严铮命苦,亲娘是王后,嫁入齐国十多年才生下了他,等到前头的哥哥们都会骑马打仗了,他还在吭哧吭哧找奶喝。

或许是齐王年纪渐长,他对这个嫡出的儿子很是欢喜纵容,竟逐渐养成了他傻白甜的性子。

爹是头猛兽,其他的儿子又怎么可能是耗子呢?

很快,严铮的兄弟们就合伙把亲爹害死了,临死之前,齐王把严铮给送了出来,让他去王后的娘家梁国,再也不要回来。

于是,严铮就来投奔舅舅了。

没错,那个舅舅,就是梁王。

17

起初,我爹听到我拐了个男人回来,还是很欣慰的,好歹有一个闺女能安心地嫁出去。

结果在听到对方是严铮后,他一个腿软,差点儿栽地上去。

他痛心疾首地喊着:「把那孽女给我带来!」

我低着头跪在地上,严铮哼哼唧唧地坐在椅子上,跟我爹哭诉我对他是有多么的「始乱终弃」。

我爹看着那张震撼人心的脸,怎么也下不了狠心骂上几句。

严铮虽然是个窝囊废,还吃啥啥没够干啥啥不行,但是天可怜见,上苍赐给了他一副好皮囊。

他一双眼睛似琉璃一般,只需轻轻扫视你一下,就能让你矮上三分,口中的话语也会自动变柔和。

如果说魏廷是一柄钢刀,锋利而又坚韧,那么严铮就是一朵高岭之花,易碎又脆弱,需要人好好呵护。

显然,那个呵护他的人,绝不可能是我。

于是,我爹对我怒骂一声:「你给老子滚出去跪着!」

18

我爹到底是坐到了国公这个位置上的人,不晓得他是怎么把严铮给打发走的,反正我跪得膝盖都发麻了。

他阴沉着脸,低声说道:「进来!」

我一听这话,就知道我完了。

老头儿不骂人了,事儿就大扯了。

「啪」的一声,我爹当头给我一巴掌,扇得我一脸蒙。

「你干出来的好事!」

「我,我……」

「为父让你们姐妹三个嫁人,你们为什么非要挤破脑袋的参军?」

我爹语气微凉,他没有看我一眼,自言自语似的继续说道:「行军打仗岂是那么好玩的?身为男儿,保家卫国是应当应分的,何时需要你们女人去鞠躬尽瘁?

「你们老姑奶奶,临死之前被伤痛折磨到夜不能寐,浑身关节都变形扭曲了,我当年虽小,却也是看在眼里的。

「哪个当父母的希望看到自己的女儿落下一身的伤痛?为父一番苦心,终究还是被你姐妹几个当成了绊脚石……

「罢了,罢了,这都是命,都是命啊!」

19

第二天,大姐和二姐就入了徐家军。

我则在家思过。

「月奴,好好改造,多谢你胡作非为,才有了姐姐们的广阔天地!」

大姐拍了拍我的肩膀,愉快地骑上了马。

她跟二姐两个英姿飒爽,只有我,灰头土脸的,继续禁足。

小的时候,给我批命的老道士就曾说我身为女儿身,却太过刚强,所谓女主阴,男主阳,若是颠倒过来,则天下大乱。

我爹不想天下大乱,于是就求那道士给想个办法解决一下子。

老道士讹了我爹三百两银子,然后绞尽脑汁给我取了个月奴的闺名,说压一压阳气。

我爹虽然心疼三百两银子,却也没压价,尽管后来他在家骂了那道士好几个月的老杂毛。

等到禁足期满了,我爹看我心烦,直接把我也踢到了军营里。

我快活地骑着马,没等发动起来呢,突然觉得马好像跑不动了?

我回过头去,就见严铮挂在了马屁股上,歇斯底里地喊着:「你这个负心女,果然是要把我抛下!」

他也不怕被马踢死!这废物!

20

严铮属于那种走哪儿都会引起围观的存在。

不大一会儿,我们周围就站满了人。

他像个泼妇,揪着马尾巴,原地跺脚指责我「始乱终弃」。

我呸!我连身都没失,哪儿来的始乱终弃?

要不是我牵着马,估计他早就被踢飞了。

「各位叔叔大爷婶子阿婆们,给我评评理,本王好歹是个王爷,再怎么不济,也不能被人吃干抹净玩儿完就扔吧?天可怜见的,那一夜……」

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他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怎么这么能黑白颠倒?

趁人不备,我将他挟持到了马背上,一路风驰电掣疾驰而去。

颠死他得了!

21

吐了个昏天暗地,严铮眼圈儿通红,扭过头去不肯搭理我。

「大哥,是你非要跟着我的,现在又不理我,你一个王爷,这番做派,说出去笑掉旁人的大牙!」

我苦口婆心地劝着他,只见那人撅了撅嘴,鼻子也不通气,闷声道:「本王身上的笑话还少吗?」

我喉头一哽,竟说不出任何劝慰他的话来。

明明是嫡出的齐王接班人,被庶出的哥哥们赶走了不说,梁王舅舅也不怎么待见他。

说是王爷,过得还不如质子。

好歹人家质子还能有点儿用处,他呢?

梁王身为舅舅,扔又扔不得,打也打不得。

对他好一点,齐国人就会以为梁王想要借此夺取齐国的江山。

对他不好,又怕落人口舌,说舅舅不给亡妹唯一的儿子送温暖。

给他找个王妃?

扒拉了半天,姑娘们一听是他,纷纷表示了拒绝。

「小王爷太美了,是奴家不配。」

得,男人美过女人,难道要让人家成了亲后一道比绣花吗?

