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势至菩萨开示,念佛时出现这三种境界,切莫欢喜

发布时间:2025-07-08 07:46  浏览量:1

江南名士李慕白闭门念佛三月,忽见满室金光、耳闻天乐缭绕。
他心中暗喜,以为精诚所至菩萨显灵。
一位云游老僧却深夜叩门,当头棒喝:“居士所见,非福反祸!”
李慕白愕然,老僧叹息:“此乃念佛路上三处险滩,欢喜便是沉舟之时。”
次日,李慕白房内所有佛经佛像竟不翼而飞,唯留一张神秘字条。
展开字条,他脸色剧变,从此闭门不出。
字条上到底写着什么?

江南的烟雨,总是缠绵得如同化不开的旧墨,丝丝缕缕浸润着白墙黛瓦,也浸润着临水小筑“洗心斋”主人李慕白的心境。窗棂半开,檐角滴落的雨水敲打着阶下青苔,发出单调又清寂的声响,衬得斋内更显空幽。李慕白一身素净的细麻长衫,盘膝静坐于蒲团之上,面前矮几摊着一卷翻旧的《佛说阿弥陀经》,袅袅檀香自紫铜小炉中逸出,笔直一线,旋即被穿堂的微风吹散,了无痕迹。

这位年近不惑的居士,曾是名动一时的才子,笔下山水清逸,诗词空灵,更兼家资丰厚,往来无白丁。然而数年前一场突如其来的家变——慈父病逝,偌大家业在几位族叔的觊觎下分崩离析,昔日称兄道弟的友人顷刻间作鸟兽散,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如冰水兜头浇下。巨大的幻灭感攫住了他,自此,李慕白遣散了仆从,闭门谢客,将洗心斋彻底变成了他寻求内心安宁的道场。他抛却了诗画文章,焚尽了昔日引以为傲的收藏,只留下满架经书,开始一门心思钻研佛理,精进念佛,试图在这梵呗声里,寻得一方能抵御世间无常风雨的净土。

他念佛极是精勤,每日天未亮透便起身盥洗,于佛前焚香礼拜后,便开始持诵圣号,从晨曦初露到暮色四合,除了必要的进食与极短的休憩,几乎口不停诵。那“南无阿弥陀佛”六字洪名,已深深镌刻入他的骨髓血脉,成了呼吸般的本能。洗心斋的庭院里,花木疏于打理,野草蔓生,唯有他诵经的声线,日复一日,如同檐下不绝的滴水,恒常地回荡在这片被繁华遗忘的角落。偶尔有旧识路过墙外,听闻这连绵不绝的佛号,也只摇头叹息:“可惜了慕白兄一身才情,竟消磨于这晨钟暮鼓之间。”

如此精诚,李慕白内心并非毫无期盼。他遍阅经典,深知古来高僧大德念佛功深,常感得瑞相纷呈,或见佛菩萨金身放光,或闻天乐自虚空而来。他虽不敢奢求此等大境界,但内心深处,未尝不隐隐盼望着一些微妙的感应,作为自己精进不辍的印证,证明这条孤寂的路并非空耗光阴,证明那渺远的极乐世界并非虚无缥缈的幻影。这份期盼,如同深埋地下的种子,寂静无声,却顽强地等待着破土的契机。

时光荏苒,转眼又是三月过去。江南的梅雨季,潮湿闷热,连空气都仿佛能拧出水来。这夜,李慕白如常盘坐诵念。白日里的溽热尚未散尽,斋内烛光昏黄,蚊虫在光晕外嗡嗡扰扰。汗水沿着他的鬓角滑落,后背的衣衫也洇湿了一片。长时间的诵持,口中津液渐少,喉咙干涩微痛,心绪也因这粘腻的天气和身体的疲惫而浮起一丝难以察觉的烦躁。他强摄心神,将意念更深地沉入那往复循环的六字之中,试图驱散这层薄雾般的干扰。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那干涩感与烦躁感交织攀升至顶点,几乎要让他放弃静坐时,一丝极其细微、难以言喻的变化悄然发生。起初,他以为是窗外漏进的月光偏移了角度,或是烛芯爆了个灯花。但紧接着,他清晰地看到,自己持着念珠的右手,那因常年握笔而指节分明的手背皮肤上,竟浮现出一层极其浅淡、温润如玉的微光。这光并非来自外界,仿佛是从肌肤内里隐隐透出,柔和得如同初春最早萌发的那抹新芽的嫩黄。李慕白的心猛地一跳,诵念声有了一瞬不易察觉的停顿。

