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他煲了五年汤, 撞破他和别人约会后, 我深夜坐上一辆破皮卡

发布时间:2025-08-28 16:36  浏览量:2

苏芥正在炖一锅汤。

鸽子是早上从菜场精挑细选的,配上红枣、枸杞、还有几味顾清辉肠胃不好时,他母亲特意关照过的温补药材。小火慢炖,砂锅的盖子边缘“咕嘟咕嘟”地冒着细小的泡,满室都是浓郁的香气。

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下午四点半。顾清辉说他今天会早点下班,大概五点半到家,汤炖到现在火候刚刚好,等他回来喝,温度也是正合适的。

这套一览江景的大平层是顾清HI辉买的,房产证上写的是他一个人的名字。苏芥大学毕业就跟着他,从出租屋到这里,整整五年。她辞掉了自己那份颇有前景的设计工作,心甘情愿地做起了他背后的女人。朋友们都说她傻,为了一个男人放弃自己的事业,可苏芥当时觉得,顾清辉就是她的事业。

她爱他,爱到尘埃里。

手机在围裙口袋里震动了一下,她擦擦手拿出来,是顾清辉发来的微信。

“芥芥,公司临时有事,今晚要加班,晚饭不用等我了。”

苏芥盯着那行字,心里那点温热的期待,就像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又是这样。这个月已经第五次了。每次她精心准备好一切,等来的都是一句轻飘飘的“临时有事”。

她指尖微颤,打下一行字:“是很重要的事吗?我给你留了汤,你回来热热喝。”

【问吧,问出口就显得自己不懂事了。他总是说,希望我能体谅他工作的辛苦。】

她删掉,重新输入:“好的,你别太累了,注意身体。”

发送。

几乎是秒回,顾清辉发来一个摸摸头的表情包,和一句“乖。”

苏芥看着那个“乖”字,忽然觉得有些刺眼。这五年,她活成的,就是一个“乖”字。她乖巧地放弃自己的社交,乖巧地打理他的一切,乖巧地在他深夜回家时递上一杯温水,从不多问一句。

她关掉小火,汤的香气依旧在盘旋,可她却一点胃口都没有。她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华灯初上的城市,江面倒映着璀璨的灯火,像一条打碎的银河。这个家很美,很空,美得像个精致的牢笼。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闺蜜林蔓的电话。

“苏芥,出来喝酒!老地方!”

“不去了吧,我……”

“你别跟我说顾清辉要回来!我刚在‘云顶’西餐厅看到他了,跟一个女的在一起,坐的还是最浪漫的靠窗情侣座。你家顾大才子,加班都加到烛光晚餐上去了?”林蔓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苏芥的脑子嗡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你看错了吧……”她的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

“我两个眼睛5.2,会看错?那女的我好像见过,他们公司新来的项目总监,叫什么……哦,好像叫白露。长得是挺清纯的,一身白裙子,我见犹怜的样子。”

苏芥握着手机的手在发抖,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了。白露。这个名字她听顾清辉提过,语气里带着不自觉的欣赏,说她很有能力,是哈佛回来的高材生。

“芥芥,你听我说,这种男人不值得!你赶紧出来,我们不醉不归!”

苏芥没有回答,她默默地挂了电话,整个人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缓缓地靠着冰冷的玻璃窗滑坐到地上。

【原来不是加班啊。】

【原来他喜欢的,是那种类型的女孩子啊。】

【那我这五年,算什么呢?一个免费的保姆?】

她想起自己为了省钱给他买一块好表,连续吃了两个月的泡面。想起他创业初期资金周转不开,她偷偷把自己父母留给她当嫁妆的钱全部取出来给了他。想起他每一次生病,她衣不解带地守在床边,连眼睛都不敢合。

一幕一幕,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回放,曾经觉得有多甜,现在就有多讽刺。

她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大颗大颗的,砸在地板上,无声无息。

不知过了多久,门锁传来“咔哒”一声。

顾清辉回来了。

他身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水味,不是她常用的那款,清甜的栀子花香,和那个叫白露的女人很配。

“芥芥?怎么不开灯?坐地上干什么,着凉了。”顾清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他走过来,习惯性地想把她拉起来。

苏芥抬起头,眼睛里没有泪,只有一片死寂的平静。

“你不是说加班吗?”