22

罢了,谁让我惹了这样一块烫手山芋。

严铮就暂时留在了军营里。

大姐二姐牙龇得像家中养的大黄,「三妹果然不一般,选的小娇夫也很是秀色可餐嘛!」

其实军中日子是很无聊的,严铮是个大麻烦,任何人都不想沾染,身边竟然连个伺候的人都没跟着。

我训练完后,累出满身臭汗,而他则贤惠地把熬煮了一上午的羹汤端了出来。

「趁热喝,人家好不容易煮的。」

他用香帕擦拭了我的脸颊,拉着我坐到了桌前,恶心出了我一堆鸡皮疙瘩。

「那个,你有没有觉得,咱们两个有些阴阳不协调?」

我被硬逼着喝完了汤后,弱弱地开口说道。

23

严铮顶着一张雌雄莫辨的脸,在军营里溜达一圈,严重地动摇了将士们的军心。

他故意在我身边转圈圈,偶尔还要冲我暗送秋天的菠菜。

凭这杀伤力,打仗还需要什么兵器?

把他丢到阵前,表演一件一件的脱衣服就行,估计不等脱到裤衩就该迷倒一大片了。

「王爷,我错了,我不该嫌弃您煮的汤,是我有眼无珠,您行行好,回去继续煮汤好不好?」

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只能低声下气地哀求着。

严铮那小人,从鼻子里挤出一枚冷哼,扭着屁股就走了。

「哎,小王爷怎么走了?」

「留下来看咱们比试啊?」

「身为男儿,怎么好成日里煲汤?不如脱了上衣陪咱们一道儿训练才是!」

严铮没走多远,听到这些调侃的话后,背影似乎也跟着停留了几息,不过他没回头。

「都闲的是吧?你们倒是不煲汤,可有谁能打得过我这个女人不成?来吧,孙祥,对,不要假装不敢跟我对视,就你方才嚷嚷得最大声,你出来,跟本姑娘比试一番!」

「三,三姑娘饶命!您那钢刀足足有一百六十多斤!是我错了,属下不该嘲笑小王爷……啊呀!救命啊!」

我不听他的解释,长约五尺的钢刀带着劲风就冲他呼啸而去,吓得孙祥狼狈逃窜,死活不肯跟我对打。

本姑娘的人,只有我能欺负,其他人算什么东西?

咦?严铮什么时候成了我的人了?

24

几个月过去了,梁王这才发现自己的外甥不见了。

你说这严铮的存在感到底有多低?

这段时日以来,他就像在以良家夫男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

洗衣做饭给我缝补臭袜子,半夜还要爬起来给我盖被子。

搞得我甚至会恍惚,觉得自己娶了个妻子回来似的。

当今天下分为四国,其中以燕国最末,齐国最强,次一点的就是我们大梁和魏国。

魏国这段时间通过跟齐国的通婚,逐渐开始膨胀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梁王手握肥沃的国土,又太过和软,看红了谁的双眼,反正魏国总是频频来犯,大姐二姐已经去打了几场仗,有输也有赢。

这样的小场面,显然还轮不到我爹出马。

我也跃跃欲试,可是还要保证严铮的安全。

他在我这儿,吃得好喝得好睡得香,不出个把月就神采奕奕皮肤光洁细腻。

梁王还以为严铮练了什么邪功,搓了半天的眼睛,都没认出来面前的人就是自己那总是哭唧唧的外甥。

25

打仗需要很多的银子和粮草,很显然,梁王不喜欢打仗。

派了使者去了齐国后,严铮的庶兄笑得很猖狂。

他说,只要梁王把严铮还回去,他可保我大梁不再受魏国骚扰。

一个外甥就能解决的问题,梁王眼都没眨一下就同意了。

他笑得像人贩子,哄骗严铮,「孤知道你小小年纪离家在外很是思念,如今齐国是你大哥当了王,兄弟一家亲,血脉是割舍不掉的,这不,齐王颇为挂念你,特意派来如此多的使者接你回国,铮儿,你也该开心才是。」

开心你奶奶的罗圈屁!

这样的宴席,按说我是不够格参加的,只是严铮现在是香饽饽,他乐意缠着我,想带我进宫,也没人敢说什么。

我听完梁王的话后,一时生气,直接捏碎了面前的矮桌。

26

「徐义达!」

我爹低吼一声后,赶忙给梁王赔礼,「君主息怒,小女天生力大无穷,想来方才是一时失手,还望大王和各位使者莫要见怪!」

梁王知道我确实有把子力气,只是没想到我竟然能捏碎桌子。

他像看到什么稀罕物,说了几句调侃的话。

我咬着牙,有些木然地看着身边的宫人们收走了碎块,又换上了新的矮桌。

「却不知安国公还有这样一位天生神力的女儿,不晓得跟我大齐的勇士比起来又是如何?」

一位赵姓使者突然笑眯眯地说道。

这些使者都是一个臭德行,去了别国,仗着有不杀来使的条例,总是想显摆一下自己国家的厉害之处。

哪怕是你放了个响屁,他也要放一个更响的,以此来显示你梁国的屁都不如齐国的响。

梁王不知道是缺心眼儿还是不想让赵姓使者借题发挥,只能暗示我跟齐国的勇士比试比试。

「点到即可。」

梁王沉声说道。

我在心里叹息一声,站起来后,让更多人看清了我的面容。

对面也站起来一个身高八尺的硬汉,浑身鼓鼓囊囊的,一看就全是腱子肉。

跟他比起来,我的体格就像是蜜蜂站在了大象面前,整个儿一自不量力。

那硬汉似乎很是不乐意的样子,毕竟跟个女人比试力气大,赢了也没面子。

所以,我不打算让他丢脸,当着所有人的面,我把眼前一座半人高的铁质烛台揉吧揉吧揉成了一块铁饼。

「啪叽」一声扔在了那赵姓使者的面前。

27

在座的各位脸色都很精彩,很显然,大家都在沉默。

那彪形大汉一头冷汗,生怕赵使者也让他去揉烛台。

赵使者像吃了三十斤蒜头,熏得老脸都绿了。

梁王很是满意,带着些不言而喻的炫耀,小小地夸赞了我几句,又大大地表扬了齐国肯定能人辈出巴拉巴拉的。

严铮坐在前排,唇红齿白,皱着一张俏脸,满身都是不自在。

那群使者看起来就一肚子坏水儿,怕是不等到齐国,严铮的屁股就要开花了。

试想一下,就他这么雌雄莫辨如弱柳扶风一般,那群齐国大汉们不得想入非非?

