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表匠被前妻羞辱, 神秘大佬空降同学会- A-03地块, 是江先生的!

发布时间:2025-08-26 16:11  浏览量:1

江柏舟的修表铺子藏在老城一条不起眼的巷子里,空气中常年弥漫着金属、机油和旧时光混合的味道。他今年四十五岁,两鬓已经染了霜,一双手却稳得像磐石,能用镊子夹起比尘埃还细的零件。

下午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给桌上的黄铜工具镀上一层暖光。手机在旁边“嗡嗡”震了两下,江柏舟头也没抬,依旧专注地对着放大镜,调整着一枚旧上海牌手表里细如发丝的游丝。

又震了一下。

他这才不紧不慢地放下工具,拿起那个屏幕已经有些刮花的老款智能机。是一个许多年没响动过的同学群,此刻正被一条消息刷了屏。

“各位老同学,毕业二十五年,风雨同舟路,弹指一挥间!本周六晚七点,‘金碧辉煌’大酒店牡丹厅,不见不散!发起人:高岳霖。”

底下是一连串的“收到”“一定到”“高总威武”的附和。

江柏舟的手指悬在屏幕上,眼神有些恍惚。

高岳霖。

这个名字像一根刺,扎在他记忆深处,不碰不觉得,一碰就隐隐作痛。还有那个地点,“金碧辉煌”,全城最顶级的销金窟,一顿饭能吃掉他这小铺子半年的营生。

【他这是衣锦还乡,要开个人炫耀大会吧。】

群里,有人忽然@了他。

“@江柏舟,老江,别潜水了,这次必须来啊!咱们班就你最神秘,毕业后就没见过。”

是当年的班长。

江柏舟还没想好怎么回复,另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头像跳了出来。

柳莺:“是啊,柏舟,好歹同学一场,总不能一辈子不联系吧?岳霖也是一番好意。”

柳莺,他的前妻。

看到这个名字,江柏舟胸口像是被一块湿棉花堵住了,闷得慌。当年,她就是跟着高岳霖走的。那时候高岳霖家里搭上了改革开放的快车,南下做了第一批倒爷,赚得盆满钵满。而他江柏舟,只是个国营钟表厂里拧螺丝的穷小子。

柳莺说:“江柏舟,我不想一辈子都闻你身上的机油味。我想要的是橱窗里的连衣裙,不是你那双修不好自己人生的手。”

她走得决绝,连女儿的抚养权都轻易放弃了。

如今,女儿已经上了大学,懂事孝顺,是他这灰暗人生里唯一的光。

【去,还是不去?】

去了,无非是自取其辱。高岳霖如今是本地有名的地产商,柳莺也成了养尊处优的阔太太。而他呢?守着这个连房租都快付不起的铺子,活得像个上世纪的遗物。

【可若是不去,倒显得我怕了,心虚了。】

江柏舟深吸一口气,指尖在屏幕上敲了几个字:“好,一定到。”

发出去的瞬间,他仿佛听到了手机那头传来的一声轻笑,或许是柳莺的,或许是高岳霖的,充满了不动声色的优越感。

他把手机扔到一边,重新拿起放大镜。镜片下的世界,齿轮咬合,指针转动,一切都有条不紊,精确无误。不像人生,处处都是失控和错位。

正沉浸其中,铺子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被推开了。风铃“叮铃”一声,清脆又遥远。

一个穿着对襟唐装,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的老者走了进来。他手里托着一个紫檀木的盒子,神情庄重。

“老师傅,还修表吗?”老者的声音温润醇厚。

“修。”江柏舟抬了抬眼,“什么表?”

老者将木盒轻轻放在柜台上,打开。里面铺着暗红色的丝绒,静静躺着一块手表。

江柏舟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了。

那是一块从未见过的手表。表盘是深邃的墨绿色,带着一种玉石般的温润质感,没有品牌标志,只有十二个用微小篆体雕刻的刻度。指针纤细如芒,表壳是一种泛着冷光的乌银材质,沉淀着岁月的痕迹。最奇特的,是它的表冠上,镶嵌着一粒比米粒还小的,似乎是某种矿石的结晶。

【这块表……不简单。】

“老师傅,这块表不走了。”老者叹了口气,“我找遍了全城的名表行,没人能修,甚至没人敢拆。他们说,里面的构造闻所未闻。”

