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志怪故事：尤氏遇观音、陈氏老宅、神赐钱二则

长洲秀才施锡授之妻尤氏，孝顺公婆，关心丈夫。万历丁未年，她得了膈症吃不下东西，身体日渐羸弱。十月初九那天，她勉强起身，用布帕包头，站在门前看风景散心。

忽有一个道姑从东而来，对着尤氏看了几眼，然后开口讨茶。尤氏请道姑进门，倒茶后问其从何方来。

道姑说：“我居南海，因事到此。”她又问尤氏为何如此瘦弱，得知病情后说：“娘子得的是仓膈，乃不治之症。但你有善根，我可以医治。”然后拿出一个药丸让尤氏含服。

道姑又问尤氏的年龄，问是否持斋。尤氏说：“我现在三十二岁，十三岁时曾持斋到二十二岁。此后破戒两年，再次持斋五年，二十九岁又食荤到如今。”

道姑说：“你是因为有魔障在身，所以持斋不能长久。病愈后仍要持斋，才能康健长寿，我书一符，去除你身上的魔障。”说完拿出一支朱笔，在尤氏两眉间画了一个小符，随即隐入肉间不见。

尤氏施礼感谢，问道姑法号，道姑说：“我乃妙海老爷。”然后出门不见。

尤氏病愈后，知道自己遇到了神仙，但始终不知道妙海老爷是何方神圣。直到有一天，她随婆婆去普陀寺上香，看到观音殿上匾额写着妙海宫三个大字，这才明白，给自己治病的是南海观世音菩萨。

故事出自《狯园》，没什么新意，让我奇怪的是，观世音幻化成了道姑，而不是尼姑。查阅资料后得知，佛教道教中都有观世音。道教中的的观世音菩萨形象上略有改变，手拿拂尘，头巾也有所不同。观世音在道家中还有一个名字，叫做慈航真人。其实观世音菩萨在民间已经超出了教派，不管信不信教，很多人家都供奉一座观世音像。

陈氏老宅

蔡子禄是我们县的才子，很早就考中秀才，然而考举人却多次落榜。因为家贫，只好招收学生做塾师为生。慕名而来的学生很多，他用很低的价格租了余家的老房子做书馆，家眷也搬过来同住。

余家的老房子很大，后院还有一座小楼，低价出租是有原因的。这所宅子本属于陈家，陈家没有后代，卖给了余某，此后开始闹鬼，一直闲置，几近废弃。

丁亥年六月，我在扬州遇到了蔡柳塘，他是蔡子禄的堂叔，对我详细讲述了蔡子禄入住余氏老宅后的情况。

刚搬进去不久，蔡子禄夫人就得了病，合眼即见鬼，惧甚。子禄二子一女，夜间轮番陪伴母亲，蔡夫人状况稍好。

某夜，次子和衣卧在床上，忽听母亲惊叫，因极度恐惧，不类人声。次子跳起，看到门前的地面隆起，钻出一个很大的脑袋，下巴还埋在土里，嘴巴微张，冒着白光。次子也不由大叫“有鬼”。蔡子禄听到声音赶来，怪头消失，地面恢复如初。

蔡子禄很气愤，喝了一碗烧酒，去城隍庙借来一把剑，在宅子里到处挥舞，说是杀鬼。当他来到小楼上时，夫人在房间内大声呼痛，并说：“我被砍中胳膊了。”蔡子禄无奈，把剑抛下对着空中说：“我是一个读书人，教童子读书写字而已，从来没做什么坏事，这所房子也是花钱租住，你是何方鬼怪，骚扰不休，是不太无道理？”

空中有声音回答说：“我是陈某某，你凭借一点血气之勇，就学鸿门宴上的项庄舞剑，却不知道事情的原因，你就有道理吗！”陈某某的名字蔡子禄听说过，是卖房子那个陈某的祖辈。子禄说道：“蔡家与陈家祖上有偏亲，您既然是陈氏祖先，就更不该作祟。”

那个声音说：“就说你不知道内情胡乱指责，我一直在抵御鬼怪，庇护你的家人，但那个大头鬼格外凶悍，我也无法抵挡。城中出租房子的很多，你何必非要住在这里呢？”蔡子禄被对方说服，行礼致谢，打算从这里搬出去。

蔡柳塘来扬州的时候，蔡子禄还没租到合适的房子，如今不知道搬家了没有。《印雪轩随笔》

神赐钱

上虞县道墟镇张某有两个儿子，次子六岁，每次到院子里玩都拿回七八个铜钱。张某以为是兄弟们所给，也没多过问。某次与同院子住的哥哥弟弟闲话说起，众人都说没给过孩子钱。

张某有些吃惊，详细问孩子，儿子说，院子里有个红袍黑帽的人，每次见到他就给钱。儿子再次到院子里玩的时候，张某隔窗窥视，果然是这样。他跳出房门抓捕，红衣人仓皇避开，夺门而入，进入镜子里消失。

端起镜子仔细观看，玻璃上画着一个红袍乌帽的天官，正如刚才所见。把镜子打碎，里面流出血来，怪异也不再发生。故事出自《客窗闲话》，原来清代就有玻璃镜子了。

又有一个叫蔡大的人，夜间住在阁楼上。三更时分，院子里有人呼唤他的名字，蔡大从窗户里往下看，无所见。刚回到床上，他又听到有人呼唤。蔡大不敢下楼，用绳子吊了一盏灯笼到院子里观察，看到一个红袍黑帽的人在向他招手，又把两千文钱放到院子里。蔡大惧怕没有理会。

第二天早晨，他下楼的时候，看到那两千钱还在，遂认为是财神显灵，很高兴的把铜钱捡起。蔡大是个赌徒，他想，用财神所赐的铜钱参赌必无往不利。

他带着这些钱刚进入赌局，就赶上官府抓赌，他被绑去关了一个多月，那些铜钱也被没收不知所踪。《客窗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