顾清辉的动作一僵,随即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是啊,刚加完。这不是怕你担心,一结束就马上赶回来了吗?”

“是吗?”苏芥的声音很轻,“是在云顶西餐厅加的班?”

顾清辉的脸色终于变了。

“你听谁胡说八道?”

“我给你炖了汤。”苏芥没有理会他的问题,自顾自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鸽子汤,你不是最喜欢喝吗?”

她走到厨房,将那锅已经温凉的汤端出来,盛了一碗,放到他面前。

“尝尝。”

顾清辉看着她平静得有些诡异的脸,心里莫名地有些发慌。“芥芥,你别这样,我和白露只是谈工作,客户喜欢那种氛围。”

【多么拙劣的借口,他甚至懒得编一个更可信的。】

苏芥拿起汤勺,舀了一勺汤,递到自己嘴边,轻轻吹了吹,然后喝了下去。

温的,带着一点药材的苦涩,还有鸽子肉的腥气。

真难喝。

她以前怎么会觉得这是人间美味呢?

“顾清辉,”她放下汤勺,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分手吧。”

顾清辉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说什么?芥芥,别闹了,是不是谁跟你说了什么?林蔓吗?我就知道她……”

“和你没关系的人,都闭嘴。”苏芥打断他,声音不大,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冷硬。

“这五年,我受够了。”

她站起身,走进卧室,拖出那个已经很久没用过的行李箱。她的东西不多,几件常穿的衣服,一些护肤品。那些他买给她的名牌包包和首饰,她一件都没碰。

她拉着箱子出来时,顾清辉还愣在原地。

他似乎从没想过,那个永远温顺乖巧的苏芥,会用这样决绝的姿态对他说分手。

“苏芥!你把话说清楚!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他终于反应过来,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吓人。

“哪里对不起我?”苏芥看着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无比陌生。她用力甩开他的手。

“你用我给你买手表的钱,请白露小姐吃人均三千的烛光晚餐;你用我父母留给我的嫁妆钱,填你公司的窟窿,然后转身给她买了限量的铂金包;你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我为你做的一切,却在朋友圈里设置分组,对我这五年来的存在,只字不提。”

“你问我你哪里对不起我?”

苏芥的目光像一把锋利的刀,一刀一刀割开他虚伪的面具。

“顾清辉,你浑身上下,从里到外,没有一处对得起我。”

**“你不过是把我当成一个不需要付薪水,还能暖床的保姆罢了!”**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在寂静的客厅里轰然炸响。

顾清辉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被说中了心事的难堪和恼羞成怒让他口不择言:“苏芥!你别给脸不要脸!没有我,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家小公司里熬夜画图!你住着我的房子,花着我的钱,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你的房子,我还给你。”苏芥从包里拿出钥匙,扔在玄关的柜子上,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你的钱,我会一分不少地还给你。至于我那五年……就当是喂了狗。”

她说完,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向大门。

“苏芥!”顾清辉在她身后咆哮,“你今天要是敢走出这个门,就永远别想再回来!”

苏芥的脚步顿了一下。

【他以为我还会像以前一样,因为他一句话就心软回头吗?】

她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多谢。”

砰!

门被重重地关上,隔绝了那个男人的世界,也隔绝了她五年愚蠢的青春。

午夜的街头,冷风吹得苏芥浑身发抖。

她拉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茫然四顾。这个偌大的城市,她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去的地方。回父母家?不行,他们只会担心。去林蔓那?太晚了,不想打扰她。

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苏芥以为是顾清辉,看都没看就想挂断。可屏幕上跳动的,是一个意想不到的名字——陈望野。

陈望野,她的青梅竹马。

或者说,是她整个少年时代里,唯一的光。

后来她和顾清辉在一起,为了让他安心,她主动断了和所有异性的联系,陈望野自然也在其中。算起来,他们已经快三年没联系了。

苏芥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电话。

“喂?”

“是我。”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沙哑的男声,带着一丝不确定,“苏芥?”

