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了白月光要跟我离婚 他公司快被我搞破产了有什么舍不得的

发布时间:2025-08-31 22:48  浏览量:6

周鸣楷给我打电话提离婚的时候,我正在和环宇的王总签一份三千万的合同。

他说:“林薇,我们离婚吧,小曼回来了。”

声音平静得像是在通知我,今晚不回家吃饭。

我握着笔的手,纹丝不动,连指尖的温度都没有变。

“可以。”我说。

电话那头的他,似乎有些意外我的爽快,沉默了片刻。

“财产方面,车子和市中心的公寓都给你,我再另外补偿你五百万。”

他语气里带着一丝施舍般的优越感。

好像那套我们一起奋斗,用我的嫁妆和我们头几年的利润买下的房子,是他对我天大的恩赐。

我轻笑一声,笔尖在合同末尾签下自己遒劲有力的名字,将合同推给对面的王总。

“周鸣楷,你是不是忘了,公司法人是我,最大的股东也是我?”

“你那点技术股,加上这些年分红套现的钱,够不够赔偿我这些年的青春损失,都还是个未知数。”

“还有,你那个叫小曼的白月光,用的公司附属卡吧?这个月在巴黎高顶买的那几只包,走的是公司账目。”

“你说,我如果以职务侵占和非法挪用公司资产的罪名起诉你,法院会怎么判?”

电话那头,死一样的寂静。

我能想象到周鸣楷那张一向温文尔雅的脸上,此刻是怎样一副错愕和铁青的表情。

他大概以为我还是那个跟在他身后,满眼崇拜,他说什么都信的林薇。

他忘了,公司从一个三人的小作坊,发展到今天市值近两亿的规模,是谁在背后一笔一笔地算账,一个一个地磕客户,一夜一夜地熬方案。

他忘了,是谁在他创业失败,负债累累,被所有人嘲笑的时候,拿出父母给的嫁妆,抵押了娘家的房子,陪着他东山再起。

是我,林薇。

不是他那个在他最风光时才出现,只懂得风花雪月的白月光,张曼。

“周鸣楷,”我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这座城市的车水马龙,声音冷得像冰,“你想要的自由,我给你。”

“但你和你的白月光,都得给我净身出户。”

“否则,我们就法庭见。”

(一)

我和周鸣楷是大学同学。

他是计算机系的才子,英俊、聪明,代码敲得飞快,对未来有着天马行空的幻想。

我则是经济学院的学霸,理性、务实,习惯将一切都纳入计划。

所有人都说我们是天作之合,一个负责梦想,一个负责将梦想落地。

毕业后,他雄心勃勃地要创业,要做一款属于我们自己的社交软件。

我放弃了世界五百强的offer,义无反顾地跟着他,在一个不足二十平米的出租屋里,创立了“启航科技”。

他负责技术,我负责找钱、找人、跑市场。

那段日子很苦。

我们吃过一个月的泡面,因为省下的钱可以多租一台服务器。

我为了一个五万块的天使投资,陪客户喝到胃出血,在医院里一边打点滴一边修改合同。

周鸣楷抱着我,眼睛通红,一遍遍地说:“微微,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等我们公司上市了,我一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那时候,我相信他的每一句话。

他的怀抱是我最温暖的港湾,他的承诺是我奋斗的所有动力。

公司步入正轨后,我们的生活好了起来。

我们买了房,买了车,成了别人口中的“人生赢家”。

他的父母,也就是我的公婆,对我这个能干的儿媳妇也赞不绝口。

婆婆拉着我的手,常说:“我们家鸣楷能娶到你,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公公也总是对亲戚夸我:“林薇这孩子,有本事,旺夫!”

我沉浸在这种虚假的幸福里,以为苦尽甘来,岁月静好。

我甚至开始计划着,等公司再稳定一点,我们就生个孩子。

直到张曼的出现,像一把锋利的刀,划破了这层温馨的假象。

张曼是周鸣楷的大学初恋,是他在我面前偶尔提起的“白月光”。

他说,他们当年因为张曼要出国而分手,是一段纯洁而美好的过去。

我信了。

甚至在张曼回国,周鸣楷提出要请她吃饭,为她接风洗尘时,我还笑着说好。

我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菜。

饭桌上,张曼穿着一条白色连衣裙,长发披肩,眼神清澈,看起来柔弱又无辜。

她一口一个“鸣楷哥”,一口一个“林薇姐”,叫得亲热又疏离。

她说着她在国外的趣事,周鸣楷听得津津有味,那种眼神,是我从未在他眼中看到过的光彩。

那一刻,我心里第一次有了刺。

那根刺,很快就长成了参天大树。

周鸣楷回来越来越晚,身上的香水味换了又换。

公司的账目上,开始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大额开销,收款方都是一些奢侈品店和高档餐厅。

我质问他,他只是不耐烦地敷衍:“客户应酬,你不懂。”

我不懂?

