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55岁才明白，中年以后夫妻的现状：不接吻，不同房，不离婚

陈雪芬站在卧室门口，看着丈夫刘峰躺在床上刷手机。

这是他们结婚第三十年的第一天。

没有庆祝，没有纪念，甚至连一句"结婚纪念日快乐"都没有说。

她想起三十年前的今天，刘峰穿着新西装，紧张地握着她的手，说："雪芬，我会对你好一辈子的。"

那时候他们每天都要拥抱，每天都要亲吻，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一起。

现在呢?

她和刘峰已经五年没有接吻了。三年没有同房了。

但他们也没有离婚。

"你还站着干什么?睡觉吧。"刘峰头也不抬地说。

陈雪芬走到床的另一边，躺下，两个人中间隔着半米的距离，像一条看不见的三八线,谁也不会越过。

她闭上眼睛，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她突然想起闺蜜王敏说的话："雪芬，你跟老刘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要么好好过，要么离婚，别这么耗着。"

可是，离婚?

陈雪芬苦笑。如果她能离婚，早就离了。

但她不能。

因为......



01

陈雪芬和刘峰是大学同学。那时候陈雪芬是文学院的系花，刘峰是工学院的才子。

他们在图书馆相识。刘峰为了接近陈雪芬，每天都去文学区看书，终于有一天鼓起勇气跟她搭话。

"同学，能借我一支笔吗?"

陈雪芬抬起头，看到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脸红得像猴屁股。

她笑着递给他一支笔。

那一笑，就是三十年。

他们很快坠入爱河。那时候的爱情单纯而美好,他们会在操场上并肩散步，会在湖边看夕阳，会在图书馆里传纸条。

毕业后，两个人顺理成章地结了婚。

婚后的前十年，他们过得很幸福。虽然住的房子小，工资不高，但他们相爱，这就够了。

转折出现在他们的第十一年。

刘峰被提拔成了部门主任。工作越来越忙，应酬越来越多，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

"老刘，这个月你都没陪我看过一次电影了。"有一次陈雪芬抱怨。

"工作忙，等忙完这阵子就好了。"刘峰敷衍地说。

但"忙完这阵子"永远不会到来。

陈雪芬也不是无所事事。她在一家事业单位工作，虽然不像刘峰那么忙碌，但也有自己的压力和烦恼。

她试图跟刘峰分享，但刘峰总是心不在焉。

"老刘，我跟你说件事......"

"嗯。"刘峰盯着电视。

"我们单位今天来了个新领导......"

"哦。"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陈雪芬提高了声音。

"听着呢。"刘峰依然没转过头。

陈雪芬的心一点一点凉了下去。

她发现，他们虽然住在一起，吃在一起，睡在一起，但心已经不在一起了。

他们变成了两条平行线，各自有各自的轨道，再也不会相交。

02

儿子刘宇出生后，情况变得更复杂了。

陈雪芬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孩子身上。她辞掉了工作，全职在家带孩子。

刘峰依然忙碌。他说要多赚钱，给儿子更好的生活。

"老刘，你周末能不能不加班，陪陪我和儿子?"

"不行，我有个很重要的项目。"

"那下周末呢?"

"下周末有应酬。"

"那你到底什么时候有空?"陈雪芬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等我忙完这阵子。"刘峰还是这句话。

陈雪芬不想再争了。她一个人带着孩子，洗衣做饭，喂奶换尿布，从早忙到晚，累得腰酸背痛。

而刘峰，只是偶尔回来看一眼孩子，说一句"长高了"，然后又走了。

有一天晚上，儿子发高烧，烧到39度。陈雪芬吓坏了，赶紧给刘峰打电话。

"老刘，儿子发烧了，你快回来!"

"我在应酬，走不开。你先带他去医院。"

"我一个人怎么带?孩子烧成这样......"

"那你叫出租车啊。"刘峰不耐烦地说,"我这边真的走不开。"

陈雪芬挂了电话，抱着哭闹的儿子，眼泪止不住地流。

那一刻她明白了，在刘峰心里，工作永远排第一，她和儿子，只是附属品。

从那以后，陈雪芬不再指望刘峰。她一个人撑起了整个家，照顾孩子，操持家务，把所有的苦都咽进肚子里。

而刘峰，继续他的忙碌，继续他的应酬，继续他的"等忙完这阵子"。

他们的婚姻，就这样一点一点地冷却下来。

03

儿子上小学后，陈雪芬重新找了份工作。她想要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价值，不想只做一个家庭主妇。

但刘峰不理解。

"你出去工作，谁照顾家?谁接送儿子?"

