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先生,你老婆小产住院了,整个家属院全都知道了,你不知道吗?

发布时间:2025-07-20 18:16  浏览量:1

科研所家属院。

卫薇接起了一通电话。

"请问是卫薇小姐吗?您就是卫老的孙女吧?"

卫薇轻轻点头,开口问:"请问什么时候能见到我爷爷?"

电话那头回应道:"卫小姐,卫老再过几天就要回国了,他为国家的科研事业立下了汗马功劳,您有什么心愿吗?组织上定会全力满足。"

卫薇深吸一口气:"这次,我想跟爷爷一起走。"

对方略微顿了顿:"卫小姐,据我所知您现在是薄研究员的妻子,您当真要离开?"

"确定。我和爷爷分开这么多年,如今只想陪他安度晚年,在老人家身边尽尽孝道。"

对方仍有些犹豫:"那薄研究员那边……我是否需要知会一声,免得……"

"还请您不必告知,我想静静离开,往后也不会再回来了。"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似是明白了她的决心,只说会尽快为她办妥手续。

挂断电话后,卫薇的心终于踏实下来。她终于能见到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也终于能逃离这个不属于她的世界。

卫薇坐上公交车,前往研究所的物资中心领取每月一次的生活物资。

笔直宽阔的马路上,红彤彤的灯笼已挂满两侧,空气里浮动着节日的欢腾。

"薄夫人,今儿个怎么没见薄研究员陪着您来领物资?"

物资中心的负责人有些疑惑地问道。

整个家属院都知道,薄言景对自己的这位从农村来的妻子格外珍视。虽然许多人觉得卫薇配不上他,可薄言景始终将她视若珍宝。

以往每次领物资,都是薄言景陪着她一起来的。

卫薇微微一笑,笑容却有些发僵:"他今天有些要紧事,抽不开身。"

一旁的工作人员插话道:"可薄研究员今天不是休息吗?我早上还瞅见他往……"

卫薇没再多言,拎着物资转身离开。

她自然清楚薄言景今天并不当值,只是他正忙着陪旁人,哪顾得上陪她领物资。

自从何月苒回来以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陪过她了。

薄言景的心,早已飘到了别处。

领完物资,她抱着大包小包往家走。

寒冬腊月里,她的手冻得通红,连睫毛上都凝着层薄霜。

走到薄家的洋楼前,她听到屋里传来悠扬的小提琴声与轻柔的钢琴旋律。

推开房门,屋内暖意融融。

薄言景正拉着小提琴,目光温柔地落在坐在钢琴前的何月苒身上。

小姑子薄蔓蔓则在一旁轻轻哼唱,配合着琴声。

整个画面温馨又和谐,活像幅精心绘制的画报。

一曲终了,薄蔓蔓笑嘻嘻地起哄:"哥,苒苒姐,你们俩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双,配合得那叫一个默契!"

何月苒脸颊染上红晕:"言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咱们还能合奏得这么默契。"

薄蔓蔓继续打趣:"哥,你小时候每次和苒苒姐合奏完都要亲她一下,这次你也来复刻一下经典画面吧,我可太想看了!"

听到这话,薄言景身形微滞,显得有些迟疑。

反倒是何月苒更进一步,带着点骄傲又掺着委屈的神情:"言景,你是不是觉得我弹得不好?"

"怎么会?你是我见过最有气质的钢琴演奏者。"薄言景说着,一把将何月苒纤细的腰肢揽入怀中,轻轻吻了上去。

卫薇只觉得胸口发紧,肩头的米袋仿佛重若千钧,她一时没稳住,扑通一声重重砸在了地上。

突如其来的声响打破了暧昧的氛围。

薄蔓蔓第一个注意到她,冲她喊道:"卫薇,你在做什么?手忙脚乱的,连个东西都搁不稳当!"

这个小姑子一直瞧不上她这个乡下媳妇,从没正经叫过她一声嫂子。

卫薇冻得发僵的双手才刚回暖,连忙把米袋整理好。

薄言景见状,脸上掠过一丝尴尬,松开何月苒的手朝卫薇走去。

"小薇,我和月苒只是在回忆从前的事,你别往心里去。"

"嗯,没事。"卫薇心里泛起酸涩。

"天这么冷,是你自己扛回来的?"

卫薇点点头。

"怎么不叫辆车来?手都冻成什么样了。"薄言景语气里带了丝责备。

可那车分明是他自己开去接何月苒了,卫薇心里有些委屈。

何月苒这时起身走上前来:"言景总跟我说,你特别能干。没想到你一个人能扛回来这么多东西,真是女中豪杰。不像我,怕是连小半袋米都扛不动。"

何月苒说话时柔柔弱弱的,让人忍不住想去呵护。

薄言景连忙握住何月苒要帮忙的手:

"你从小娇生惯养的,怎么能干这种粗活?这些事让小薇来做,她力气大,更该干这些。"

薄蔓蔓也在一旁附和:"对啊,苒苒姐,你可是金枝玉叶的,你的手是用来弹琴的。"

卫薇嘴角扯出抹苦笑,若不是她当年有些力气,当初又怎会救得了薄言景?

