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 陈述白当上高考状元那年 清北为了抢人给他增加了一个情侣名额
发布时间:2025-07-11 03:30 浏览量:1
#小说#陈述白当上高考状元那年。
清北为了抢人,给他增加了一个情侣名额。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把那个名额给我。
但最后,和他一起上北大的。
却是转校生许静姝。
「北大是静姝的梦想,这个名额,她更需要。」
陈述白说。
我成绩不好,去了反而会被人指点。
所以他帮我填了北京的一家美术学校。
并承诺:「等你毕业,我们就结婚。」
可后来,我踏上了出国求学的路。
再相逢,陈述白看着我指间的戒指湿红了眼眶。
「为什么?你不是说,只嫁给我吗?」
1
高中毕业七年后。
我第一次听到陈述白的名字。
是在异国他乡的机场上。
坐在我隔壁候机的女孩子在第七次把目光投向我时。
终于忍不住试探地喊我。
「薄荷?」
我下意识抬头。
看着对方陌生的脸,满目疑惑。
「真的是你?你还记得我吗?我也是永川五中的。」
见我回应。
她突然欢喜起来。
永川五中是我的高中母校。
对方是我的同级校友。
她说我们曾经在校庆会的时候一起排练过节目。
看得出来。
她很努力地想要唤醒我对她的记忆。
可高中时代距离我已经太过遥远。
曾经很多熟悉的名字和人影都已经模糊。
任凭我如何搜索记忆。
还是无法认出对方。
但她并不尴尬,反而说:
「不记得我没关系,你还记得陈述白吗?!」
陈述白。
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
我的表情和眼神变化。
因为过于明显,对方一眼就看出来了。
她继续道:
「那时候你们可是学校出了名的金童玉女啊!」
「当初陈述白考了状元,清北为了抢他,专门为他多增加了一个名额,说可以把他女朋友也一起录取。」
「怎么样?你是和陈述白去了北大吗?」
「现在你们毕业了吗?结婚了吗?你是在出差吗?」
她喋喋不休。
一连问了四五个问题。
而实际上,我一个也没听进去。
脑子里全是因为这个名字而涌现出的各种记忆。
我不知该如何回应热情的校友。
好在这时机场广播属于我的那趟航班提示响起。
我匆忙起身。
「抱歉,我要登机了。」
对方猝不及防。
只能一脸困惑地看着我。
2
可我的心情。
并未因为自己的离开就得到平复。
反而在我坐下位置。
打算以睡眠来度过这漫长七个小时的飞行历程时,变得更加沉重。
我一闭上眼睛。
脑海里就萦绕着「陈述白」三个字。
他像是一道封存的咒语。
一提及。
那些关于他的,就跟沙漠里的流沙一样。
源源不断。
陈述白是我的竹马。
也是永川五中建校以来的第一位天才学生。
高中三年。
他替学校拿下了 20 多个奖项。
七年前高考。
又以 748 的高分一举夺魁全国状元。
清北都为之震动,连夜来抢人。
跟那个女孩子说的一样。
为了能让他去自己的学校。
两大顶尖高校开出了极具诱惑的条件。
并且承诺对方。
陈述白可以任意带一人,随同清北一起录取。
那年陈述白还没开口。
恭喜的话就传到了我的耳边。
毕竟整个年级无人不知。
我和陈述白青梅竹马,感情甚笃。
可如今。
我回想起那个女孩子激动和艳羡的神情。
心底蔓延出一丝意外和嘲讽。
原来时至今日。
还有人不知道。
其实当初和陈述白一起上大学的人,不是我。
3
七个小时。
我有六个半小时都在浑噩中度过。
直到下机后接到电话。
脑子里的东西被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占据。
这才稍微好一些。
「喂?」
「到了吗?」
「嗯,刚落地。」
「你怎么了?情绪不太对。」
对方仅听我说了五个字。
便察觉到什么。
我不得不为楚言的敏锐感到惊叹。
但也不想告诉他上机前发生的事情。
免得徒增烦恼。
「没什么,长途飞机坐久了。」
「那你赶紧回酒店好好休息一下。」
「好。」
我挂断电话,坐上了酒店的接驳车。
时差比我想象中的难倒。
明明累极,但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好不容易倒过来。
我却意外接到了高中班长白薇的电话。
「薄荷!你回国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她很激动。
我却有些诧异。
「你怎么知道?」
「当然是从高中校园群看到的。」
???
