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为什么崩了?
发布时间:2025-07-13 14:09 浏览量:1
江西的名字跃进历史书时,好像一切都还未开始,却已埋下许多悬念。1400年那个科举殿试,建文帝第三个年头,榜单一出,全国发愣!前五名,江西人承包。三甲胡广、王艮、李贯都来自吉安,二甲也是江西。有人好奇,这不是地方小有名声,而是气压一省又一省,出了圈儿。
摇头晃脑地看数据,不免觉得奇怪。永乐二年,朱棣刚上台第一场考试,前七名全是江西,好像朱棣摇骰子摇了又摇,还是只能拿到江西。换了又换,状元、榜眼怎么都是那地方,难不成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其实道理也简单,这里读书氛围浓厚,家家户户都拽着孩子背书。但事情要真有这么简单,后头还会有许多麻烦。
**明朝做官,考科举为主,江西家家念四书五经。帝国上层梯队,一半江西口音,非常扎眼。**“朝士半江西”,外地人都觉得有点刺眼。这样下去,总有人不高兴。到了正德年间,内阁首辅焦芳出手捧杀,把王安石、吴澄顶上来,说他们“祸国殃民”,当成黑材料拉出来骂。焦大人动机其实很容易读,归根究底还不是气不过?
一个地方到了极盛,时常招人羡慕。翻开唐宋八大家,江西占了仨。宋明一带,江西进士人数基本稳居全国前两三位。南昌、吉安、抚州、建昌哪里不是出才子的重镇?官场、学界都能找到江西的印记。
然而,谁想到—盛极必衰的套路,江西也没逃过。进入近代以后,这一块地方却沉寂下来,慢慢变得透明,有时候还靠一则“天价彩礼”新闻刷存感。全国都在变,这片出文人的土地为什么变得暗淡?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被忽略了?
江西衰落,表面看似乎只是运气不好,深入细看,打开近代史,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一切的拐点,大约出现在太平天国那场硝烟里。**
1857年,曾国藩带着湘军驻扎江西。父亲去世,他要回去奔丧,赶紧写一封信给弟弟。这封信里有句实在话:自己在江西拖着,吃亏不少,自问没对不住谁,唯一愧对江西绅士。什么原因?看似只是两点,琢磨起来觉得背后其实挺复杂。第一,打仗的钱都从江西筹来,第二,这些钱投进去,却没能让江西得安宁。
能够让曾国藩心里不舒服的问题,往往掖不住。江西的倒霉事,不全赖他,但折腾到最后,确实开启了大衰败的源头。
太平天国让江西成为主战场之一。1853年太平军占了九江、湖口等地,到1865年一波又一波拉锯战,江西成了人间地狱。曾国藩在这里吃败仗,差点跳湖,气馁到家。南昌郊外,江忠源焦土策略,城外村寨一把火清空,就连滕王阁都没留下来。此后多年,江西人提到这段历史,都是低着声音回避不谈。过去那些热热闹闹的家乡,一转眼只剩荒草。
又有人愿意跟着历史数字捯饬,根据曹树基的数据,太平天国战争前,江西人口两千四百万,战争结束,跌到一千二百万。等于十几年内一半人没影了。那年头,人口就是力量,这么大个窟窿,很难补回来。
战争不止一处。江浙沿海一样受苦,江苏、浙江损失更重一点。可战后,这两省因为靠港口,移民多,恢复快。江西中间地带,人口一直上不来,后头还摊上更多事儿。打到1953年,江西人口始终没回到巅峰。不只是一次战争,后来还要经历两次革命、抗日,元气更耗光。
江西地理微妙,“吴头楚尾,粤户闽庭”,站在商贸路口了。但遇上乱世,中间地带总是最容易被割地盘。当年繁华商埠,先是商路黄金,要是哪天换了商业重心,立马变得尴尬。有点像路口小铺,被新高速旁边的连锁店绕开了。
劝捐这词,听起来体面,实际上却是割肉。太平天国那段时间,江西士绅交出八九十万两,后面算上全场捐输甚至破亿,在全国也只此一家。晚清以后,有了劝捐的先例,只要筹军费,就来江西“抽成”。一次又一次地勒紧裤腰带,江西巡抚刘坤一都看不下去了。浙江、安徽轮番来了一波,陕甘云贵也盯上了。地主家最后都拆不起自家厨房。
捐还不够,加税更厉害。厘金一征就是十年八载,本说收百分之一,江西实打实变成百分之十,连年级拔尖。全国厘金占比高一年,江西这块就十一分。各阶层都惨兮兮,这些税却没几分留给本地。朝廷、军费、各种费用分完,江西自己基本分不到肉渣。
**财政抽血,社会重建,几年没见起色。当地再努力,终究顶不住这种吸血速度。**
如果说战争、耗损是病,商路变迁好像又是雪砸泥塘。鸦片战争前,江西靠广州那条南运通道,赣江边的商埠日进斗金。上海通商后,商路北移,再加上外国轮船长江畅行,旧有南下货道一夜作废。江西失去窗口,只能守着死角发呆,本来就难,雪上又加霜。
江西人也不是没有改变命运的冲动。可奇怪的是,十九世纪中叶开始,全国动作最大的几个省,总能冒出能人异士——湘军、洋务、实业,这里却安静得不像话。“既无用兵之材,更无带兵之人。”曾国藩这话夸自己强,其实也惨,江西“军事短板”明显。
进入洋务时代,各地学知识、搞工业,有人做买卖有人造枪,可江西还是满街满巷考功名。宋、明时有多辉煌,近代就有多固执。太平天国期间,科举断档几年,江西人反而更疯狂。战后人口砍一半,榜上考生愣是翻上去了,有钱没钱都得花钱买监生资格,全国捐监人数江西第一。别的省转身投入洋务、出版、工业,这里还是死盯着八股。
江苏、浙江科举强省没错,但港口一通,新思潮也挤进来。状元张謇搞实业,进士张元济混出版,那才是多面开花。江西读书人死守旧课本,“四书五经”嗑个几百年。
更怪的是,偶尔出了点维新人才,作用也没落到本省。陈炽的书广受南方肯定,江西地方上照样没人理。陈宝箴当官去了湖南,把湖南逢源变活,江西还是一个流程一个流程走。偶尔沈葆桢、刘坤一上任,也都忙着镇压或救灾,没在本地真正开始工业化。
细想近现代江西唯一一次亮眼,还得是“红色根据地”时期。老区革命,成了开国将帅最多的省份。那也是偶然,早年谁能想到?江西人擅长肃杀氛围下的坚韧,革命变革时才显山露水。更多时候,却好像空气中无声而无力,急也没什么意思。
回头再讲,江西不是没有底蕴,只是时代弄人。商路接替、人丁惨减、税费榨干,这种综合背后,哪个单挑出来也能打垮一个省。赶上大时代转折,科举包袱变成身上的铁皮,想跑都难。偶尔有人怀疑“文化优势是不是发展绊脚石”,转眼现象又变了。湖南靠湘军,江西偏要守死书本?后代谁说得清楚。
不过,天下事本就不均,也不能总拿旧辉煌来算账。每个地方有高低起落,有人黯淡,人才也并不见得沉默。近一二十年又有资本和产业往江西集聚了,信息时代没了地理壁垒,经济地图天天换。彩礼、新闻、网红,有时地方口音又成关注热点。也许再过五十年,又来一个轮回。
比起历史上的高光与暗淡,活在当下的人要过好日子,也未必只关心过去某个榜眼是谁。总有人习惯怀念黄金年代,但眼下江湖,牌局还没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