可如今所有人都瞧不上她这个乡下媳妇。

卫薇把东西收拾好,顿时觉得头昏眼花,胃里直翻涌。

她刚想转身往屋里去,身后响起薄言景的声音:

"小薇,今天月苒难得来家里做客,午饭多准备些好的。"
第二章

自打卫薇嫁与薄言景为妻,她便如同被困在薄家的陀螺,从清晨到日暮,里里外外操持着一家老小的饮食起居。

"言景,我今日身子不爽利,晚饭怕是要耽搁了。"

薄蔓蔓鼻尖发出轻嗤:"卫薇,你莫不是存心使绊子?定是见着冉冉姐来了,便借故推脱不做饭。这般心胸狭窄,竟连旁人都容不得。"

何月苒眨着水汪汪的杏眼,温声细语地打断薄蔓蔓:"蔓蔓,休要这般说话。小薇今日搬了整日的箱笼,定是累着了。恰巧我近日跟着家中厨娘学了几道江南菜式,不妨让我来露一手罢。"

薄言景的目光从卫薇憔悴的面容上掠过,最终停在何月苒娇美的脸庞:"苒苒,你本是来做客的,怎好让你沾染油烟?传出去怕是要遭人笑话。"

"哥,分明是她见不得冉冉姐才情出众,故意耍性子。这般小家子气的女人,也就你当个宝。"薄蔓蔓冷眼相对,言语如刀。

薄言景眉峰微蹙:"蔓蔓,怎可如此与你嫂子说话?这般没规矩的做派,成何体统?"

他转头看向卫薇,声音里染上几分关切:"小薇,若当真不适,便去歇着罢。"

卫薇深知此刻若与薄言景争辩,定要掀起一场风波。左右不过半月就要离开,倒不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默不作声地转身进了厨房,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很快在灶间响起。待饭菜上桌,她又轻声唤道:"都先用饭吧,还有盅汤,马上就好。"

何月苒忽然站起身来,衣袖拂过桌角:"小薇,我与你搭把手罢。"

不等卫薇推辞,何月苒已踩着碎步进了厨房,纤纤素手便要去端那锅还在冒热气的汤。两人交接的刹那,汤锅突然从何月苒手中滑落,滚烫的汤汁如瀑般倾泻而下。

"啊——"卫薇痛呼出声,裸露的手臂瞬间通红一片,水泡接连鼓起。

何月苒立刻蹲下身去捡拾碎瓷,指尖颤抖着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是我手滑了......"

薄言景闻声疾步冲来,一把将卫薇打横抱起:"烫伤得重不重?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卫薇疼得说不出话,冷汗顺着额角滑落。何月苒擦着渗血的指尖,轻声附和:"言景说得对,快带小薇去瞧瞧。这里我来收拾......"

话音未落,薄言景瞥见她指尖渗出的血珠,登时变了脸色:"你的手怎的也伤了?"

何月苒眼眶泛红,却强作笑颜:"不妨事,不过是划了道小口子。只是这几日怕是弹不得琴了......"

薄蔓蔓急得直跺脚:"苒苒姐,你下周还有音乐会呢!哥,你还愣着作甚?快送苒苒姐去包扎啊!"

"真不用......"何月苒摇头欲拒,却被薄言景不由分说地抱起。临出门前,卫薇分明看见她唇角扬起一抹得意的弧度,如同胜券在握的棋手。

卫薇心头骤然发冷。那个曾将她视若珍宝的薄言景,早已在岁月中变了模样。

"听见没?我哥心里最紧要的始终是苒苒姐。你最好摆清自己的位置,迟早有一日,苒苒姐会成为我真正的嫂子。"薄蔓蔓撂下这句话,扬长而去。

卫薇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用冷水冲了半晌伤口,这才独自去了医院。刚进门诊大厅,便听见两个小护士压低声音议论:

"薄研究员方才抱着的那位姑娘,莫不是从国外回来的钢琴家何月苒?"

"八成是她了,两人站在一块真真般配。本就是青梅竹马,偏生让个乡下来的丫头截了胡......"

"你小声些,当心被人听见......"

卫薇只觉胸腔被掏了个空,冷风裹着细雪灌进来,连呼吸都带着钝痛。

是啊,所有人都觉得她配不上薄言景。若非当年下乡插队,他这样的天之骄子,怎会与她这个山野姑娘有交集?