这家公司每一笔账都是我亲手做的,每一个客户都是我亲自谈的,我会不懂?

我没有戳穿他。

我在等,等他给我一个解释,或者说,等他回头。

我还在奢望着,我们十年的感情,抵得过他那一瞬间的心动。

但我错了。

我等来的,是他冰冷的离婚通知。

(二)

挂掉周鸣楷的电话后,我面无表情地送走了王总。

秘书小陈走进来,给我续了一杯热咖啡。

“林总,您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太累了?”

我摇摇头,看着窗外,城市的霓虹已经亮起。

曾几何时,我和周鸣楷也站在这里,他从背后抱着我,指着远处的万家灯火说:“微微,你看,以后那里也会有我们的一盏灯。”

如今,灯还在,人却要散了。

我喝了一口咖啡,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

心里的痛,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我快要窒息。

但我不能倒下。

至少现在不能。

我拿起手机,拨通了我的律师,李姐的电话。

“李姐,是我,林薇。”

“我准备离婚,并且要起诉周鸣楷职务侵占。”

李姐是业内的金牌律师,以快准狠闻名。

她听完我的话,没有丝毫惊讶,只是冷静地问:“证据呢?”

“我手上有公司成立以来的所有财务报表,以及他近期用公司账户为第三者消费的流水记录。”

“另外,公司注册时,我们签过一份股权协议,明确规定了各自的权责和退出机制。”

“最重要的一点,”我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寒意,“三年前公司扩大规模,资金链断裂,我用我父母的房子做抵押,向银行贷款一千万注入公司。这笔钱,是以我个人名义借给公司的,有借贷合同,周鸣楷亲笔签了字。”

“按照合同,如果公司无法按时偿还本息,我有权要求以公司股权进行抵偿。”

电话那头的李姐,发出一声轻快的笑。

“林薇,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这些年看你为周鸣楷忙前忙后,我还以为你是个恋爱脑。”

“没想到,你清醒得很。”

我自嘲地笑了笑。

清醒吗?

或许吧。

在爱情里,我可以奋不顾身。

但在事业上,我从不打无准备之仗。

这或许是我作为商人的本能,也是我给自己留的最后一条退路。

我从没想过,这条退路,真的有被用上的一天。

而且,是用来对付我曾经最爱的人。

(三)

当晚,我没有回家。

那个曾经充满我们欢声笑语的家,现在对我来说,不过是一个冰冷的牢笼。

我住进了公司附近的酒店。

洗了个热水澡,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复盘整件事。

周鸣楷不是个蠢人。

他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提离婚,甚至用财产来羞辱我,背后一定有所依仗。

他的依仗是什么?

是那些跟着他一起创业的技术骨干?还是他自以为无人能及的技术壁垒?

又或者,是他的父母?

正想着,手机响了。

是婆婆打来的。

我深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

“喂,妈。”

“林薇啊,你在哪呢?怎么还不回家?鸣楷说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怎么理他。”婆婆的语气一如既往地温和,却透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强势。

“我在公司加班,有点忙。”我淡淡地回应。

“再忙也要注意身体啊。明天周末,回家来吃饭吧,我炖了你最爱喝的乌鸡汤。”

我心中冷笑。

鸿门宴,这么快就来了。

“好。”我答应了。

我倒要看看,这一家子,打算怎么演这出戏。

(四)

第二天,我准时出现在公婆家。

一进门,就闻到了浓郁的鸡汤香味。

婆婆系着围裙,满脸笑容地迎上来:“薇薇来了,快坐,汤马上就好。”

公公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见我进来,也只是抬了抬眼皮,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周鸣楷坐在他旁边,脸色憔셔,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看到我,眼神复杂。

张曼不在。

看来,他们还想维持表面的和平。

我像往常一样,换了鞋,走到沙发前,叫了一声:“爸,妈。”

然后,我没有看周鸣楷,径直在单人沙发上坐下,与他对立而坐。

一时间,客厅里的气氛有些凝固。

还是婆婆打破了沉默。

她端着一碗汤出来,放到我面前的茶几上。

“薇薇,你尝尝,我炖了一上午呢。”

我拿起勺子,浅浅地尝了一口。

“谢谢妈,还是原来的味道。”

婆婆在我身边坐下,握住我的手,语重心长地开了口。

“薇薇啊,你和鸣楷的事,他都跟我们说了。”

来了。

我放下汤碗,静静地看着她。

“妈知道,这件事是鸣楷不对,他糊涂。”

“但是,你也知道,他心里一直有小曼那个位置。这么多年了,他也压抑得辛苦。”

我差点笑出声。

压抑?