"我找了个离家近的工作，不耽误接送儿子。"陈雪芬说。

"那晚饭谁做?"

"你可以早点回来做。"

刘峰皱眉:"我工作那么忙，哪有时间做饭?"

"我也要工作啊!"陈雪芬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你那算什么工作?我一个月赚的比你一年还多!"刘峰不屑地说。

这句话深深刺痛了陈雪芬。

她哑口无言。是啊，她赚得确实没有刘峰多。但这不代表她的工作不重要，不代表她的付出可以被无视。

那天晚上，他们大吵了一架。这是结婚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争吵。

"陈雪芬，你到底想怎么样?"刘峰吼道。

"我想要一个平等的婚姻!"陈雪芬哭着说,"我不想只是一个保姆，一个佣人!我也是一个人，我也有自己的价值!"

"那你就去实现你的价值，别管我!"刘峰摔门而去。

那天晚上，刘峰没有回家。

陈雪芬一个人坐在客厅里，从天黑坐到天亮。

她想了很多。想起他们恋爱的时候，想起结婚的时候，想起生孩子的时候。

那些美好的回忆,现在看起来都像是幻觉。

第二天，刘峰回来了，但他没有道歉，陈雪芬也没有示弱。

从那以后，他们之间多了一道看不见的墙。

他们还是住在一起，吃在一起，睡在一起。但他们不再聊天，不再分享，不再拥抱。

他们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04

转眼到了陈雪芬四十五岁那年。

那一年，很多事情发生了变化。

儿子考上了外地的大学，离开了家。刘峰升职成了公司副总，更忙了。

而陈雪芬，开始进入更年期。

身体的变化让她情绪变得不稳定。她经常失眠，经常莫名其妙地想哭，经常对刘峰发火。

"老刘，你能不能早点回来?"

"我说了我忙。"

"你除了忙还会说什么?"陈雪芬吼道。

"那你想让我说什么?"刘峰也烦了,"我每天这么累，回到家还要听你唠叨，我容易吗?"

"我唠叨?我跟你说话你理过我吗?"

"你说的那些有什么意义?家长里短，鸡毛蒜皮!"

"在你眼里，除了工作，什么都是鸡毛蒜皮是吗?"

"你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

争吵成了他们的日常。今天吵，明天吵，吵到最后两个人都累了，就开始冷战。

冷战的时候，两个人可以一个星期不说话。

陈雪芬做饭，刘峰吃饭，吃完各自回房间。

他们分房睡了。

起初是陈雪芬主动提出的。她说她更年期睡眠不好，怕吵到刘峰。

刘峰没有反对，甚至有些如释重负。

从那以后，他们就一直分房睡到现在。

五年了，他们没有接吻，三年没有同房。

陈雪芬有时候会想，他们还算夫妻吗?

但她又能怎么办呢?

离婚?

她不是没想过。但每次想到离婚，她就会想到很多现实问题。

房子怎么分?财产怎么分?儿子会怎么想?亲戚朋友会怎么看?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真的能找到更好的吗?

她已经五十多岁了，不再年轻，不再漂亮。离婚后，她很可能要一个人过下半辈子。

那样的生活，她想象不出来。

所以她选择了忍耐，选择了凑合，选择了继续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

05

陈雪芬的闺蜜王敏离婚了。

那天王敏约她喝咖啡，哭着说:"雪芬，我受不了了。跟他过着比一个人还孤单。"

"你们不是还好好的吗?"陈雪芬惊讶。

"什么好好的?"王敏苦笑,"我们已经两年没说过话了。就这么耗着，有什么意思?"

"那你就离婚了?"

"对。"王敏擦着眼泪,"五十岁离婚，很丢人是吧?但我不在乎了。我宁愿一个人过，也不想再假装夫妻。"

陈雪芬看着王敏，心里五味杂陈。

"雪芬，你跟老刘呢?"王敏突然问。

陈雪芬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我们挺好的。"

"真的?"王敏看着她。

"真的。"陈雪芬避开她的目光。

王敏叹了口气，没再追问。

但陈雪芬知道，王敏不相信。

因为她们是闺蜜，王敏太了解她了。

送王敏回家的路上，陈雪芬一直在想。

她和刘峰，跟王敏夫妻有什么不同吗?