“……嗯,是我。”

“你在哪儿?”陈望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

“我……在外面。”

“我听林蔓说了。”陈望野顿了顿,“把你现在的位置发给我。”

他的语气不是商量,而是不容置喙的命令。苏芥鬼使神差地,就听话地把自己的定位发了过去。

大概二十分钟后,一辆半旧的皮卡车带着一阵风停在了她面前。

车门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驾驶座上下来。

陈望野。

他比记忆里更高更壮了,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工装夹克,牛仔裤上沾着些许木屑和灰尘。短发利落,五官轮廓深邃,眼神却依旧像从前那样,沉静而专注。他身上有股淡淡的松木混合着汗水的味道,粗粝,却让人安心。

典型的糙汉。

他走到她面前,目光落在她单薄的衣衫和脚边的行李箱上,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

他没多问,脱下自己的外套,直接裹在了苏芥身上。夹克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和那股好闻的松木味,瞬间驱散了深夜的寒意。

“上车。”他提起她的行李箱扔到后座,然后拉开车门,把她塞了进去。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空旷的街道上。

车里很安静,只有发动机的嗡鸣声。苏芥蜷缩在副驾驶座上,裹紧了身上的外套,心里百感交集。

“谢谢你。”她小声说。

“嗯。”陈望夜只是从喉咙里应了一声,视线始终看着前方。

“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林蔓给我打的,说联系不上你,怕你出事。”他言简意赅。

苏芥沉默了。她知道,陈望野和林蔓其实并不熟。

【他是因为我,才一直留着林蔓的联系方式吗?】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她不敢深想。

车子没有开往市中心,而是驶向了郊区。最后,在一栋带着院子的二层小楼前停下。

“这是哪儿?”

“我家。”陈望野熄了火,“也是我的木工房。”

他下了车,绕过来帮她打开车门。“先住下,明天再说。”

苏芥跟着他走进院子。院子里堆着一些处理过的木料,空气中弥漫着好闻的木香。小楼的灯光是暖黄色的,看起来很温馨。

房子里收拾得很干净,装修是简约的工业风,很多家具都看得出是手工打造的,带着独特的质感和温度。

“客房在二楼,我带你上去。”陈望野提着她的箱子走在前面,“被褥都是新换的,你放心。”

他把她带到房间,放下行李箱,“洗手间在那边,有什么缺的就跟我说。饿不饿?我给你下碗面?”

苏芥摇摇头,“不饿,谢谢。”

她现在什么都吃不下。

陈望野看了她一会儿,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转身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房间里很安静,苏芥坐在床边,看着这个陌生的环境,紧绷了一晚上的神经终于慢慢松懈下来。疲惫和委屈如同潮水般涌来,她再也忍不住,把脸埋进被子里,无声地哭了起来。

不知哭了多久,房门被轻轻敲了两下。

“苏芥。”是陈望野的声音。

苏芥连忙擦干眼泪,哑着嗓子应了一声:“嗯?”

“门开一下。”

她走过去打开门,陈望野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姜撞奶?

“暖暖胃,好睡一点。”他把杯子塞到她手里,温热的触感从掌心传来。

他看了一眼她通红的眼睛,喉结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早点休息。”他转身要走。

“陈望野。”苏芥忽然叫住他。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对不起。”她说,“这么多年没联系,一有事就来麻烦你。”

陈望野沉默地看了她几秒,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得像大提琴。

“苏芥,你从来都不是麻烦。”

说完,他转身下楼。

苏芥捧着那杯温热的姜撞奶,看着他宽阔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眼泪再一次模糊了视线。

这一次,却是暖的。

第二天,苏芥醒来时,太阳已经很高了。

宿醉般的头痛让她皱起了眉,昨晚的情绪崩溃消耗了她太多精力。她洗漱完毕下楼,看到陈望野正围着一条围裙,在开放式厨房里忙碌。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简单的早餐,白粥,煎蛋,还有两碟爽口的小菜。

“醒了?过来吃点东西。”他头也没回地说。

阳光从窗户洒进来,落在他宽厚的肩膀上,勾勒出一圈金色的轮廓。这一幕,充满了生活的气息,让苏芥漂泊了一夜的心,奇异地安定了下来。

“你的手……”苏芥看到他左手食指上贴着一个创可贴。

“没事,切菜不小心。”他把一碗粥推到她面前,说得云淡风轻。

【他一个常年和各种工具打交道的木匠,怎么会切菜切到手?】

苏芥心里明白,他大概是不常做这些。

“谢谢你,望野。”