江柏舟戴上白手套,小心翼翼地将表托在掌心。入手极沉,比寻常的机械表重得多。他将表凑到耳边,里面死寂一片。

他拿出专用的开盖器,试探着在表壳边缘寻找缝隙。这表浑然一体,竟找不到任何常规的开启方式。

“这块表,有点年头了吧?”江柏tຊ舟问。

“嗯,”老者点了点头,“差不多……三十多年了。八十年代末的东西。”

八十年代。

江柏舟心头一动,那个年代,正是他青春和梦想燃烧,又迅速熄灭的年代。

他没有再用蛮力,而是拿起放大镜,一寸一寸地观察着表壳。终于,在那个镶嵌着微小结晶的表冠下方,他发现了一道比头发丝还细的刻线。

【玄机在这里。】

他取来一根特制的钢针,顶住那个结晶,然后逆时针轻轻旋转表冠。只听“咔哒”一声微响,后盖应声弹开。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赞许。

江柏舟看向机芯,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这根本不是他所知的任何一种机芯!里面的齿轮排布、擒纵结构,完全颠覆了现代钟表学的原理。它更像一个……精密的星盘,无数细小的零件构成了一个复杂而和谐的微缩宇宙。

“老师傅,能修吗?”

江柏舟沉默了良久,眼中闪烁着痴迷与挑战的光芒。“我试试。但不敢保证。”

“好。”老者点了点头,“修好了,我这把老骨头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修不好,也无妨,命该如此。”

老者留下一个电话,便转身离去,没有问价钱,也没有设定时限,透着一股全然的信任。

接下来的三天,江柏舟几乎住在了铺子里。他废寝忘食,将那块表完全拆解,每一个零件都用绘图笔在纸上复刻下来,研究它们的运行轨迹和联动关系。他发现,这块表停止走动的原因,是其中一个核心的微型轴承因为年代久远,出现了几乎无法察觉的磨损,导致整个“星盘”的平衡被打破。

没有可替换的零件。

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做一个。

这无异于痴人说梦。那个轴承比米粒还小,精度要求却达到了微米级别。这需要顶级的材料和神乎其技的手工。

江柏舟翻出了自己压箱底的宝贝——一小块当年从瑞士钟表厂带回来的特种合金,又拿出了他爷爷传下来的全套微雕工具。

整整两天两夜,他在灯下屏息凝神,锉、磨、钻、抛光……失败了无数次,终于在第四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进铺子时,一个闪着微光的,完美复刻的轴承在他指尖诞生。

他小心翼翼地将所有零件重新组装。当最后一个齿轮归位,后盖合上的瞬间,一阵奇异的嗡鸣声从表盘内传出。

那根纤细的秒针,停滞了不知多少年后,轻轻一颤,再次开始了它不知疲倦的旅程。

滴答,滴答。

声音清脆、沉稳,仿佛不是机械的声响,而是时间本身的心跳。

江柏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股巨大的疲惫与满足感同时涌上心头。他拨通了老者留下的电话。

半小时后,来的却不是老者,而是一个年轻人。

年轻人约莫二十七八岁,穿着剪裁得体的定制西装,气质清冷矜贵,眉眼间却与老者有几分相似。他身后还跟着两名黑衣保镖,气场十足。

“江先生?”年轻人开口,声音清越,“我是秦青檀,家父命我前来取表。”

江柏舟将修好的手表和那个紫檀木盒一起递过去。

秦青檀接过手表,看了一眼仍在平稳走动的指针,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激动。他对着江柏舟,深深一躬。

“江先生,大恩不言谢。”

“举手之劳,谈不上恩。”江柏舟摆摆手,“修理费……你看着给就行。”

秦青檀却摇了摇头,他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另一份文件,推到江柏舟面前。

“江先生,家父说,能修好这块‘定星盘’的人,必是心性坚韧、技艺超群且品行高洁之士。钱,是对您技艺的侮辱。”

“这是一份赠予协议。”

