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前任写给我的情书整理成册,在我婚礼上,当众读了出来
发布时间:2025-11-15 08:33 浏览量:1
婚礼司仪的声音还带着恰到好处的激动和圆润的喜气。
“现在,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有请我们美丽的新娘,林晚,上台分享她和新郎周诚的爱情故事!”
掌声像热浪一样涌过来。
我提着婚纱的裙摆,一步一步走上台。
手里没拿捧花,而是拿着一本厚厚的,用墨绿色硬壳精心装订过的册子。
册子的封面上,用烫金的字体印着三个字。
《曾许诺》。
台下的周诚,我今天的新郎,正温柔地看着我。他的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意外,只有全然的、令人心安的包容和支持。
我们交换了一个只有彼此才懂的眼神。
他微微点头。
于是我站定在舞台中央,拿起话筒。
灯光聚焦在我身上,有点晃眼。
我能清晰地看到台下坐着的每一个人,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和期待。
当然,也包括坐在第三排的,我那位不请自来的前任,陈嘉生。
以及他身边那位穿着香奈儿套装,妆容精致的妻子,王瑶。
陈嘉生的表情有些僵硬,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而王瑶,还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只是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对未知的好奇和审视。
很好。
我就是需要你们好好看着,好好听着。
“谢谢大家今天来参加我和周诚的婚礼。”
我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宴会厅,清晰、稳定,甚至带着一点笑意。
“司仪说,让我分享我们的爱情故事。但我想,在分享我和周诚的故事之前,我想先分享另一段故事。”
台下有些骚动。
我举起手里的那本册子,展示给所有人看。
“这本册子,是我亲手整理的。里面收录了一百二十七封情书。”
“写信的人,文笔斐然,才华横溢。他曾对我说,我是他的北极星,是他贫瘠生命里唯一的光。”
“他说,等我们有了钱,要买一个顶层带露台的房子,种满我最喜欢的栀子花。”
“他说,我们会有两只猫,一只叫‘不离’,一只叫‘不弃’。”
我每说一句,台下就更安静一分。
许多人的目光,已经不由自主地飘向了第三排。
陈嘉生的脸,已经从僵硬变成了煞白。
他身边的王瑶,脸上的笑容也终于挂不住了,她疑惑地看着我,又扭头去看自己的丈夫。
我满意地看着这一切。
别急。
好戏才刚刚开场。
“今天,写信的这位先生也来到了现场。”
我顿了顿,目光精准地,毫不避讳地,落在了陈嘉生的身上。
“陈嘉生先生,别来无恙啊。”
轰的一声。
整个宴会厅炸开了锅。
我爸妈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我妈甚至捂住了心脏,我爸气得嘴唇都在哆嗦。
周诚的父母也面面相觑,显然,周诚并没有把计划的细节告诉他们。
只有周诚,依旧站在台下,像一座沉稳的山,给我无声的力量。
陈嘉生猛地站了起来,隔着人群,用一种既愤怒又惊恐的眼神瞪着我。
“林晚!你疯了!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他压低了声音怒吼,但在这诡异的寂静里,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笑了。
“我当然知道。今天是我结婚的日子。也是我,为上一段长达七年的感情,举办葬礼的日子。”
“而你,陈嘉生先生,作为那段感情的男主角,理应到场,观礼。”
说完,我不再理他,翻开了册子的第一页。
“现在,我将为大家朗读第一封信。写于七年前的那个夏天,我们刚在一起的第三个月。”
我的声音不大,但透过音响,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穿透力。
“‘我亲爱的晚晚,见字如晤。’”
“‘北城的夏天总是这样闷热,黏腻的晚风吹不散心头的思念。’”
“‘今天是我们在一起的第92天。我又一次在夜里惊醒,不是因为噩梦,而是因为狂喜。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像你这样,眼眸里藏着星辰大海的姑娘,会愿意和我挤在这不足十平米的出租屋里。’”
我抬起头,看向陈嘉生。
“陈先生,还记得这间出租屋吗?在城中村,没有空调,夏天热得像蒸笼。我们只有一台咯吱作响的旧风扇。”
“那时候你刚毕业,工作不顺,穷得叮当响。一碗兰州拉面,你只要肉的,把面给我。你说,女孩子要多吃点。”
我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但那些被尘封的细节,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精准地扎向陈嘉生。
他的脸色更白了,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身边的王瑶,脸色也开始变得难看。她大概从没听过丈夫还有这样一段“与人共挤出租屋”的过去。
她看向陈嘉生的眼神,已经从疑惑变成了质问。
我继续念。
“‘……你总说我傻,说我不懂照顾自己。可晚晚,你知道吗,遇见你之前,我的人生是一片荒原。是你,带着光和热,闯了进来。你不是我的软肋,你是我的铠甲。’”
“‘我发誓,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住进北城最好的房子,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此生此世,唯你一人。’”
“‘爱你的,嘉生。’”
念完最后一句,我合上了册子,宴会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摄像机运作的微弱电流声。
我看到我妈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她身边的亲戚在小声地劝慰她。
我最好的闺蜜苏瞳,坐在第一排,眼圈红红的,却对我比了一个“干得漂亮”的口型。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翻涌的酸涩。
那些年,我就是被这样炙热又真诚的文字,迷了心窍。
我以为,一个能写出这样句子的男人,他的爱也一定坚如磐石。
我陪着他,从一无所有,到他事业小成。
我用我所有的青春和积蓄,去浇灌他那所谓“光明”的未来。
我以为我们真的会像信里写的那样,此生此世,唯彼此一人。
直到三年前。
他带着一身我不熟悉的昂贵香水味回到家,平静地对我说:“林晚,我们分手吧。”
我当时整个人都懵了。
“为什么?”