从前的 QQ 我已经很久没登了。
密码想了好久才记起来。
高中毕业前,有校友组建了我们那一届的校园群。
一开始还挺热闹。
但随着时间越久。
群里的聊天已经几年没更新了。
可就在两天前。
有人在群里发了一张我的照片。
【我去!我在国外机场遇到我们那届的校花了!】
【一开始我还不敢认,喊了她的名字才确定!!!】
【她好美好高好知性啊!我要窒息了!】
那是一张我坐在椅子上垂眸闭眼的侧影。
我一眼就认出背景是前几天我登机的地方。
不用猜。
发消息和拍照片的人。
就是那日我遇见的校友。
群里因为我的这张照片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还真是她?!她怎么一点没变?】
【就她一个人吗?陈述白呢?没和她一起吗?!】
我往下划拉了几条。
又看见了陈述白的名字。
和从前一样。
不管何时,随便提到我们两个人中的其中一个。
另外一个人的名字总会伴随出现。
如影随形,刻骨铭心。
4
【没有,就她一个人。】
发照片的女生回复。
有人不解,有人困惑。
直到一条【你们不知道吗?陈述白和薄荷高考毕业那年就分手了】的消息发出。
重新炸开了沉寂已久的群。
【啊哈?】
【怎么回事啊?】
【分手?!陈述白那么喜欢薄荷,怎么会舍得分手啊?】
围绕着这个话题。
群里八卦了近千条信息。
而我,在看见第一条时。
便已经没有兴致再往下划了。
白薇还在电话那头说个不停。
她问我现在在哪个城市。
我没隐瞒,如实相告。
对方一听,更激动起来。
「好巧!我也在北京!这不得见一面?!一起吃饭呗。」
高中的时候。
我就和白薇的关系还不错。
出国后,唯一还有联系的同学也是她。
我没拒绝,点头答应了。
而就是这一点头。
我见到了那个回国短短几天,就扰乱我全部情绪的人——陈述白。
5
说实话。
我有点意外。
因为我没想到:
陈述白的朋友聚会,也会在同一个地方。
当时我刚见到白薇。
她和电话里一样激动。
紧紧地抱住我后,说:
「老天,我想死你了!」
她还和高中时活泼开朗。
亲密地挽住我的手边走边说话。
说了挺多。
而我一直静静听着。
直到她提起:
「你不知道,当初你没去清华,老班有多惋惜。」
「你出国几年了,他还在跟下一届的学弟学妹念叨。」
「唉,你也真是的,不就一个陈述白,何必为了他……」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脚步也停了下来。
我原本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突然的噤声,让我意识到什么。
抬眸,果不其然。
面前的人也让我一怔。
陈述白。
6
这是七年来。
我与陈述白第一次见面。
在分离后独自成长的一年年里。
我曾无数次想过。
十七岁的陈述白长大后会是什么样子?
而如今,面前的人。
正在与我印象中的人重叠。
白衬衣黑裤子。
一双冷淡却漂亮的眼睛。
褪去了高中时的青涩。
虽不如那时有少年朝气。
却多了几分稳重自持。
唯一不变的,还是骨子里自带的那份清冷感。
从前我便觉得陈述白像遥远又淡漠的星星。
如今再看。
竟发现他的冷和远,又重了几分。
白薇看看我,又看看他。
本来宽敞的通道。
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相遇,莫名充满死寂。
一瞬间仿佛变得狭窄起来。
但很快,就有人打破了这种狭窄。
「述白,大家都到了,就等你了。」
一道清丽温柔的女声从陈述白身后传来。
对方径直走向陈述白。
直到察觉他的异样,目光顺着投了过来。
视线相对那一秒。
我在对方眼底看见震惊。
而后她唇瓣颤动两分,这才叫出我的名字。
「薄……薄荷……」
我听出她声音里的ṭū́⁰不安。
觉得她完全没必要如此。
毕竟当初的胜利者是她。
而我,才是落荒而逃的那个。
那一刻,我抽空想。
要是机场的那位校友还在。
我可以告诉她。
「其实当年和陈述白一起上北大的人不是我。」
是她——许静姝。
7
在十七岁以前。
我和陈述白的感情好到什么地步呢?
只要认识我们的人都知道。
有陈述白的地方,就会有我。
我和陈述白。
在出生那一刻,命运就被绑定在了一起。
我们同年同月同日生。
从幼儿园起,便形影不离。
陈述白的第一颗糖,一定是给我的。
他为我打过人生中的第一场架。
就连初潮。
都是陈述白亲自去为我买的姨妈巾。
十七岁以前。
陈述白从未ṭûₘ缺席我人生中的任何一段。
我们如此要好。
以至于所有人都默认。
我们将来会是对方的另一半。
我也以为。
可就在高二那年。
许静姝出现了。
她是县城里来的转校生。
空降陈述白所在的尖子班。
我第一次听说她的名字。
是高二期中考。
这个不起眼的转校生考了全校第二。
分数距离全校第一的陈述白,只有一分之差。
「我去,差一点就追上你家陈述白了呀。」
当时白薇咬着棒棒糖。
看着分数排行榜上贴得相近的两个名字,啧啧称奇。
我那时不以为意。
「放心吧,陈述白那么厉害,她追不上的。」
后来我才知道。
此追非彼追。
而我,也错得离谱。
8
不知从何时起。
许静姝成为了我和陈述白聊天时必谈起的人。
也是许静姝解出了陈述白困扰许久的数学题。
也许是她第一次考过了陈述白。
又也许,是两人第一次参加竞赛比赛。
彼此针锋相对,却又默契非常。
包揽下第一、二名,为校争光。
庆贺两人的横幅在教学楼挂了半个月。
曾经我不以为意。
从未将其放在眼底的许静姝。
正在一点点地侵占我在陈述白那里的位置。