“吃饭。”他言简意赅,自己先拿起筷子。

一顿饭在沉默中吃完。

苏芥主动收拾碗筷,被陈望野拦住了。

“我来。你有什么打算?”他问,语气很平静,像在谈论天气。

苏芥沉默了。

打算?她还没有想好。离开顾清辉,她就像一只被养在笼子里的鸟,突然被放归森林,一片茫然。

“我……我想先找个地方住,然后找工作。”

“住的地方,可以先住我这儿。房租水电你看着给就行。”陈望野说得好像这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工作的事,不急,先休息两天。”

“这怎么行,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他看着她,眼神很认真,“苏芥,我说过,你不是麻烦。”

苏芥的心漏跳了一拍,她避开他的目光,“我还是先看看房子吧。”

她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好意。他们已经不是当年穿着校服的少年少女了。

陈望野没再坚持,只是说:“我陪你。”

接下来的两天,陈望野开着他那辆皮卡,载着苏芥跑遍了城里大大小小的中介。

但找房子并不顺利。地段好一点的,价格贵得离谱;价格合适的,环境又实在差强人意。苏芥积蓄不多,当年给顾清辉垫的钱,她虽然说了要他还,但心里也清楚,以顾清辉的性格,这笔钱恐怕没那么容易要回来。

看了两天,苏芥有些泄气。

回去的路上,陈望野忽然开口:“我院子旁边那间小屋,本来是做储藏室的,我把它收拾一下,改成一个单间。有独立卫浴,你住那儿,方便,也安全。”

“那怎么行……”

“就这么定了。”陈望野的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房租从你帮我打理工作室的账目里扣。”

“我帮你打理账目?”苏芥愣住了。

“我这人脑子粗,算不清这些。你大学不是辅修过会计吗?”

苏芥看着他,知道这只是他为了让她能心安理得住下而找的借口。这个男人,总是这样,用最笨拙的方式,给她最周全的温柔。

“好。”她终于点头。

顾清辉的电话是在第三天打来的。

苏芥看着屏幕上那个熟悉的名字,直接挂断,拉黑。

没过多久,一个陌生号码又打了进来。

“苏芥!你长本事了是吧?敢拉黑我?”顾清辉气急败坏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有事?”苏芥的语气冷淡得像冰。

“你现在在哪儿?马上给我回来!”他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命令口吻。

“顾先生,我们已经分手了,我没有义务向你汇报我的行踪。”

“分手?我同意了吗?”顾清辉冷笑一声,“苏芥,别耍小孩子脾气了。我知道你这几天在外面肯定不好过,回来吧,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到现在还以为,我只是在闹脾气,只要他稍微给个台阶,我就会摇着尾巴回去。】

苏芥觉得可笑又可悲。

“顾清辉,你听不懂人话吗?我们完了。你欠我的三十万,记得打到我卡上。不然,我们就法庭见。”

说完,她直接挂了电话,再次拉黑。

没过多久,林蔓的电话打了过来。

“芥芥!你猜怎么着?顾清辉那个渣男找到我这儿来了!问你在哪儿,我说不知道,他还不信,差点跟我吵起来!”

“他没对你怎么样吧?”苏芥有些担心。

“放心,老娘我可不是吃素的。不过话说回来,你现在在哪儿呢?安顿好了吗?”

苏芥把住在陈望野这里的事跟林蔓说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尖叫:“啊啊啊啊!陈望野!是那个上学时天天给你送早餐,为了你不跟人打架的陈望野吗?我的天!芥芥,你这是什么破镜重圆的偶像剧剧情!这不比那个姓顾的渣男香一万倍?!”

苏芥被她吵得耳朵疼:“你小声点!什么破镜重圆,我们没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他会收留你?芥芥我跟你说,陈望野当年看你的眼神,就差把‘我喜欢你’四个字刻在脸上了!你当年怎么就眼瞎看上顾清辉了呢?”

苏芥苦笑。是啊,她当年怎么就眼瞎了呢?