江柏舟愣住了,他低头看去,瞳孔猛地收缩。

**那是一份土地所有权转让协议。**

转让的,是位于沪市浦东新区,一块编号为A-03的地块。面积,三十亩。受赠人,江柏舟。

“这……这是什么意思?”江柏舟的声音有些干涩。浦东的地价,他就算再与世隔绝也知道,那是以寸土寸金都难以形容的天文数字。

秦青檀微笑道:“这块地,是家父在八十年代末,响应国家号召,第一批投资浦东时买下的。当时那里还是一片荒芜的滩涂和农田,这块地也就值几万块钱。家父后来生意重心转移海外,几乎忘了它的存在。”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而那块‘定星盘’,是家父一位奇人挚友所赠,能于冥冥之中,指引家族气运。家父有言,表停,则运滞。表走,则运兴。如今,您让它重新走动,便是为我秦家开启了新运。这块地,是我们秦家的一点谢意。”

江柏舟的大脑一片空白。

八十年代的一块荒地?同学聚会?前妻的嘲讽?

这些念头在他脑中交织,最后汇成一股荒诞又真实的感觉。

“不,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江柏舟猛地将文件推了回去。他是个手艺人,有自己的骨气。

“江先生。”秦青檀的语气十分诚恳,“您若不收,便是看不起我秦家的承诺。家父还说,他日若有机会,想与您这般的人物,共同开发这片土地。这不仅仅是赠予,更是一份……合作的邀请。”

【合作?我一个修表的,拿什么跟你们合作?】

江柏舟看着眼前这个气度不凡的年轻人,又看了看桌上那份足以改变他一生的文件,心中五味杂陈。他这半辈子,活得就像这铺子里的旧钟表,走得慢,还满是锈迹。可现在,命运的齿轮似乎突然被人狠狠拨动了一下。

最终,在秦青檀的坚持下,江柏舟颤抖着手,在那份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秦青檀收好文件,又留下了一张烫金的名片。“江先生,周六晚上,我会在‘金碧辉煌’有一个商务晚宴。不知您是否方便,届时家父也想当面感谢您。”

周六晚上?金碧辉煌?

江柏舟的心猛地一跳。

“好。”他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送走秦青檀,江柏舟一个人在铺子里坐了很久。阳光从窗外移走,屋里变得昏暗,只有桌上那份文件的复印件,在暮色中泛着不真实的光。

他的人生,真的要不一样了吗?

***

周六,夜幕降临。

“金碧辉煌”大酒店门前豪车云集,灯火璀璨得如同白昼。

江柏舟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灰色夹克,站在旋转门外,显得与这纸醉金迷的世界格格不入。他今天特意去理了发,刮了胡子,但常年劳作留下的沧桑,依旧刻在脸上和手上。

他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牡丹厅在三楼,门口立着一个巨大的签到板。高岳霖穿着一身高档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正满面春风地和每一位到来的同学握手、拥抱。柳莺则挽着他的手臂,穿着一身酒红色的晚礼服,珠宝闪烁,妆容精致,风韵犹存的脸上挂着得体而疏离的微笑。

郎才女貌,宛如一对璧人。

江柏舟的出现,像一滴冷水滴进了滚油里。

热闹的气氛有了一瞬间的凝滞。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有惊讶,有鄙夷,有同情,也有幸灾乐祸。

“哟,这不是柏舟吗?真来了啊!”一个叫王胖子的同学最先打破了沉默,他上下打量着江柏舟,“老江,你这身行头,是刚从工地下班直接过来的?”

哄堂大笑。

江柏舟面色平静,只是点了点头,“大家好。”

高岳霖的目光扫了过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但表面上还是热情地迎了上来:“柏舟,你能来,我太高兴了!快进来,快进来!”

他伸出手,想要拍江柏舟的肩膀,却在靠近那件旧夹克时,不着痕迹地收了回去,转而做了个“请”的手势。

柳莺的眼神则复杂得多。她看着江柏舟,像是看着一件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旧家具。她的眉头微蹙,嘴角那抹完美的笑意也僵硬了一瞬。

“柏舟,好久不见。”她的声音很淡。

“好久不见。”江柏舟的回应同样平淡。

他被安排在一个最角落的位置,同桌的几个同学也都混得不怎么样,大家心照不宣地沉默着,气氛有些尴尬。

宴会开始,高岳霖作为东道主上台致辞。他口若悬河,从当年的青葱岁月讲到如今的事业有成,话里话外都在炫耀自己如何抓住时代机遇,成为人上人。

“……想当年,我们都一样,一穷二白。可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你不往前跑,就会被淘汰。我高岳霖没什么大本事,就是比别人敢闯一点,胆子大一点。现在呢,我名下有三家公司,主要做房地产开发,也算是为我们城市的建设,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力气嘛!”