直到高考那年。
陈述白对我说:
「薄荷,我想考北大。」
尽管当时我们已经因为许静姝争吵过几次。
那时还处在冷战当中。
可我还是支持他。
「好啊,那你加油。」
后来我才知道。
北大不是他的梦想。
是许静姝的。
在他拿到清北多一个名额那天。
他亲口对我说:
「薄荷,北大是静姝的梦想。这个名额,她比你更需要,让给她吧。」
9
如今我看陈述白和许静姝并肩而立。
两人身上自有相契合的磁场与高知气息。
比起七年前。
他们似乎更加默契了。
尤其是许静姝。
在和我对上视线那一刻。
忽然抬手挽住陈述白。
「薄荷,你回来了?怎么也不和我们说一声?」
她眼底的不安已经散去。
是我所不熟悉的客套与骄傲。
隐隐夹杂着一丝宣誓主权的意思。
我这些年在国外。
也并非耳目闭塞。
刚出国那一两年。
关于陈述白和许静姝的消息还是会传到我耳朵里。
他们俩一起上了北大。
进了同一个专业和实验室。
两人依旧延续了高中时期的辉煌。
在相关领域配合默契,拿下无数奖项,顺利保研升博。
别人都传两人惺惺相惜,又郎才女貌。
是登对般配的才子佳人。
很讽刺。
从前,别人也是这般称呼我和陈述白的。
可换了陌生的环境和人。
我不在陈述白身边之后。
与他相配相知的,另有其人。
我不由想起曾经许静姝对我说的话。
「你也只是仗着出身好,幸运地和陈述白一起长大而已。」
「可要你和我一样,站在他身边的,未必是你。」
那时我不屑一顾。
现在看来。
她说的话确实不假。
10
白薇算是为数不多真正知道和了解我与陈述白分手事情的人。
她对陈述白没好感。
对许静姝亦是如此。
白薇揽住我的手。
「你谁呀?薄荷和你熟吗?就和你说?」
许静姝表情一僵。
无措地看向陈述白。
似乎是希望他能像以前很多次一样。
为维护自己开口。
可从见面那一刻开始。
陈述白就好像失了魂魄般。
他僵硬地站在原地,眼神却执着地落在我身上。
白薇翻了个白眼。
拉着我的手转身。
「走,换一家。」
似乎她比我更不愿意见到陈述白。
可陈述白……
比我们想象中的执着和难缠。
在我们离开之后。
陈述白紧跟而来。
我和白薇吃饭时,他将车子停在路旁。
我之所以一眼就能认出是他的。
是那个车牌号的数字有点眼熟——我们的生日。
透过挡风玻璃,我这才看见驾驶座的他。
但他并未上前打扰。
端坐在那里,仿佛一座凝望深情的雕塑。
我皱了皱眉。
然后便是回酒店的路上。
陈述白跟在我的身后。
在到达目的地后。
我终于忍不住下车。
走到驾驶座窗前。
敲响玻璃。
「陈述白,难道你不知道,尾随是犯法的吗?」
车窗降下。
陈述白抬眸。
我这才见他通红隐忍的眼眶,含着几分湿意。
「夏薄荷,你好狠!」
11
陈述白哭了。
12
我想起初中的时候。
我被别的男生偷拍裙底,陈述白气得去为我讨公道。
那是他第一次打架。
没点手法,纯靠蛮力。
对方被他揍得进了医院。
男生家长找上门,嚷嚷着说要给陈述白记大过处分。
面对老师要求的道歉。
陈述白比谁都倔。
「我不道歉!谁要是欺负薄荷,我弄死谁。」
那天他被陈叔叔打到起不来身。
我去看他。
一见他趴在床上,眼泪就啪嗒啪嗒地掉。
陈述白心疼,一边替我擦着眼泪一边安慰我。
「你哭什么?」
「疼不疼啊?」
「不疼。」
骗人,我分明看见他痛得在抖。
那时的陈述白,再痛也没掉过一滴眼泪。
而如今。
他微微仰头。
重逢只见我第一面,便落下泪来。
那些眼泪从陈述白的眼尾一点点滑落。
他好似受了很大的委屈。
鼻头、眼睛,甚至耳朵都是红的。
他说我狠。
竟然真的能做到整整七年都不和他联系。
是啊。
谁能想到,曾经离开陈述白一天就焦虑的人。
如今竟然能忍住七年不见陈述白。
当初我毅然决然踏上出国留学的路。
所有人都以为我在怄气。
没有人相信。
我能真的放下和陈述白十八年形影不离的感情。
陈述白也不相信。
他来找我,说要给我填报志愿。
「我帮你选了很多艺术院校,都是北京的。」
「薄荷,别生气了,我们还是能在一起的。」
那时他已经将名额给了许静姝。
原先对我祝贺恭喜的人噤了声。
目光和态度转而变成了同情和可惜。
陈述白抱住我。
对我承诺:「等你毕业,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他是知道我在乎什么的。
我离不开陈述白。
因为我真的很喜欢他。
我甚至笃定,这辈子我只爱陈述白。
十八年前是,十八年后也是。
可是……
原来年少时的喜欢,并不能持续一辈子啊。
我静静地盯着陈述白。
要是在很久很久以前。
他盯着我对我说出这样的话。
我一定心疼得要命。
可如今,我心如止水。
甚至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和他在这里回忆往昔,争辩过往是非。
我抬手招来酒店安保。
提醒他:「这个人跟了我一路了,你看着点。」
保安从一脸疑惑变为严肃。
警惕地盯着陈述白。
而我转身朝酒店大堂走去。
13
两天后,我回高中母校看望我的班主任。
老班看见我回来,惊喜非常。
她拉着我说了很多。
目光充满慈爱和感慨。
「你现在怎么样?还在继续画画吗?」
我升高一的时候,成绩不稳定。
家里人怕我升不了学,焦虑得不行。
是新调来的老班发现了我的美术天赋。
我拥有绝对色感和极强的空间想象力。
她极力推荐我走艺术路线。
最后,我踏上了学画画这条路。
高中三年,她对我照顾颇多。
就连当初我出国求学,寻找美术院校。
也离不开她在其中转圜。
当初我和陈述白分手后。
她是真的担心我为情所伤。
从此不再拿起画笔。