他下意识地抬眼环顾。只见眼前那尊供奉在矮几上的黄杨木雕阿弥陀佛坐像,此刻竟也笼罩在一层朦胧的光晕里。那光晕似有生命般,以佛像为中心,极其缓慢地向四周的虚空晕染开去,如同投入静水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只是这涟漪是光的涟漪,所过之处,昏暗的斋室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拂去了尘埃,显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澄澈与宁静。墙壁、书架、经卷……目之所及的一切寻常物件,都被这柔和而庄严的金色光霭浸染,仿佛刹那间被赋予了佛性的庄严。更奇异的是,那挥之不去的蚊虫嗡鸣、窗外淅沥的雨声,乃至他自身沉重的呼吸心跳,都在这一刻被一种无形的屏障隔开了,周遭陷入一种绝对的、真空般的寂静。

李慕白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一股难以遏制的热流猛地冲上他的头顶,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搏动起来,几乎要撞碎他的肋骨。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唯恐稍一用力,眼前这如梦似幻的景象便会如泡影般消散。难道……难道是自己的精诚终于感动了佛菩萨?这满室的金光,这绝对的寂静,不正是经典中所载念佛感应的瑞相吗?巨大的喜悦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他心中所有的疑虑与疲惫,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感与神圣感牢牢攫住了他。他几乎是颤抖着,更加虔诚地低下头,更加清晰地持诵起佛号,每一个字都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恩与激动,泪水不受控制地盈满了眼眶,顺着脸颊悄然滑落,滴落在衣襟上,晕开小小的深色圆点。这一刻,他感觉自己长久以来的孤独求索,终于得到了最神圣、最直接的回应。

此后的日子,李慕白沉浸在一种巨大的法喜之中。他念佛更勤,精神也异常振奋,那夜的金光景象虽未重现,但他内心充满了坚定的信念。然而,就在他以为这只是精进路上一个美好开端时,更奇妙的体验接踵而至。

那是一个月朗星稀的后半夜。李慕白于睡梦中被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唤醒。他睁开眼,斋室内外一片寂静,月光透过窗纱,在地上投下清冷的光斑。起初,他以为是远处寺庙的晨钟提前敲响,但那声音缥缈不定,似有若无,细听之下,又绝非人间任何钟鼓所能发出的声响。那是一种极其纯净、极其和谐的声音,像是无数微小的玉磬在虚空中自发共鸣,又像是清泉流过山涧最纯净的石底,带着一种非尘世的穿透力,直接萦绕在他的意识深处,而非通过耳膜传来。这妙音时而在左,时而在右,时而仿佛从极高的天宇垂落,时而又似从九幽地底升起,找不到确切的源头,却无处不在,无时不有。

李慕白彻底清醒过来,他坐起身,凝神细听。这妙音并非旋律,没有起伏跌宕,却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恒定的、能抚平一切躁动的安宁力量。它丝丝缕缕,无孔不入地渗透进他的心神。白日里因一点琐事(或许是邻居孩童的吵闹,或许是想起旧事的一丝烦忧)而残留的细微烦躁,在这妙音的洗涤下,如同阳光下的薄雪,迅速消融殆尽。一种前所未有的、几乎要将他托举起来的轻盈感和纯净感充盈着四肢百骸,仿佛灵魂被最清澈的甘露彻底濯洗过。他心中再次涌起巨大的欢喜:“天乐鸣空!这必定是极乐世界传来的清畅和雅之音!是佛菩萨慈悲,以妙音示现,加持于我!”他不敢妄动,生怕惊扰了这神圣的恩赐,只是闭目端坐,全身心地沐浴在这非尘世的音声海洋里,感觉自己的每一个毛孔都在随之呼吸、震颤。

妙音缭绕的经历,如同在平静的心湖投下巨石,激起的涟漪久久不散。李慕白的心境愈发澄澈,念佛也更加专注。他开始隐隐期待,在精进的道路上,是否还能有更深层的境界向他展现?经典中那些不可思议的描述,是否也能成为他亲证的现实?