他压抑什么了?

压抑着花我的钱,住我的房,开我的公司,然后去养他的白月光吗?

“男人嘛,总有犯糊涂的时候。你看我,跟你爸,不也吵吵闹闹过了一辈子?”

“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就是包容。他知道错了,你就给他一个机会。”

婆婆的声音温柔得像一汪春水,说出来的话却像淬了毒的刀子。

“而且,你们这么多年的感情,还有这么大的家业,真要离了,多可惜啊。”

“外人会怎么看我们家?公司里的员工会怎么想?这对公司的影响多不好。”

她句句不提我的委屈,句句不提周鸣楷的背叛。

她只关心她的儿子辛不辛苦,只关心他们周家的脸面,只关心公司的利益。

原来,在他们眼里,我不是儿媳,不是家人。

我只是一个维持他们家体面和富贵的工具。

一个可以随时为了她儿子的“幸福”而牺牲的工具。

我慢慢地抽出被她握着的手,端起那碗鸡汤,一饮而尽。

然后,我将碗重重地放在茶几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我抬起头,环视了一圈。

看着假意慈祥的婆婆,看着故作威严的公公,看着一脸愧疚又带着一丝祈求的周鸣楷。

我笑了。

“妈,你说得对,夫妻之间要包容。”

“所以,如果今天是我在外面找了个男人,花了公司的钱给他买车买房,然后回来跟周鸣楷说,我找到了真爱,我要离婚。”

“您和爸,是不是也会劝他包容我,给我一个机会?”

婆婆的脸色瞬间变了,笑容僵在脸上。

“你……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比喻?你是女人,怎么能和男人一样?”

“哦?”我挑了挑眉,“原来在您眼里,男人出轨是犯糊涂,女人出轨就是不知廉耻?”

“大清都亡了一百多年了,您这思想,还停留在哪个朝代?”

“你!”婆婆气得指着我,说不出话来。

一直沉默的公公,终于放下了报纸。

他沉着脸,看着我,官威十足地说道:“林薇,注意你说话的态度!我们是在跟你好好商量!”

“商量?”我冷笑,“商量着让我把丈夫拱手让人,把我们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分一半给小三?”

“爸,您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什么小三!说话那么难听!”周鸣楷终于忍不住了,他站起身,冲我低吼,“小曼她不是!”

“那她是什么?”我站起来,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是你的真爱?是插足别人婚姻,还心安理得花着我赚的钱的白莲花?”

“林薇!你别太过分!”周鸣楷的脸涨得通红。

“我过分?”我一步步向他逼近,积压在心底所有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周鸣楷,你摸着你的良心问问你自己,到底是谁过分!”

“当初是谁,在你一无所有的时候,不顾父母反对,跟着你挤在出租屋里吃泡面?”

“是我,林薇!”

“是谁,在你创业失败,被所有人当成笑话的时候,拿出我爸妈的养老钱,给你还债?”

“是我,林薇!”

“是谁,为了给你拉投资,陪客户喝酒喝到胃出血,差点死在手术台上?”

“是我,林薇!”

“这家公司,从无到有,我付出了多少心血,熬了多少个日夜,你忘了吗?”

“我为了这个家,为了你的事业,放弃了我的专业,放弃了升职,放弃了做母亲的权利!我今年三十四了,我最好的十年,全都给了你,给了这个公司!”

“而你呢?”

“你功成名就了,你的白月光回来了,你就一脚把我踹开!”

“你拿着我赚的钱,去给她买包,买首饰,带她去全世界旅游!”

“周鸣楷,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

十年。

人生有几个十年?

我以为我嫁给了爱情,我以为我所有的付出都值得。

到头来,却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不过是为他人的爱情,做了嫁衣。

客厅里,一片死寂。

公公婆婆被我的气势镇住了,目瞪口呆。

周鸣楷的脸上,血色褪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大概从未见过我这个样子。

在他面前,我一直都是温柔的,体贴的,善解人意的。

他以为,我是一只可以任他揉捏的绵羊。

他忘了,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而我,从来都不是兔子。

我是一匹狼。

一匹为了他,收起了所有爪牙和野心的狼。

现在,他亲手把我逼回了狼的本性。

(五)

我抹掉眼泪,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冷静。

情绪宣泄完了,接下来,该谈正事了。

我从包里拿出几份文件,甩在茶几上。

“既然话都说开了,那我们就别浪费时间了。”

“这是离婚协议,我拟的。”

周鸣楷的目光落在文件上,瞳孔猛地一缩。

“我什么都不要,房子,车子,存款,都归你。”

他的父母眼睛一亮,似乎觉得事情有了转机。

我看着他们,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但是,启航科技,必须归我。”

“不可能!”周鸣楷脱口而出,“公司是我一手创办的,凭什么给你!”