「在的,老师,我一直没有停止过。」
她是我最感激的人。
而这一次回来,我更是为她准备了一个惊喜。
「老师,我这次回来,是受清华邀约,举办我的个人画展。」
我将包里的邀请函递给对方。
老班从一脸疑惑到震惊无比。
「清华?个人展?」
她捏着邀请函的手微微颤抖。
目光也从震惊转而变成欣慰。
渐渐地,她望着我的眼底涌上一层雾气。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薄荷,你有天赋,是我最得意的学生,那时候你为陈述白,我真怕……」
我心底触动。
「老师……」
老班擦拭着眼角,感慨万千地看着我。
「当初你放弃央美和清华,我是多么担心你……还好,还好……」
她的眼泪越擦越多。
我也忍不住眼底含泪。
「您永远是我的恩师。」
我与老班畅聊了许久。
老班答应我,一定会来看我的展。
在我离开前,她忍不住说道:
「薄荷,你的画风与之前相比,多了些明亮之色。」
我明白她想说什么。
浅浅一笑。
「老师,如你所想。」
得到答案的老班轻轻点头。
她像多年前一样,温和又慈祥地看着我。
「恭喜你,也祝福你。」
会的。
14
结束探望后,我重新回到酒店。
之前的保安看见我,突然走了过来。
「女士!您的那位朋友,又来了。」
朋友?
我疑惑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又看见陈述白的车。
这回我的眉头皱得比前两天更紧了。
保安无奈道:「这两天他天天来,也不说什么,就在这等着。」
之前保安询问过他一次。
可是陈述白拿出了我们以前的照片。
表明他并无恶意。
保安盯了他两天,确实没发现他的任何异常举动。
陈述白不询问也不前进。
只是每晚雷打不动地在这等着。
白天就走,估计是回学校做实验去了。
「女士,你们是不是闹别扭了?」
对方委婉地询问。
我摇摇头:「我和他不熟。」
「可是我看他守了你好几天,而且,他今天状态好像有点不对。」
他告诉我。
我诧异了一秒。
目光看向外面,正好和陈述白对上视线。
确实,比起前两天。
他的脸色有点差劲。
这几日高温,保安都怕他出什么事,问我:
「要不报警吧,女士。」
我正要点头。
突然一辆驶过来的车下来了人。
是许静姝。
她着急忙慌地奔向陈述白。
拉开对方的车门。
也不知道她和对方说了什么。
许静姝的目光投了过来。
眼神愤慨不平。
我收回视线。
「不用了,带他走的人,已经来了。」
15
我并未把陈述白的事放在心上。
先不论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
再谈没有任何意义。
就这一次我回国,主要任务就是举办画展。
这是我第一次在国内办展。
不希望出任何意外。
因此在画展结束之前,我不想分过多精力在其他的事情身上。
但我没想到。
我和陈述白重逢的事情。
竟然还有后续。
陈述白生病了。
这些年他也算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突然一下子生病,自然少不了别人关心。
很多人都在问怎么回事。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也不知道是从哪传出的。
说陈述白生病是因为我。
【哎,陈述白真可怜,每次都要在她身上栽几道。】
【谁让夏薄荷是陈述白的逆鳞,你们忘了当初陈述白为夏薄荷打架的事情了?】
【不是我说,两人都分手那么久了,陈述白干嘛还上赶着。】
【还爱着啊!陈述白多喜欢薄荷啊!当初夏薄荷一声不吭地就出国,陈述白半条命都没了。】
【就是,现在人一回来,巴巴就守着人家几个晚上,生怕人再跑了!】
沉寂许久的校友群。
因为我和陈述白的事情变得热闹起来。
看得出来大家都很闲。
好像在吃一个大型连续剧的瓜。
群里几乎每天都会有人爆料一点点出来。
这个说一下曾经我和陈述白是如何要好。
那个说一下我出国之后陈述白是如何失魂落魄,丧失斗志。
最后再问一句。
【那她这次回来时干嘛?该不会是为了陈述白吧?】
这些消息传到我耳朵里的时候。
画展的前期准备工作已经趋近尾声。
与此同时,我接到了楚言的电话。
他惯例询问了我一番画展的进展状况。
听我说还好之后。
他声含歉意:
「抱歉,这次没办法陪你一起。」
我听出他语气中更多的是沮丧和失落。
有点无奈,笑着提醒他:
「楚先生,我们只是分开半个月。」
「可是半个月也好久。」
楚言委屈道:「我很想你,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么长时间。」
「……」
那倒是。
我之前国外办展时。
他总会抽空陪我。
但这次跨度太远,加上他的工作忙碌。
这才让我一个人回来。
我安慰他:「那等结束画展了,我第一时间回来。」
「好,我来接你。」
「嗯。」
我的心情因为这通电话变得愉快起来。
但维持没多久。
曾经我与陈述白的一个共友便发了消息过来。
「薄荷,听说你回国了,述白生病了,你能来看看他吗?」
「……」
我皱皱眉。
「不能」两个字已经在输入中了。
对方又说道:
「就算你们分开了七年,也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吧。」
16
那倒不至于。
想了想,我还是买了束花去了医院。
陈述白的病房很好找。
敲门前,我听见许静姝的声音。
「你到底要为了她把自己折腾到什么时候?!她根本就不关心你!