这念头如藤蔓,悄然滋生。一日午后,阳光透过稀疏的竹影,在经卷上洒下斑驳的金点。李慕白手持念珠,低声诵念,意识沉静如水。渐渐地,他感觉周遭的景物开始发生极其微妙的变化。书案、蒲团、窗外的竹影,它们固有的轮廓似乎在融化、流动,如同水中的倒影被投入了一颗石子,荡漾开奇异的波纹。空间的界限变得模糊不清,近与远失去了意义。一种难以言喻的失重感包裹了他,仿佛他并非盘坐于蒲团之上,而是漂浮在一片无垠的、温暖的虚空之中。

在这片流动的、边界消融的虚空中,奇异的光景开始显现。并非先前所见满室庄严金光,而是无数细碎、明灭不定的光点,如同夏夜流萤,又似星辰碎片,在他意念的虚空中缓缓旋转、生灭。它们时而汇聚成模糊的、难以名状的形状,时而散作一片光尘。更令他心头剧震的是,在那光点明灭的深处,似乎有极其庞大、极其辉煌的宫殿楼阁的轮廓若隐若现!那轮廓极其遥远,被一层柔和而神圣的光晕笼罩着,琉璃为地,七宝庄严,正是经文中描述的极乐胜景!他甚至能“感觉”到有难以计数的、散发着清净光辉的身影在那轮廓中穿梭往来,宁静而喜悦。

李慕白的心神被这宏伟而缥缈的景象深深吸引,几乎忘却了呼吸。他努力想看得更真切些,意念不由自主地试图穿透那层朦胧的光晕,靠近那辉煌的轮廓。就在这意念专注投射的瞬间,一种奇异的感受降临了。并非通过眼睛,也不是通过耳朵,一种宏大无边、无法形容的“存在感”直接充满了他的整个意识。这“存在”非形非相,却至慈至悲,至圣至洁,带着无量的光明与无量的安稳,如同温暖浩瀚的海洋将他温柔地包裹。一种源自生命最深处的、绝对的皈依感和归属感油然而生,仿佛漂泊已久的游子终于望见了故乡的灯火。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满足与安宁淹没了他,他几乎要在这“存在感”中融化、消散。

“是佛!是阿弥陀佛的悲愿摄受!”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照亮了他的整个意识,带着无可置疑的确信。原来亲见佛国,亲证佛力,竟是如此不可思议!这份体验,比起之前的金光、妙音,更加深刻,更加震撼心灵,直指本源。李慕白沉浸在这无边的圣境感应中,久久无法自拔,内心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法喜和感激,仿佛自己已然踏上了通往莲台的坦途。

洗心斋的日子,因这接二连三的神异体验而镀上了一层前所未有的光辉。李慕白心中的欢喜与日俱增,如同不断充溢的池水,几乎要满溢出来。他每日念佛的功课更加绵密,心中那份“得大感应”、“蒙佛垂慈”的确信感也愈发坚实。斋内那尊黄杨木佛像,在他眼中也似乎比往日更加庄严慈悲,每一次礼拜都带着更深的感激与亲近。

然而,这份炽烈的欢喜之下,一丝不易察觉的细微变化,如同初春冰面下悄然流动的暗涌,正悄然发生。李慕白自己或许并未深省,但若有熟悉他的旧友此时来访,定会惊异地发现,这位昔日的风流才子、后来的沉静居士,眉宇间悄然染上了一抹难以言喻的神采。那并非超然的平静,而是一种近乎矜持的、带着满足意味的光亮。与人交谈时(尽管他几乎不见外人),言语间对佛理的理解似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亲证”意味。他甚至开始下意识地留意自身,是否还会有新的、更殊胜的境界显现?这份对境界的期待和执着,如同藤蔓,悄然缠绕在他那颗本应专注念佛的心上,只是此刻被巨大的欢喜所掩盖,显得无足轻重。

这日清晨,李慕白如常做完早课,正欲研读《楞严经》,斋外那扇沉寂多日的木门,忽然被轻轻叩响。笃,笃,笃。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沉稳,带着一种穿透庭院寂静的力量。李慕白微微蹙眉。自他闭门谢客以来,除了偶尔送些日用物品的老仆,鲜少有人来访。这叩门声,透着一股陌生的从容。

他起身,略整衣衫,走到院中。打开门扉,门外站着一位灰袍老僧。僧衣半旧,浆洗得发白,却异常整洁。老僧身形清瘦,须眉皆白,面色如同古铜,刻满了风霜的痕迹。最为奇特的是他的一双眼睛,澄澈得如同深秋的潭水,平静无波,却又仿佛能洞穿一切表象,直抵人心深处。他并未持锡杖,只背着一个简单的青布包袱,风尘仆仆,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气度。

“阿弥陀佛。”老僧合十行礼,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朗,“贫僧云水,行脚路过贵地,听闻此间有精进念佛的李居士,特来叨扰,求碗清水解渴。”

李慕白见是出家人,连忙合十还礼:“大师言重了,快请进。”他侧身将老僧让进洗心斋。斋内陈设简朴,唯有书香与檀香交织弥漫。李慕白奉上清茶。老僧云水谢过,目光缓缓扫过书架上层层叠叠的经卷,最后落在那尊黄杨木佛像上,眼神平和,无喜无嗔,却让李慕白莫名觉得,自己这方寸天地里的一切,似乎都被这双眼睛了然于胸。

