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温州一老师去北京当官,半路想起自己是汉奸,连夜南逃
发布时间:2025-07-10 03:25 浏览量:1
1950年初春,一封来自北京的信送到了温州小城一位中学老师手中。
这封信是大名鼎鼎的梁漱溟亲笔所写,言辞恳切,诚邀“张嘉仪”赴京参与国家文化建设。
这位“张嘉仪”满心欢喜地准备去北京当官,可到了半路突然想起自己是汉奸,然后连夜南逃。
“张嘉仪”到底是谁?他为何能隐瞒汉奸身份被邀请去北京?南逃后他又去了哪里?
梁漱溟
1938年夏,上海租界之外,硝烟未散,战火正盛。
而在法租界内一栋老式石库门的三层洋楼里,却有一位穿着笔挺西装、斜倚在窗边的文人正对着咖啡杯深思。
他是胡兰成,一位浙东出来的文人。
胡兰成的起点极其普通,祖上不过是乡间读书人,他自己早年也在各地中学间辗转任教。
可他非常擅长察言观色,1937年淞沪会战爆发,上海沦陷。
国难当头,许多文人或避祸南迁,或挥笔疾书怒斥日寇,而胡兰成却走上了另一条路:投靠汪精卫。
他先写了一篇题为《战难,和亦不易》的社论,文中既不谴责侵略者,也不激昂抗争,而是婉转劝说国人“和平为上”。
文章称“汪先生追随总理首创国民党,奋斗数十年,个人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这篇文章像是为汪精卫量身定做的投名状,一时之间在香港、上海两地颇有回响。
汪精卫的夫人陈璧君看到后拍案称赞,直言“此子可用”。
很快,胡兰成便接到了《中华日报》的邀请,任主笔一职,月薪三百六十元,在当时可谓是高薪中的高薪。
1940年春,汪精卫在南京成立伪政府,胡兰成也被正式任命为宣传部政务次长。
他的文章一次次地替日本人洗白,一篇篇地替伪政权唱赞歌。
在一次日军主办的“中日恳谈会”上,胡兰成意气风发,发言大谈“文化交融”,满堂宾客纷纷称赞。
日本驻华大使谷正之更是大加褒奖,称胡兰成是“和中之桥”。
会后不久,他更与日方高层池田笃纪关系密切,两人常在日式庭院中品茶谈经,议论天下大势。
胡兰成深知,汪伪政权虽被日本扶植,却四面楚歌,一旦形势逆转,第一个被清算的,很可能就是他。
于是他悄然准备后路,安排家眷迁往安全之地,自己则在公开场合继续歌功颂德,私下却对亲信说:“日本必败,汪政权不能久矣。”
正是这番言语,被人密报给了汪精卫,汪精卫震怒,亲令将胡兰成扣押。
胡兰成被带出府邸时,脸上无惊恐之色,他早就知道会有此劫,只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
所幸他在日本人中积攒的人脉此时发挥了作用,日方强硬要求释放,最终他被“恩准释放”。
获释之后,胡兰成不敢再回南京,在日本方面的安排下,转至汉口,出任伪湖北省主席。
这听起来像是一桩升迁,实则是政治边缘化的开始。
比起南京的热闹繁华,汉口人事混乱,物资匮乏,更是谣言四起,派系林立,人人都在自保。
胡兰成在汉口不久后,便听闻汪精卫的病情日益沉重,南京政局也岌岌可危。
他知道,这个傀儡政府大厦将倾,自己再不另寻生机,恐怕连逃跑的路都没有。
但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1945年,日本投降,汪伪政府灰飞烟灭。
胡兰成一夜之间成了千夫所指的大汉奸,他带着数封求助信,辗转逃往上海、杭州、绍兴,最终藏身温州。
在一位老友的帮助下,胡兰成化名“张嘉仪”,冒充河北丰润士族之后。
靠一纸伪造的推荐信,他混入温州中学任教,从此开始了他“张先生”的新人生。
他的化名不无讲究,“嘉仪”二字,取自《尚书》,意为“有文有德”。
而“玉川”是他自起的字,既掩饰身份,又暗含自怜。
许多人第一次见他,便被他那清瘦、儒雅的形象所吸引。
他不再高谈国策,而是每日在课堂上讲文史、授古诗,偶尔也教学生练字。
日子久了,胡兰成在温州小城渐渐站稳脚跟。
他把自己包装成一位知书达礼、忧国忧民的士子,慷慨谈文化,偶尔批国政,却不涉及现实政治。
他会与书生论佛学,与教师聊宋词,甚至与地方绅士谈《周易》、讲“中庸”。