你生病几天了,她来看过你吗?!」
「不关你的事。」
陈述白声音冷淡。
许静姝又气又怒。
直到我的敲门声响起。
她转头看见我,皱起了眉头。
「夏薄荷?你来干什么?!」
陈述白愣住,随即迅速抬眸。
病房里还有其他人。
我不认识。
估计是陈述白他们实验室的人。
听见许静姝的话,也纷纷把目光投向我。
「她就是陈师兄口中的薄荷?」
「是,就是她害得陈师兄生病的。」
我无视众人对我探究的目光。
举步走进病房,将花放在了桌子上。
「听说你生病了,我过来看看。」
那个朋友说得对。
我和陈述白还没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好歹从小一起长大。
如今我都已经放下了当初的事。
也有了新的生活。
没必要纠结一个陈述白。
能做朋友最好,做不成,我也不遗憾。
今日这一趟。
也算对我们小时候的一个交代。
17
我是这样的想法。
但陈述白不是。
在见到我走近说话之后。
他漆黑平静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个度。
「薄荷……」
陈述白喊了一声我的名字。
突然想到还有外人在。
「你们先出去吧。」
来看望他的人转身离开,唯独许静姝还留在原地。
陈述白对许静姝说:
「你也出去。」
许静姝一怔,在看向ƭũ̂₌陈述白之后。
再次看了我一眼。
我见她抿紧了唇,眼底不甘。
病房里很快安静了下来。
这还是七年来我第一次和陈述白单独相处。
曾经无话不谈的两人,竟然也会变得相对无言。
陈述白让我坐。
我没坐,站在距离他病床一米远的地方看着他。
「陈述白,你别误会,我真的只是来看看你。
现在看你没事,我就走了。」
我转身离开。
「薄荷!」
陈述白突然喊住我。
我回过头,见他清瘦又苍白的脸。
「你还在生我气是不是?那天说的话,是骗你的,你不狠。
我只是,太想你了。」
陈述白声音沙哑。
他再次红了眼眶。
「七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你不知道,听说你回国,我有多高兴。」
校友发在群里的那张候机照。
他看了无数遍。
放大又缩小。
尽管确定那就是我,可整个人还是激动得手颤抖。
直到那天遇见。
那颗高高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下。
他有很多话要和我说。
他守着我的酒店,一遍遍ṱũ̂₈地反复确认。
我是真的回来了。
甚至在这里,我下车和他说了话。
以前总是我跟陈述白说很多话。
这还是第一次反过来,陈述白说个不停。
要是放在十七岁的我。
一定会很高兴很高兴。
可现在,我听了陈述白无数个「我想你」。
心底只有无动于衷。
「陈述白,几个晚上不睡觉守着酒店,这叫骚扰,不叫守候。」
「还有,我不想你。」
「我现在过得很好,这一次回国,也是因为有事。」
「和你重逢,完全是意外。」
如果可以,我是真的不想见他的。
我如此直白冷淡。
陈述白刚刚还欢喜明亮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暗淡僵硬。
他执着地盯着我。
似乎还想在我眼底找到我说谎的证据。
但很可惜。
我很坦然。
「时间不早,我先走了。对了,群里的消息,我希望你能澄清一下。」
说完,我转身离开。
身后突然响起陈述白的声音。
「我不信。夏薄荷!我不信!」
「如果你真的对我一点留恋都没有,你不会回来的!」
陈述白自诩对我了解颇深。
可这次,我只觉得。
他莫名其妙。
18
离开病房后没多久,我又被人喊住。
「夏薄荷。」
许静姝径直走向我。
她神情严肃冰冷:「聊聊?」
我疑惑地看向她。
毕竟我和许静姝的关系,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
回来这段时间,虽说偶遇过几次。
但却是一句话都没说过。
实在不知道有什么好聊的。
除了……陈述白。
果然。
不出我所料。
许静姝就是为陈述白而来。
「你之前躲着不见陈述白,如今又故意出现在这里,夏薄荷,你到底想怎样?」
也不知道许静姝受了什么气。
对我迎面而来便是一通质问。
我有些迷茫。
刚不是说了?
