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25岁豪门才子求娶病女,岳母不解:你娶个棺材瓢子做甚?

发布时间:2025-07-16 22:01  浏览量:1

1937年,七七事变,25岁豪门才子张宗和,却孤身一人,穿越战火的废墟来到广州,只为求娶心爱的、身患重病的女子。此举连准岳母都不解,直言:“宗和,你为何非要娶个棺材瓢子?”

张宗和只是笑笑,没有解释,可对于娶妻这件事,却异常坚定。

他的家境非常优越:

祖上是晚清重臣,父亲是教育家,母亲是十里嫁妆铺满长街的盐商之女,还有出名的姐姐——合肥四姐妹,元和、允和、兆和、充和。

虽然不如姐妹们出名,但在当时,张宗和也是难得一见的青年才俊。

在家族和姐姐们的荫庇下,张宗和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舒坦得过一生。只是,万万没想到,他这顺遂的一生,却因为一个“情”字,有了波澜。

张宗和执意要娶的女子,名叫孙凤竹,自小身子孱弱,又身患肺病,常年咳嗽不止。

原本,张宗和觉得,不就身体不好嘛?娶回家里,慢慢养着就是了。

可等他冒着战火,抵达广州时,他才发现,孙家的情况,比他想象中还要糟糕

孙家父亲去了成都办事情,至今没有音信,孙家的一个哥哥染上了鸦片,整天无所事事,还有个哥哥被滞留汉口。

如今在广州,就只有孙凤竹母女俩,一个是有肺病随时咳个不停的女儿,一个是得了子宫癌连医院都不愿意收的母亲。孙家母女俩,只能靠典当维持医药费。

头顶敌机轰鸣,前途迷茫,张宗和也陷入了沉默。

他想起了自己和孙凤竹的初见。

一、豪门少年,与17岁少女,因戏结缘

1936年暑假,爱好昆曲的张宗和和姐姐张充和去青岛玩,老师沈传芷尽地主之谊,举办了一场“昆曲派对”。

而就是在这个派对傻瓜,张宗和认识了一个可爱的女子——孙凤竹。

当年的孙凤竹,17岁,并不太会打扮。张宗和对她的印象是:不打扮、短发,清新淳朴,牙齿稀疏、缝太大,格外可爱。

原本,张充和以为,自己这个眼光颇高的大弟,大概率看不上其貌不扬的孙凤竹。没成想,张宗和是个十足的恋爱脑。

孙凤竹一曲《牡丹亭》,就让他听得如痴如醉。

随后,孙家带着昆曲派对的曲友们去青岛沙滩。在沙滩上,张宗和看到了孙凤竹“丰润而不肥壮”,黑黑的、圆圆的身材,当即就羞红了脸。

那一刻,张充和立马就意识到,弟弟张宗和爱上了。

更有意思的是,在海边,张宗和好几次让四姐张充和去提醒孙小姐:“把泳衣拉紧一点。”大概,只有喜欢一个人,才会在意她的身材被人窥探。

而张宗和自己,则把悄无声息地埋在了沙滩上,尽量不让皮肤露出来。只因为孙凤竹的几位朋友笑话张宗和皮肤白,搞得张宗和自己也担心孙凤竹会因此讨厌自己,干脆全部用沙子遮住。

在青岛一个月,张宗和和孙凤竹频频接触,两人的情感迅速升温。

一直到张宗和的父亲张冀牖多次电报催促,他才依依不舍回到苏州乐益女中任教。临别时,张宗和和孙凤竹牵着一根紫色纸带,谁也不肯先松手。

最后船开了,纸带从中间断掉,两人手里都只剩下挣断的纸头。

二、肺病女,娶还是不娶?

在接下来的半年里,张宗和人在苏州,却一直眼巴巴地往青岛写信,甚至还特意从上海买三花牌的胭脂邮寄给孙凤竹。

孙凤竹的母亲见两人通信频繁,就让女儿也把信读给她听一听,听完之后,孙母感叹:“宗和真是没事做,净说些废话,白花了五分钱邮票……”

原来,张宗和的信件里,翻来覆去除了甜言蜜语,就是每天的琐碎日常。在孙母看来,一句话都不在点子上,可对于张宗和和孙凤竹来说,这就是两人的爱情。

到了1937年,张宗和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情感,想请求四姐张充和去帮自己提亲。正在这个时候,孙凤竹的父亲,也主动邀请张充和去青岛谈事情,张宗和原本也想跟着一起去,一听说和自己有关,他便立刻害羞得不敢去了。

这趟青岛执行,张充和带来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孙家人同意这桩婚事。

而坏消息,则是孙凤竹的身体情况,孙家人也据实相告了:

孙凤竹有先天性肺病,无法治愈,身体会越来越差,寿命长不了,几乎不能生育,没办法为张家开枝散叶。

张家人一听这个消息,都开始劝张宗和放弃。他们的母亲陆英来自豪门,尚且努力生子,16年里生14个,而张宗和是张家这一辈的大弟,被寄予厚望,怎么能无后呢?

