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澜回忆7:那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闹过绯闻,最多是和她们
发布时间:2025-07-08 17:56 浏览量:1
一九七0年,邹文怀先生离开邵氏自立门户,创立嘉禾电影。我被六先生(邵逸夫)从日本调回香港,接任了他的制片经理一职。
自认什么都不懂,也没有邹先生的才华,从何做起?家父从新加坡来信:"既来之,则安之。"
虽然初到影城,一切好像已经注定,好像已经很熟悉。第一件事,被安排入住宿舍。
影城中一共有四座宿舍,第一宿舍是对着篮球场的三层楼建筑,第二宿舍是八层楼、有电梯的公寓式房子。第三和第四宿舍最新,建在影城旁边的一块空地上,前者房间最大,适合大明星、大导演居住,后者则是一座八层楼的小公寓式的大厦,入住单身汉职员。
我被派在第三宿舍,岳华说:"好彩。"
"为什么?"我问。"如果是第一宿舍的话,有鬼。导演秦剑在里面自杀,演员李婷在里面吊颈,邻居们都说到了晚上有哭泣的声音。"他说。
后来认识了来自台湾、当胡金铨副导演的丁善玺,他爱看书,和我谈得来,变为好友,也住在第一宿舍里面。
"是不是真的有鬼?"我说。
"鬼是没看过,但是李婷是我亲自把她从梁上抱下来的。"他回忆道。
"听说吊死鬼是伸长舌头的,电影里面也是这种表现,是不是真的?"
"真的。"他说,"我抱她下来时,她显然断了气,但身体还有余温。我看她样子恐怖,奓着胆子把她的舌头给塞了进去。"
"有没有遗书?"
"有,我看过,还记得清清楚楚,写着说:'我也知道,如果像有些人那样地出外交际,经济情形可以改善过来,可是,我毕竟还是读过几年书,没办法过得了自己那一关,不可能同流合污……'"
说到这里,丁善玺泣不成声。听别人说,当年他也喜欢过李婷。
丁善玺后来回到台湾也当了大导演,拍过很多部戏,我最欣赏的是《阴阳界》(1974),虽是鬼片,但有些旧小说和国画的境界,胡金铨收了他这位学生,没有白教。丁善玺也写过很多剧本,其中有一部最后也没人拍,把八仙描写成八鬼,是我看过最好的剧本之一,至今还念念不忘。
第二宿舍住满了台湾来的小演员。当年邵氏为培养新人,以"月薪四百港币,八年合同"签了一大批,现在听起来有点像奴隶制度,但当时大家都心甘情愿,也难批评谁是谁非。
说坏话的人把第二宿舍叫成农场,外面停满前来追求女演员的公子哥儿的汽车,等着小明星放工出外游玩。但是可以说的是,像李婷那样有志气的还是居多的,有一部分贪慕虚荣的也难免。
因为我在台湾住过两年,本身又会说标准的闽南语﹣﹣那是我从小就会的﹣﹣她们都爱和我谈天,又知道男女关系我绝对是不碰的。那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闹过绯闻,最多是和她们打些"游花园"的小麻将。所谓游花园,那是赌注小得不能再小,输完不必付钱,照打,看看可不可以翻本的麻将。
我的"十六张台湾牌"就是那时候收工后学的,小明星们爱开玩笑地说"三娘教子",我反说这不叫三娘教子,这叫"一箭三雕"。
第二宿舍还住了一位舍监叫王清,年纪轻轻,带了两个小儿子来替邵氏打工,为人正直,把那群女孩子管束得很听话。她也爱打台湾牌,经常赢了钱也不收,我也一样,所以和王清也谈得来。
"麻将脚"中有一位"肉弹",走起路来背弯弯的,因为负荷太重,坐下来时,把双胸"啵"的一声摆在麻将桌边缘,说这才叫轻松。