我记得我当时的声音都在抖。
他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爱恋,只剩下一种我看不懂的疲惫和疏离。
“我累了。我不想再过这种一眼望得到头的日子。”
“一眼望得到头?”我笑出了声,“我们不是说好了吗?等你这个项目结束,我们就付首付买房,然后结婚。”
“买房?就靠我们俩这点工资,买你想要的那种带露台的房子?林晚,你别天真了。”
他说这话时,语气里的轻蔑,像一根针,扎进我的心脏。
我愣愣地看着他。
我想要的带露台的房子?
那不是他曾经在信里,一遍又一遍对我许诺的未来吗?
什么时候,变成了我的“天真”?
“那她呢?”我问,“是王副总的女儿,王瑶,对吗?”
我早就听说了公司里的风言风语。
说他为了拿下和王氏集团的合作,陪王副总的千金吃了好几次饭。
说王小姐对他很有意思。
我一直选择相信他。
相信他说的“只是工作应酬”。
陈嘉生的脸色变了变,但没有否认。
他只是冷漠地吐出几个字:“她能给我想要的。而你,不能。”
那一刻,我感觉我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七年的感情,一百二十七封情书,那些滚烫的誓言,原来都抵不过一个“她能给我想要的”。
多么现实,又多么可笑。
我没有哭,也没有闹。
我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陈嘉生,你会后悔的。”
他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我最后能给你的忠告是,女人,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说完,他拉着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了。
没有一丝留恋。
就像扔掉一件穿旧了的衣服。
我一个人在那个我们共同生活了五年的家里,坐了一整夜。
天亮的时候,我把他写的那些情书,一封一封,从床底的铁盒子里拿了出来。
每一封,我都仔密密麻麻地看过无数遍。
每一个字,都曾是我赖以呼吸的氧气。
而现在,它们变成了淬毒的匕首,把我的心捅得千疮百孔。
我曾想过把它们全都烧掉。
一了百了。
但就在我拿起打火机的那一刻,我突然改变了主意。
烧了?
太便宜他了。
凭什么他可以踩着我的尸骨,奔向他的锦绣前程,而我只能一个人在灰烬里舔舐伤口?
凭什么他许下的诺言可以随风而逝,而我付出的青春就要白白喂狗?
不。
我不甘心。
这些信,是他欠我的债。
总有一天,我要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这个念头,像一颗种子,在我心里生了根,发了芽。
在之后那段最难熬的日子里,是这个念头支撑着我,没有倒下。
我辞掉了原来的工作,换了一个城市。
我开始健身,读书,旅行。
我努力地,把自己从过去的泥潭里,一点一点地拔出来。
然后,我遇到了周诚。
他是我新公司的同事,一个沉默寡言的程序员。
他不像陈嘉生那样,会说甜言蜜语,会写动人的情书。
他表达爱的方式,笨拙又直接。
他会在我加班到深夜时,默默给我送来一份热腾腾的夜宵,然后坐在旁边陪我,直到我忙完。
他会记住我不经意间提过的每一句话。我说想看某部电影,他会提前买好票。我说想吃某家蛋糕,他会跑遍大半个城市给我买回来。
他知道我的过去。
我曾坦诚地告诉他,我心里有一根拔不掉的刺。
他听完后,沉默了很久,然后握住我的手,说:“没关系。我陪你一起,等它自己长出来,或者,我帮你把它拔掉。”
在他面前,我不用伪装坚强,我可以放心地展露我的脆弱和不堪。
他给了我陈嘉生从未给过的东西——安全感。
他向我求婚的那天,我把那个关于情书的计划,告诉了他。
我以为他会觉得我疯了,觉得我心理阴暗,对前任念念不忘。
但他只是静静地听我说完,然后问我:“这样做,你会开心吗?会让你彻底放下吗?”