八年前,薄言景作为知青来到这个村子。那时的他,是神采飞扬的少年郎,而卫薇不过是困在山坳里的野丫头。只一眼,她便将整颗心都交了出去。

起初,知青们争着抢着干农活,可那些养尊处优的城里人,怎吃得消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苦?不到月余,便病倒大半。

连最倔强的薄言景也撑不住了。卫薇便偷偷帮他耕地、洗衣,甚至从自己嘴里省出口粮塞给他。整个知青队都知她心意,唯独他始终缄默。

那年深冬,薄言景上山砍柴,竟一去不返。山间野兽出没,众人皆不敢寻。唯有卫薇不顾劝阻,独自踏着积雪上山。

在山涧边找到昏迷的他时,天已飘起鹅毛大雪。下山途中,暴雪突至,积雪没膝。为保薄言景体温,她将自己的棉衣裹在他身上,只穿单衣背着他往山下挪。

待将人安顿好,她才昏死过去,自此落下畏寒的病根。薄言景醒来后,得知是她舍命相救,眼眶通红地攥着她的手:"此生绝不负你。"

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他们彼此依偎,许下白首之约。后来薄言景考上大学,临行前握着她的手说:"待我学成,定回来娶你。"

无人信他会回来,连卫薇自己都快绝望时,他真的回来了。顶着科研所高级研究员的头衔,在众人反对声中,将她娶进薄家。

即便她因那场暴雪丧失生育能力,他也从未有过半句怨言。在薄家,他是她最坚实的依靠。那时的薄言景,眼里心里,都只有她一人。

可惜这一切,都在何月苒归国的那个清晨,轰然崩塌。原来同甘共苦的妻子,终究敌不过他年少时心口那抹皎洁的白月光。
第三章

卫薇从医务室草草处理完烫伤后,踉跄着从医院走了出来。

正巧在门口碰上了同样刚处理完伤的何月苒。

薄言景瞧见独自一人的卫薇,眸底掠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伤得如何?可还受得住?"他开口问道。

何月苒也凑了过来,面上挂着歉疚,话里却难掩那丝得意:"小薇,真对不住,方才言景光顾着操心我的伤了,都没顾上你,你可别往心里去。"

卫薇听出了她话里的炫耀意味,却只是浅浅一笑:"不妨事,已经处置好了。"

左右她已打定主意要离开此处,这些话早掀不起她心底半分波澜。

"上车吧,外头风大。"薄言景招呼着两人往车边走。

何月苒没有半分迟疑,径直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小薇,我打小坐前排坐惯了,就不跟你见外啦。"她转头对卫薇说道。

卫薇轻声应了声"嗯",转身坐进了后座。

一路上,何月苒与薄言景用英文聊得热络。

何月苒自小在国外长大,通晓八国语言;薄言景的英文也说得极好。

"言景,若当年我没随父亲出国,你可会娶我?"何月苒冷不丁问道。

薄言景攥着方向盘的手骤然收紧,静默片刻后轻叹道:"错过你,是我此生最深的遗憾。"

卫薇听着这话,心口像被尖刀剜过,疼得血肉淋漓。

这些日子,为着尽快适应国外生活,她一直在拼命恶补英文。

而这句话,她恰巧学过,也听懂了。

原来,薄言景心里最牵挂的,始终是何月苒。

至于她,不过是当年迫于无奈的选择罢了。

车子停在了何家宅邸前。

"言景,下周记得来听我的音乐会,会有场特别的惊喜呢。"何月苒下车时,回头露出一抹明媚的笑。

"嗯。"薄言景的目光追着她的背影,久久未移。

卫薇坐在后座,像个若有若无的影子。

她侧头望向车窗外,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薄言景回头看了她一眼:"伤口还疼不疼?"

卫薇压下心头的苦涩,轻声应道:"无碍,回吧。"

薄言景刚发动车子,还没来得及踩油门,车就被一位中年妇女拦住了。

"薄研究员,出事了!小姐昏过去了,您快进去瞧瞧吧,何老爷和太太都不在府上。"大婶急得嗓音都劈了。

"怎么回事?"薄言景几乎是飞身跳下车。

"小姐打小就晕血,这点您该是知道的。"大婶满面焦灼,目光却不受控地往卫薇身上瞟。

薄言景眉头紧锁,转身对卫薇道:"你先回吧,苒苒这儿得有人守着。"

卫薇强忍着身上的伤痛,被请下了车。

薄言景跟着何家的保姆往屋里走,风雪中,只余她一人。

寒风裹着雪粒迎面扑来,卫薇拖着烫伤的腿,一步步艰难地往家挪。

到家时,双腿早已冻得没了知觉。

她坐在火炉边缓了半晌,才缓缓挪进卧房。

烫伤加冻伤,两条腿的情况触目惊心。

她深吸口气,小心翼翼地揭开纱布,皮肤裂口处渗出组织液,光是看着都叫人心疼。

卫薇倒抽一口凉气,涂上药膏,又重新包扎妥当。

躺在床上,眼泪无声地淌下来。

此刻的薄言景,定是陪在何月苒身旁吧。

她甚至能想象出两人相依的画面——才子佳人,天造地设。

薄言景这颗曾短暂停留在她身边的星子,终是要回到属于他的苍穹中去了。

这个她始终融不进去的世界,她已不在乎,也不想再要。

深夜,薄言景才匆匆赶回,裹着一身寒气钻进了被褥。

他下意识伸手环住卫薇的腰,轻轻捏了捏:"最近是不是又瘦了?"