第四宿舍住的多是各部门的职工和单身汉。
第三宿舍就有导演像张彻等大牌入住,也有高级职员,像主编《南国电影》和《香港影画》的朱旭华先生。他最喜欢我,因为我和他可以谈电影历史和文学绘画等话题。朱先生是位知识分子,曾经也做过电影公司的老板,拍过《苦儿流浪记》(1960)等经典。
抗战时期,朱先生改了一个爱国的艺名,叫朱血花,用上海话念起来和原名同音。朱先生有两位公子,大的叫朱家欣,是留学意大利的摄影师,后来自创特技公司,名噪一时,娶了影星陈依龄。小的叫朱家鼎,为广告人,后来迎娶了钟楚红,两人都是我从小看到大的。
朱先生的家佣叫阿心姐,广东人,由朱先生教导下烧得一手好的上海菜。朱先生一直叫我到他宿舍中去吃饭,当我是他的儿子。他对我的恩情,一世难忘。
到了香港,大概是六先生见我在日本时穿得寒酸,第一件事就是请六婶为我做几件西装。
记得是在尖沙咀的一间西装店,六先生穿的都在那里订制。六婶为我选了好几套料子,是 Dormeuil (多美)制品,后来我才知道是最贵的。
接着便被安排入住影城宿舍敦厚楼,门外有块基石,是由当年港督戴麟趾奠定的。六先生的交游广阔,连建一宿舍都能动用到当时的最高领导。
敦厚楼分两座,也叫第三和第四宿舍。第四宿舍是一座七八层楼的单身公寓,让男演员和职员居住,第三宿舍则是大明星、大导演才有资格住进去。
记得有何莉莉和张彻、何梦华等人,岳华也住在里面。我对面的房子本来是分给傅声的,但他是富二代,在附近有大别墅,就让他的好友武师林辉煌住在里面。
林辉煌是福建人,和我用闽南语交流,那时候片场有个福建帮,很多人都是由闽南来香港的,大家都只用粤语。我来后鼓励众人说闽南语,比较亲切,结果成为福建帮的帮主。
因为年轻,认为睡觉是浪费时间,我从在日本那段时间开始就迟睡早起。六先生知道我的习惯,一起身,六点多钟就打电话给我,也不是全为了工作,什么都说,看了什么老电影忘记了片名,就要问我。我虽然别的事记性不好,但一谈起电影来,什么都记得。在新加坡当中学生时,已经编了很多册纪录片名、导演和摄影师的资料。当年很少电影百科书,也没有 Google (谷歌),一查起来不方便,就做起这份工作,可惜没有留下。
六先生一问我即刻能够回答,他笑说我是一本字典。得到片名后,他就打电话到各家外国公司拿拷贝来看,看完喜欢的也当然"借用"了。
习惯养成后,六先生差不多每天一早来电话,我要比他早起才能清醒,晚上又要和岳华及其他友人喝酒,一天只睡几个钟头。
当年的影城像一个大家庭,到了晚上拍夜景,导演们为了方便,也用影城附近的建筑当背景。记得我第一个晚上住入时睡不着,就散步出来看拍戏,大量的临时演员当中有很多熟悉的面孔,像妞妞的妈妈也参加了一份。她说反正没事做,赚一点外快也好。
影城到市区有一大段路,门外有一大片空地,停了多辆福士的九座车。这就是"交通部"了,出入全靠这些车子,没有冷气,到了夏天颇热,但也没听过什么人投诉过。
大明星当然有私家车,最突出的一辆跑车却不是明星的,而是属于日本摄影师西本正。他买了一辆福士的跑车叫 Karmann Ghia (卡曼·吉亚),当今看来是架经典的古董车。
但和六先生的座驾比起来也算不了什么。在影城入门后转左,就是他的名车收集处,多得放不下,劳斯莱斯就有多辆,其中一辆有两个引擎,一个坏了就由另一个发动,永远没有死火的可能。
另一架 Cadillac Escalade (凯迪拉克凯雷德)也是经典车,不过美国车都左边驾驶,香港的法律只容许右边,那怎么办?