“凭什么?”我拿起其中一份文件,在他面前展开,“凭这个。”

“这是公司注册时的股权协议。上面白纸黑字写着,我占股百分之六十,你占股百分之四十。”

“我是公司的绝对控股人。”

“这些年,公司的法人代表一直是我,财务章、公章,也都在我手里。”

“你不过是个拿分红的技术总监而已。”

周鸣楷的脸色变得煞白。

他大概忘了,当初为了方便我融资和处理工商税务,是他主动提出让我做大股东和法人。

那时候,他说:“微微,你是学经济的,这些比我懂。公司交给你,我放心。”

这份他亲手缔造的“放心”,如今成了套在他脖子上的枷锁。

“这不公平!”婆婆尖叫起来,“公司是靠我儿子的技术才发展起来的!你凭什么一个人独吞!”

“妈,您好像忘了。”我看向她,眼神冰冷,“当初注册公司的一百万启动资金,五十万是我的嫁妆,另外五十万,是我从我爸妈那里借的。”

“周鸣楷,他一分钱没出。”

“至于技术,”我转头看向周鸣楷,“公司的核心技术,三年前就已经申请了专利,专利持有人,是公司,不是你周鸣楷个人。”

“而且,你以为这几年我真的只是在管财务和后勤吗?”

“公司的核心技术团队,张工,李工,王博士,哪一个不是我亲自从竞争对手那里挖来的?”

“他们是冲着你的技术来的,还是冲着我开出的薪酬和股权激励来的,你心里没数吗?”

周鸣楷的身体晃了晃,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我还不算完。

我拿起第二份文件。

“这是你挪用公司公款,为张曼消费的流水清单,总计三百二十七万。”

“这是张曼在社交平台上晒出的那些包包和首饰的照片,时间和我们公司的账目完全对得上。”

“周鸣楷,职务侵占罪,数额巨大的,要判五年以上有期徒刑。”

“你想为了你的白月光,去坐牢吗?”

“你!”他指着我,气得浑身发抖。

我拿起最后一份文件,也是最致命的一份。

“最后,这是三年前,我以个人名义借给公司的一千万贷款合同。”

“合同规定,如果公司无法在五年内还清本息,我将有权以1:1的比例,将债权转化为公司股权。”

“现在,距离还款期限,还有两年。”

“但是,合同的附加条款里有一条:如果公司主要管理者出现违法犯罪行为,或做出有损公司利益和声誉的行为,债权人有权要求立刻还款。”

“你出轨,并且挪用公款,已经严重损害了公司的声誉和利益。”

“所以,我现在有权要求公司,立刻,马上,还我一千万,外加三年的利息。”

我看着面如死灰的周鸣楷,和已经彻底傻掉的公公婆婆,一字一句地说道:

“公司的账上,现在流动资金有多少,我比你清楚。”

“根本不够还这笔钱。”

“所以,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第一,签了这份离婚协议,拿着你的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净身出户。从此我们两不相欠。”

“第二,我们法庭见。我起诉你职务侵占,让你身败名裂,然后启动债转股条款,合理合法地,拿走你手上所有的股份,让你一无所有。”

“你自己选。”

整个客厅,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公公婆婆张着嘴,像是两条缺水的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他们大概做梦也想不到,他们眼中那个温顺贤良的儿媳妇,会布下这样一个天罗地网。

周鸣楷死死地盯着我,眼睛里充满了血丝,有愤怒,有不甘,有震惊,还有一丝……恐惧。

他终于意识到,他惹上的,不是一个任他抛弃的怨妇。

而是一个,可以轻易将他毁灭的对手。

(六)

良久,周鸣楷沙哑地开口。

“林薇,你一定要做得这么绝吗?”

“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难道就一点情分都不剩了吗?”

情分?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周鸣楷,在我为了给你借钱,跪在我爸妈面前,看着他们拿出棺材本的时候,你在哪里?”

“在我为了签合同,被客户灌得不省人事,一个人躺在冰冷的急诊室里的时候,你在哪里?”

“在我为了公司的项目,连续加班一个星期,累到流产,医生说我以后可能都很难再有孩子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哦,对了,那次流产,你好像是在陪你的白月光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吧?”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狠狠地插进周鸣楷的心脏。

他的脸色,一寸寸地变得惨白。

“你说情分?”

“在你搂着别的女人,对我说离婚的时候,我们的情分,就已经被你亲手斩断了。”

“现在,跟我谈情分?”