男人的声音低哑,带了几分撩拨。

他在研究所忙得厉害,每次回来都按捺不住想亲近她。

卫薇动了动身子,想推开他。

薄言景却以为她在回应,顺势覆了上来,手开始在她身上游走。

不小心碰到她的伤口,卫薇忍不住轻哼:"疼..."

薄言景停住动作,被打断的情致让他有些烦闷。

"不就是烫伤么?能疼成这样?"他语气里满是不耐。

腿上的伤一阵阵抽痛,卫薇忍不住打颤,却咬着牙没吭声。

薄言景见她不说话,冷笑一声:"是伤口疼,还是心里不痛快?蔓蔓说得没错,你如今是越来越爱计较了。"

他说罢,起身走了出去。

门锁扣上的声响在静夜里格外刺耳,只余她一人。

她觉得自己仿佛被一片片冰冷的雪粒子裹住,由内而外,只剩刺骨的寒意。
第四章

天刚蒙蒙亮,薄言景便已离开家门。薄蔓蔓瞅见卫薇从楼梯下来,立即板起脸劈头盖脸地斥责:"我哥难得出趟远门,你倒好,硬生生把他气得连夜出走。下不出蛋的母鸡还端什么架子?要我说趁早滚回你的山沟沟,别在这儿碍眼!"

从前哪怕薄蔓蔓再看不顺眼,只要薄言景在场总会护着,如今连他都开始冷待卫薇,小姑子自然愈发肆无忌惮。卫薇攥紧掌心强忍着怒意,装作没听见般径直走过对方身边。距离爷爷来接她的日子愈发近了,她还有太多事情需要准备,实在没精力与这刁蛮丫头纠缠。

见卫薇毫无反应,薄蔓蔓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冷哼:"脸皮可真够厚的。"说罢重重摔门而去。偌大的别墅刹那间陷入死寂,只剩卫薇独自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

接下来的日子薄言景再未归家,倒给了卫薇充裕时间整理行装。她将这些年两人互赠的礼物、往来的信笺,连同那张微微泛黄的结婚照尽数取出。相片里的薄言景眉目如画,风度翩翩,即便此刻看在眼里,仍会让她心头泛起涟漪。

奶奶曾说过,变了心的男人就像摔碎的瓷碗,再怎么粘也回不到从前。卫薇抬手抹去眼角泪花,将那些承载着甜蜜回忆的物件一件件投入壁炉。橙红火焰腾地窜起,瞬间吞噬了所有见证过他们爱情的信物。待火光渐弱,只剩一捧灰烬随风飘散,仿佛连同那个全心全意爱着薄言景的自己,也一同消散在这缕青烟里。

客厅电话突然急促响起,是研究所打来的。"薄夫人,薄研究员把公文包落在办公室了,麻烦您帮忙送过来。"卫薇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知道薄言景负责的项目涉及机密,那公文包向来不离身,想来今日确实走得匆忙。

她匆匆将公文包装进布袋,骑着自行车往研究所赶。刚进大门便察觉气氛异常,往日见到她总会热情打招呼的科员们,此刻都板着脸别开视线。卫薇攥紧车把快步走向薄言景办公室,还未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女子娇嗔的笑声。

"言景哥哥,你最近怎么都不夸人家漂亮了?"男人的声音染着笑意:"我们苒苒公主什么时候都好看。"卫薇站在门外,只觉得寒意顺着脊背往上窜。

八年相伴,薄言景夸过她能干,赞过她仗义,却从未用这般温柔的语气说过她漂亮。村里人都说她是十里八乡难寻的美人,可在这男人眼里,自己似乎永远与"美丽"二字无缘。

卫薇深吸一口气敲响房门,屋内窸窣声骤停。片刻后薄言景打开门,眉峰微蹙:"怎么现在才到?研究数据差点被你耽误。"卫薇的目光越过他肩头,瞥见坐在沙发上的何月苒,对方腕间钻石手链正折射着刺目光芒。

"我只有两条腿,不像你们有专车接送。"她将公文包重重塞进男人怀里,转身便往门外跑。每跑一步,腿上未愈的伤口就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可再疼也抵不过心口翻涌的酸涩。

