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丨速成是烟火，慢熬才是人生

世人都想快着成事，可急急忙忙成的事，往往也快着败落。这道理，老早以前就有了，到如今更显眼。总见那些急功近利的，像扑向火苗的飞蛾，一批接一批往前冲，最后都成了灰烬。哪知道，人生路不在跑得多快，而在走得稳当；不在一下子爆发，而在能长久坚持。

攒着劲儿的时候，最忌讳冒冒失失往前赶。从前有个农夫，见邻家禾苗长得旺，就把自己的苗往上拔，结果全枯了。现在的人也差不多，恨不能一天就蹬着梯子上了天，却不想根基还没扎牢，就算勉强爬到高处，早晚也得摔下来。我见过好些年轻才子，本事是有，可太早把自己亮出来，像昙花似的，开一下就没影了。他们眼睛总盯着远处的山头，倒忘了脚下的路得一步一步踩实。那些看着慢腾腾的积累，其实是为了哪天能一下子透出光亮来。就像冬天的树，看着光秃秃的，底下的根却在暗暗使劲，等春风一吹，立马就抽出新绿来。

真到该使劲拼的时候，又有人盼着一下子就出人头地。这类人大抵是看了几则名人故事，就以为成功都是天上掉下来的。哪晓得，那些说的“一夜成名”，背后藏着的往往是十年的冷板凳。达芬奇画了三年鸡蛋，王羲之对着池子练字，把水都染黑了，都是这个理。真正的本事，从来不是靠一时的灵光，而是一天接一天的死磕。就像水滴滴穿石头，不是一天的功夫；冻出三尺厚的冰，也不是一天的寒气。

现在的人爱找近道，以为世上真有什么速成的法子。市面上满是“三天学会”“一月精通”的吆喝，引得多少人追着跑。可手艺这东西，哪能快得起来？那些看着省劲的道，多半通着浅薄和虚浮。真能走通的路，必定是坑坑洼洼的，得流汗，得花时间，一点懒偷不得。古人说“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这话实在是真理。我总见那些踏踏实实往前走的，就算一时没人知道，最后总有成气候的；而那些耍小聪明找巧劲的，就算风光一阵子，终究像沙子堆的塔，站不住脚。

快和慢之间，其实是两种过日子的态度。想快的，心浮气躁，眼界高过本事；求稳的，沉得住气，脚踩在地上。前者像喝毒药解渴，后者像细水慢慢流。在这个啥都讲速度的时代，能守住自己的步子，不被旁人带着跑，真不容易。

最快的路，常常是最慢的路。这话听着矛盾，其实深着呢。那些看着绕了远的路，因为走得扎实，反倒先到了头。而那些一门心思想快的，要么因为根基不稳摔了跤，要么跑错了方向，越跑越偏。人生就像爬山，稳稳的步子比慌慌张张的冲刺管用。我常想，咱们这时代最缺的，或许就是这种“慢”的聪明。人人都想摘果子，却不愿等它自己熟。

人活一辈子，不必急着向谁证明什么。该沉下来的时候就沉下来，该使劲的时候再使劲，顺着自然的性子来，事情自会有它的结果。那些真能留下点什么的，往往不是跑得最快的，而是走得最远的。他们像种地的农人，懂时节的轮回，知道啥时候下种，啥时候等着，啥时候收割。

慢火炖的汤最香，搁久了的酒最醇。人生也是这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