他模糊身份,却明确立场:“我虽不仕,但关心天下兴亡;我虽隐身,仍自觉文化担当。”不过,他从未忘记要重回上层的念头。
1946年底,他开始频繁给名流写信,乍一看是文化探讨,实则是一次次小心翼翼的试探,而梁漱溟是他心中的“最后一张王牌”。
他深知梁在文化界、政界都有极高声望,不仅是新儒学的大师,还是共产党方面认可的“民主人士”。
若能搭上这条线,或许能洗白身份,甚至“再度出山”。
他在信中自称“张嘉仪,字玉川”,引经据典,赞梁“识通古今,道兼内外”。
他还特意虚构了一个身份:“张佩纶之后”,意图拉近与梁的关系。
这倒也不是空穴来风,毕竟张爱玲便是张佩纶的孙女。
而胡兰成与张爱玲的一段情,虽已成过往,却依旧给他增添了几分“文化贵胄”的光环。
第一封信寄出不久,便收到了梁漱溟的回信。
信中虽字数不多,却情意颇深,言道:“几十年的老友中,未有针砭漱溟如先生者。”
胡兰成如获至宝,捧着回信反复研读,激动得在房中踱步半夜。
此后一年多时间里,胡兰成与梁漱溟通信不断,逐渐博得梁的信任,甚至被引为“精神知己”。
在一次信中,他“无意中”提及自己目前处境困难,又略带点“忧国忧民”的情怀。
他说自己“生平未曾加入何种党派,少年时虽有所信,以诚实故,不愿余生隐于温州一隅”,还道“愿为国效犬马之力”。
这番话一出口,梁漱溟便动了恻隐之心,回信表示愿意推荐“张嘉仪”到北京的文化研究机构任职。
胡兰成收到回信激动不已,立刻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去北京当官。
1950年初春,胡兰成从温州出发,途经杭州,欲在上海中转再北上北京。
一路上,他以“张嘉仪”的身份轻松穿越各地关卡,途中甚至在杭州老友家短暂停留,被以“河北遗才”身份热情款待。
到了上海,胡兰成下榻在一位昔日学生熊剑东的旧宅。
熊早已病逝,留下的是寡妇一人,见到胡兰成,虽不识真实身份,却也以礼相待。
他在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城市停留了两日,顺便处理一些旧稿和私人事务。
却不料,这短暂停留改变了他整个人生轨迹。
一场偶然的雨,胡兰成走进一家旧书摊避雨。
摊主一边擦拭书本,一边与旁人交谈着最近风头正盛的“镇反”行动。
新政府对旧日特务、伪军、汉奸展开清算,连租界里窝藏的“日伪余孽”都被揪出来,前些天还有人因“通敌嫌疑”被就地枪决。
胡兰成听得一惊,本能地往后退了半步,他没出声,却感觉那把悬在头顶多年的利剑,忽然再次寒光毕露。
他开始留意街头标语、报纸头条、广播内容,到处都是“肃清反动残余”、“追缴战犯”、“清理汉奸”的字眼。
在一份报纸副刊中,他竟看见一篇关于“汪伪余孽再清算”的文章,配图赫然是几位旧部被游街示众的情景。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虽然改名换姓,但旧日笔迹尚存,政史文献中,他的名字仍以“伪政府高官”赫然列名。
他若抵达北京,真能顺利任职?若身份暴露,是被“宽大处理”,还是成为“典型示众”?
他仿佛突然想起自己曾经是汉奸,惊得一身冷汗,连夜南逃。
他未乘火车,而是改走地下渠道南下广州,再转至香港。
临走前,他托熊太太给梁漱溟寄去一封信,信中只言片语:“张嘉仪不敢受命,惶恐无地,不忍累及梁兄大义。”
抵达香港后,他连夜安排偷渡,前往日本。
东京的街头,他是胡兰成,不是张嘉仪,他写书、授课、娶妻,谈文化、讲国族,却始终不提自己为何流亡。
他逃过了法庭,逃过了游街,却逃不过自己的良心。
直到1981年夏日,他在东京的病榻上闭上双眼,风流才子,终成异乡枯骨。
胡兰成的一生,是一面照妖镜,才子、汉奸、逃亡者,他将这几个标签活成了命运的注脚。
他曾有才情,有声望,有美人相伴,也曾在乱世中借“风骨”之名投机苟活,终至晚年漂泊他乡,客死异域。
他能用文辞巧饰过往,却骗不了一个民族的记忆,时代早已翻篇,但历史不会遗忘,正如那句老话:浪子可回头,卖国难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