好歹喝了他几个月的汤,我不能让严铮被欺负。

于是,我不顾我爹的阻拦,昂首挺胸地站起来,说要护送他回齐国。

梁王的眼神像带着剑一般刺向了我。

果然,君主就是君主,再怎么和善,也是踏着那条血路走过来的。

28

齐国人认为我跟梁王串通好了,要去刺探一下齐国的实力。

但只有我跟梁王知道,这全是我的一意孤行。

我爹就差给我俩耳光了,顾不上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他把我丢出去,让我吹吹风清醒一下。

皇宫禁卫森严,我也不敢随意溜达,只得找了一处回廊,坐在栏杆上,看着不远处的灯火通明。

「你方才不该那样激进的。」

这声音,化成灰我都认得。

是魏廷。

「跟你有关系吗?你不在里头陪你的亲亲公主,跑我这儿干吗?」

我不想理他,魏廷也看出来了,不过他还是想劝我回头是岸。

「耍什么小孩子脾气?莫要以为你仗着力气大,就可以横行霸道,齐国是龙潭虎穴,那里能人异士层出不穷,像你这等没脑子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着说着,他就有些生气,原本我俩就是这样,我干了蠢事,他善后,完了再来喷我一顿,下次我还敢。

「你听见了没有?」

他伸出手指戳了戳我的脑门儿,我瞪着眼骂他:「干什么?你那根手指不想要了是吧?」

揉了揉额头,我转过身去不看他,叹息一声,道:「可我……不想让严铮就这么被人带回去。」

29

「他没做错什么,从出生,到被送走,再到被送回去,从来都由不得自己,我瞧那几个使者对他也不甚尊重,想来这一路还不晓得能发生什么事,严铮长相俊美……」

话音一顿,我有些嘲讽地继续说道:「反正比你好看!」

魏廷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完全没发现不远处早就躲着了一个人影。

「我也不想他屁股开花,被那群使者糟蹋,与其这样,莫不如当初让我尝尝鲜,好歹我是女的,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眼见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赶忙改口道:「他很可怜不是吗?我们共处了这么久,难道我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半路上吗?起码要将他完整无缺地送回齐国,想来他那王兄,暂时也不好意思对他下毒手。」

我话音刚落,就听另一道声音传来:「你们两个聊什么呢?怎么这么起劲儿?」

说着,就见严铮像捉奸的大妇一般拉长着脸挤了过来,顺道还一屁股把魏廷给撞飞了,「天儿凉了,还是早早回去吧,莫要跟那些不熟的人相处!本王可听到荣寿公主正在那儿四处寻找驸马呢!」

30

这事儿最终还是决定了。

不晓得他们是怎么谈的,反正我被封为了宣节校尉,我爹脸臭得像皮蛋一样,就差生吞活剥了我。

休整二日,我跟随齐国使者们以及大梁的护卫们,护送严铮回齐国。

可能是有我在的缘故吧,齐国那边的人鲜少凑到我面前来,生怕我一个激动空手把人头给拧下来。

临出发之前,我爹摆着臭脸给了我一个锦囊,嘱咐我遇到危险的时候再打开。

弄得像生离死别一样。

严铮在大梁没什么朋友,贴身伺候的也没几个,这穷酸王爷,过得还不如我呢!

所以,就这么光杆司令一根,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倒是梁王不太好意思推外甥出去顶包,搭上了不少的金银财帛。

31

严铮坐在装饰得相当豪华的马车里,偶尔喊我上来一道躺着睡觉。

弄得齐国人目瞪口呆,完全搞不懂我们这是什么关系。

「王爷……好男风?」

「你眼瞎了?看不出来那徐校尉是女子?」

「可是跟王爷比起来……」

「呸!我早偷偷看过了,王爷撒尿是站着的!」

「站着尿的就一定是男子?」

「你早有这么爱琢磨的本事也该升官儿了!王爷的那个,可大了!」

「闭嘴!」

使者团里有人觉得实在是不堪入耳,只能呵斥出声来。

而这个时候,我跟严铮躺在宽敞的马车里,睡得口涎四溢,梦里全是豪华大餐。

32

我猜的果然没错,还没等到齐国境内,我们就已经遇到了刺杀。

来人黑衣蒙面,动作狠辣,行动统一,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齐国这边一见了杀手,立马吓得四散逃开了,哪儿有人管严铮?

这群饭桶!估摸着恨不得严铮能死在路上!

还不如我大梁护卫们衷心。

我还在那里发呆,就听有人点醒我:「徐校尉,千万保护好王爷,若是他出现任何差池,咱们大梁也难辞其咎!」

吓得我浑身一个激灵,把偷袭的人脑袋瓜子给拧了下来。

「护好王爷!」

我一边喊一边打飞了两个人,唉,揪人脑袋跟揪西瓜也没什么区别,都是「嘎嘣」一下子。

鲜血洒了满地,严铮死死地跟着我,生怕我打得兴起不管他了。

「看在咱们同床共枕过的份儿上,你可千万保护好本王啊!」

他在我耳朵旁边嘱咐道。

33

我的钢刀扔在了马车上,来不及取了,只能空手迎刃。

可能是我太过出色,围攻我的人也多了起来。

「把本校尉的刀拿来!」

是我轻敌了,都怪严铮的马车睡得太舒坦了。

「拿,拿不动!」

有人回道。

「一群废物!」

我一拳捣碎了来人的天灵盖,怎么这群杀手跟蝗虫似的源源不绝?