我点头。
“会。”
“好。”他说,“那我们就这么做。你的婚礼,你说了算。我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
“把这个仪式,当成一个结束。结束之后,你的世界里,就只有我,好不好?”
我看着他真诚的眼睛,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我抱着他,哭得像个孩子。
“好。”
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一幕。
这不是一场报复。
这是一场,我为自己举行的,盛大的告别。
思绪从回忆里抽离。
我看着台下脸色已经青白交加的陈嘉生,和他身边那个快要维持不住体面,眼神里满是震惊和屈辱的王瑶。
我微微一笑,翻开了册子的第二页。
“接下来,是第二封信。写于我们在一起的第二年。那时候,陈先生在公司里,还是个不起眼的小职员。”
“‘亲爱的晚晚,今天我又被那个姓张的主管骂了。他说我的方案狗屁不通。我当着全办公室的人的面,把方案摔在了他桌子上。’”
“‘我知道我很冲动。可我就是受不了那口气。他们凭什么看不起我?就因为我没背景,没后台吗?’”
“‘回到家,看到你为我炖的汤,闻到你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道,我突然觉得,一切都值了。’”
“‘晚晚,你是我的港湾。只要有你在,我就有对抗全世界的勇气。等我,等我飞黄腾达,我一定不会让任何人再给你委屈受。’”
我念到这里,特意停顿了一下,看向陈嘉生。
“陈先生,你还记得那个张主管吗?后来你当了部门经理,找了个由头,就把他给开除了。真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
我的语气里带着淡淡的讽刺。
陈嘉生攥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旁边的王瑶,终于忍不住了。
她猛地推了一把陈嘉生,压低声音,但字字清晰地质问:“她说的都是真的?你以前……就是这个样子的?”
陈嘉生没有回答,只是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像是要喷出火来。
王瑶看他的反应,什么都明白了。
她的脸上血色尽失,身体微微发抖。
她大概是第一次知道,她那个在她面前永远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丈夫,曾经也有过这样愤世嫉俗、充满戾气的一面。
而唤起他这一面的,是另一个女人。
我就是要让她知道。
知道她所拥有的一切,不过是建立在另一个女人的废墟之上。
知道她引以为傲的丈夫,他的温柔,他的上进,他的野心,都曾经属于过别人。
“当然,陈先生的‘飞黄腾达’之路,也离不开我的‘支持’。”我继续说道,声音里多了一丝冷意。
“为了让他能安心拼事业,我一个人打两份工。白天在公司做行政,晚上去餐厅端盘子。”
“为了给他买一身像样的西装去见客户,我吃了两个月的泡面。”
“他生病住院,我三天三夜没合眼地照顾他。”
“我以为,我的付出,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毕竟,他在信里是这么写的——”
我再次举起那本册子。
“‘晚晚,我的军功章,有你的一大半。’这句话,陈先生,你在信里,总共写过十七次。”
“可是后来我才明白,所谓的‘军功章’,在你眼里,不过是一块可以随时丢弃的破铜烂铁。”
我的声音有些颤抖,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愤怒。
积压了三年的愤怒。
台下的宾客们已经完全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大戏惊呆了。
没有人说话,整个大厅里,只有我一个人的声音在回荡。
陈嘉生终于忍无可忍了。
他一把推开椅子,大步流星地朝台上冲过来,想要抢走我手里的册子。
“林晚!你闹够了没有!把东西给我!”
他的表情狰狞,和平日里那个温文尔雅的成功人士判若两人。
然而,他还没靠近我,就被一个人拦住了。
是周诚。
我的丈夫。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台边。
他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伸出一只手,稳稳地挡在了陈嘉生面前。
周诚比陈嘉生高了半个头,常年健身的他,身形也比陈嘉生壮实得多。
他只是站在那里,就形成了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
“陈先生。”周诚的声音平静,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今天,是我的婚礼。请你,放尊重一点。”
“你!”陈嘉生气得脸色涨红,“周诚是吧?你知不知道你老婆在干什么?她是在毁了我们所有人!”