"卫薇!"薄言景追出来拉住她手腕,"苒苒只是来送音乐会门票,你何必摆脸色?"卫薇望着男人眼里明显的不耐,突然觉得无比疲惫:"没什么,只是累了。"

"正好苒苒也要回去,你顺路送她一程。"薄言景不由分说将车钥匙塞进她掌心。何月苒这时也款步走来,腕间手链随着动作叮当作响:"小薇妹妹别误会,我就是来谢谢言景上次帮我修水管。"

卫薇看着两人一唱一和,突然想起前日整理抽屉时见过的首饰盒。当时她还以为是薄言景准备的惊喜,此刻才明白,原来那些精心挑选的礼物,从来都不是给她的。

"小薇要是能有苒苒一半知书达理,我也就不用这么操心了。"薄言景的抱怨像根细针,精准刺进卫薇心口。她攥紧车钥匙没说话,任由何月苒自然地拉开副驾驶车门。

车厢里弥漫着淡淡的香水味,何月苒晃着钻石手链轻笑:"这可是言景特意从香港带回来的,好看吧?卫薇妹妹应该没收到过这样的礼物吧?"卫薇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梧桐树,突然觉得呼吸困难。

"言景哥哥心里最在意的还是我。"何月苒突然凑近她耳边,"音乐会那天,他会当众给你个交代。到时候可别哭得太难看。"卫薇猛地转头,对上对方胜券在握的眼神。

"只要薄言景点头,我随时可以离婚。"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异常平静。何月苒却笑得更甜:"聪明人就该知道什么时候该退场。"

回到空荡荡的别墅,卫薇刚坐下就听见邮递员敲门。出入境管理局的信封上,烫金的火漆印格外醒目。她颤抖着拆开信件,当看到"手续已全部办妥"的字样时,终于瘫坐在沙发上。

七天后,她就能彻底离开这个困住她八年的牢笼。
第五章

这几日薄言景都没回家,正好给了卫薇整理行李的机会。

她把自己的东西一件件收拾妥当。

嫁进薄家这些年,她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却少得可怜。

虽然现在物资并不算充裕,但薄家的条件依旧优越。

卫薇却始终过着简朴到近乎寒酸的生活。

就连家属院里的那些太太小姐们,背地里也常笑她是个不懂打扮的乡下女人。

她并不在意,她本就不属于这个圈子。

这天,薄言景进门时正巧看见她在收拾东西,愣了一下:“没事怎么开始整理起来了?”

“快过年了,家里杂物太多,我收拾一下。”

薄言景虽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多问。

“小薇,今晚的音乐会,你陪我去吧。”

“我对这些不太懂,就不去了。”卫薇几乎是本能地回绝了。

薄言景一直钟情于西方音乐,为了能和他有更多共同语言,卫薇婚后没少下功夫了解相关知识,甚至偷偷看过不少场音乐会。

可现在她只觉得可笑,自己再怎么努力,也比不上何月苒的一根手指。

既然如此,还不如直接承认自己不懂。

“苒苒特意邀请你去看,这是她回国后的第一场演出,你可别扫她的兴。”薄言景语气坚定,几乎不容拒绝。

卫薇皱了皱眉,算是默认了。

大不了她全程闭目养神。

离开前,她不想再因无关的人和薄言景起争执。

晚上,音乐厅灯火辉煌。

何月苒身着一袭如月光般柔美的纱裙,端坐在钢琴前,整个人仿佛被光晕笼罩,美得像从画中走出的仙子。

薄言景一眨不眨地望着她,眼底满是温柔。

那种眼神,卫薇从未在薄言景脸上见过。

扎着红头绳的她,在何月苒的映衬下,像极了一只灰扑扑的丑小鸭。

一首接一首的演奏,掌声如潮水般此起彼伏。

所有人都在赞叹何月苒的琴技超凡。

“果然是何家千金,这气质谁能比得上?”

“她是当之无愧的归国第一女钢琴家。”

演奏结束,何月苒起身鞠躬致谢。

“今天我能走到这一步,要特别感谢一个人,他是我生命中的缪斯。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何月苒。”

她目光一转,望向观众席,“薄言景,你可以上来一下吗?”

薄言景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在众人的欢呼声中走上舞台。

两人对视而立,眼中满是深情,仿佛一对久别重逢的恋人。

“言景,今天你可以答应我一个愿望吗?”何月苒眼神如星,声音轻柔。

“当然可以。”

“那你可不可以当着所有人的面,向我求婚一次?就当弥补我们曾经错过的遗憾。”她眼眶微红,神情中透着一丝委屈。

薄言景怔了怔,目光扫向台下的卫薇,只是一瞬间的犹豫,他便单膝跪地,深情地望着何月苒:“苒苒,你愿意嫁给我吗?”