「你们是一边生一边跑出来的吗?」

我忍不住发出了灵魂的质疑。

在这种紧急的情况下,我突然想起了我爹在我临走前给的那个锦囊。

从怀里掏出来后,我打开来看到绢布上面写着两个醒目的大字:快逃!

他娘的,怎么没有一个靠谱的?

34

我拖着严铮,跑得像野驴。

他虽然娇弱,却也知道小命的重要性,我正要赞他没给我拖后腿,就见这家伙像条死狗一样被我拖在地上狂奔。

「你这废物!」

我气得骂了他一句,眼见杀手们连飞镖都拿出来,「咻咻咻」甩得飞快,我也不管他是不是死狗了,先保命要紧!

「我……要……不……行……了……」

他发出了有气无力的呼喊。

「都这时候了,你不行也得行!」

我也跑得呼哧带喘,不过好在我平日练功有了基础,拖着个成人还能跑得嗷嗷快。

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缝,这句话果然没错。

严铮这倒霉催的,被飞镖扎进了肩膀。

也不知道有毒没毒。

35

我拉着他跳了水。

那是一处水流湍急的河水,我闭着眼憋着气儿,一头扎了进去,手还紧紧地握住了严铮。

他本来就半死不活的了,被凉水一激,差点儿背过气去。

我知道有人也跟着下了水,下饺子似的,一个接一个的。

我带着严铮努力的避开那些杀手,被水流冲得晕头转向。

严铮挣扎着要露头,为了不被岸上的人发现,我死死地拉住他,他手舞足蹈地表示自己要被憋死了。

无奈之下,我只好搂住他,给他的嘴巴里渡了一口气。

就当啃烧鸡了。

36

等我们爬上岸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四周一个人都没有,只有远处传来的动物叫声。

我拉着严铮继续往深山老林里钻,他踉踉跄跄的,几乎要支撑不住了。

「你要是想死在这儿,我立马松手。」

我冷声呵斥道。

他抬了抬眼皮,打着摆子说他不想死,但是已经没力气了。

我见不远处有一个山洞,连忙拖着他往洞口奔去。

得亏我小时候够调皮捣蛋,拥有足够的野外生存技能,不多会儿,我捡回来的干草就燃烧了起来。

严铮伤在了肩膀,外衣上浸出了不少鲜血,我见那血色并未发黑,心中的大石头也落了地。

这要是中毒了,我上哪儿给他采药?我又不会解毒。

把里衣撕成布条给粗略的包扎了一下,严铮唇色青白,跟要不久于人世似的。

「我,我,我好冷。」

他上下牙齿打着架,哼唧道,我怕他真冻死了,只得凑了过去。

「行了吧?你在我怀里还冷吗?」

「好,好多了,就是,就是,味道不好闻,你馊了……」

「去你——」

「我错了,你不馊,是本王鼻子坏了。」

认错认得倒还挺快。

37

伴随着树枝燃烧的声音,我们两个饿得肚子咕咕叫。

「唉,要是有兔子装死在我们身边就好了。」

我摸着肚皮感叹道。

严铮没吭声,不知道是不是已经饿晕了。

没过多久,就见一只灰扑扑的兔子不知道怎么闯了进来,跟我大眼瞪小眼的,四目相对。

这……难道就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我把严铮捅了起来,他眼冒绿光,流着哈喇子,催促我赶紧动手杀兔。

没有盐,也没有称手的工具,我靠着自己的双手,胡乱地收拾了一下兔子,就架在了火上烤着。

人在饿起来的时候,管他有盐没盐,吃得都很香。

「吃饱了!」

严铮摸着肚皮满足地喟叹道。

我找了根细一点的牙签剔着牙,虽然没有很饱,也总比没得吃强。

「徐义达,我一直都想问你,为什么不愿意让我回齐国?」

良久,严铮突然开口问道,他那一双眸子熠熠生辉,像是在期待什么。

我沉思了一会儿,对着他笑了起来,「可能是因为你煮的汤很好喝吧!」

两个人躲在山洞里,面前是吃剩下的骨头,这场景一点儿都不美好。

可是对后来的严铮来说,这竟然是为数不多的温馨时刻了。

38

可能从小娇生惯养的缘故吧,严铮被飞镖扎了胳膊后,又愉快地拉起了肚子。

拉得他连走路都是飘着的,冷不丁地瞅一眼,还以为他即将魂归小西天了呢!

「本王不能死在这儿啊!」

他弱弱地哀号着,我从山岭上抠来一捧土,硬逼着他吃下去。

「这叫观音土,吃了就不拉了。」

我跟哄孩子似的哄着他,都几天了还没人来找我们,万一他没被敌人杀死,反而拉肚子拉死了,我就是浑身长满了嘴也说不清啊!

「我不信!你休想哄骗本王!」

他摇着头不肯吃,被我捏开嘴巴,统统捣了进去。

噎得他不停往外喷灰白色的粉末。

小样儿吧!不给你点儿颜色看看你还真当自己是盘菜了!