“居士精进,令人赞叹。”云水老僧端起粗陶茶碗,轻啜一口,目光转向李慕白,“只是贫僧观居士眉宇之间,似有华彩浮动,隐见执着之相。念佛一途,贵在平常,心若有所住,便易入歧途,反生魔障。”

李慕白心中猛地一跳。执着之相?魔障?老僧这突如其来的话语,如同冰锥,刺破了他连日来沉浸在欢喜中的暖融融的屏障。他强自镇定,但脸上那因被点破而显露的一丝不自然,以及眼神深处掠过的惊疑,却未能逃过老僧澄澈的目光。云水老僧放下茶碗,轻轻叹息一声,那叹息声里仿佛承载着无尽的悲悯与洞见:“居士近日念佛,可曾见过些不同寻常的光景?譬如满室金光,譬如妙音缭绕,又譬如……亲见佛国轮廓,感应无边悲愿?”

李慕白闻言,如遭雷击,霍然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陌生的老僧。自己这月余来秘不示人的奇异体验,这被他视为至宝、深藏心底的感应,竟被对方一语道破!这绝非巧合!他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大师……大师如何得知?弟子……弟子确曾见金光满室,闻天乐自鸣,更于静中得见佛国庄严轮廓,感应无上悲愿摄受!此非弟子妄想,乃真切亲历!弟子以为,此乃精诚所感,佛菩萨慈悲垂示……”他急切地辩解着,试图捍卫这份来之不易、足以证明他修行“成就”的体验。

云水老僧静静地听着,眼神依旧平静如古井,只是那悲悯之色更浓了。待李慕白因激动而略显急促的话语稍歇,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重锤,敲在李慕白的心上:“金光现前,心随光转,是攀援光相,此乃第一险境,心为光缚,何得自在?妙音缭绕,耳逐声尘,是迷惑音声,此乃第二险境,认幻听为实有,已堕妄中。至于亲见佛国,感应悲愿……”老僧微微一顿,目光如电,直视李慕白眼中那份尚未消退的激动与执着,“此感固深,然欣喜若狂,以为亲证,便是着了最大的相!此乃第三险境,亦是至深陷阱——以妄心所感之幻境,误作真实佛力摄受,执幻为真,认贼作子!此三境当前,若生丝毫欢喜执着,以为得道证果,便是沉舟之时,魔得其便,前功尽弃矣!”

李慕白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踉跄着倒退一步,重重跌坐回蒲团之上。老僧的话,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钢针,狠狠刺入他这些日子被巨大欢喜和自得所构筑的信念堡垒。攀援光相?迷惑音声?执幻为真?认贼作子?沉舟之时?这些冰冷而锋利的词语,将他引以为傲的“瑞相”、“感应”彻底撕碎,暴露出内里潜藏的危机!他嘴唇哆嗦着,想要反驳,想要抓住些什么来证明自己并未走错路,但脑海中一片混乱,那些曾带给他无上喜悦的金光、妙音、佛国胜景,此刻在老僧的剖析下,竟显得如此虚幻而可疑。巨大的失落、恐慌和一种被彻底颠覆的茫然感瞬间攫住了他,让他几乎窒息。他颓然地垂下头,双手紧紧抓住蒲团的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云水老僧看着李慕白失魂落魄的样子,眼中悲悯更深。他并未再多言,只是静静地等待着。斋内陷入一片死寂,唯有窗外风吹竹叶的沙沙声,以及李慕白沉重而压抑的呼吸声。良久,李慕白才艰难地抬起头,眼中布满了血丝,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种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绝望:“大师……大师教我!弟子……弟子心已乱,如坠深渊!此路不通,弟子又当何往?莫非……莫非弟子精诚念佛,竟是错的?这些感应,皆是魔障不成?” 巨大的困惑与恐惧几乎将他吞噬。

老僧轻轻摇头,声音沉稳,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念佛无错,精诚更是难得。错不在法,而在用心。经云:‘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大势至菩萨开示念佛圆通,亦言‘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其要旨何在?在于摄心归于一处,念念清净,不生分别,不随境转。金光也好,妙音也罢,乃至感应佛国,皆是心水波动所映之月影,皆是念佛功深时,自心清净业识所显之幻相。执着于此,欢喜于此,便是以幻为实,心向外驰,反失念佛正念之根本。如同行路,见路边奇花异草,便驻足流连,欢喜赞叹,忘却了赶路本身,又如何能达目的地?”