台下掌声雷动。

“今天我做东,大家吃好喝好!另外宣布个事,我最近正在跟进一个大项目,就是浦东新区那边的商业综合体开发计划。要是能拿下来,在座的各位老同学,有兴趣的都可以来找我,有钱大家一起赚!”

高岳霖意气风发地举起酒杯,像个指点江山的帝王。

柳莺坐在主桌,满眼崇拜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偶尔目光扫过江柏舟这一桌,那份优越感几乎要溢出来。

【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江柏舟低头喝着茶,心中毫无波澜。以前,他或许会因此感到刺痛和自卑,但现在,他只觉得可笑。

酒过三巡,气氛热烈起来。同学们开始串桌敬酒。

高岳霖和柳莺端着酒杯,在一众人的簇拥下,终于来到了江柏舟这一桌。

“柏舟,怎么一个人喝茶啊?”高岳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来,我敬你一杯。想当年,你可是我们班的才子,怎么现在……混得有点不尽人意啊。”

这话看似关心,实则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揭江柏舟的伤疤。

江柏舟淡淡地说:“我不太会喝酒。”

“哎,男人怎么能不喝酒?”王胖子在旁边起哄,“高总敬你酒是给你面子!老江,你别不识抬举啊!”

柳莺在一旁,轻轻拉了拉高岳霖的袖子,柔声说:“岳霖,别为难他了。他这辈子就这样了,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也挺好。”

她这话听起来像是在解围,可那语气里的怜悯和施舍,比直接的嘲讽更伤人。仿佛在说,你已经是个废物了,我就大发慈悲地不跟你计较了。

江柏舟抬起头,第一次正视柳莺。

“我的日子过得好不好,就不劳你费心了。”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倒是你,看起来过得不错。”

柳莺的脸色微微一变。

高岳霖哈哈一笑,搂住柳莺的腰,示威似的说:“我老婆,我能让她过得不好吗?柏舟啊,不是我说你,做人呢,得认命。当年你但凡有点上进心,也不至于……唉,算了,不提了。”

他话锋一转,看向江柏舟,“听说你现在还在修表?那玩意儿现在还有人戴吗?我这块百达翡丽,买来就没管过,坏了直接扔了换新的。你要是缺钱,跟我说一声,我公司扫厕所的岗位还缺个人。”

羞辱,赤裸裸的羞辱。

整个桌子的人都安静了下来,看着江柏舟,等着看他如何反应。是暴怒?还是忍气吞声?

江柏舟却笑了。

他慢条斯理地放下茶杯,看着高岳霖,一字一句地说道:“高总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对扫厕所没兴趣。倒是高总刚才说的那个浦东的项目,我……略有耳闻。”

高岳霖一愣,随即嗤笑道:“怎么?你一个修表的,也关心起房地产了?那可是几十个亿的项目,你听得懂吗?”

“是啊,几十个亿,确实不是小数目。”江柏舟点了点头,眼神里带着一丝玩味,“尤其是核心地块的归属问题,听说竞争很激烈。”

高岳霖的脸色变得有些得意,又有些凝重:“算你还有点见识。不瞒你们说,这个项目最大的难点,就是A-03那块地。那块地位置绝佳,是整个项目的龙眼。可它的所有权,在一个非常神秘的海外秦家手里。我托了无数关系,想见一面都见不到。谁要是能拿下这块地,谁就等于锁定了整个项目!”

他喝了口酒,继续吹嘘道:“不过,我已经打听到消息,秦家似乎有意出让。我已经准备了三个亿的现金,准备随时跟他们谈!为了拿下这个项目,我志在必得!”

同学们都发出了惊叹的声音。三个亿!这对于他们来说,是想都不敢想的数字。

柳莺看着丈夫的眼神更加迷醉了。这,就是她选择的男人。

江柏舟听完,拿起桌上的餐巾,擦了擦嘴角,然后站了起来。

“高总,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高岳霖一副“我听听你能说出什么屁话”的表情。

江柏舟看着他,平静地说道:

**“别白费力气了,A-03那块地,你买不到。”**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江柏舟,你什么意思?”高岳霖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你一个修表的,懂什么商业机密?在这里妖言惑众!”