“你不配。”

我收起桌上的文件,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

“三天后,如果你不签字,我的律师函,会准时送到你的办公桌上。”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一眼,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让我恶心的地方。

走出单元门,午后的阳光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仰起头,闭上眼,将汹涌而出的眼泪,逼了回去。

林薇,别哭。

为了这种人,不值得。

从今天起,你要为自己而活。

(七)

接下来的三天,我没有再联系周鸣楷,也没有回公司。

我给自己放了个假。

我去了那家我们曾经最爱去的书店,点了一杯拿铁,看了一下午的书。

我去了那家我们第一次约会的电影院,买了一桶爆米花,看了一场最新的文艺片。

我去了那座我们曾经携手攀登过的山,在山顶,看了一场壮丽的日出。

我走过我们曾经走过的每一条路,回忆着我们曾经的每一个点点滴滴。

然后,将它们,一点一点地,从我的记忆里,剥离,粉碎。

这个过程,很痛。

像是一场凌迟。

但我知道,这是必须的。

不破不立。

不把过去埋葬,就无法迎接新生。

第三天下午,我接到了周鸣楷的电话。

他的声音疲惫而沙哑。

“我在楼下咖啡厅,我们见一面吧。”

“好。”

我走进咖啡厅,周鸣楷已经坐在了靠窗的位置。

几天不见,他像是老了十岁。

头发凌乱,胡子拉碴,曾经意气风发的眼神,如今只剩下灰败和颓唐。

他看到我,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我没给他机会。

我直接将离婚协议推到他面前。

“想好了吗?”

他沉默地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

久到我以为他会一直这样看到天荒地老。

然后,他拿起笔,在协议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一刻,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

不痛,只是空了。

我们之间,长达十年的纠缠,终于在这一笔一划中,画上了句号。

“林薇。”他放下笔,抬起头,眼睛里带着一丝祈求,“公司……能不能……”

“不能。”我打断他,“协议上写得很清楚,你的股份,我会按照市场价折算成现金给你。”

“启航科技,从今以后,和你再无关系。”

“为什么?”他低吼道,“那也是我的心血!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就因为小曼吗?”

“我们之间,真的就只剩下恨了吗?”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周鸣楷,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这不是恨。”

“这是生意。”

“你背叛了我们的婚姻,也背叛了我们的商业合作。”

“作为一个不合格的合作伙伴,你被踢出局,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至于你的心血……”

我笑了笑,云淡风轻。

“放心,我会替你,好好经营它的。”

说完,我收起协议,站起身,准备离开。

“林薇!”他叫住我。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我妈……她病了,住院了。”

我的心,微微一颤。

“高血压,气得。”

我沉默了片刻,淡淡地说道:“请个好点的护工吧,钱不够的话,我可以先预支给你。”

说完,我迈开脚步,走出了咖啡厅。

没有回头。

(八)

办理离婚手续和公司股权变更,进行得异常顺利。

周鸣楷大概是被我彻底整怕了,全程没有再出任何幺蛾子。

拿到离婚证的那天,天很蓝。

我一个人,开车去了海边。

我把那枚戴了七年的婚戒,摘下来,用力地扔进了大海。

再见了,周鸣楷。

再见了,我死去的爱情。

处理完私事,我开始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

没有了周鸣楷的掣肘,我大刀阔斧地对公司进行改革。

我裁掉了一批周鸣楷安插进来的,不干实事的关系户。

我提拔了几个有能力、有干劲的年轻骨干。

我推出了新的股权激励方案,将公司的利益,和核心员工的利益,深度绑定。

我亲自带队,飞往全国各地,拜访客户,拓展市场。

公司在我的带领下,非但没有因为“创始人”的离开而动荡,反而焕发出了新的生机。

员工们的士气空前高涨,业绩也节节攀升。

这天,我正在开一个重要的视频会议,秘书小陈敲门进来,递给我一张名片。

“林总,有位张小姐找您,没有预约。”

我接过名片。

上面印着两个娟秀的字:张曼。

我眯了眯眼。

她终于还是来了。

“让她去会客室等我。”

半小时后,我结束了会议,走进会客室。

张曼坐在沙发上,还是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穿着白色的长裙,化着淡雅的妆,看到我进来,连忙站起身,局促不安地绞着手指。

“林……林总。”

我走到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示意她也坐。

“张小姐找我,有事?”