“她只是在讲一个故事。”周诚淡淡地说,“一个关于她过去的故事。我觉得,挺好的。”
“你……你们……你们就是一对疯子!”陈嘉生语无伦次地骂道。
周诚不再理他,而是转过头,看向我。
他的眼神温柔而坚定。
“别怕,继续。我在这里。”
简单的一句话,却像一股暖流,瞬间抚平了我所有的紧张和不安。
我冲他笑了笑,然后重新拿起话筒。
“谢谢我的先生。”
我特意加重了“先生”两个字。
“我们继续。”
我翻到册子的中间部分。
“随着陈先生的事业越来越好,我们之间的争吵,也越来越多。”
“这封信,写于我们在一起的第五年。是一封道歉信。”
“‘晚晚,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我只是压力太大了。你知道的,王副总那个项目对我有多重要。我只是陪他女儿吃顿饭,你就跟我闹,你为什么就不能理解我一下?’”
“‘你说我变了。我没有变。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未来。’”
“‘别生气了,好吗?下周末,我陪你去看你最想看的那场话剧,就当是我赔罪。爱你。’”
我念完,冷笑一声。
“多可笑。他用‘为了我们的未来’做借口,去讨好另一个女人。而我,还要为自己的‘不理解’而感到内疚。”
“那场话剧,他最终还是没有陪我去看。因为王小姐一个电话,他就‘临时有急事’,走了。”
“那天晚上,我在话剧院门口,等了他三个小时。”
“从天亮,等到天黑。”
“也就是从那天起,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我们的‘未来’,似乎已经没有我的位置了。”
我的目光,再次投向了王瑶。
她正呆呆地坐在那里,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塑。
她的骄傲,她的体面,在这些赤裸裸的真相面前,被撕得粉碎。
她终于明白,自己并不是什么童话里的公主,而是别人故事里,一个不光彩的闯入者。
她以为的“一见钟情”,“才子佳人”,不过是男人精心策划的一场骗局。
她看向陈嘉生的眼神,已经从质问,变成了彻底的厌恶和鄙夷。
陈嘉生被周诚拦着,无法上前。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把他最不堪,最虚伪的一面,一层一层地剥开,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他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他大概怎么也想不到,那个曾经对他百依百顺,把他当成全世界的林晚,会用这样一种决绝的方式,给他致命一击。
“故事的高潮,发生在三年前。”
我翻到了册子的最后一页。
那里没有情书。
只有一张照片。
是我从陈嘉生换下来的西装口袋里,找到的一张电影票存根。
两张票。
电影是《爱在日落黄昏时》。
时间,是我生日那天。
那天,他告诉我,他要通宵加班。
“我把这张电影票,连同那一百二十七封情书,一起,当成了我们分手的纪念。”
我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一样,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陈嘉生,你走的时候,对我说,女人,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今天,我想把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一个男人,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你所谓的成功,你引以为傲的才华,如果没有人品做支撑,不过就是一堆华丽的垃圾。”
“你以为你踩着我,攀上了高枝,从此就能平步青云。但你忘了,靠欺骗和背叛得来的东西,总有一天,会以同样的方式失去。”
说完,我合上了那本厚厚的册子。
我看着台下那个已经面如死灰的男人。
“这本《曾许诺》,记录了我们七年的青春,也记录了你,是怎样一步一步,从一个热血青年,变成一个卑劣小人。”
“今天,在我的婚礼上,我把它,当作新婚贺礼,送给你和王瑶女士。”
我冲着台下的伴娘招了招手。
伴娘立刻会意,走上台,从我手里接过册子,然后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第三排,将那本沉甸甸的册子,轻轻地放在了王瑶面前的餐桌上。
王瑶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什么滚烫的东西烫了一下。
她死死地盯着那本墨绿色的册子,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憎恨。
而陈嘉生,则彻底崩溃了。
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软下来,如果不是周诚还象征性地扶着他,他大概已经滑到地上了。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他喃喃自语,眼神空洞。
我看着他这副狼狈的样子,心里没有一丝快感,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那个困扰了我三年的梦魇,在这一刻,终于烟消云散。
我转过身,不再看他们。
我走向周诚。
他松开陈嘉生,张开双臂,给了我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结束了。”他在我耳边轻声说。
“嗯。”我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嗅着他身上干净的皂角香,点了点头,“结束了。”
台下,宾客们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短暂的寂静之后,不知是谁,第一个鼓起了掌。
紧接着,掌声像潮水般响起,越来越热烈。
我看到我爸妈,虽然眼眶还是红的,但脸上却露出了释然的笑容。我爸甚至朝我竖起了大拇指。