接下来的日子,苏芥真的在陈望野的木工房住了下来。

那间储藏室被陈望野用两天时间就改造成了一个温馨舒适的小单间。原木色的地板,白色的墙壁,一张他亲手打的实木床,还有一个小小的飘窗。

苏芥的生活也渐渐步入正轨。

白天,她帮陈望野整理工作室的订单和账目。他的工作室叫“望野山房”,在圈内小有名气,专门做定制的手工家具,订单络绎不绝。他工作的时候非常专注,刨木、切割、打磨……每一道工序都一丝不苟。汗水顺着他刚毅的下颌线滑落,手臂上贲起的肌肉充满了力量感。

苏芥常常会看着他的背影出神。

这个男人,和顾清辉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顾清辉是精致的,圆滑的,永远把自己打理得一丝不苟。而陈望野是粗粝的,沉默的,却像山野间的岩石,给人一种坚不可摧的踏实感。

晚上,苏芥开始重新捡起自己的专业,在网上接一些设计私活。有时候画图画到深夜,陈望野总会算好时间,端一杯热牛奶或者一碗热腾腾的宵夜过来,然后什么也不说,默默地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看他那些枯燥的木工书籍,陪着她。

两人之间没有太多言语,却有一种奇异的默契在流淌。

苏芥那颗因为顾清辉而变得千疮百孔的心,在这样日复一日的平淡和温暖中,被一点点地治愈了。

她开始发自内心地笑,会因为陈望野笨拙地讲了一个冷笑话而笑得前仰后合,也会在院子里侍弄那些花草时,哼起不成调的歌。

她发现,离开顾清辉,天没有塌下来。

相反,她找回了自己。

然而,平静的生活很快被打破。

一天下午,苏芥去附近超市买东西,刚出小区门口,就被一辆熟悉的车拦住了去路。

顾清辉从车上下来,他看起来有些憔憔悴,西装也有些皱,但依旧是一副精英派头。

“芥芥。”他叫她的名字,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

苏芥皱眉,绕开他想走。

“我们谈谈。”他伸手拦住她。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三十万我已经打给你了。”顾清辉说,“现在我们可以谈谈我们之间的事了吧?”

“钱货两讫,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事了。”

“苏芥!”顾清辉的耐心似乎用尽了,“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白露那边我已经处理干净了,我跟她只是逢场作戏!我爱的人一直是你,这一点你还不明白吗?”

“爱?”苏芥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你的爱,就是在外面彩旗飘飘,还想家里红旗不倒吗?顾清辉,收起你那套吧,我嫌脏。”

顾清辉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大概从没被苏芥这样当面顶撞过。

“你是不是……是不是跟那个陈望野在一起了?”他忽然问,眼神里带着嫉妒和不甘,“我查过了,你住在他那里。苏芥,你真是好样的,这么快就找到下家了?他一个臭木匠,能给你什么?能给你我现在拥有的一切吗?”

他的话像淬了毒的针,又尖又利。

苏芥气得浑身发抖。

“他能给我什么,都与你无关。顾清辉,请你以后不要再来骚扰我!”

“骚扰?”顾清辉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往车里拖,“你今天必须跟我回去!我不能看着你自甘堕落!”

“放开她!”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苏芥回头,看到陈望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那里。他刚从工作室出来,身上还穿着沾满木屑的工装,手里……竟然还提着一把角尺。

他眼神沉得像暴风雨前的海面,死死地盯着顾清辉抓住苏芥的手。

顾清辉被他身上的气势吓了一跳,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你是谁?这是我们情侣之间的事,你少管闲事!”

“我再说一遍,放开她。”陈望野一步一步走近,手中的角尺被他捏得咯咯作响。那样子,像是随时会把角尺挥到顾清辉的脸上。

**他的气场太过强大,那种原始的、充满力量感的压迫,让顾清辉这种常年在写字楼里养尊处优的人,本能地感到了恐惧。**

顾清辉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陈望野立刻把苏芥拉到自己身后,高大的身躯像一堵墙,将她和顾清辉完全隔开。

他看着顾清辉,眼神冰冷刺骨:“以后离她远点。否则,我不能保证你这身骨头还是完整的。”

说完,他拉着苏芥的手,转身就走,再没有看顾清辉一眼。

被陈望野宽厚干燥的手掌包裹着,苏芥的心跳得很快。

一直回到院子里,他才松开手。

“他没伤到你吧?”他低头看她,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担忧。

苏芥摇摇头,“没有。”

“以后出门,给我打电话,我陪你去。”

“望野……”苏芥看着他,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谢谢你。”

“不用。”他别过脸,耳根似乎有些泛红,“你是我……的人,我当然要护着。”

他说得很快,苏芥没听清最后几个字。

“你说什么?”