六先生笑着说:"我打电话向他们买右边驾驶,他们说只能订制,但一订制起来就最少得做十辆,我说没有问题,他们就做好了运来。"
"一个人用十辆干什么?"我问。
六先生说:"运来后我召集了九个朋友,一人买一辆。"
车虽然多,但六先生最喜欢的还是那辆劳斯莱斯,他一上车就打开报纸来看,从来不浪费一分一秒。六先生本人住在同一条清水湾道的井栏树的公寓中,地方不大,但他说住惯了,舒服就是了。
到后期,有地铁时,六先生一遇到塞车,就跳下来搭地铁。"一个人,不怕有绑匪吗?"有人问他。六先生笑着说:"大家以为我一定有保镖,不敢动我。"
没有人敢绑六先生,但有人绑了他的儿子邵维钟。有一天,六先生和我在试片室看戏,忽然电话响了,从新加坡传来消息,邵维钟被匪徒绑了票。
"要不要停一停?"我问。
"继续放映好了。"六先生一点也不动声色,"绑匪要的不过是钱,有钱就有的解决。"
我从来没有看过那么镇定的人。
大家都想知道后来是怎么解决的。邵维钟这个人也全身是胆,歹徒将其绑去后藏在车尾箱,一路颠簸时锁松了,他就等过红绿灯停车时打开车尾箱逃走了。
"他们没下车抓你?"后来我遇到他时问。
"我已经逃得远远的,他们跳下车向我开枪,我就学着电影里面 Z 字形乱跑,他们的枪没打中我。嘻嘻。"他事后还笑着说,真有其父之风。
在六先生身边那些年,学习到的是,凡做什么事,都要认真去做。
六先生从一个一句英语也不懂的人,认真学英文,到最后以英语对答如流,都是因为他认真去做、去学。
六先生后来能够活了那么长的命,都是因为他很有规律地学太极拳、学气功,那种毅力,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
上了他那辆劳斯莱斯,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后厢那盏小灯看报纸。他爱看的只是《星岛日报》,我问他为什么只看一家的报纸,他说:"时间已不够用了,不能太滥、太杂,世间发生的事只有那么几件,看一家的报纸已经足够了。"
六先生也有自知之明,年纪一大,记忆力一定衰退,他西装的袋中一定装有一张硬卡,那是四角镶金的牛皮硬板,中间塞了白色纸张,一想起什么,即刻用铅笔记下。他的字写得很小,但非常用力,时常透过第二张纸去。做过什么承诺,他一定记下。
回到办公室,他就把小纸上写的事叫秘书打成备忘录。他有两个秘书,一个专记中文,记英文的是位英国女士,用的是速记,用蚯蚓一样的符号迅速地记下他的一言一语。
还有一个厉害的地方是他的交际手腕。六先生最爱开派对,在片场中新建了别墅,自己不住进去,只是用来邀请一些英国殖民年代的嘉宾。在别墅中也有家豪华的戏院,放映一些新电影,都是未经电检处通过的,像《巴黎最后的探戈》(1972)一类的戏,中间的大胆镜头,看得观众津津乐道,都感到被邀请是一种荣誉。
吃的东西非常粗糙,有时还是家佣们煮的。六先生认为洋人都不太会吃,用的餐具倒是很讲究,像当年还没有人用过的鱼翅碗,有个旋转圆形银盖子,下面点蜡烛生着火的,都得到洋人的叹赏。
喝的是 Pouilly - Fuisse (布衣﹣富赛)白酒,一箱箱地买,当年价格也便宜,洋人朋友都感觉非常高级了。
设宴之前,一定自己走一趟,检查有什么不妥。我认为这都是浪费时间的事情,刚好就有一个打开银幕的电掣坏掉了,他转头向我说:"要是没有亲自看过,到时候临时到哪里去找电工来修理?"