39

严铮被折腾了个死去活来,肚子不拉了,这回改便秘了。

「徐老三,你说实话,其实你跟那些杀手是一伙的吧?」

他捂着肚子在地上哀好,这几天他不蹿稀了,以为自己好了,就疯狂地吃东西,结果又堵在那儿了。

我尴尬地在一旁不知所措,观音土止泻,我也是听军营里的人说的,成效如何倒还真没打听过。

这回我知道了,观音土止泻,但也能便秘。

「谁,谁让你嘴馋,把那几条鱼都吃了?」

我理不直气不壮地辩解道,却惹来他更多的埋怨,「呸!说这话你都丧良心!你拉几天肚子试试?饿不死你!」

又是折腾了几天后,严铮不知道是不是适应了,也不拉肚子也不便秘了,整个人神清气爽的。

「你不会是回光返照吧?」

我有些㞞地问道。

严铮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白眼。

40

男女之间在一起共处这么久,说没有感情也是不太可能。

严铮怕死,天天跟在我屁股后头,有他的存在,我似乎,很久没有想起魏廷了。

「你喜欢他什么啊?」

严铮有些好奇地问道。

我想了想,好像也真没喜欢他哪里。

「也许是,我太孤独了吧,把他的陪伴当成了依赖。」

我嘲讽地说道。

「我在家行三,出生前是最受期待的,因为我爹想要个儿子,可惜老道士给我批了个命之后,我爹一见了我就摆着臭脸,好像我上辈子捅了他几百刀。

「那老道士说了什么,他至今都不肯告诉我。

『小时候我发现自己力气大,总是控制不住要闯祸,我爹很生气,但他捉不住我,用绳子捆我都没用,铁锁我都能捏碎,更何况是绳子。

「后来我慢慢摸索出了控制力气的方法,他才不那么生气了,因为我总是不自觉地惹祸,我爹就把我关在家里,每天除了练功就是练功,枯燥得很。

「再后来,踢蹴鞠的时候我认识了魏廷,他是大司马的儿子,我爹不好意思不让我跟他接触,慢慢地,我们天天在一起,我惹祸,他善后,然后再回头骂我,哈哈,想想也挺有趣。」

我满脸都是回忆的神情,看得严铮一个劲地泛酸。

「看不出来啊,你还是个情种。」

他撅着嘴表示抗议。

「情你个头,我们两个都很强势,当兄弟还凑合,当夫妻还是算了吧,原先我不懂,现在总算是看开了。」

我对着他笑了笑,就不再提魏廷了。

41

又过了半个月,还是没有人找来。

严铮都快适应这野外生存了。

他捡果子、叉鱼,我打兔子捉野猪。

吃了这么久的没盐肉,嘴巴都快淡出鸟来了。

晚上在河里洗澡,我主动提出来要给严铮擦背,结果被这小子一顿骂,扬言我要是敢过去他就咬舌自尽。

切,谁稀罕看他那一亩三分地的东西。

得亏天气逐渐炎热了起来,要不然我们俩非要风寒不可。

风干后我们各自歇下,严铮吭哧半天,对我恶狠狠地说道:「徐老三,我警告你,以后再不把本王当男人看,小心本王……」

「小心什么?」

我一只手撑在脸边,侧起身子来戏谑道:「你还敢非礼我不成?」

这臭小子突然扑了过来把我压倒在地,我反射性地抬起了膝盖,顶向了他的胯部。

只见严铮闷哼一声就翻了下去,捂着那处满地打滚。

我莫名其妙地问道:「你在身上藏着棍子干吗?」

42

在经历了拉肚子、便秘、差点儿被我断子绝孙之后,终于有人找了过来。

「辛苦王爷,王爷受罪了!是属下护主不利,还望王爷从轻发落!」

一群人齐刷刷地跪在我们面前。

苍天啊,再不来人,我们俩都要成叫花子了好吗?

破衣搂搜的严铮,拿捏着主子的款儿,摆出高冷的姿态点了点头。

我们两个终于得救了!

因着河水湍急,我没有勇气拉着严铮再跳一次水,只能干等到现在,我们两个还活着,那就已经是奇迹了!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话,严铮还挺会装,换了身玄色绣金纹的衣裳后,凭空多了几丝威严。

我也不好当着人面戳破他,只能陪着他一道演戏。

「现下梁国已经一团乱,君上得知您下落不明,当时便大发雷霆,立即便以梁国护卫不当、不敬我大齐君主为由出兵讨伐,如今已然打到了梁国的北境。」

那人这般恭敬地说着,我却浑身一片冰冷。

严铮握住我的手,他对我说道:「先跟我回齐国,放心,你救我一命,我自当回报于你。」

43

不等到了齐国,就听说现任齐王突发急症已经殡天了。

这事儿搞得太突然了,我还在忧心梁国,人家国主都翘辫子了。

严铮怕死了,让我千万保护好他。

没奈何,我只好忍住心里的焦虑,先把他护送到位。

齐王攻打我大梁,不过是扯来严铮当借口罢了,估计他早就想干仗了,要不然怎么能允许魏国不断地骚扰大梁?

若是严铮死在路上,那么他完全可以理直气壮地跟梁王要人。

现在的问题是,严铮还活蹦乱跳的呢,齐王先挂了。

这事儿闹得。

如今齐国闹腾着要立嫡为君。

众人看着色貌具佳,正垮着脸要松子吃的严铮,各自在心中打了个问号。

他能当好一国之主吗?

44

齐国不愧是国富力强,连城门口都是如此的辉煌。

我跟着严铮进了齐国,发现百姓们都安居乐业地生活着,热闹的叫卖声,嘈杂的食肆声,沿街小贩们的嬉笑与邻家的笑骂声夹杂在一起,好一番人间烟火气。

刚一到地方,严铮就被抬进了齐国。

仿佛一切都早有安排,他并没有说什么话,只是让我稍安勿躁。

也许是知道我力大无穷,齐国人没怎么为难我,我在驿站休息了几天后,陆续得知严铮的几个庶兄都死了。

于是,严铮就这么继承了大统。

很奇怪的是,我好像也没那么意外,总觉得一切都在某些人的掌控中一样。

然后,我偶然间得知,大姐二姐身陷囹圄,我父亲分身乏术。

45

仗都打成这样了,有魏国的插手,还有燕国的不怀好意,大梁怎么能支撑下去?