“我……”她咬着嘴唇,眼圈泛红,“我是为鸣楷哥来的。”

“他最近……过得很不好。”

“公司没了,整个人都颓了,天天在家喝酒。”

“阿姨也病倒了,家里一团糟。”

她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林总,我知道,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你和鸣楷哥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我求求你,你放过他吧。”

“他真的很爱那家公司,那是他的全部心血。”

“你把公司还给他,好不好?我保证,我马上离开他,再也不出现在你们面前。”

她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如果是个男人,恐怕早就心软了。

可惜,我是个女人。

而且是个,对白莲花过敏的女人。

我端起桌上的茶,轻轻吹了吹。

“张小姐,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第一,我和周鸣楷离婚,不是因为你。你只是个导火索。”

“就算没有你,也会有李曼,王曼。一个变了心的男人,任何东西都可以成为他出轨的借口。”

“第二,公司是我凭本事拿回来的,不是我抢的。一切都合理合法,有据可查。”

“我没有义务,也没有兴趣,把他吐出来的东西,再塞还给他。”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我放下茶杯,抬眼,直视着她。

“你凭什么,用一副救世主的姿态,来跟我谈条件?”

“你以为你是谁?”

“是周鸣楷的救赎,还是我的救赎?”

“张小姐,收起你那套自以为是的圣母戏码吧。”

“周鸣楷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不是我害的,是他自己选的。”

“他选择背叛婚姻,选择贪图享乐,选择挑战我的底线,他就该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至于你……”

我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微微俯身,看着她那张写满震惊和难堪的脸。

“你所谓的离开,不过是看他失去了利用价值,想及时抽身罢了。”

“别把自己说得那么伟大。”

“你和他,是一路人。”

“都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张曼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精彩纷呈。

她大概没想到,我会把话说得这么直白,这么难听。

“还有,”我直起身,恢复了淡漠的表情,“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我不想在我亲手打扫干净的屋子里,看到不该出现的垃圾。”

“不然,我不保证,我会不会让保安,把你‘请’出去。”

说完,我拉开门,对门外的秘书说:“送客。”

张曼失魂落魄地走了。

我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她纤弱的背影,消失在人流中。

心里,没有丝毫的快意。

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荒芜。

(九)

我以为,这件事到此就结束了。

没想到,几天后,我又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是周鸣楷的父亲,我的前公公,周建军打来的。

他的声音,不再有往日的威严,反而带着一丝恳求。

“林薇,我们能见一面吗?就我一个人。”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见面的地点,在他家附近的一个茶馆里。

他比上次见面时,苍老了许多。

两鬓的白发,似乎又多了几分。

“爸。”我坐下,还是习惯性地叫了一声。

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别这么叫了,我担不起。”

他给我倒了杯茶。

“林薇,我今天来,是想跟你道歉的。”

他站起身,对着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愣住了。

“那天,是我们不对,是我们老糊涂了,说了些混账话,你别往心里去。”

“是我们没有教育好鸣楷,让他做出了伤害你的事。”

“爸,您别这样。”我连忙站起来,扶住他。

“你坐,你坐。”他摆摆手,重新坐下,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走后,鸣楷把所有的事情,都跟我们说了。”

“包括你为这个家,为公司,付出的那些事。”

“尤其是……你流产那件事。”

他的眼圈,红了。

“是我们对不起你。”

“我们只看到你强势,能干,却忘了,你也是个需要人疼的女人。”

“我们只心疼自己的儿子,却把你当成了外人。”

“是我们,瞎了眼。”

我的鼻子,有些发酸。

迟来的道歉,虽然已经无法弥补伤害,但至少,让我心里那块坚冰,有了一丝融化的迹象。

“都过去了。”我低声说。

“过不去。”他摇摇头,“鸣楷他……快废了。”

“张曼走了,一句话都没留下,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你妈病倒了,天天在家里以泪洗面,骂他没出息。”

“他自己,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谁叫都不理。”

“前天晚上,还割了腕。”

我心里一惊,猛地抬起头。

“幸好发现得早,送去医院,救回来了。”

“林薇,”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哀求,“我知道,我不该再来找你。”

“但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你去看看他,好不好?”

“就当是,看在我这张老脸上。”

“你去劝劝他,让他别再做傻事了。”

“他还年轻,不能就这么毁了啊。”

我沉默了。

我的理智告诉我,我应该拒绝。

我和周鸣楷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他的死活,与我无关。

我没有义务,再去收拾他留下的烂摊子。

可是,我的心,却在隐隐作痛。

十年。

那毕竟是我爱了十年的人。

我看着眼前这个为儿子操碎了心的老人,看着他花白的头发,和恳求的眼神。

拒绝的话,我说不出口。

“好。”

我听见自己说。

(十)

我再次踏进那个熟悉的家。

家里一片狼藉。

客厅里,烟头、酒瓶,扔得到处都是。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食物腐烂和酒精混合的难闻气味。

婆婆坐在沙发上,头发花白,眼神呆滞,看到我,像是看到了救星,挣扎着站起来,抓住我的手。

“薇薇,你来了,你快去看看鸣楷吧,他快不行了。”