何月苒掩住嘴,落下幸福的泪水,连连点头:“我愿意。”

紧接着,观众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与欢呼。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薄言景站起身,将她紧紧拥入怀中,随后,何月苒主动送上一吻。

薄言景稍作迟疑,便加深了这个吻。

两人吻得深情,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他们两人。

卫薇坐在台下,看着眼前这一幕,心如死灰。

她只觉全身冰冷,仿佛被无形的利爪撕扯着,每一寸骨头都在隐隐作痛。

这一刻,她终于彻底死心。

在一片欢呼声中,她站起身,准备离开。

却被一只强有力的手牢牢拽住。

第六章

“嫂子,这是要去哪儿啊?”

是薄蔓蔓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

她笑得张扬:“这是我头一回叫你嫂子,估计也是最后一回了。看见没?我哥心里最爱的始终是苒苒姐。他俩站一块儿,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哪儿是我哥配不上她,是我哥太抬举你了。要是你还有点自知之明,就早点跟我哥离婚吧。”

卫薇双眼泛红,胸口一阵翻涌,像是压不住的怒火和委屈。

她强忍住心头的刺痛,抬起头,淡淡一笑:“别急,很快就会如你们所愿。”

她甩开薄蔓蔓的手,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

她终于明白了,何月苒为何执意要她来看这场音乐会,无非是想让她亲眼见证,她在薄言景心里早已不值一提。

乡野里开得再热烈的野花,也比不上温室里养着的牡丹,娇艳动人,惹人怜惜。

卫薇走出音乐厅,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来,轻轻落在她的肩上。

今年的雪格外大,像是要把这些日子的肮脏与委屈,通通洗净。

一个工作人员走了过来:“夫人,薄研究员请您去后台一趟,说是有东西要送给您。”

卫薇心里疑惑,薄言景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找她?可对方语气诚恳,不像作假,她便跟着去了。

推门进了一间屋子,里面空荡荡的,桌上摆满了各种高档化妆品,角落里散落着演出服。

她这才意识到这是何月苒的化妆间,正准备转身离开,却发现门已经被锁上了。

片刻后,何月苒穿着演出服走了进来,神情中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优越感。

“是你找我?”卫薇问。

“今晚看清楚了吧?”何月苒语气平静,“言景向我求婚了,我想你也该从这段尴尬的关系里退出来了。”

“如果你还赖在薄家不走,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过得生不如死。”

她说得轻描淡写,却字字带刺。在她眼里,卫薇不过是个没有背景、出身低微的农村女人,想让她消失,轻而易举。

无论是情理上,还是道义上,薄言景都该娶她。

“何月苒,我早就说过了,只要薄言景愿意和我离婚,我随时可以离开。你不需要威胁我。”

卫薇只觉得身心俱疲,她不想再卷入这种女人之间的争斗。

她从来都是宁缺毋滥的性格。

当初爱得义无反顾,如今放手也会干净利落。

她不想再跟何月苒纠缠,转身就要走。

就在这时,走廊上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响。

何月苒突然猛地抓住卫薇的手腕,死死拽住,然后迅速抄起桌上的剪刀,狠狠扎进自己的手臂。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白色的礼服。

她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出声。

恰巧,薄言景推门而入。

“苒苒,你怎么了?”他惊慌失措地冲到她身边。

何月苒抬起受伤的手臂,指向卫薇,眼中满是委屈和惊恐:

“言景,是卫薇拿剪刀捅我。你快救我,我好痛。”
卫薇这才恍然惊觉,直到此刻,她仍在对方的算计里。

“何月苒,分明是你自己用剪刀刺伤的,凭什么栽赃给我?”

卫薇整个人都在战栗,指尖发冷。

她可以咽下委屈,却不能平白蒙受不白之冤。

“住口!卫薇,我真是看错你了。原以为你只是自幼在乡间长大,少了些世面,却不想你竟是这般心胸狭窄的女子。苒苒不过是想让我弥补她当年的遗憾,你就这般容不下她?你太叫我失望了。”

薄言景抱起何月苒便往门外走。

“苒苒别怕,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何月苒回头看向卫薇,嘴角扬起一抹轻蔑的笑意。

卫薇刚要开口辩解的话被哽在喉间,双手无力地垂落身侧,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

原来在薄言景心里,她竟是个这般不可理喻的粗鄙之人。

有什么东西在她心口轰然碎裂。

她恍惚回神,机械地往门外挪动脚步。

身后突然腾起灼热的气息,她猛地回头,只见火舌突然从衣物堆里窜起,顷刻间便吞噬了整个房间,浓烟滚滚而来。

卫薇不顾一切地往外冲,可化妆间杂物堆积,她被脚边的支架绊倒,再爬起时火势已成燎原之势。

一簇火苗蹿上她的后背,瞬间点燃了身上的棉衣,她慌忙用手扑打,火势却愈发猛烈。

小腹突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大片血色在身下蔓延开来,染红了地面。

她茫然四顾,声嘶力竭地呼救:“救命!有没有人救救我?”