我就是来看望陈述白的。
「你七年都没有联系陈述白,如今回国,就闹出这样的动静。
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居然这么有心计!」
但许静姝和陈述白一样。
都不相信我说的话。
她表情冷漠,眼底没有一丝温度。
我知道了。
许静姝也看了群里的消息。
她以为我在欲擒故纵,为陈述白而来。
我看着许静姝眼底夹杂着的一丝审视和敌意。
这幅样子,实在和我记忆中。
高中时候谨小慎微的她截然不同。
19
许静姝高中的时候。
沉默寡言,不爱跟人聊天。
除了和陈述白。
她总是能和对方在遇到考试或竞赛解题的时候。
侃侃而谈,胸有成竹。
别人都说她反差感大。
可我几次接触下来。
许静姝给ťŭⁱ我的感觉却很怪异。
得知我是艺术生时。
她会当着陈述白的面问我许多问题。
我以为她是好奇或者感兴趣。
耐心地回答。
可许静姝却说:
「真羡慕你们,还是你们艺术生好,只要一点点分就能考大学,不像我们。」
我察觉到她的误解,向她解释。
「不是的,我们也是要付出很多努力的。」
「即便如此,你们还有艺术生这条路可以走。
很多普通人家的小孩,是没钱上艺术班的,只能通过学习。」
我说:「也不是啊,你看陈述白,不学艺术也很厉害。」
「可很多有钱人家的小孩就是不用考大学啊。」
他们会被家长送去学艺术,然后出国镀金,就像你一样,不是吗?」
许静姝反问。
我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
可这个话题让我不舒服。
我没有想出国。
我和陈述白约定好了,一起上大学。
而且那个时候老班也说了。
我很努力,有天赋,只要坚持。
几大美院是不成问题的。
可这些话我告诉了许静姝。
她却并不高兴。
「这样啊,那你和陈述白感情真好。」
「不过你真能考上陈述白想考的大学吗?很多艺术老师都是这样说的,不然你们艺术生怎么坚持?」
「就像差生也要受鼓励一样啊。」
许静姝喃喃道。
她脸上是刻意勾起的笑意。
眼底一点情绪都没有。
我那时还不明白。
为什么许静姝会对艺术生有偏见。
后来才知道。
她不是对艺术生有偏见,她是对我有偏见。
而偏见产生恶意。
在高三那一年里。
她的这种微妙的恶意无处不在。
就像一条蛰伏在暗处的毒蛇。
随时准备伺机咬人。
最终,给了我致命的一击。
而这一切。
都是因为陈述白。
20
「你走就走,为什么还要回来?!
这七年你知道述白是怎么过的吗?!」
许静姝愤怒地质问。
她说。
在我离开的这七年里。
陈述白像是一个傀儡一样在生活。
有一次实验室出了意外。
陈述白受伤,在 ICU 躺了三天。
他废了半条命,一直昏迷着。
可他一直呢喃着我的名字。
最后大家是靠着在他病床边不停地喊,才把陈述白叫醒。
「最困难的时候,是我陪在的陈述白身边,凭什么你一回来,就要把他的注意力全部夺走?你还想害死他吗?!」
许静姝怒瞪着我。
看得出来,她对陈述白很痴情。
这几天群里除了说我的。
还会提及许静姝。
在所有人看来,她就是那个情深不移、默默守护的深情存在。
我听了许静姝的话。
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
许是我眼底的嘲讽过于明显。
许静姝更生气了。
「你笑什么?!」
「许静姝,如今这一切,不都如你所愿吗?可你没成功,怎么还怪起我来了。」
许静姝愤怒的表情像是面具一样僵硬住了。
21
我冷漠地和她对视。
至今还记得许静姝对我说的话。
「你也只是仗着出身好,幸运地和陈述白一起长大而已。」
「可要你和我一样,站在他身边的,未必是你。」
我是在高三那年发现的许静姝喜欢陈述白。
那时陈述白丢了一本草稿本。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可陈述白在上面写了无数个「陈述白永远要和夏薄荷在一起」的话。
后来这本草稿本被我在许静姝那里发现。
没变什么。
唯一变的,是我的名字被狠狠划去。
换上了许静姝自己的名字。
被我发现后。
许静姝已经毫不掩饰对我的敌意。
她说:「只要给我时间陪在陈述白身边,他也会喜欢上我。」
所以她早就决定好了要和陈述白报同一个大学。
可得知我与陈述白的约定之后。
高考前三个月,她摔断了腿。
时至今日,我依旧不知道她是故意还是无意。
我只知道。
在那之后。
陈述白怕许静姝高考失利,频繁为她补习。
甚至在每一个许静姝发消息哭诉自己可能高考没法考好的夜晚,彻夜陪着她安抚。
最终,高考结束。
许静姝以一分之差无缘北大。
她痛哭不已。
所有人都为她惋惜。
包括陈述白。
也是那天晚上。
陈述白对我说:「薄荷,许静姝比你更需要这个名额。」
我不是没告诉过陈述白这件事的蹊跷之处。
可陈述白那时满心满眼都是许静姝。
甚至为了她,对我说出了「你成绩不好,去了也是被人指指点点」的话。
我和陈述白从小一起长大。
何时被他这样说过。
那一刻,我知道许静姝赢了。
我选择出国,发誓要割断和陈述白的联系。
而考上清华这件事情。
我没告诉过任何人。
22