柳莺也冷声道:“江柏舟,你是不是喝多了?自己过得不如意,就看不得别人好?”

江柏舟没有理会他们,他只是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差不多了。

就在这时,牡丹厅厚重的门被从外面推开了。

一个服务生恭敬地站在门口,他身后,是酒店的总经理。而总经理的身后,正是秦青檀。

秦青檀依旧是那身笔挺的西装,气质卓然。他一进场,整个宴会厅的气场都为之一变。那些自诩成功人士的同学们,在他面前,瞬间黯然失色。

高岳霖一看到秦青檀,眼睛都直了。他虽然没见过秦家人,但秦青檀的照片,他通过各种渠道早就看过了无数遍!

【秦家的太子爷!他怎么会在这里?!】

高岳霖心脏狂跳,这简直是天赐良机!他连忙扔下酒杯,整理了一下衣领,满脸谄媚地迎了上去。

“秦……秦少?您好您好!我是博越地产的高岳霖!久仰大名,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您,真是三生有幸!”

他伸出双手,准备和秦青檀握手。

然而,秦青檀却像没看见他一样,径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高岳霖的双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全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秦青檀。他们都想知道,这位传说中的大人物,来这里做什么。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秦青檀穿过人群,一步一步,走到了最角落的那一桌。

然后,他停在了江柏舟的面前。

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注视下,秦青檀微微躬身,用一种极为尊敬的语气,开口说道:

**“江先生,晚宴已经备好,家父在顶楼天境厅等您。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轰!

整个牡丹厅,仿佛被投下了一颗炸弹。

所有人都傻了。

高岳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变得惨白如纸。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大脑一片空白。

柳莺更是如遭雷击,她手中的高脚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酒红色的液体溅了她一身,她却毫无知觉,只是死死地盯着江柏舟。

那个她鄙夷、抛弃、甚至懒得多看一眼的前夫。

那个穿着旧夹克,浑身机油味的修表匠。

怎么会……怎么可能?!

王胖子和其他同学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江柏舟仿佛没看到众人的反应,他对着秦青檀点了点头,平静地说:“好。”

然后,他转过身,最后看了一眼已经石化的高岳霖,淡淡地说道:“我刚才说了,那块地,你买不到。”

他顿了顿,目光又移到脸色煞白的柳莺身上。

“因为,从三天前开始,它的主人,姓江。”

说完,他不再停留,在秦青檀的陪同下,在一众保镖的护卫下,迈步向门口走去。

路过高岳霖身边时,他甚至没有斜视一眼。这种彻底的无视,比任何羞辱都来得更加致命。

当江柏舟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时,整个牡丹厅依旧死寂一片。

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人颤抖着声音说了一句:“我……我刚才没听错吧?秦少叫他……江先生?”

“他说……那块地……是他的?”

“我的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岳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嘴里喃喃自语:“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他引以为傲的事业,他用来炫耀的资本,他志在必得的项目……在刚才那一瞬间,变成了一个笑话。一个天大的笑话。

而柳莺,她呆呆地站在原地,脑海里反复回响着江柏舟最后那句话。

“它的主人,姓江。”

她想起了多年前,她离开时对江柏舟说的话:“我不想一辈子闻你身上的机油味。”

她想起了这些年,她跟着高岳霖享受的荣华富贵,以及为此付出的,在婚姻中的种种忍气吞声。

她一直以为自己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嫁给了一个能让她过上好日子的成功男人,而江柏舟,只是她人生中一个失败的过去式。

可现在,现实给了她一记最响亮的耳光。

她抛弃的,究竟是什么?

她引以为傲的,又算得了什么?

一股巨大的悔恨和不甘,像是毒蛇一样,瞬间吞噬了她的心脏。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眼泪毫无征兆地夺眶而出。

这场精心准备,用来炫耀和羞辱别人的同学聚会,最终,变成了一场对她和高岳霖的公开处刑。

***

顶楼,天境厅。

与楼下的喧嚣不同,这里安静得能听到呼吸声。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的璀璨夜景,宛如星河坠落人间。

那位在修表铺见过的唐装老者,秦家的家主秦望山,正坐在一张太师椅上,亲自烹茶。茶香袅袅,沁人心脾。

“江先生,请坐。”秦望山抬手示意。

江柏舟在他对面坐下,心中仍有几分不真实感。

“秦老先生,您太客气了。”