可家里人越是反对,张宗和就越坚定,他开始谋求脱离张家,自己求生。

后来七七事变发生,张宗和从合肥去了汉口。与此同时,孙家也离开了青岛,去了九龙、广州一带。

在汉口,张宗和遇到了前来经商的孙父,主动和岳父商量起订婚流程。商量完毕后,登报三天,就相当于宣布二人的喜讯了。

孙父也感叹张宗和的深情,其实从1936年一直到订婚时,张宗和不过和女儿孙凤竹相处了一个月。很难想象,一个月能撑起这样的感情。

又过了两个月,张宗和听说孙凤竹肺病复发,在广州住院,火急火燎地南下,奔向他的未婚妻。

再次见到孙凤竹时,张宗和的思念喷涌而出,两人紧紧相拥在广州的旧公寓门口。

都说患难时最见真情,在孙家最难最苦的时候,张宗和始终不离不弃,陪在孙凤竹母女身边。没过多久,日军又攻陷了广州地区,张宗和决定带着孙凤竹开始逃亡。

在那个年代,普通人的逃亡,都九死一生,从身到心难免扒掉半层皮。

而孙凤竹,一个先天性肺病患者,更需要格外注意。

颠簸的旅途,孙凤竹的病频繁发作,张宗和经常被迫中断行程,停下来照顾爱人。好几次,孙凤竹都觉得自己是张宗和的累赘,想留书出走,可一看到张宗和疲惫的睡颜,她就心软留下了。

孙凤竹这种敏感的小心思,她自己也在日记中记录了:

11月21日宗哥念萧伯纳情书给我听,他的性情真好,温柔地像个姑娘一样,从来没有不耐烦过。然而我这个真正的姑娘却常常要冒火。相形之下不免惭愧。

这一路,张宗和带着孙凤竹西逃,桂林、湖南、贵阳……张宗和发现,每到一个新地方,孙凤竹都很容易吐血。最终他决定,为了孙凤竹的身体着想,减少奔波,找个地方定下来。

1939年,张宗和在昆明落实了工作,短暂和三姐、四姐相聚。这一年,他开始张罗和孙凤竹的婚礼。

年少时,张宗和梦想过,婚礼要很盛大,有特别的仪式,很多亲友参加。可经历了这些年的逃亡,他只希望孙凤竹还在就好。

在昆明,他们的婚姻只有5桌人,房子是借的北大校长蒋梦麟的,新人的衣服是四姐张充和赞助的。全程没有行礼,只有杨振声念了证婚词、梅贻琦说了几句话,就算正式成婚了。

新婚的第二天早上,孙凤竹就又吐血了。

张宗和一面安慰着妻子,一面照顾她,心意隐隐感觉有些后怕。

三、妻子怀孕,死亡的号角

果不其然,令人害怕的事情很快就来了,孙凤竹怀孕了。

别的妻子怀孕,是喜事,但孙凤竹怀孕,是死亡的号角。

张宗和坚持要打掉孩子,可孙凤竹却说:“即使我死了,也要留下一个孩子。”

那段时间,孙凤竹一直和张宗和僵持,僵持到了孩子4个月,此时医生建议,要么手术人工流产,要么等到5个月时分娩。

最终张宗和拗不过妻子,选择了后者。

临产前,医生给张宗和递上了一张保证书,要求他签字:倘有意外,本院概不负责。

孙凤竹的身体情况不允许全麻,因此手术只能局部麻醉着生产,整个生产过程,孙凤竹无比痛苦,终于生出了一个女儿。

孩子取名为“以靖”,“靖”是平和安定的意思,他们希望尽快结束战争。

有了孩子之后,张宗和各方面的压力都在增加,除了经济压力,他还需要担心孙凤竹和女儿的身体。

考虑到孙凤竹的身体,医生建议不要母乳喂养。可那个年代,奶粉哪有那么好买,张宗和就到处物色奶妈,可是,找了十几个奶妈,不是身上有病就是身体里有虱子……好不容易找到个合适的,结果吃了几天,人家就没奶了。

急得张宗和团团转。

养育女儿的日子很艰苦,他们一家三口,又是病又是婴儿,收入永远赶不上每日增加的生活成本。据说,那会儿的张宗和,家里经常断粮,只能馒头就咸菜,为了躲避轰炸机,还只能住在厕所和解剖死人的实验室隔壁。

这样的日子维系了好几年,一直到1943年,他们一家才回到张家老宅。

当时,合肥虽然已经沦陷,但乡下还在国军手里,暂时安全。张宗和原本想着,在乡下,可以帮着孙凤竹把身体调养好,却没想到,这居然是一道催命符。

回到张家老宅后,族里的各种事情、规矩都来了,家大、人多、事杂,牵扯了张宗和的精力,他反而没能像之前一样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孙凤竹身上。

1944年7月的一天,用过午饭后,张宗和就听到佣人来报:“少奶奶吐血了!”

等到张宗和再看到孙凤竹时,孙凤竹脸色煞白、嘴角带血,和之前判若两人。地上,还有一堆没来得及收拾的血迹。

张宗和彻底慌了,他找来一位有名的老中医。

老中医说了几个偏方,喂食童便、燃香烧眉心……张宗和一一尝试,可即便眉心烧出来一个小洞,孙凤竹还是离开了人世。

妻子去世后,张宗和悲痛欲绝,开始整理他们的日记书信、闺房秘事……最后汇编成了《秋灯忆语》。

从1937年到1944年,张宗和和孙凤竹真正相伴的岁月,不过七年。

而这7年里,有巨大部分的事情,都是伴随着孙凤竹的病痛度过的。张宗和没有半分怨言,只觉得不够,太不够了……

后来,在《秋灯忆语》的序言中,他如此写道:

我们分别整整一年多了,我们总不以为你已经死了,我们好像在两地,还像在云南时那样,你在呈贡,我在宣威,你在昭通,我在昆明,不过我们在一起七年,这一次的分别最长了……

对于张宗和来说,只要翻开《秋灯忆语》,孙凤竹就从未离开。

乱世爱情本就艰难,能像张宗和这样始终如一的,着实不易。

唯有真爱,可抵万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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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流动的斯文:合肥张家记事》,浙江大学出版社2021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