「难道我们说错了吗?名额给你,本来就是浪费。」
「所以你现在就是回来向我炫耀陈述白忘不了你来了?!」
许静姝恼羞成怒。
我发现陈述白和许静姝都误会了我回来的用意。
实际上不仅仅是他们。
很多人都是。
我并非不想解释。
因为很快,他们就都知道了。
当天晚上,我的老班发了一条朋友圈。
有共同的学生截图发至群里。
迅速掀起轩然大波。
老班配文:
【祝贺我的学生。
七年前,我因你放弃清华而倍感惋惜。
如今,你以美术界新星的身份受邀清华办展,我为你自豪。】
她配图了邀请函,以及我的一张办展海报。
海报上有我的名字、照片和代表作。
有些人不懂画。
但是他们一眼就认出照片上的人是我。
【我们高中的班主任发圈了,这是夏薄荷吗?】
【原来她回国是受邀来办展的!好牛啊!】
【还真是!我记得她高中就是学美术的。】
【怎么回事?之前不是有人说她成绩不好才去学艺术,还没考上大学吗?怎么又说她放弃清华了?!】
无数的信息因为这一张截图而展开。
已经有好事的人开始上网搜索我的名字。
以此来辨别真实性。
在八卦了我和陈述白这么多天的情感史后。
他们终于将目光放到我在国外的七年。
「是真的!夏薄荷是从世界顶尖美院毕业的。前两年她一幅画,卖到了百万美金!」
「除了这个,她在外网上还有几十万粉丝!很多艺术媒体都报道过她!」
「你们文化班的还不知道吧?夏薄荷是我们那一届最有天赋的艺术生。
她当时过了四大美院的联考和校考呢,高考分数好像也不错,是能去清华的。」
最后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一个同级的艺术生校友发话。
我们当时的艺术生和文化生在不同的教学楼上课。
这也导致了两边的信息不流通。
那时陈述白只以为我考着超一本线的分数。
却不知道,那些分。
已经足够我和他比肩,去同样的学校了。
23
许静姝看到这些消息的第一时间,脸色苍白。
听说她还去询问了自己曾经的班主任。
她曾经如此无视和自以为差劲的我。
竟然一直在另外一个领域闪闪发光。
在得到确定的消息之后。
她难得沉默了几天。
白薇跟我说,之前许静姝在朋友圈还是挺活跃的。
时不时发一些自己和陈述白的获奖照片。
「哎,我记得那时候她是不是内涵过你考不上大学?」
白薇问起的时候。
我的画展已经开始两天了。
她也刚从老班那里得到我的消息。
赶在画展开始前给我订了贺喜的花束。
祝我展出顺利。
「不知道,忘记了。」
我摇摇头。
白薇也不纠结这个答案。
她纠结其他的。
「薄荷,陈述白……没来找过你吗?」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
下一秒,说曹操,曹操到。
陈述白来了。
我是在展厅门口看见他的。
与第一次重逢见面相比。
他形销骨立,面色苍白。
站在我的画展海报面前久久不曾动弹。
好像一尊风干的雕塑。
因为站得太久,还引起了工作人员的注意。
「他怎么不进来?」
白薇困惑。
我淡声道:「可能是不喜欢我的画吧。」
很久很久以前。
陈述白就不再关注我的画了。
他不知道我的哪幅画进步了。
哪幅画获奖了。
也不知道。
其实当初我为了能和他一起上大学。
真的付出了很多很多的努力。
24
一星期后。
我的画展顺利结束。
托老班在朋友圈给我宣传的福。
我在开展期间见到了好几位老朋友。
闭展当天,有人发消息询问我:
「薄荷,画展结束了,你要出国了吗?」
「嗯,后天的飞机。」
「还回来吗?」
「看情况吧。」
「那明天一起吃个饭吧,以后都还不知道能不能见到了。」
最后这句话莫名有点伤感。
我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将航班信息发给楚言之后。
第二天,我去赴宴。
但包厢里。
我不仅见到了旧时的一些好友。
还有许静姝。
看见她,我下意识皱眉。
组局的好友见我愣住。
立马上前招呼Ṭű̂₂我。
「薄荷,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他们寒暄着。
借着我开画展的事情铺开了话题。
碍于礼貌和儿时情谊。
我选择性地回答。
并且努力忽略一直存在的许静姝。
但很快我发现,他们总会无意识地将话题引到陈述白的身上。
我察觉到不对。
打断他们的话。
「你们想说什么,直接说吧。」
众人一愣。
随即有人开口。
「薄荷,你能不能去看看述白?」
陈述ƭŭ̀ⁱ白?
他又出什么事情了?
在几人的解释下。
我这才知道。
原来那天陈述白从画展回去之后。
整个人变得失魂落魄起来。
他不仅无心做实验。
甚至连门都不愿意出。
状态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当初我出国的时候。
「我们知道,你还在为当年的事情生气。」
「可我们从小到大的朋友,你和陈述白之前那么要好,现在看你们变成这样,我们心里也不好过。」
有个朋友语重心长。
他也是之前让我去看望陈述白的人。
可是……
一而再,再而三。
我已经感到反感。
我没有生气,谁会真的生一个人七年的气?