我看到苏瞳,哭得稀里哗啦,却笑得比谁都开心。
我看到周诚的父母,虽然还有些没缓过神,但也跟着大家一起鼓掌,看向我的眼神里,多了一丝赞许和心疼。
而陈嘉生和王瑶,则在这震耳欲聋的掌声中,成了最狼狈的看客。
王瑶猛地站起身,抓起桌上的手包,看也不看陈嘉生一眼,转身就走。
她的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脆而决绝的声响。
陈嘉生失魂落魄地愣在原地,过了几秒,才像是反应过来什么,跌跌撞撞地追了出去。
一场闹剧,终于收场。
司仪大概是从业以来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控场。
还是周诚,牵着我的手,从容地拿起话筒。
“抱歉,让大家看笑话了。”
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瞬间安抚了现场略显混乱的气氛。
“我太太,刚才为大家表演了一个即兴节目,叫‘手刃前男友’。”
他一本正经的语气,逗得台下不少人笑出了声。
气氛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现在,节目表演结束了。接下来,才是我们真正的爱情故事。”
他转过头,深深地看着我,眼神里是化不开的温柔。
“我的爱情故事很简单。没有那么多轰轰烈烈,也没有那么多花前月下。”
“我只是在对的时间,遇到了一个,我想用一辈子去守护的姑娘。”
“她很好,值得世界上所有的美好。她也很勇敢,敢爱敢恨,拿得起,也放得下。”
“我爱她曾经热烈燃烧的青春,也爱她如今沉淀下来的沉静。我爱她的所有优点,更爱她的所有‘不完美’。”
“林晚,”他叫我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今天,当着所有亲朋好友的面,我想对你说,谢谢你,愿意把自己交给我。”
“从今往后,你的世界,由我来守护。你的快乐,由我来负责。你的余生,由我来陪伴。”
“我不会给你写一百二十七封情书,但我会用一辈子的行动,去践行‘不离不弃’这四个字。”
“林晚,我爱你。”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但这一次,不是因为伤心,不是因为委屈。
而是因为幸福。
我踮起脚尖,在所有人的注视和祝福下,吻住了我的新郎。
这个男人,他用最朴实无华的语言,给了我最坚不可摧的承诺。
他治愈了我所有的伤口,给了我重新相信爱情的勇气。
婚礼的后续流程,进行得异常顺利。
敬酒的时候,很多朋友都过来,拍着周诚的肩膀,说:“兄弟,牛!娶了个狠人!”
周诚只是笑笑,说:“我媳妇儿,天下第一好。”
我爸妈也拉着周诚,一个劲儿地说:“阿诚,我们家晚晚,以后就拜托你了。”
我妈甚至偷偷塞给我一张卡,小声说:“妈知道你今天这么做,心里肯定也不好受。这是妈给你的底气。以后别委屈自己。”
我握着那张卡,心里暖洋洋的。
原来,我的家人,远比我想象的,更爱我。
闺蜜苏瞳更是抱着我,又哭又笑。
“林晚,你今天真的帅爆了!我录下来了!以后谁要是敢欺负你,我就把这个视频甩他脸上!”
我被她逗乐了。
“行了行了,以后没人敢欺负我了。我有周诚呢。”
我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和朋友们谈笑风生的周诚,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婚礼结束,送走宾客。
我和周诚回到我们提前布置好的新房。
一进门,他就把我打横抱了起来。
“周太太,欢迎回家。”
我勾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周先生,余生请多指教。”
他把我轻轻放在柔软的大床上,然后从背后抱住我。
“累不累?”他问。
“不累。”我说的是实话,“前所未有的轻松。”
“那就好。”
他把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蹭了蹭。
“老婆,你今天,真的特别美。”
“哪有新郎官这么夸自己老婆的。”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甜丝丝的。
“我说的是真的。”他认真地说,“你站在台上,发着光。像个女王。”
我笑了。
“什么女王,明明像个疯子。”
“那也是我最爱的疯子。”
我们俩就这么静静地抱着,谁也没有说话。
窗外,夜色渐浓。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落地灯,气氛温馨而静谧。
过了很久,我轻声问:“周诚,你真的……一点都不介意吗?我在我们的婚礼上,花了那么长时间,去说另一个男人的事。”
“介意什么?”他反问。
“介意……我好像还对他念念不忘。”
“你那不叫念念不忘。”他把我的身子转过来,让我面对着他,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
“你那叫‘清算’。把烂掉的账目,一笔一笔,清算干净。然后,才能轻装上阵,开始新的生活。”
“我很庆幸,你能选择在我们的婚礼上,做这件事。”
“因为这代表,你把我当成了自己人。你愿意让我,参与你的过去,见证你的告别。”
“林晚,对我来说,这是比‘我爱你’更动听的情话。”
我看着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清晰地倒映着我的样子。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这个吻,和婚礼上的那个不同。
没有了宣示主权的意味,也没有了在众人面前的表演成分。
它温柔,缠绵,充满了爱意和感激。
……
第二天,我是在周诚的怀里醒来的。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拿起手机,习惯性地想刷一下朋友圈。
然后我就看到了铺天盖地关于我婚礼的消息。
苏瞳那个大嘴巴,果然把昨天那段“精彩”视频发到了朋友圈,虽然设置了部分人可见,但一传十,十传百,现在估计我们共同的社交圈,都已经传遍了。
评论区里说什么的都有。
“!林晚牛逼!年度最爽婚礼!”