邀请的嘉宾名单上有移民局、消防局、交通部的高官,水电工程方面的人,等等。这群人免费餐吃多了,要是六先生在政府部门有什么行不通的,叫秘书打一个电话去,大家都给面子。宴请这群人当然有目的,但也不是每一个大人物平时都肯花那么多时间做的事,也可以说是用心良苦吧。
在香港电影的黄金年代,邵氏片场每年得制作四十部电影才够维持一条院线。六先生说:"什么戏都要拍,这种题材观众看厌了,就要拍另一类的。观众像贪婪的野兽,永远不会满足,永远要用新的片子来喂饱他们,我们才能生存。"
"那得拍些什么呢?"我问。
"什么都得拍,就是不能拍一些观众看不懂的,不然他们会背叛你。"他说。
六先生的眼光很准,也许是这一行已经做久了很熟的缘故。"万一有一部是失败的呢?"我问。
"很少万一的。"他说,"就算有万一,票房也不会骗人。第一天没有人去看,马上就得换片,保住这块招牌最要紧。"
后来,他还叫人在片尾添加上一张字幕:"邵氏出品,必属佳品。"
我年轻,年轻人都喜欢一些带艺术气息的片子,也对电影有一点所谓的抱负。我向六先生说:"一年拍四十部,就算一部有艺术性,但不卖钱也不要紧呀。"
六先生笑着说:"一年拍四十部,为什么不四十部都卖钱,一定要一部亏本呢?"
"好莱坞也是商业为主,他们的作品也有些很有艺术性,但市场也能接受的呀。"我抗议。
"你知道他们的市场有多大吗?"他反问,"当我们也有这种市场时,我也肯拍一两部来试试。我不是没有失算过,观众看厌了黄梅调我就转拍刀剑片,刀剑片看厌了我就拍功夫片。总之,动作片最为稳当,从默片《火烧红莲寺》开始就是这个定律。"
"要是武侠片也看厌了呢?"我追问。
"那就得拍色情片了。"他说,"如果你爱电影,像我那么爱电影的话,你就会了解你想在电影行业中忙多几年,为了想忙多几年,什么题材都得拍,就是不能拍艺术片,那是另一种人才拍得好的。我是商人,做商人就要做到底,不能又想做艺术家,又想做商人。电影这一行,是烧银纸来讨好观众的,不烧银纸的话,就很难赚到观众的钱。"
也许,"烧银纸"这句话,是造成后来邵氏电影没落的致命伤。
终于,我和向往已久的李翰祥有合作的机会了。
在当学生时,看过他导演的一部黑白片叫《雪里红》(1956)。这部戏的说故事技巧、场与镜头的调度、节奏的紧密等等,都是跨时代的,超出一般的幼稚国产片。我对他十分地佩服,认为中国电影一定有机会在国际影坛上站住脚。
李翰祥曾在国立北平艺术专科学校学习油画,又在上海戏剧专科学校学电影,可以说是科班出身;来了香港之后从美工做起,又有机会拍了不少低成本的制作,到了《雪里红》时才真正得到重视。
香港与内地在政治上隔绝的几十年当中,内地出现了黄梅调电影,歌词和音调都极容易上口,是香港片中从来没有的冲击。李翰祥向六先生建议照样借用,结果拍出了《江山美人》(1959)。片子大获成功后,他乘胜追击拍出了《梁山伯与祝英台》(1963)。此片更是令天下的华人观众疯魔,非但在星马大卖特卖,在中国台湾参评金马奖时,很多人说如果这部片子得不到奖的话,是会引起暴动的。就那么夸张。
李翰祥当然被捧到天边去,接着他破坏与邵氏的合约,到台湾拍戏与邵氏打对台。这些都已成为历史,各位有兴趣可以翻查电影资料。
我要讲的是这么一个人,六先生是否恨之入骨,永不录用?当他在外面失败后,回头来求六先生再给他一个机会时,方小姐当然大力反对,但六先生就是有那么大的气度,把他请了回来。
那时他在邵氏片场大兴土木,搭了一整个古装市镇,小桥流水,一意要重现《清明上河图》中的繁华。六先生毫无异议地批准那么巨大的工程,在摄影楼的旁边把一整条街搭了出来。
"翰祥就有那么大的本事,"六先生向我说,"你让他搭什么布景,他都可以一点一滴地拍出来给你看。"
是的,六先生是爱才的,他更爱电影。为了拍好戏,他什么钱都可以花,什么人都可原谅。
"那不是违背原则吗?"我问他,"做人总不可以没有原则呀!"