我疯了一般闯进了齐国的皇宫,无心欣赏这座宫殿的华丽,我站在严铮面前,大声地质问道:「严铮,你为何还要攻打大梁?」

他坐上了那把龙椅。

看起来也跟以前不一样了,眼神里多了几丝冷漠与威严。

短短几天,一个人的改变竟然能如此之大,我不得不怀疑,以前的那个严铮,其实都是在演戏。

「孤何时攻打过梁国?」

他笑得有些残酷,「是孤的王兄下的旨意,跟孤又有何干?」

「你——」

我被他的态度弄得不知所措,心慌、迷茫、害怕,胶着在了一起。

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他停止跟梁国打仗。

46

「你想要一统天下?」

或许是因为我猜透了他的想法,严铮终于不再露出玩味的笑容。

他有些审视的意味,「我还以为,你不会想到这一层。」

「却没想到,你是个聪明的。」

他走了下来,与我面对面,一双眼睛紧紧地追随着我,似乎不想错过我的任何一丝表情。

「梁王虽是我舅舅,却从未关心过我,小时我也曾想过,若是有朝一日,我当了齐王,是会放过他,还是会……

「月奴,你是知道的,他欺我,辱我,漠视他人孤立我,我身为他的外甥,竟然连个贴身伺候的奴仆都没有,若不是我落魄时看到了他的真面目,待我手握实权之时,又如何能下得了狠心?」

话落,他伸出双手来抚摸了我的侧脸。

「只有你,才是真心待我的。」

47

「我的真心,就换来了你如今害我姐姐们生死未卜?」

我挥开他的手,简直难以想象过去那个娇滴滴的人,竟是眼前这个将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中的齐王。

「严铮,若是你还在乎我的那点真心,我希望你实话实说,你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布的局?」

我浑身如坠冰窟,这个人太可怕了,他瞒住了所有人,任是谁都不能看透他的本质。

「从我出生起,就有人替我安排好了一切。」

他依旧是笑着,只是那笑容里,没有半分的温度。

「父王并不期待我的降临,因为我是合理的嫡子,他不想扶持一个跟梁国有关的孩子当君主,所以,他宠我,捧我,希望我做一个富家翁,而不是一个杀伐果断的君主。

「我母妃心有丘壑,看出了父王的意图,所以私下里偷偷地教我御下之术,还留下了不少可以依仗的人,其实对比起来,我母妃更适合做梁王,无奈她是个女子,只能含泪嫁到齐国。

「在我六岁那年,母妃就因为沉疴不治身亡,月奴,你知道吗?母妃死了,父王很高兴,因为他终于不用再忌惮母妃了,那一天,他拉着我说,莫要小看了女子,她们会动摇你的心智。

「其实,我父王并非死在我那几个庶兄手中。」

说到这里,他有些骄傲了起来,「凭那几个废物,若不是我有更远大的志向,又何苦让他们几个坐拥我的江山?」

48

我这辈子都没这么震惊过。

真的。

这还是那个给我熬汤,说要嫁给我……不是,说要娶我的那个窝囊废严铮吗?

「你爹,是死在你的手中?」

我大胆地猜测了一下,果然获得了他的认可。

「不愧是我的女人,有够聪明!」

他兴奋地搓搓手,「我让父王看出了庶兄们的计谋,又让他心甘情愿地把我送出去,一切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中,只除了你。」

严铮将我轻轻地拥入怀中,「只要你肯嫁给我,我立马收兵,如何?」

「你可知道,我随手就能了结你的性命?」

我在他怀中冷漠地说道。

只听严铮大笑起来,「我知道,但你不会,因为你不舍得拿整个梁国做筹码。」

接着,他凑在我的耳边,低声说道:「你两个姐姐,还生死未知呢!」

「你到底想怎么样?难道你以为这样我就能嫁给你了吗?若是大梁亡国,我徐义达也绝不苟活!」

我推开了严铮,大殿内没有其他人的存在,可知眼前这人究竟有多自信了。

他猜透了每个人的内心,这样一个强大的人,怎么可能屈居梁国做一个废物呢?

「可是怎么办呢?我就是喜欢你,无论你打我还是骂我,我都要娶你。」

他捂着被我推疼的胸口,咳嗽了几声后,继续说道:「若是想让孤收兵,可以,先来吻我。」

49

我踌躇再三,终于还是凑了过去。

在他的脸边印下了一吻。

严铮摇了摇头,似乎有些不满。

「傻孩子,这是什么吻?让孤来教你,什么是真正的吻。」

说着,他将我再次拥入怀中,嘴对嘴,舌对舌。

起初我还有所抗拒,到了最后,只剩下麻木。

也许是看出了我的敷衍,他擦了擦唇角的痕迹后,对着梁上说道:「既然王后都发话了,那就停止攻打梁国。」

一道漆黑的身影悄然离去,我没敢细看,不知这梁上还守着多少黑衣人。

或许,当初暗杀我们的那群人,也是严铮所安排的。

「多谢。」

说罢,我便转身要走。

就听他在身后继续道:「孤可没说让魏国和燕国也住手。」

「你——你到底想怎样?」

我气狠了,随手折断了一把交椅,他却不以为意。

「孤也做不了魏国和燕国的主,跟魏国公主成亲的是孤的庶兄,你猜魏国会不会把这恨意转接到梁国身上呢?」

「那……我可不可以请求你,借我人马去救救我的两个姐姐?」

说到这里,我已经有几分低声下气的意味了。

我见他不为之所动,连忙跪了下来,「求你,虽然我不知道自己有哪里值得你这般喜爱,但我还是求你,只要我救出大姐二姐,届时定然回来跟你成亲,如何?」

严铮伸出手来抬起了我的下巴,我看到他脸上那得意又信心满满的笑,「可以是可以,但,孤要有保障。」

「什么保障?」

「今夜,你侍寝。」

50

是夜,整座宫殿都寂静了下来。

我心如死灰,被无数宫人洗了无数遍,洗得我都快反光了。

没有人跟我说话,大家安静地来,再安静地走。

我躺在那一张宽大无比却又沉闷无比的床上,等候着严铮的到来。

他迈着轻快的步伐,嘴里还哼着小调。

我对他,由起初的心疼,到现在的厌恶。

他可知,我的姐姐们还在浴血奋斗?