“这新郎心理素质也太强大了,全程护妻,简直是神仙老公!”
“陈嘉生和王瑶这下是彻底社死了吧?活该!”
“只有我心疼林晚吗?七年的青春啊,喂了狗了。”
我一目十行地滑过,心里毫无波澜。
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一条短信。
“林晚,算你狠。我们两清了。”
是陈嘉生。
我甚至能想象出他咬牙切齿打出这几个字的样子。
我轻笑一声,回了两个字。
“。”
然后,拉黑,删除。
从此,山高水长,再不相干。
周诚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醒了,从背后抱住我,把头埋在我的颈窝里。
“在看什么?”他声音懒懒的,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看前任的垂死挣扎。”我把手机递给他看。
他扫了一眼,然后不感兴趣地把手机扔到一边。
“别让垃圾,影响我们周太太的心情。”
他翻身把我压在身下,灼热的吻落了下来。
“老公现在,只想跟你‘清算’一下昨晚的账。”
……
婚后的日子,平淡又幸福。
周诚是个行动派。
他说要给我一个家,就真的给了我一个温暖的港湾。
他厨艺很好,每天变着花样给我做好吃的。
他承包了所有的家务,说女孩子的手是用来貌美如花的,不是用来洗碗拖地的。
他会记得我们所有的纪念日,并且提前准备好惊喜。
他支持我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情。
我辞掉了原来的工作,开了一家小小的花店,那是我们曾经共同的梦想。
只不过,现在,这个梦想里,只有我和周诚。
花店的名字,叫“新生”。
周诚亲手给我做的招牌。
日子就像溪水,安静地流淌。
关于陈嘉生和王瑶的后续,我都是从苏瞳那里听来的。
据说,婚礼那天之后,王瑶就立刻跟陈嘉生提出了离婚。
王家在北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丢不起这个人。
王副总动用关系,把陈嘉生彻底从行业里封杀了。
他丢了工作,没了老婆,声名狼藉。
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才俊,一夜之间,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过街老鼠。
他后来好像回了老家,具体做什么,就没人知道了。
我听完,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
苏瞳恨铁不成钢地戳我的额头:“你就一点都不解气吗?”
我摇摇头。
“没什么好解气的。他过得好与不好,都与我无关了。”
当我在阳光下,为我的花儿浇水,看着周诚在旁边,笨拙地帮我修剪枝叶时,我就知道,我的人生,已经翻开了全新的篇章。
过去那些爱恨情仇,就像上辈子的事,模糊,遥远。
我不会感谢那段经历让我成长。
我只会感谢,在我最糟糕的时候,没有放弃自己的我。
以及,那个在我满身是刺的时候,依然愿意张开双臂,拥抱我的周诚。
一年后,我的花店走上了正轨。
周诚也升了职,成了项目主管。
我们在郊区,买下了一个真正带露台的房子。
搬家那天,周诚从旧物里,翻出了一本相册。
里面,是我和他从认识到现在的照片。
第一张,是我俩第一次团建时,他偷拍的我。照片上的我,笑得没心没肺。
最后一张,是我们站在新家的露台上,他从背后抱着我,我们一起看着远方的夕阳。
周诚翻到最后一页,递给我一支笔。
“周太太,给我们的相册,取个名字吧。”
我想了想,在扉页上,郑重地写下四个字。
“人间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