浓烟灌入喉间,她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人已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薄夫人,还好送医及时,您没有大面积烧伤,但……”医生顿了顿,语气惋惜,“孩子没能保住。”

怪不得这些日子总觉得身子沉甸甸的,原来是有了身孕。

可还没来得及感受新生命的喜悦,孩子就没了。

她脸色惨白如纸,颤声问:“言景呢?他……他知道吗?”

一旁的护士面露难色:“薄研究员的电话一直打不通。”

卫薇苦笑着摇头,不是打不通,是他正守着别人呢。

当年她为救薄言景伤了根本,婚后多年才艰难怀上这个孩子。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希望,却又意外失去。

或许她与薄言景,注定有缘无分。

卫薇抬手抹去眼角的泪,心底竟奇迹般平复下来。

既然决定离开,就该断得干净,孩子没了,倒也少了牵挂。

出院那日,恰逢爷爷归期。

卫薇拖着虚弱的身子往医院外走,刚到大门口,便瞧见两道熟悉的身影。

何月苒小鸟依人般依偎在薄言景怀里。

“言景,我好怕手上的伤会留疤,要是留了疤,以后穿礼服都不好看了。”

薄言景轻声安抚:“放心,我定会请全国最好的医生为你治疗,绝不会让你留疤。”

“言景,你会永远对我这么好吗?”

“会的,永远。”

卫薇听着两人的甜言蜜语,心底竟再无波澜。

薄言景,从此山高水长,再不相见。

她转身坐进医院门口停着的黑色轿车,车门关上的瞬间,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却不再是悲伤,而是解脱。

第7章

薄言景将何月苒送回住处后,立刻驱车往家赶。

推开门,屋内的寒气让他打了个寒颤,火炉里的炭火早已熄灭成灰。

他蹙眉唤了几声:“小薇?小薇?”

回应他的只有空荡荡的回声。

走进卧室,房间依旧整洁得过分,却莫名透着股冷清。

薄言景心头涌上不安,又说不出具体哪里不对。

他往炉子里添了几块炭,点燃后火苗重新窜起。

坐在炉边取暖,他心里却愈发焦躁。

这么冷的天,卫薇不在家能去哪儿?

他拿起火钳拨弄炭火,忽然瞥见炭堆下露出一角未燃尽的纸屑。

忙用火钳夹出来,吹去灰烬,纸片已烧得只剩边角,连字迹都看不清,但那抹未褪的红色让他心头一震。

他冲进卧室,拉开床头柜的抽屉——空空如也。

不对,这里本该放着他和卫薇的结婚证和结婚照。

卫薇向来珍视这些,总爱拿出来细细擦拭。

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薄言景握着纸屑的手微微发抖,难道这没烧尽的纸片是他们的结婚照?

他疯了一样在屋里翻找,每打开一个柜子,心就凉一分。

卧室、客厅、卫生间,连杂物间都找遍了,竟没有一件卫薇的东西。

他突然想起,前几日卫薇在家里收拾东西,当时他只当她在整理,并未在意。

难道她真的走了?

薄言景心跳如擂鼓,冰天雪地的,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能去哪儿?

他顾不上许多,立刻拨通妹妹薄蔓蔓的电话。

“蔓蔓,你最近见过你嫂子吗?她不在家,东西全没了。”

电话那头传来轻笑:“哥,她一个乡下女人好不容易攀上你,怎么可能走?估计是看你最近对苒苒姐太好,吃醋回乡下耍性子去了。”

回乡下?

卫薇前些日子刚把苒苒刺伤,他还没找她算账,她倒学会玩离家出走了?

薄言景又气又恼,这个女人怎么越来越不可理喻?自己做错事不说,还要他去哄?

他冷笑一声,农村条件艰苦,她身上又没几个钱,在外面吃几天苦自然就回来了。

乡下人就是见识短,他不能惯着她这毛病。

正想着,何月苒的电话打了进来。

“言景,我好像把手套忘在你车里了,是爸爸从巴黎买的,可贵了,你能给我送过来吗?”

薄言景语气立刻柔和:“好,我这就送过去。”

他披上大衣往外走,刚到院子里,便撞见家属院的吴婶。

“薄研究员,你家小薇的伤好点没?”

伤?

薄言景愣住:“吴婶,您搞错了吧?小薇没受伤啊。”

吴婶瞪大眼睛:“怎么可能?前些天音乐厅化妆间失火,我家老王去救火,亲自把小薇抱出来的!当时她衣服都烧焦了,人昏过去,脸上全是灰……”

薄言景脸色骤变,一把抓住吴婶:“您说卫薇被火烧了?”