而我却要跟一个男人睡觉。

严铮散落着发丝,在烛火中,像极了妖精。

51

他把我从被子里剥落,然后轻轻地俯身而来。

「孤原先就觉得你身材极好,果然……」

他给了我一个缠绵又冗长的吻,亲得我呼吸急促,就要喘息不上来了。

各种和谐的字眼先跳过去。

严铮将我困在那张床上,一遍又一遍地问我:「要不要给孤生孩子?要不要嫁给孤?」

整一夜过去了,我几乎是滚下床来的。

严铮有些疲累地看着我,似乎不明白我想要做什么。

「恳请君主,借我兵马解救两位姐姐!」

我赤着身子跪伏在地上,良久,久到我都起鸡皮疙瘩了,他才缓缓地开了口:「准。」

52

我忍着浑身的不适,带着精兵,快马加鞭地赶到了战场。

在几天几夜的困斗中,大梁几乎要全军覆没,只是大家还是在顽强地抵抗着。

我眼中含泪,看着地上的残肢断臂,看着这人间炼狱一般的战场。

有敌军见我来了直接团团将我们围住。

我正窝了一肚子火,顺手便了结了几个人的性命。

周围人见我揪人头揪得那么脆声,顿时吓得离我有八丈远。

我一边打一边问,几乎要将剩下的人头都给揪完了。

这个时候,有人对我喊道:「徐校尉快来,找到大姑娘和二姑娘了!」

我疯了似的飞奔而去,顾不上骑马后胯间的疼痛。

扒拉开众人,只见那面破损不堪的徐家旗正在迎风飘扬,而大姐和二姐两个人背靠背倚在那旗杆上。

大姐身中数箭,二姐手里还握着钢刀,她们两个低着头倚在一起,才没让徐家的旗帜倒下。

小时候,爹曾对我们姐妹三个说道:「哪怕是战死沙场,徐家的军旗也不能倒下,这便是军魂所在!」

我眼中一酸,泪水不住地流了下来。

「大姐,二姐!」

凄厉的哭声响起,任是谁听到,都会忍不住湿了眼眶。

「别……别哭……我,我还没死……」

二姐虚弱地对着我说道。

我连滚带爬地跑了过去,只见二姐满脸血污,却还有呼吸。

「快……救……大……姐……她……要……死……了……」

「你……放……屁……」

53

严铮一统天下后,大家还是照常过着日子,好像君主是谁压根就没人在乎。

梁王知晓外甥这么厉害,又想起自己对他不冷不热的态度,顿时害怕起来。

惊惧交加中,梁王一命呜呼。

我在家中照顾三个重伤患,我爹失了一条腿,大姐被射成了刺猬,差点儿救不回来,二姐还好,胳膊被砍了,以后左手拿东西都不利索了。

她还挺庆幸的,「还好我不是左撇子。」

家里的人都不想提我离开后的事情,我也从未说过跟严铮之间的问题。

可我不说,不代表一切都没发生。

严铮派人来提亲了。

我爹用另一条完好的腿把人给踢了出去,来人还想申辩,被我爹用刚装好的义肢给丢在了脑门上,砸了个头破血流。

「我徐家的女儿,死也不进宫受那个搓磨!」

反正国都亡了,我爹也不想玩什么君臣关系,痛快一天算一天,有本事严铮就来弄死他好了。

我娘倒没说什么,就是做了好几天的噩梦,梦里严铮来杀我们全家了。

惊得她几天都吃不下饭。

54

「那老杂毛曾说,这一胎若是得男,则天下太平;若是得女,则天下大乱。后来的你也知道了,你出生了。」

我爹叹息一声,终于把压在他心底十几年的话给说了出来。

我觉得,这事儿很不靠谱。

难道我是个男的,严铮就不算计这么多了吗?

再说了,天下这不是已经统一了吗?还能乱在哪里?

但是很快,我就知道什么是大乱了。

严铮率兵再次攻打梁国,只不过现在叫梁郡。

「徐义达,你一天不肯嫁孤,孤便一天不会退兵,哪怕是杀光这一城的百姓,孤也在所不惜!」

他狠毒地说道。

这是什么人啊?整个一反派角色!

我登上城门,看着外头黑压压的一片,顿时心塞起来。

唉,看来那老杂毛还是有点儿本事的。

「你有病吧?我国都破了,家都没了,谁有空嫁你?」

我扯着脖子对他喊道。

「徐义达,你再多说一句,孤就多杀几个百姓,看是你的嘴硬,还是百姓的脖子硬!」

严铮也不急躁,反而悠哉悠哉了起来。

耳边是百姓的哀求声,眼前是严铮的逼迫,两下一夹击,我突然一个腿软就晕倒在了地上。

青云山,一个长须白发的道士看了一眼天际,突然兴奋地对着徒儿说道:「毋需收拾行囊了,吉星已降,乱世就要结束,咱们也不必下山诈骗……额不对,下山逃难了!」

55

我怀孕了。

我们全家都傻眼了。

出门前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回来后就多了个崽,任是谁都要抓狂。

所以,不等我爹打我,我就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说出了严铮那厮是怎么折磨我欺骗我的了。