"我才有原则。"六先生宣布,"我的原则,是没有原则。"
李翰祥的长处,是他的文学修养,他和张彻一样,是把文字化为形象,是第一手的,不像那些不看书的导演,他们的形象,是从别人的形象得来,已是二手形象了。
在《风流韵事》(1973)中有三个故事,其中之一是《萧翼赚兰亭》,他将绘画中的意境充分表现,我认为这是中国电影的经典。李翰祥也有强烈的表演欲,岳华演的萧翼,简直是李翰祥本人的化身,萧翼的举手投足,每一个表情都由他教导表现出来。我认识岳华数十年,知道这个角色没有了李翰祥的示范他是演不出来的。
和李翰祥的交往,记得最清楚的是他导演《大军阀》(1972),有一个女主角裸体的镜头,狄娜不肯演,说李翰祥事前没和她说好要这么拍,李翰祥则坚持说事前就已说好。两个人都说自己没错,整个摄影棚上万个员工都得停下来,不知怎么解决。结果六先生叫我去说服她,我只好硬着头皮走进狄娜的化妆室,向她说道:"你们各有道理,谁是谁非我管不了,可是整组人没工开,都是你们两人害的。"
狄娜听了有点犹豫,我接着说:"导演说只要拍个背影,西班牙国宝戈雅也画过那么一幅画,画得美,也不觉肮脏。"
结果说服了她,李翰祥大概欣赏我这个小子有两把刷子,又在文学和绘画上和他谈得来,从此合作愉快。
李翰祥拍了一大串风月片,替六先生赚了不少钱,也证明六先生收他回来是没有错的。后来李翰祥得了心脏病,差点死掉,六先生花了巨款,送他到美国去开刀,让他捡回了一条命。
病愈后的李翰祥继续为邵氏拍了《倾国倾城》(1975)和《瀛台泣血》(1976)等宫廷片,让没有去过北京的观众感叹他搭出来的布景是那么真实。
布景越搭越大,花钱如水。李翰祥所要的,都能跳过方小姐成立的"采购组",直接由六先生批准。方小姐屡次向六先生投诉李翰祥不给她面子,一唠叨起来就是一个多小时。
那些场面都是我亲眼看到的,六先生有一个习惯,就是听电话时喜欢把那条卷曲的电话线拉直,然后不断地扭捏。方小姐越投诉得厉害,他扭捏得就越剧烈,一方面皱着眉头,说知道了,知道了。
为什么要忍受这些?那是他们两人的事,我在旁边看,也解决不了六先生的烦恼,只感到女人是厉害的,她们一点一滴都记得清清楚楚,什么大小事都能从头到尾不厌烦地投诉,而男人只能听,听,听。
终于宫廷片、风月片都像六先生说的,观众像野兽一样地贪新忘旧。从来不看制作预算的六先生,经由方小姐手中交来一沓沓的账目让他审视,加上当年片场中谣言满天飞,说李翰祥把戏中用的古董道具都占为己有等等,到了最后,六先生也只能让这个老将离开他的身边。
蔡澜(1941年8月18日—2025年6月25日),出生于新加坡,祖籍广东潮州,后来定居香港。中国作家、美食家、电影监制、主持人,与金庸、倪匡、黄霑并称“香港四大才子”。《新周刊》年度生活家,《开讲啦》特邀讲师,《舌尖上的中国》《风味人间》总顾问。吃喝玩乐无不在行,文学、电影、书法、金石样样精通,被无数人奉为人生典范。著有《我喜欢人生快活的样子》《学做妙人》《人间好玩》《人间清醒》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