吴婶被他吓到,结结巴巴:“全……全家属院都知道啊,那天火势那么大,你家小薇被救出来时,身上……身上都是血……”

薄言景如遭雷击,突然想起那日何月苒为了补妆,在化妆间点了十几根蜡烛。

他猛地推开吴婶,发疯似的往医院冲。

冲进医院大厅,他随手拽住一个医生:“卫薇!卫薇住哪个病房?”
第8章

那名医生摆摆手,说不认识便走开了。

薄言景像个无头苍蝇一般在各个病房寻找卫薇的身影。

拐角处,他听见两个小护士在聊天。

“那个卫薇可真可怜,在医院住了这几天,她老公都没有过来。”

“可不是嘛,又是被火烧,又是流产的,这隔谁受得了啊。不过她也真算坚强的,硬是自己挺过来了,连滴眼泪都没掉。”

“这女人啊,遇人不淑也真是倒霉。”

薄言景闻言上前抓住了其中一个护士。

“卫薇在哪里?她人呢?”

“你是谁啊?”

“我是她老公,你快带我去找她。”薄言景眼里满是焦灼。

小护士抬眼有些嘲笑的看他:“真是车撞树上知道拐了,老婆走了知道来了。”

“她走了?去哪里了?”

小护士瞅了他一眼,不耐烦道:“你这人真有意思,你自己的老婆去哪里了你不知道反倒来问我们。”

薄言景怔怔的站在原地。

他这几天到底在做什么啊?连卫薇受伤的事他竟然毫不知情。

跌跌撞撞去了院长办公室。

“秦叔,小薇这几天是不是住院了?她人去哪里了?”

秦院长和薄父是故交,自幼看着薄言景长大。

看他慌张的脸色,立马反应过来。“言景,不是叔叔说你,这几天你爱人在医院住院,给你单位和家里都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找到你。你这些天到底去哪里了?”

薄言景被秦院长问的哑口无言。

他难道说自己也在医院陪着另外一个女人吗?

“秦叔,我知道错了,我现在只想找到小薇。”

秦院长垂下眸子,不经意的说道:“小薇已经走了,你就别再找她了。”

薄言景眼睛睁得浑圆:“为什么?她是我妻子,就算我这几天没有陪她,可是她也不能就这么消失了啊。”

“别问这么多,这是组织上交代的任务。小薇,已经去了她应该去的地方。”

薄言景听得云里雾里,一时间没有弄清楚秦院长的意思。

“到底发生了什么?组织上怎么会管我和小微的事?”

秦院长并未回答他,只是将卫薇的病历本递给了他。

薄言景颤抖着手将病历本打开,上面赫然写着轻微烧伤、妊娠流产的字样。

“言景,小薇受了伤,孩子也没了。终究是你对不住她。”

秦院长叹了口气。

薄言景心口像堵了块巨石,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卫薇当年因为救他,伤了身体,很难受孕。

结婚几年,薄家长辈没少因为这件事情奚落他。

就连他自己,也觉得愧对父母。

可现在她怀上了孩子,却没能抱住孩子。

一阵细细密密的疼痛从心脏传到四肢,他连呼吸都觉得难以忍受的痛。

不过几天时间,好像有些事情已经超过他能掌控的范围。

就连自己妻子的去向他都不知道。

失魂落魄的回到家里,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薄言景几乎是蹦起来去接。

“小薇,是你吗?你去哪里了?我接你回家。”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才怯生生的开口:“言景,是我啊,你不是说给我送手套吗?怎么还没过来?我爸妈特地给你做了一桌子菜,说是要感谢你照顾我呢。”

薄言景听到何月苒的话,一股无名之火从胸口窜了出来。

“我现在没空,有时间再给你送过去。还有以后没事你别打电话过来了。”

啪的一声挂断,他心中愈加愁闷。

如果不是因为何月苒总是在他面前刷存在感,卫薇也不至于跟他闹别扭。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先找到卫薇,他需要弄清楚卫薇到底去了哪里。

卫薇坐在车上,心中激动万分,再有一会她就要跟爷爷见面了。

爷爷自从那年离家以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奶奶还以为他战死了,自己拉扯着儿子在乡村艰难生存。

后来爸爸和妈妈结婚了,日子才好过点。

可是一场意外又夺走了爸爸妈妈的生命,只留下她这唯一的女儿。

一老一小就这样在亲邻的帮助下度过了一年又一年。

直到卫薇嫁给薄言景之后,奶奶才过上了几年好日子。

可惜她没有等来爷爷的消息,便撒手人寰。

奶奶生前不止一次跟卫薇描述过爷爷的形象,他是那样一个孔武有力的男人,如果活着,一定会有一番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