“不,是我该感谢你。”秦望山将一杯刚沏好的大红袍推到江柏舟面前,“这块‘定星盘’,是我秦家一位故人所赠,它不仅仅是一块表,更是我秦家气运的信物。这些年它停走,我秦家在海外的生意也屡屡受挫,看似巧合,实则冥冥中自有天意。如今你让它重新走动,便是解了我秦家的困局,这份恩情,再怎么感谢也不为过。”

江柏舟端起茶杯,闻着茶香,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秦老,我只是做了一个手艺人该做的事。您给的那块地,已经……太重了。”

“不重。”秦望山摆了摆手,目光深邃地看着他,“我让人查过你。江柏舟,四十五岁,前国营钟表厂高级技工,因工厂改制下岗,后自营修表铺至今。前妻柳莺,十八年前离异,女儿江露,今年就读于复旦大学,成绩优异。这些年,你一个人拉扯女儿长大,生活清贫,却从未有过任何怨言。你的手艺,街坊邻里有口皆碑,再破的表,到了你手里都能起死回生。最重要的是……”

秦望山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赞许:“你修好‘定星盘’后,大可以狮子大开口,或者直接据为己有。但你没有。你只是打了个电话,云淡风轻地说,修好了。江先生,这世上,技艺难得,风骨更难得。那块地,赠予你这样的人,它才算有了最好的归宿。”

听到女儿的名字,江柏舟的心最柔软处被触动了。是啊,为了女儿,他什么苦都能吃。

秦青檀在一旁补充道:“江叔叔,我叫您一声叔叔吧。家父的意思,不仅仅是赠予。A-03地块是我们启动浦东商业综合体项目的核心,我们希望您能以土地所有人的身份,作为我们秦氏集团最高级别的合伙人,共同参与这个项目。您不需要投入一分钱,只需要投入您的……信任。项目所有利润,您将享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分红。”

百分之三十!

江柏舟的心脏再次狂跳起来。那个高岳霖梦寐以求,价值几十亿的项目,他现在不仅是核心地主,还是占股三成的合伙人?

这已经不是奇遇了,这是神话。

“为什么?”江柏舟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们完全可以花钱把地买回去,没必要……给我这么多。”

秦望山笑了,笑声中带着一种历经世事的通透。

“因为千金易得,信人难求。我们秦家在海外多年,国内根基不深,做这么大的项目,需要一个绝对可靠的本地合伙人。我们信的,不是你的能力,不是你的财力,而是你的人品。”

“江先生,你面对那块价值连城的表时,所展现出的平常心,正是我们最看重的东西。”

江柏舟沉默了。他终于明白,自己得到的这一切,并非偶然。是他这二十多年来,日复一日坚守的本分和清白,为他赢得了这份泼天的富贵。

原来,命运的所有馈赠,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他的价格,就是他的人格。

“好。”江柏舟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秦老,秦少,承蒙二位看得起,江某,恭敬不如从命。”

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那个蜷缩在小巷里的修表匠江柏舟。

他是秦氏集团的合伙人,是浦东未来地标的缔造者之一。

***

一周后。

浦东新区商业综合体项目启动仪式新闻发布会,在国际会议中心隆重举行。

闪光灯此起彼伏,全城乃至全国的媒体都聚焦于此。

秦氏集团董事长秦望山,总裁秦青檀,以及……项目最大合伙人、A-03地块所有者江柏舟,并列坐在主席台上。

江柏舟依旧穿着一身朴素的夹克,但这一次,没有人觉得他寒酸。在秦家父子那样的气场映衬下,他的朴素反而成了一种返璞归真的沉稳与厚重。

发布会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而在会场的一个角落里,挤着两个失魂落魄的人影。

高岳霖和柳莺。

高岳霖的公司,因为拿不到核心项目,又在前期投入了巨大的人力物力,资金链瞬间断裂,已经濒临破产。他今天是厚着脸皮,托了无数关系才混进来的,希望能找到一丝翻盘的机会。

柳莺则是跟着他来的。自从同学聚会那晚之后,她整个人都像是被抽走了魂。她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她想亲眼看看,江柏舟是不是真的站到了她一生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当她看到主席台上,江柏舟与秦望山谈笑风生,接受着无数人仰望的目光时,她的心,被嫉妒和悔恨的毒液彻底浸透了。

那个男人,本该是她的。

如果当年她没有走,如果她能多一点耐心,如果……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

发布会进行到记者提问环节,一个胆大的记者忽然将话筒对准了江柏舟。

“江先生,我们都知道,您是A-03地块的所有人。但外界对您的背景知之甚少,有人说您是隐世的富豪,也有人说您只是幸运的普通人。您能简单介绍一下自己吗?”