李慕白怔怔地听着,老僧的话语如同清泉,一点点冲刷着他心中的混乱与恐惧。是啊,自己这些时日,不正是被那“奇花异草”迷住了眼,心中充满了对境界的期待和执着吗?念佛时,是否真的还保持着最初那份纯粹的“都摄六根,净念相继”?还是早已分心在追逐和回味那些神奇的体验上?

“那……弟子当如何?”李慕白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的希冀。

云水老僧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尊佛像上,缓缓道:“返观自心,莫向外求。见光见境,闻妙音,感佛力,若心不随转,不惊不怖,亦不贪恋欢喜,知其如幻如化,自来自去,不起爱憎取舍之心,只守定一句佛号,如洪炉大冶,熔金化铁,念念消归自性。如此,则魔境自销,妄念自息,方能渐入念佛三昧,得真实受用。此即《大势至菩萨念佛圆通章》所示‘不假方便,自得心开’之真义。切莫欢喜,切莫执着,平常心是道。”

“切莫欢喜……”李慕白喃喃重复着这四个字,如同咀嚼一枚苦涩却清心的莲子。原来最大的障碍,并非没有境界,而是在境界现前时升起的这份自以为是的“欢喜”!这份欢喜,就是执着,就是魔扰的缝隙!他心中翻涌的惊涛骇浪渐渐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虚脱的清明,以及无边无际的后怕。

老僧见他神色变幻,知他心中已有所悟,便不再多言。他缓缓起身,合十道:“居士慧根深厚,一点即透。贫僧云游之人,不便久留。前路漫漫,唯愿居士常存警惕,于一切境缘中,守得本心不动。阿弥陀佛。”说罢,也不待李慕白挽留,便转身飘然而去,灰布僧袍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洗心斋外曲折的巷弄深处,仿佛从未出现过。

李慕白呆立在斋中,目送老僧离去,心中五味杂陈。老僧的话语如同烙印,深深刻在他的心上。他缓缓走回蒲团坐下,试图如常持诵佛号,然而心境已截然不同。那曾带来巨大欢喜的金光、妙音、佛国感应,此刻回想起来,竟蒙上了一层虚幻的阴影,带着令人心悸的警示。他闭上眼,努力摒弃杂念,专注于唇齿间流出的六字洪名,但一丝沉重的疲惫感和挥之不去的茫然,如同湿冷的雾气,悄然弥漫心头。

这一夜,李慕白辗转反侧,难以成眠。云水老僧的当头棒喝,将他从自满的云端狠狠拽下。他反复咀嚼着“切莫欢喜”四字,回想自己见光时的狂喜,闻音时的沉迷,感佛时的自以为证,每一个“欢喜”的瞬间,都伴随着更深的心念外驰。原来自己引以为傲的精进,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偏离了航道,险险堕入魔障而不自知!后怕之余,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前路该如何走?这念佛之路,竟比自己想象的要凶险万倍。

次日,天光微亮。李慕白拖着疲惫的身躯起身,准备如常早课。当他习惯性地走向供奉佛像的矮几时,脚步猛地顿住了,整个人如遭雷亟,僵立当场!他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再定睛看去——矮几之上,空空如也!

那尊陪伴他无数日夜、曾在他眼中大放金光的黄杨木阿弥陀佛像,不见了!昨夜分明还在那里!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他猛地扑向书架,双手颤抖地翻找。没有!《佛说阿弥陀经》、《无量寿经》、《观无量寿佛经》……所有他常诵的、视若珍宝的净土经典,竟也一本不剩,如同凭空蒸发!书架空出了一大片刺眼的空白。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李慕白的心脏。他跌跌撞撞地在斋内搜寻,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蒲团下?没有!床榻下?没有!桌案抽屉?依旧空空!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是谁?谁能在深夜悄无声息地潜入洗心斋,只取走佛像和经书?目的何在?难道……难道真如云水老僧所言,自己招惹了魔障,这是魔的示威?

就在他心胆俱裂、几乎要瘫软在地时,目光无意间扫过那张空空如也的矮几。在几面正中央,原本放置佛像底座的位置,赫然压着一张折叠得方方正正的素白宣纸!

李慕白的心脏狂跳起来,几乎要冲破胸膛。他踉跄着扑过去,颤抖着双手拿起那张纸。纸很普通,是斋中常用的宣纸,带着墨香。他屏住呼吸,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预感,缓缓将纸展开。

纸上并无长篇大论,只有一行墨迹淋漓、筋骨铮铮的字,笔力雄浑,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凛然之气,正是昨日云水老僧所言的核心警句,此刻如同惊雷般炸响在他眼前:

“念佛三境现前,切莫生欢喜心!欢喜即魔扰,执着即沉沦!”