我拍了拍她的手,径直走向周鸣楷的房间。

门没锁。

我推开门。

窗帘紧闭,房间里一片昏暗。

周鸣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我走过去,拉开窗帘。

阳光瞬间涌了进来,刺得他眯起了眼。

他看到我,愣住了。

然后,他猛地用被子蒙住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你来干什么?来看我笑话吗?”他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闷闷的。

我没有说话。

我开始动手,收拾房间。

我把地上的酒瓶和垃圾,都装进垃圾袋。

我打开窗户,让新鲜的空气流进来。

我把脏衣服,都收进洗衣篮。

他一直躲在被子里,不看我。

等我把房间收拾得差不多了,我走到床边,掀开了他的被子。

他手腕上的伤口,已经被纱布包扎好了。

但他整个人,瘦得脱了形,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起来。”我说。

他不动。

“起来,去洗个澡,把胡子刮了。”

他还是不动,只是用一双空洞的眼睛看着我。

“周鸣楷,”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以为你这样,是在惩罚谁?”

“惩罚我吗?你觉得我会在乎?”

“还是惩罚你爸妈?他们年纪大了,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你是在惩罚你自己。”

“你不是恨我夺走了你的公司吗?”

“那你就重新站起来,再做一个比启航更牛的公司,把我打败。”

“你不是觉得我对不起你吗?”

“那你就活得比我好,让我后悔,让我嫉妒。”

“你现在这样,算什么?”

“一个只敢躲在被子里,自怨自艾的懦夫。”

“我林薇,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样的男人。”

我的话,像一把把尖刀,刺向他。

他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

空洞的眼睛里,渐渐有了一丝光亮。

是愤怒,是不甘。

他猛地从床上一跃而起,抓住我的肩膀,用力地摇晃。

“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

“你毁了我的一切!你毁了我的梦想!我的爱情!我的人生!”

“你现在还来假惺惺地教训我?”

“林薇,你是我见过最狠毒的女人!”

我任由他摇晃,眼神没有一丝波澜。

“对,我就是这么狠毒。”

“所以,你更应该活下去。”

“活下去,然后,报复我。”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他愣住了。

抓着我肩膀的手,缓缓地松开了。

房间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只有窗外的风,呼呼地吹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颓然地坐回床上,双手抱着头,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

然后,他哭了。

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我静静地站在一旁,没有安慰,也没有打扰。

我知道,他需要这样一场彻底的宣泄。

把所有的委屈,不甘,悔恨,都哭出来。

哭过之后,是新生,还是继续沉沦,就看他自己了。

(十一)

我没有再管周鸣楷。

离开他家后,我拉黑了他和他父母所有的联系方式。

我的世界,需要彻底的清净。

之后,我听说,周鸣楷振作起来了。

他卖掉了市中心那套公寓,拿着我给他的那笔钱,和他以前的几个同学,重新组建了一个团队。

他们租了一个小小的办公室,又开始了他的创业之路。

我还听说,婆婆的病好了,开始去菜市场买菜,学着做饭,照顾他的起居。

公公也放下了老干部的架子,四处托关系,帮他拉业务。

他们一家人,好像又回到了十年前,那个虽然清贫,但充满希望的状态。

我为他们感到高兴。

也为我自己,感到庆幸。

庆幸我及时止损,离开了那个泥潭。

我的事业,蒸蒸日上。

启航科技在我手里,摆脱了对单一技术的依赖,开始向多元化发展。

我们投资了人工智能,涉足了大数据领域,公司的市值,在一年内,翻了一番。

我成了商界有名的“铁娘子”。

有很多人追求我。

有年少有为的青年才俊,有成熟稳重的商业大鳄。

但我都拒绝了。

我不是不相信爱情。

我只是,还没准备好。

被蛇咬过一次,十年怕井绳。

这天,我正在办公室处理文件,李姐给我打了个电话。

“林薇,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

“你前夫,周鸣楷,他的新公司,第一轮融资成功了。”

我有些意外。

“是吗?挺快的。”

“是啊,”李姐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你知道领投的是哪家公司吗?”

“哪家?”

“启航科技。”

我愣住了。

“是我授权的?”

“不,”李姐笑了,“是你授权给我的,风险投资部门的最高决策权。”

“我看过他们的项目,很有潜力。而且,估值很低,现在入手,是笔很划算的买卖。”

“从商人的角度,我没有理由拒绝。”

我沉默了。

心里,五味杂陈。

“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李姐小心翼翼地问。

我笑了。

“怎么会?”

“你做得很好。”

“我们是商人,不是吗?”