这个问题很尖锐,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江柏舟接过话筒,神色平静。

他看着台下无数闪烁的镜头,缓缓开口:“我不是什么隐世富豪,在不久前,我还只是一名普通的钟表修理师。”

全场一片哗然。

“我的人生很简单,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与齿轮和指针打交道上。我的人生信条也很简单,那就是,把手里的每一件事情,做到最好。无论是修理一块价值连城的手表,还是拧上一颗最普通的螺丝。”

他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了整个会场。

“至于幸运……或许吧。但我更相信,你是什么样的人,就会吸引什么样的事。你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生活,生活最终也会用什么样的方式回馈你。我今天能坐在这里,不是因为我得到了什么,而是因为我始终没有弄丢一些东西。比如,手艺人的本分,和一个普通人的良心。”

话音落下,全场先是寂静,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秦望山和秦青檀带头鼓掌,眼中满是欣赏。

角落里,高岳霖面如死灰。他听懂了江柏舟的话,那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抽他的脸。他这一生都在追逐捷径,投机取巧,最终却输给了一个他最看不起的“本分”。

柳莺则再也控制不住,捂着脸,发出了压抑的呜咽。

良心?本分?

这些她曾经嗤之以鼻的东西,却是她永远也够不到的财富。

新闻发布会结束后,江柏舟在保镖的护送下准备离开。

“江柏舟!”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他回头,看到柳莺红着眼睛,不顾一切地冲破了记者的围堵,跑到了他面前。

“柏舟……我们……我们能谈谈吗?”她带着哭腔,眼神里充满了乞求。

江柏舟看着她,这张曾经让他魂牵梦绕的脸,此刻却显得那么陌生。

“谈什么?”

“我……我知道错了。当年是我不好,是我鬼迷心窍……你能不能……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柳莺语无伦次,“为了……为了女儿,我们复婚好不好?”

江柏舟笑了,笑得有些悲凉。

“柳莺,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我们之间的问题,从来都不是因为钱。”

“当年,在你眼里,我身上的机油味是贫穷的象征。可你不知道,那是我养家糊口的责任感,是我作为一个手艺人的安身立命之本。你只看得到高岳霖开回来的轿车,却看不到他为了钻营,在酒桌上喝到胃出血的样子。”

“你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一个安稳的家,而是一个能满足你虚荣心的标签。以前那个标签是‘高太太’,现在,你想换成‘江太太’。”

江柏舟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精准地剖开了柳莺的伪装。

她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至于女儿,”江柏舟的眼神变得温柔而坚定,“她有我这个父亲,就够了。我会给她我能给的一切,但这一切里,不包括一个……会再次伤害她的,不负责任的母亲。”

“我们……早就结束了。十八年前就结束了。”

说完,江柏舟转身上了车。

黑色的劳斯莱斯缓缓启动,平稳地汇入车流,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柳莺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尾灯,终于嚎啕大哭。她知道,她彻底失去了他,也彻底输掉了自己的人生。

车里,秦青檀递过来一瓶水。

“江叔,都处理好了?”

“嗯。”江柏舟拧开瓶盖,喝了一口,目光望向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

手机响了,是女儿江露打来的。

“爸!我看到新闻了!你太帅了!说的那段话简直是满分作文!”电话那头,女儿的声音充满了骄傲和兴奋。

江柏舟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你喜欢就好。”

“爸,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有钱了?那你那个小破铺子还开不开了?”

江柏舟沉默了一下,笑着说:“开,怎么不开。那是爸的根。”

他的人生,因为一场奇遇而天翻地覆。但他知道,什么变了,什么……永远不能变。

【那间小铺子,那股机油味,那些滴答作响的旧时光,才是真正的我。】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安静的午后,阳光正好,他坐在工作台前,对着放大镜,小心翼翼地修复着时间的脉搏。

一切,似乎都没变。

一切,又都变得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