自从那天起,洗心斋那扇沉重的木门便再也没有向外界开启过一丝缝隙。
李慕白仿佛彻底从人间蒸发了。
邻居们偶尔经过那寂静得可怕的庭院,只闻风吹竹叶的沙沙声,却再也听不到那曾经日夜不停的佛号。
是幡然醒悟后的闭关苦修?还是那神秘字条带来的巨大冲击令他彻底崩溃?
紧闭的门扉之内,究竟发生着什么?

宣纸飘落在地,无声无息,却如同在李慕白心头砸下万钧重锤。他死死盯着那行墨字——“念佛三境现前,切莫生欢喜心!欢喜即魔扰,执着即沉沦!”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带着云水老僧沉痛的警示,狠狠烙印进他的灵魂深处。最后一丝侥幸被彻底粉碎,这绝非寻常盗窃,佛像经书的消失与这张字条的出现,是冰冷的印证,是无声的宣告:老僧所言非虚,他确已一脚踏入了凶险的境地!是魔的嘲弄?还是佛菩萨慈悲,借老僧之手点醒他,甚至不惜以这种激烈的方式断其外缘?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冷汗瞬间湿透重衣。

他猛地转身,发疯般冲向院门。沉重的门闩被他慌乱地拉开,木门“吱呀”一声洞开。清晨微凉的空气涌了进来,巷弄里已有早起的行人。李慕白探出身,目光急切地扫向老僧昨日离去的方向,又慌乱地环顾左右。巷子空寂,只有远处挑着担子的货郎身影在薄雾中晃动,哪里还有那灰袍老僧的半点踪迹?仿佛昨夜一番警醒,今朝佛像经书消失,都只是他沉溺幻境中生出的又一个荒诞大梦。他失魂落魄地退回院中,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在地。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淹没了他。外缘已断,警示如刀,前路茫茫,他该何去何从?

一种被彻底遗弃的孤绝感,如同冰水浸透骨髓。斋内失去了佛像的庄严,失去了经卷的指引,空荡得令人心慌。李慕白蜷缩在冰冷的石阶上,将脸深深埋入双膝之间,肩膀无声地耸动。长久以来支撑他的信念支柱,在一天之内轰然倒塌,留下的只有一片狼藉的废墟和无边的恐惧。悔恨如同毒藤缠绕心脏——悔不该见光生喜,悔不该闻音着迷,悔不该感佛自傲!正是这份对境界的贪求与执着,才招致今日之祸!他仿佛被剥光了所有自欺的外衣,赤裸裸地面对着自己修行路上深藏的妄念与骄慢。这痛苦如此尖锐,几乎要将他撕裂。

这沉沦般的痛苦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日影西斜,将空寂的庭院拉出长长的、孤寂的影子。腹中的饥饿感如同钝刀切割,终于将他从麻木的深渊中拉回一丝现实。他茫然地抬起头,目光无意识地扫过庭院角落。那里,几株晚开的茉莉在暮色中散发着幽微却执着的甜香。香气钻入鼻端,带来一丝微弱的、属于生命的清新气息。这气息如同一线微光,穿透了他心中厚重的绝望阴云。他怔怔地看着那在晚风中轻轻摇曳的白色小花,一个念头如同星火,微弱却顽强地闪现:佛像虽失,经书虽无,难道念佛的心,也被一并偷走了吗?云水老僧昨日所言,字字句句,不正是最珍贵的“心经”?他警示的“切莫欢喜”,他开示的“返观自心”、“平常心是道”,不正是此刻唯一的指路明灯?

这个念头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漾开了一圈微弱的涟漪。李慕白挣扎着站起身,双腿因久坐而麻木刺痛。他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走回斋内。没有佛像可拜,没有经书可诵。他走到那空荡荡的矮几前,目光落在飘落在地的那张素白宣纸上,那行警句依旧触目惊心。他俯身,极其郑重地将其拾起,指尖拂过那力透纸背的字迹,仿佛能感受到书写者灌注其中的殷切悲心。他默默地将这纸放在矮几正中央,那原本供奉佛像的位置。然后,他整了整身上皱巴巴的衣衫,面对着这张承载着唯一指引的纸页,如同面对无上庄严的佛菩萨,缓缓地、深深地拜了下去。