“没什么。”陈望野含糊地应了一声,“我去做饭。”

看着他有些仓惶的背影,苏芥忍不住笑了。

那晚之后,顾清辉没有再出现。

苏芥和陈望野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但有些东西,却在悄悄地改变。

空气中似乎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暧昧气息。

苏芥会发现,陈望野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深邃,越来越……炙热。他会在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看她,被她发现了,又会立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移开视线。

而她自己,也开始越来越在意他。

她会不自觉地留意他今天穿了什么颜色的T恤,会在他晚归时担心地站在门口张望,会因为他不经意间的一个触碰而脸红心跳。

这种感觉,是她和顾清辉在一起时从未有过的。

和顾清辉在一起,她总是在仰望,在追逐,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好,会被他抛弃。

而在陈望野身边,她是被珍视的,被呵护的。她可以做最真实的自己,不用伪装,不用讨好。

【我好像……喜欢上他了。】

这个认知让苏芥感到一阵恐慌,随即又是一阵无法抑制的甜蜜。

她害怕再次受到伤害,可陈望野给她的安全感,又让她忍不住想要靠近。

转眼间,夏天到了。

院子里的枇杷树结了果,黄澄澄的,挂满了枝头。

这天傍晚,陈望野搬了梯子去摘枇杷。苏芥就在下面帮他扶着梯子,仰头看着他。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T恤,手臂上的肌肉线条流畅而结实。他摘下一颗最大最黄的,剥了皮,直接从梯子上递下来,送到她嘴边。

“尝尝,甜不甜?”

苏芥下意识地张嘴含住,饱满的果肉瞬间在口中化开,清甜的汁液溢满口腔。

“甜。”她含糊不清地说,脸颊有些发烫。

他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她的嘴唇,粗糙的,带着薄茧,却像有电流一样,让她浑身一颤。

陈望野的动作也僵住了。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他的眼神幽深,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却能感受到的汹涌情绪。

【他要吻我吗?】

苏芥的心跳得快要从喉咙里蹦出来,她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预想中的吻并没有落下。

“咳。”陈望野清了清嗓子,有些不自然地收回手,“我……我再去摘点。”

他像逃一样,又爬上了梯子。

苏芥睁开眼,心里说不清是失落还是松了口气。

那次“枇杷事件”之后,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更加微妙。

谁都没有说破,但那层窗户纸,已经薄得近乎透明。

苏芥的设计事业渐渐有了起色。她接的一个室内设计项目,得到了客户的高度赞赏,还被推荐到了一个业内知名的设计大赛。

她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比赛的准备中。陈望野一如既往地支持她,陪她熬夜,帮她查资料,甚至还利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帮她做了一个精致的设计模型。

“望野,真的太谢谢你了,没有你,我肯定做不出来。”苏芥看着那个完美的模型,由衷地感谢道。

“跟我还客气什么。”陈望野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自然又亲昵,“快去睡吧,都几点了。”

他的掌心温热,带着好闻的木香,让苏芥觉得无比心安。

大赛的颁奖典礼在一个五星级酒店举行。

苏芥特意穿了一件新买的礼服,画了精致的妆。她想让陈望野陪她去,可他却拒绝了。

“那种场合,我不习惯。”他穿着一身工装,站在穿衣镜前光彩照人的她旁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我在家等你回来庆祝。”

苏芥有些失落,但也没有勉强。

让她没想到的是,在颁奖典礼的现场,她又见到了顾清辉。

他作为特邀嘉宾出席,西装革履,人模狗样。当主持人在台上念出金奖获得者的名字——“苏芥”时,顾清辉的脸上露出了震惊又复杂的神情。

苏芥走上领奖台,聚光灯打在她身上,她自信、美丽、光芒四射。

她发表获奖感言时,目光扫过台下的顾清辉,语气平静而有力:“……在这里,我最想感谢一个人。在我人生最灰暗的时候,是他拉了我一把,是他让我相信,我可以重新站起来,找回自己的梦想。是他让我明白,真正的爱,不是索取和控制,而是尊重、支持和默默的守护。”

