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蕴宽:民国第一女教授陈衡哲最大贵人,助她把一手烂牌打成王炸
发布时间:2025-07-07 14:41 浏览量:1
“你该结婚了,我给你看中一个人,这次让你回来,就是要办这件事。”陈衡哲在1908年迎来她人生的第一次十字路口。这一年,父亲用命令一样的话把她拉回家,语气里藏着不容置疑。门外车水马龙,屋内气氛凝固。没有前奏,直入要害,也确实没什么好铺垫的。
陈衡哲才十七岁。其实从她立在门口、衣着朴素又坚决那一下,就不是软柿子。她脱口而出的拒绝有点青涩,带着女生独有的倔强“我不想结婚。”她的理由排比得钉钉铆铆,听起来不算新鲜一是婚后没自由,二是不想生孩子,三是接受不了和陌生人过日子。这话今天大概是家庭剧里常见台词;但在清末大家庭,特别是个正在谋仕途的士族家中?几乎像当众砸了家族门口的祠堂神牌。
没人觉得她说得对。父亲皱紧眉头,屋里不止少奶奶们泛起讥笑,连佣人都斜了眼。父亲那口气砸下去“难道你永远不结婚?你是要自己找男人?”陈衡哲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生气归生气,当场甩了句“我永远不结婚”,气得父亲说不出话来,摔门走了。一时间家里的空气像结冰的湖,吱呀作响,随时能踏碎。
三天没个好脸色。父女俩终于顶到头,父亲声音大得从堂屋掀到后院“不许你再住家里!你要回上海,休想再要我们一分钱!”谁也没想到,这场家庭风暴最终丢下的不是眼泪,而是签下断供的死信。陈衡哲很快明白,除了读书,自己在人生的下一步要饿肚子。那满屋子旧书里找不出半粒饭来,求学无门、经费断流,谁还会同情她?
亲戚们的窃窃私语变成盛夏闷雷。她烦闷,几次三番都只能往舅妈家跑。偏又在上海,初来乍到,人生像是有了裂痕,病也跟着洇出来,好几回几乎难以下床。她曾在《在常熟和姑母在一起》里提到“生命中最黑暗的日子,是一片浓重的抑郁。”
可就是在混乱里,她又想起三舅庄蕴宽最爱唠叨的“造命”。那意思肯定不是等天意,也不是天天郎当着羡慕“命好”的人,是自己捡拾烂局,亲手把它拼成全新模样。三舅人分安命、怨命、造命三类,他最希望陈衡哲是第三种。那时她懵懂,现在才大白,命数里没写清的坎,需要自己来跨。
从小舅舅就正儿八经给她讲西洋女子、女权观念——那还是张之洞和李鸿章横跨两厢的民国早年,他就让她去读书,主张靠知识让自己立身。这句话到了陈衡哲心里,成了一把钥匙。当时书念一半被赶出家门,她反复琢磨,这事也能自学?原来不进课堂也能读书。
心头点了火,行动紧接着上来。她一本本读经典,背李白诗,查字典啃英文诗集,一度迷上罗伯特·彭斯。上海街头夜色将她琢磨成安静却执拗的样子,屋角黄昏,翻着尚书,偶尔背诗,自己糊弄自己也算“进步”。而“造命”两字这时成了旗帜,她无核可守,但还有一腔傲骨。
这几年的思维转向,和全国大势遥相呼应。1911年辛亥革命,她感到一股新东西涌进身边,出门都是改换朝天的气息。那种氛围下,她再灰暗也没想着退让。
但家里的困境没有松口。父亲在动荡中破了产,不光没了积蓄,连带出的生活费都成了问题。姑妈温信,她也只能去乡下做家庭教师,每月二十元油盐钱。那段日子说真的,不是什么明亮生活,每天奔波,读书时间少得可怜。但她选择了硬挺,不去考虑命运是不是公平,只想着干完眼前的活再说。
一转眼,1914年,上海的清华大学招考女留学生。陈衡哲第一时间看到报纸消息,瞬间有种痛苦夹杂希望的龃龉感,这既是求生要紧,也是心底最深渴望。录取全凭考试,什么学校背景、家庭份量,全都撇开。机会不问来路,就问你敢不敢抓。
考试方向半数没碰过,像历史、代数、几何,她压根没准备过。想了想,她觉得历史总能死记硬背装模作样,几何数学干脆白卷交卷,试试水还怕反正穷途末路,总不能再糟了。这场考试,她装腔作势也好、乱填乱蒙也罢,起码没有放弃。没人知道她出门补习其实是去考试,大家还以为她忙着和青年男子幽会。挺好笑,事实一点也不浪漫。
至于结果陈衡哲压根没胆量查榜,怕破了命运翻盘的念头,索性低头干活儿。不料一天,姑母婢女来送口信,信还没读完,她眼泪哗啦啦,原地泣不成声。榜上有名,分数还名列前茅。她这才恍然,世界终于愿意用正眼看这个曾经不被家接受、不被社会认可的女孩子了。
远在京城的三舅得知,大老太太样的心甚慰。姑妈写信,她又一次感受到女性间奇异的连带温情。1914年8月15日,她乘坐轮船启程赴美。海浪拍打船身,她终于觉得,属于自我的远航开始。
三年后,她用白话文创作《一日》,刊登在美国留学生期刊,她其实早早打破了男权文坛的壁垒。只是时运所限,没人把她视作“白话文开山之母”,鲁迅的大名盖过她,也正常。她很快回国,步入北大讲坛,成为中国史上首位女教授。不少才女、才子坐到她课下,林徽因、张爱玲、周恩来也在名单里。既做导师也做朋友,日子过得说不上风光,但很有趣!
有时身在异乡,她反倒悄悄怀念起与父亲冷战的日子。留美归来后,她还是嫁了,选了任鸿隽。坚决不结婚的宣言终于软了,可能人到了一定年纪真的会改变,或者说她只是拗不过那一时的少年心气吧?这矛盾怪不怪,自己都未必能解释清。
舅舅后患病归乡,她抽空前往常州看望。那一场见面竟然成了诀别。三舅去世时,她留下唯一一副挽联,六字一句,也没啥讲究,只为表达心头未了的感激。
接着几十年,她在讲坛上周旋,身边才女俊彦络绎不绝。她的影响淡淡地铺成一张细密的网,拉着后来的人前行。有人她是中国“才女之母”。其实她未必觉得自己肩负过什么历史责任,也没工夫反思这些,活法千千万,自个人说的算。
1943年,周恩来在重庆红岩见到了她,一开口就像个学究“陈先生,我听过你的课,看过你写的书。”人物和时代就这样一层层重叠过去,再怎么解读也只能看到表层。
有种说法一直在流传,读书能让人“造命”。这话听起来很美,可真正熬过黑暗,浑身沾满泥泞又怎会只靠读书撑下来?可谁要说不靠读书,她又肯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陈衡哲自带的传奇底色,是三舅“造命”两个字点亮的,也是每一次赌气、反叛、不甘心铸造的。她将牌局打烂,全凭一手死棋杀成王炸,背后还藏了多少无数少女的厚望、仰慕、模仿、怀疑与不服气,这里也说不全。
能走成这样,究竟她命好,还是她会造命?走到头,人生没有标准答案。
她那年站在门口回绝父亲的婚事,和后来挽着任鸿隽回家,怎么可能是同一种心情。
戏台上来来往往,能轮到自己主导剧本的,不多。可她偏就是不信这摆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