我对陈述白,已经别无感觉。
「你们找错人了。我不是陈述白的谁,他的事情,以后别和我说了。」
我起身要走。
突然,一直沉默的许静姝却发了怒。
「夏薄荷!你非得这么狠心吗?!」
「你已经惩罚了他七年了,难道还不够,要看他死了你才高兴吗?!」
我被许静姝的声音吓了一跳。
回过头,看着大家。
他们对许静姝的话选择沉默。
一瞬间。
我仿佛明白了什么。
我念着年少时的那点感情来赴这个约。
可他们早在这七年的时间里。
站在了许静姝和陈述白那一边。
25
「薄荷,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忍心看述白这样难过下去。」
「如果有办法,我们也不会叫你过来。」
「你知道这七年述白是怎么过的吗?」
「要不是静姝一直陪在他身边,只怕你都见不到他这个人了。」
「述白是真的喜欢你,这些年,他一直在等你。」
众人左一句右一句。
言语之间,和那几天群里的聊天记录并无二致。
许静姝已经哭了。
她的眼泪一串一串地掉下。
埋怨、责备、乞求……
各种复杂的情绪杂糅在她眼底。
许静姝说:
「夏薄荷,你不心疼陈述白,我心疼。」
「你赢了,就当我求你,去劝劝他吧。从今以后,我绝对不会再打扰你们两个。」
我听得头脑发胀。
脑海里全被「陈述白」三个字充斥着。
而偏偏这个时候。
我收到楚言的消息。
【收到, 老婆, 等你回家!】
他还发了一张浴室露腹肌的照片出来。
我想笑。
可现在面对的场景十分不合时宜。
我看着众人,冷声拒绝。
「我不去。」
「为什么?!」
「我结婚了。」
空气骤然死寂下来。
所有人的表情在那一刻出奇地空白和茫然。
随后, 又统一变成复杂。
有人看向我的身后。
「述白……」
我转过头。
正好和面色苍白、摇摇欲坠的陈述白对上视线。
26
两年前, 我就结婚了。
这件事情除了家里人, 没几个人知道。
一是因为在国外。
二是我的丈夫楚言,身份特殊,不宜宣扬。
但如果他们去查。
还是能找到一些关于我隐婚的网页消息。
况且这次我回国只待半个月。
除开必须要见的人。
我没想向任何人公开过这件事情。
包括陈述白。
没必要是其一,还有就是……
我觉得我们以后也不会再见。
但没想。
在我离开前, 还会有这么一出。
之前叫嚷得最欢、
希望我能给陈述白一个机会的人彻底闭上了嘴巴。
世界,终于安静了。
唯独陈述白。
他仿佛意识到什么。
目光死死地盯着我的手指。
那里有一圈细小的戒指微痕。
他之前从没在意过。
而我不负他所望,从包里取出戒指戴上。
戒指痕迹被覆盖的那一刻。
陈述白的眼泪潸然落下。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是说,你只嫁给我吗?」
陈述白不停地重复着。
他抬眸看着我。
眼底已经是湿润猩红一片。
「你是骗我的, 是不是?薄荷,你说话, 你是骗人的……」
陈述白这幅样子让人为之动容。
没人说话。
我也没说话。
是啊, 我是说过。
可那是儿时的诺言。
就像陈述白十七岁那年在草稿本上写下「陈述白永远爱夏薄荷,永远要和夏薄荷在一起」一样。
他没做到。
我也做不到。
陈述白已经哭得不能自已。
他的身躯颤抖着。
包厢里不知何时只剩下了我和他。
我的衣角被抓住。
对方似乎是站不住, 踉跄着跪在了地上。
「薄荷,我后悔了,我好后悔。」
陈述白念叨着。
我不知道他是从何时开始后悔的。
陈述白说:早知这样,当初就不该把多余的名额给许静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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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叹口气。
「你错了,陈述白。我嫁人,不是因为还和你怄气, 我是不爱你了。」
「你还不知道吧,其实我回国找过你。」
陈述白通红着双眸看我。
被泪水沾湿的眉睫骤然颤抖。
我静静地望进他的眼底。
在我出国三个月后。
我也后悔了。
我和陈述白十八年的感情, 怎么可能轻易放下。
那段时间……
我无时无刻不感到孤独和痛苦。
我整日以泪洗面。
懊悔自己不该一时怄气选择出国。
思念如同迅速生长的藤蔓裹挟着我。
喘不过气。
我希望陈述白某天会出现在我身边。
可我一睁开眼。
周围就是陌生的国度和人民。
终于有一天。
我忍受不了,买了一张回国的机票。
我记得, 那是一个雨夜。
我坐了七八个小时的长途飞机。
冒雨打车来到陈述白的学校。
浑身湿淋淋的。
可我看到的:
是他和许静姝在实验楼前亲吻。
两个人的身躯贴合在一起, 难舍难分。
我已经记不清。
那天到底是雨太冷, 还是我的心冷。
我只觉得,自己从头到脚……
都像被寒冰一样冻住了。
陈述白。
你说你想我。
可七年来, 你也从未联系过我。
你不曾打探一下我在国外的生活, 甚至一点了解都没有。
也不曾像我找过你般,不远万里来找我。
你不爱我。
你爱的,是自以为爱我的那个痴情的自己。
陈述白痛苦地呜咽起来。
他声线喑哑, 近乎情绪崩溃地呢喃。
「不……不……不是这样的。」
28
那天晚上之后。
我的世界彻底恢复了清净。
没人来找我了。
也没人再跟我说起陈述白了。
离开那天, 白薇来送机。
她泪眼汪汪:「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见到了。」
「如果你想见我,随时可以来, 我包机票。」
白薇被我逗笑。
她看着我, 眼神里似乎还有很多想要问的话。
我试探地询问她。
白薇摇摇头:
「没什么, 只是觉得有点感慨罢了。」
感慨什么?
我没多问, 只ťű₆是朝对方挥挥手。
转而朝着安检口走去。
登机前, 我收到了楚言发来的机场照。
【老婆, 我来接你啦!(快乐小狗!)】
我忍不住失笑。
再后来。
得知陈述白的消息,便是他的死讯。
听闻是熬夜做实验,心脏负荷猝死。
至于许静姝。
没了陈述白的存在,她的心思也不在学业上了。
最终在一次外出时。
浑浑噩噩过马路被车撞了, 至今未醒。
有好友发消息来询问:
【薄荷,你会回来参加陈述白的葬礼吗?】
【不会。】
那是最后一次我与陈述白的名字勾连。
此后回首万里,故人长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