起身后,他盘膝坐于蒲团之上,闭上双眼。斋内一片寂静,唯有自己粗重的呼吸声。他努力摒弃脑海中翻腾的悔恨、恐惧和那空落落的不适感,将所有意念收束回来。没有金光可期待,没有妙音可追逐,没有佛国可向往。只剩下什么?只剩下一个最纯粹的意念——念诵“南无阿弥陀佛”。他深吸一口气,如同初次学步般,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专注,唇齿微动,将那六字洪名一字一字,清晰地、缓慢地念了出来。声音干涩沙哑,在空寂的斋内显得异常微弱,却透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这一次,不为见光,不为闻声,不为感佛,只为了安住这颗被境界迷惑、被魔扰惊惧的心。他开始了前所未有的“空斋”修行。

最初的几日,如同在黑暗中摸索,艰难异常。习惯了有佛像作为皈依的象征,习惯了有经卷提供理论的支撑,如今面对绝对的“空”,李慕白感到无所适从。心念如同脱缰的野马,不受控制地乱窜。一会儿想起那消失的金光,疑为魔扰,惊惧不已;一会儿回味那缭绕的妙音,贪恋再生,随即又被巨大的警惕压下;更多时候,是对未来的茫然和对自身定力的深深怀疑,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在心头。每一次心念的散乱,都让他倍感挫败,诵念的声音也时断时续,充满了挣扎。矮几上那张写着“切莫欢喜”的纸,成了他唯一的精神支柱,每次睁眼看到那墨黑的警句,都如同被鞭策,强摄心神,重新开始。

他不再追求长时间的静坐,而是将佛号融入行住坐卧。清晨汲水时,“南无阿弥陀佛”随着水桶的咯吱声;打扫庭院时,佛号应和着扫帚划过青石的沙沙声;甚至咀嚼着简单的饭食,心中也默念不断。他不再刻意追求“入定”的状态,只求念念相续,如同呼吸般自然。渐渐地,一种微妙的变化发生了。虽然境界不再,但斋内那因佛像经书消失而产生的巨大空洞感,似乎被另一种东西悄然填补——那是一种向内沉淀的、无需外物支撑的安定。心念虽然依旧会跑,但觉察到它跑掉的速度似乎快了些,拉回来的力道也稳了些。那因执着境界而生的、浮于表面的亢奋“法喜”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如同大地般平实的宁静感,在心底缓缓滋生。他第一次体会到,没有奇异光景的念佛,竟也能如此踏实。

然而,考验并未结束。就在李慕白以为自己渐渐步入正轨时,那曾被云水老僧点破的“三境”,竟在他毫无防备、心境相对平和的时刻,猝不及防地再次来袭!

那是闭门后约莫半月的一个黄昏。李慕白正于院中缓缓踱步,低声持诵。夕阳熔金,将庭院染上一层温暖的橘红。忽然,毫无征兆地,他眼角的余光瞥见斋内那扇敞开的窗棂方向,猛地爆开一片极其耀眼的金光!那光芒之盛,远超第一次所见,瞬间刺痛了他的双眼,仿佛一轮太阳在咫尺间炸裂!几乎是同时,一阵宏大庄严、如同万千天乐齐鸣的妙音毫无阻滞地直接灌入他的脑海,震得他心神摇曳!而更可怕的是,在这金光妙音交炽的瞬间,一股浩瀚无边、充满无限慈悲与威能的“存在感”再次降临,比上次更清晰、更强烈,带着一种难以抗拒的召唤力,仿佛要将他整个意识都吸摄进去!

“啊!”李慕白惊叫一声,心脏狂跳,瞬间汗透重衣!来了!它们又来了!而且来势如此凶猛,如此逼真!巨大的恐惧和一种条件反射般的抗拒感瞬间攫住了他。他想逃开,身体却僵硬如石。他想闭眼捂耳,却感觉那金光能穿透眼皮,妙音能穿透耳膜!那强烈的“佛力”感召更是如同无形的巨手,紧紧攥住了他的心神!就在这意识几乎要被拖拽、被吞噬的千钧一发之际,矮几上那张素白宣纸上的墨字——“切莫欢喜!欢喜即魔扰,执着即沉沦!”——如同划破混沌的闪电,带着云水老僧沉静如水的目光,无比清晰地在他混乱的心湖中炸响!