挂掉电话,我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手机响了一下,是一条短信。

陌生的号码。

只有两个字。

“谢谢。”

我知道是他。

我没有回复。

我只是看着远方,淡淡地笑了。

周鸣楷,祝你成功。

也祝我,从此,海阔天空。

故事,似乎应该在这里结束了。

所有人都走上了正轨,一切都显得那么圆满。

但生活,从来都不是童话。

(十二)

一年后,我正在欧洲出差,洽谈一个很重要的合作。

会议间隙,我接到了小陈的电话,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林总,不好了,公司出事了!”

“我们的核心数据,被泄露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怎么回事?”

“是……是周总。”

“他利用之前在公司留下的后门程序,窃取了我们正在研发的新项目的所有核心代码和客户资料!”

“现在,他用这些东西,去抢了我们好几个大客户!”

“公司……公司的股价,已经开始暴跌了!”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方式,来“报复”我。

这不是商业竞争。

这是赤裸裸的犯罪!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别慌,启动紧急预案,安抚好员工和客户。”

“我马上回去。”

我立刻订了最早一班的飞机,飞回国内。

当我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机场时,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周鸣-楷。

他站在机场的出口,定定地看着我。

他瘦了,也黑了,但眼神,却不再是之前的颓唐。

而是一种,淬了火的锋利。

“你回来了。”他说。

“你来干什么?”我声音冰冷。

“来跟你谈谈。”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我绕过他,准备离开。

“是吗?”他在我身后,不紧不慢地说道,“那如果,我手上,还有你偷税漏税的证据呢?”

我的脚步,猛地顿住。

我转过身,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你说什么?”

他笑了,笑得有些狰狞。

“林薇,你真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吗?”

“公司草创时期,为了避税,你做了多少份阴阳合同,走了多少笔假账,你比我清楚。”

“这些东西,如果交到税务局手上,你说,你会是什么下场?”

我的身体,开始发冷。

那些东西,是我心里最深的一根刺。

是我为了让公司活下去,不得不走的灰色地带。

我以为,随着公司的正规化,那些痕迹,早就被抹平了。

我没想到,他竟然……竟然还留着备份。

“周鸣楷,你疯了吗?”我看着他,声音都在发抖,“你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启航倒了,你作为曾经的股东,也脱不了干系!”

“不不不,”他摇着手指,笑得像个恶魔,“那些事,都是你一个人经手的,合同上,签的都是你的名字。”

“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你!”

我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终于明白,他这一年来的卧薪尝胆,不是为了东山再起。

是为了,将我彻底毁灭。

他要的,不是打败我。

他要的是,我死。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咬着牙问。

“很简单。”他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中充满了报复的快感。

“把启航科技,还给我。”

“所有的股份,无偿转让给我。”

“然后,你,滚出这个城市,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否则,我们就一起,鱼死网破。”

我看着他陌生的脸,突然觉得,我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这个男人。

我以为,他只是懦弱,是自私。

我没想到,他的骨子里,还藏着这么深的怨毒。

我笑了。

笑得凄凉,也笑得决绝。

“周鸣楷。”

“你以为,你赢定了吗?”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李姐的电话,按下了免提。

“李姐,可以开始了。”

周鸣楷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很快,他的手机响了。

他接起电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你说什么?投资方要撤资?为什么?!”

“什么叫非法窃取商业机密?!那是我们自己的技术!”

“王总?李总?他们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一个又一个的电话,接踵而至。

他的公司,在短短几分钟内,分崩离析。

他挂掉最后一个电话,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你……你做了什么?”

我淡淡地说道:“你以为,我真的会那么天真,去投资一个随时可能反咬我一口的敌人吗?”

“在你拿到融资的那一刻,你的公司,就已经被我布下了天罗地网。”

“你的每一个投资人,都是我的人。”

“你的每一个大客户,都和启航签有排他性协议。”

“你所谓的东山再起,不过是我为你搭建的一个沙盘城堡。”

“我想让它起,它就起。”

“我想让它塌,它瞬间,就会灰飞烟灭。”

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至于你手上的那些东西……”

我直视着他,眼神里,再也没有一丝温度。

“你去告吧。”

“大不了,我去坐牢。”

“我林薇,敢做,就敢当。”

“但是,周鸣楷,你记住。”

“就算我进去了,我也有办法,让你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我会让你,比现在,惨一百倍,一千倍。”

“不信,你就试试。”

说完,我不再看他,拉着行李箱,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这一次,他没有再叫住我。

我能感觉到,他那道绝望而怨毒的目光,像一条毒蛇,死死地钉在我的背上。

走出机场,阳光明媚。

我的眼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

这场战争,没有赢家。

我们都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我抬起头,看向远方。

天,还是那么蓝。

只是我的世界,却再也回不到,最初的模样了。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新的短信。

还是那个陌生的号码。

但内容,却不再是“谢谢”。

而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我父母家小区的门口。

下面配了一行字:

“林薇,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