她没有说那个人的名字,但她知道,电视机前,有一个人一定能听到。

颁奖典礼结束后,顾清辉在停车场拦住了她。

“芥芥,恭喜你。”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你……变了好多。”

“人总是会变的。”

“你刚才说的那个人,是陈望野吧?”他问,语气里带着一丝酸涩。

苏芥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我输了。”顾清辉苦笑一声,“我一直以为,我能给你最好的。后来我才发现,我给你的,不过是我自以为是的施舍。苏芥,我……对不起。”

这是苏芥第一次从顾清辉口中听到“对不起”三个字。

她看着他,心里已经没有了恨,只剩下平静。

“都过去了。”她说,“顾清辉,祝你以后……安好。”

说完,她转身离开,没有丝毫留恋。

回到家,刚推开院门,就看到院子里亮着一盏小灯。

陈望野坐在那棵枇杷树下,桌上摆着一个小小的蛋糕,上面插着一根蜡烛。

他看到她,有些局促地站起来。

“你……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拿奖了?”苏芥惊喜地问。

“我看了直播。”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恭喜你。”

苏-芥走过去,看着他,眼眶有些湿润。

“傻瓜,你应该去现场的。”

“去了。”他说。

“啊?”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我在会场最后面站着,你没看到我。”他低声说,像是在解释,“看到你领奖,我就先回来了。”

苏芥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又酸又软。

这个男人,永远都是这样,用最笨拙的方式,做着最浪漫的事。

“陈望野。”她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嗯?”

“你是不是喜欢我?”她鼓起全部的勇气,直视着他的眼睛。

陈望野的身体猛地一僵,他看着她,眼神里有震惊,有慌乱,但更多的,是再也无法掩饰的,深沉的爱意。

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苏芥追问。

“很久了。”他的声音有些哑,“从你第一次把你的苹果分我一半的时候。”

那是他们上小学的时候。

苏芥的心彻底被这句迟到了十多年的告白填满了。

她上前一步,踮起脚,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他的唇有些干,带着一丝烟草和木屑的味道,却让苏芥无比迷恋。

陈望野的身体僵硬得像一块木头,过了好几秒,他才反应过来,反客为主,用他粗糙的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他的吻,和他的人一样,霸道,炙热,充满了不容拒绝的力量,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一吻结束,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

苏芥把脸埋在他结实的胸膛里,听着他擂鼓般的心跳。

“陈望野。”

“嗯。”

“我搬回来跟你一起住,好不好?”

“……好。”

他抱紧她,像是抱住了全世界。

后来,苏芥和陈望野的生活依旧平淡。

苏芥成立了自己的设计工作室,事业蒸蒸日上。她不再是那个围着男人转的菟丝花,而是成长为了一棵可以和陈望野并肩而立的木棉。

陈望野的“望野山房”也越做越大,但他还是喜欢亲手做木工。他说,那是他的根。

他们会在傍晚一起在院子里散步,会在下雨天窝在沙发上看一部老电影,会因为晚饭谁洗碗而斗嘴,然后一起笑着走进厨房。

生活是琐碎的,也是温暖的。

有一次,林蔓来家里做客,看到陈望野正在厨房里熟练地切菜,忍不住感慨:“芥芥,你可真是捡到宝了。这年头,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还能徒手打家具的绝世好男人,上哪儿找去啊!”

苏芥笑着看了一眼厨房里那个高大的背影,眼里是化不开的温柔。

是啊,她很幸运。

在经历了错误的五年后,她终于找到了那个对的人。

那个会把她捧在手心里,用行动告诉她“你值得”的人。

那个让她明白,最好的爱情,不是成为谁的附属品,而是两个人一起,成为更好的自己。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陈望野端着一盘刚切好的水果走出来,放到她面前。

“吃点水果,看你最近都瘦了。”他皱着眉说。

苏芥拿起一块西瓜,咬了一口,甜到了心里。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相视一笑,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