这警句如同定海神针!李慕白猛地一个激灵,几乎用尽全身的意志力,将所有对金光的惊惧、对妙音的贪恋、对那浩瀚“佛力”的向往与臣服感,狠狠地压了下去!他不再试图去看那光是否还在,不再去听那音是否美妙,更不再去感应那“存在”是否真实。他死死守住一点:念诵佛号!他几乎是嘶吼着,用尽全身力气,将全部心神都贯注在唇齿之间,一遍又一遍,清晰无比、甚至带着一丝狰狞地念诵:“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这念诵,并非虔诚的呼唤,更像是在抵御洪水猛兽的绝望呐喊!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灵魂深处榨出,带着对抗的意志。说也奇怪,当他将全部心力都贯注于这单纯的、抵抗般的念诵上时,那汹涌而来的金光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阻挡,开始扭曲、晃动,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倒影;那震耳欲聋的妙音也出现了杂乱的、不和谐的裂痕,如同破碎的琉璃;而那浩瀚的“佛力”感召,则如同退潮般,其摄人心魄的力量迅速衰减。李慕白紧闭双眼,咬紧牙关,不管不顾,只是机械地、用尽全力地念诵着,仿佛这六个字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是他对抗整个虚幻魔境的重盾与利剑!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极其漫长。当他感觉喉咙干痛、浑身脱力、几乎要虚脱时,周遭那山呼海啸般的压力骤然消失了。斋内一片死寂,只有他自己粗重如牛的喘息声在回荡。他试探着,极其缓慢地睁开一条眼缝。夕阳的余晖依旧温柔地洒在窗棂上,屋内陈设如常,哪里还有什么金光、妙音?方才那惊天动地的一切,竟如幻梦一场,了无痕迹。唯有他满身的冷汗和被极度惊吓后狂跳不止的心脏,证明着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遭遇绝非幻觉。

李慕白瘫软在地,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喘着气,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弥漫全身。然而,在这极度的疲惫与后怕之中,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的明悟如同朝阳,穿透了所有阴霾,清晰地升腾起来!他明白了!彻底明白了!金光、妙音、佛力感应,无论它们出现得多么神圣、多么真实、多么具有诱惑力,只要自己心念随之而转,无论是恐惧、贪恋还是自以为是的亲近臣服,只要“欢喜”或“怖畏”一生,便是着了相,便是入了魔的圈套!而唯一的破局之法,便是云水老僧所授的“切莫欢喜”——不惊不怖,亦不贪恋,视一切境界如幻如化,如露如电,守住一句佛号,如如不动!方才那场生死一线的对抗,正是对老僧开示最直接、最残酷也最有效的验证!他挣扎着爬到矮几前,对着那张写着警句的纸,以头触地,久久不起。这一次,没有激动,没有狂喜,只有一种深彻骨髓的感恩与敬畏。

经此一役,李慕白的心境发生了质的蜕变。他彻底放下了对任何神奇境界的期待与追逐。那扇洗心斋的门依旧紧闭,但他内心的“门”却真正打开了。他不再将自己隔绝于世,心境反而变得开阔而通达。院中荒芜的花草被他重新打理,青石小径的落叶被清扫干净。他依旧每日勤勉念佛,但不再执着于形式与时间,行住坐卧,心念常在佛号。斋内虽无佛像经卷,却多了一份历劫重生后的从容与洁净。

时光如洗心斋檐下的流水,悄然滑过。转眼又是江南的梅雨季。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草木的清气。这夜,李慕白于灯下静坐,并未刻意诵念,只是心境一片澄明平和。窗外雨声淅沥,如同自然的梵呗。忽然,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而恒常的安宁感,如同地下涌出的清泉,毫无征兆地自心田深处汩汩涌出,瞬间弥漫四肢百骸。这安宁感如此深沉、如此稳固,无关外境风雨,不依任何光声幻相,仿佛源自生命最本真的深处。它并非狂喜,却比任何欢喜都更持久;它无比清晰,却又难以名状。就在这无念无求、澄澈如镜的心境中,一句“南无阿弥陀佛”的圣号,如同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地、无比清晰地浮现在心湖之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切与安稳。

李慕白缓缓睁开眼,脸上没有任何惊奇或激动,只有一片了然的平静。斋内烛光如豆,映照着矮几上那张早已被他摩挲得有些发软的素白宣纸。他注视着纸上的墨字,唇边泛起一丝极淡、却无比澄净的笑意。他终于明白了“切莫欢喜”之后,那“不假方便,自得心开”的境界。佛不在金光妙音里,不在感应执着中。佛,就在这念念清净、不为境转的平常心里。

李慕白的洗心斋依旧门扉紧闭,青石小径却再无荒草蔓生。
他每日清扫、汲水、静坐,佛号如呼吸般自然融入寻常。
那场惊心动魄的魔境考验,终化作他心湖深处一枚温润的鹅卵石。
大势至菩萨的开示“切莫欢喜”,并非否定精进,而是斩断执着境界的妄念之藤——念佛的真谛,在于念念守心不随境转,如如不动中方见弥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