就连当初躲在山洞里意外闯进来的兔子,都是他的人把兔子逮了后故意丢进来的。

枉费我还以为那是我们运气好,遇到了眼瞎的兔子。

包括拉肚子和便秘,严铮也是吃了药才好起来的,并不是我以为的他适应了环境。

我爹扔下了擀面杖,心灰意冷地叹息道:「这样一个心思诡谲的人,怕是咱们早就掉进他织好的大网里了。」

严铮还在考虑要不要攻城,那头我爹就派人过去告诉了他这个消息。

于是,方才还打算杀遍所有人的严铮,顿时冷着脸收了兵。

没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不多会儿,只见有人准备好了长梯,堂堂国主,迈着矫健步伐,爬上了曾经大梁的墙头。

56

「你怀孕了。」

我刚睁开眼,就听到严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嗯,没错,隔壁老王的。」

我面不改色地说道。

「来人,去把隔壁一家都砍了头!」

狠还是他狠,我比不过的。

「你有孕在身三个月,跟孤那一夜你才落的红,怎么也不可能是别人的,月奴,你想撒谎,可是却没这个本事。」

严铮笑得爽朗,眉目间的阴霾消散了不少,依稀有了当初我跟他相识时的影子。

「孤要你做整个天下的王后!」

话音刚落,他就被我举起来,从大门口扔到了街头上。

「去你的吧,谁稀罕做你的王后!」

说着,我便把门重重地关了上去。

百姓们纷纷低着头,不敢看这天下的君主被人丢出来,一时之间,街头安静得可怕。

「小心些,莫要动了胎气!」

严铮倒是好脾气,他趴在门缝上朝里面喊道。

「再不滚我就要喝堕胎药了!」

我隔着大门威胁道。

影影绰绰的,我就听他对着属下命令道:「把所有对胎儿不利的药全都销毁,莫让王后寻得半根!」

57

这天下,终究还是统一了。

严铮虽然容貌娇美,心肠却是一等一的黑,铁血手腕之下,该跪的都跪了,只除了我爹。

当然了,他就剩一条腿了,反正跪也跪不下。

最可笑的是,他将门口的牌匾换了个新的,上书:梁•安国公府。

谁要是敢来摘匾,他就把义肢摘下来当武器,砸得旁人抱头鼠窜。

慢慢地,我的肚子大了起来,大姐二姐经常扶着我遛弯。

有的时候,会遇到不开眼的,故意凑上来问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那不怀好意的样子,真是令人作呕。

「严铮的种,你快去笑话他吧!」

大姐冷哼一声,说完就扶着我溜达回家了。

那人听到这个名字后,在原地抖了三抖,当天晚上就「意外」落水身亡了。

后来,严铮每半个月都要来一次,雷打不动,撵都撵不走。

二姐动辄在他面前装伤口未愈,大姐也一脸行将就木的凄惨模样。

而他也只是盯着我的肚子,脸上写满了震惊。

「会爆开吗?」

他说。

「去你的吧!」

我说。

58

我要生了。

临生产这段时期,严铮哪里都不去了,就赖在我家,把所有公务都给搬来了,谁赶都没用。

我爹甩了好几次义肢,砸得严铮鼻青脸肿的,终于,有一次被严铮下令夺过来后,给他远远地扔掉了。

第二天,他又给我爹铸了一副镶了宝石的义肢。

我爹看了看,也没好意思再继续砸他了。

那一天,我从一阵热流中醒来,这才发现我的羊水破了。

我娘慌得喘不上气,大姐二姐云英未嫁,更是什么忙都帮不上。

疼痛来临之际,我一个用力就把床给砸塌了。

吓得产婆尖叫连连,要不是有严铮坐镇,恐怕早就逃命去了。

「谁敢走?孤的孩儿若是出现任何损伤,你们一个都别想活着走出府去!」

焦急中,我连骂加喊外带锤烂了几张椅子后,终于把孩子生了下来。

那是一个男孩,出生后很硬气地没有哭。

被产婆颤颤巍巍地打了几下屁股后,才嗷了一嗓子出来。

「作何要打他的屁股?」

严铮皱着眉头不甚满意,产婆哆嗦着解释了半天,他才释怀。

「孩子都生了,你也该嫁给孤了吧?」

他握着我的手,轻声说道。

59

齐国朝堂炸开了锅,王后未娶,王子先出生了。

这叫什么事儿啊!名不正言不顺的。

有人提议让严铮赶紧娶亲,省得王子流落在外。

「你女儿要是嫁给毁你家园的人,你乐意吗?」

严铮说道。

那人跪了下来,口呼君主饶命!

「你家姐妹差点儿死于妻舅之手,你还会继续娶亲吗?」

朝堂上一片寂静。

「若是你父亲失了一条腿,罪魁祸首就是亲家,这婚事,你还能答应吗?」

整个大殿中,针落可闻。

好像,确实,有一点点的困难。

困难着困难着,小王子都长到一岁了。

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就是调皮捣蛋,谁都不怕。

我给他取了个乳名,叫万吉,取万事大吉之意。

严铮见他不过几回,就已经舍不得了。

「嫁给孤吧!」

这是他第不知道多少次的求婚。

可惜没人理他。

「爹,爹!」

万吉见了他就要抱抱,严铮慈父心肠,刚弯腰想把孩子抱起来,就躲过了从天而降的一块砖石。

原来是园子里的月亮拱门上的,或许是年久失修,砖石也不太结实了吧!

又过了一阵子,严铮亲自带万吉用膳,万吉闹腾着要吃乳鸽,严铮手忙脚乱的时候,用袖子碰倒了面前的酒杯,只见一股青烟升起,毒酒全部撒到了桌子上。

严铮看了眼儿子,又看了眼毒酒,回想起砖头差点儿砸后脑勺那一次,他突然就悟了。

「月奴,求你了,嫁给孤吧!」

他抱着儿子,追在我屁股后头,又开始了年复一年的逼婚。

只是,谁又爱理他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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