没有。

他们都是同床异梦，都是表面和平，实则早已心死。

唯一的区别是，王敏选择了离婚，而她选择了忍耐。

哪个选择更好呢?

陈雪芬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已经太累了。累到不想再去想这些问题，不想再去挣扎。

就这样吧，她想。

不接吻，不同房，不离婚。

这就是她的婚姻，也是无数中年夫妻的婚姻。

06

五十五岁生日那天，陈雪芬收到了一个快递。

打开一看，是儿子寄来的礼物。一条项链，还有一张卡片。

"妈，生日快乐。谢谢您这么多年的付出。我爱您。"

看着卡片，陈雪芬的眼泪掉了下来。

至少还有儿子记得她的生日。至少还有儿子爱她。

刘峰呢?他甚至不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

晚上，陈雪芬一个人煮了碗长寿面。她看着那碗面，突然觉得很可笑。

五十五岁了，她还要自己给自己过生日。

这些年，她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她想不起来了。

那些年日复一日的重复，那些年一点一点的忍耐，那些年慢慢冷却的心，现在想起来，都像是别人的人生。

吃完面，陈雪芬坐在沙发上发呆。

刘峰回来了，手里提着个公文包。

"回来了?"陈雪芬说。

"嗯。"刘峰换了鞋，走向书房。

"老刘。"陈雪芬突然叫住他。

"怎么了?"刘峰回头。

"今天是我生日。"陈雪芬说。

刘峰愣了一下，然后说:"哦，生日快乐。"

然后他就进了书房，关上了门。

就这样。

"生日快乐"三个字，说得比念经还快。

陈雪芬坐在沙发上，眼泪又流了下来。

她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她第一个跟刘峰过的生日。

那时候他们还在恋爱，刘峰省吃俭用存了一个月的钱，买了个小蛋糕，还有一束玫瑰花。

"雪芬，生日快乐。"他说，"虽然我现在还穷，但我保证，以后每年都会给你过一个更好的生日。"

陈雪芬当时笑得很甜:"只要有你在，什么生日都是最好的。"

现在呢?

他有钱了，房子买了，车子买了，事业成功了。

但她的生日，他连记都不记得。

那天晚上，陈雪芬哭了很久。

她第一次认真地想，这样的婚姻，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她和刘峰，除了一张结婚证，还剩下什么?

没有爱情，没有激情，甚至连基本的尊重都没有。

他们只是两个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为了某种原因，维持着一段早已死亡的婚姻。

这样下去，她还能撑多久?

陈雪芬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已经快要窒息了。

第二天早上，陈雪芬做了个决定。

她要跟刘峰认真谈一谈。

谈什么呢?

谈离婚。

她要结束这段婚姻，哪怕五十五岁了，哪怕要面对很多困难，她也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她不想在六十岁、七十岁的时候，回头看自己的人生，发现自己一辈子都在忍耐，都在委屈，都在为了别人活着。

她想为自己活一次。

就一次。

陈雪芬找到刘峰的时候，他正在书房里看文件。

"老刘，我有话跟你说。"她说。

"什么事?"刘峰头也不抬。

"我想跟你离婚。"

刘峰的手停住了。他抬起头，看着陈雪芬，眼神里满是惊讶。

"你说什么?"

"我说，我想跟你离婚。"陈雪芬深吸一口气，"我们这样过着没意思。我累了。"

刘峰放下手里的文件，盯着她:"你认真的?"

"认真的。"陈雪芬说,"我想了很久了。"

刘峰沉默了很久，然后说:"好，我同意。"

陈雪芬愣住了。

她以为刘峰会反对，会争执，会说一些挽回的话。

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说了三个字:我同意。

这三个字，比任何拒绝都更伤人。

因为这说明，他也早就不想过了，只是没有说出口而已。

陈雪芬的眼泪掉了下来。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办手续?"她强撑着问。

"等等。"刘峰突然说。

"怎么了?"

"先别办。"刘峰说,"再等等。"

"为什么?"陈雪芬皱眉,"你不是同意了吗?"

"我同意，但现在不能办。"刘峰站起来，走到窗边，背对着她,"我们单位最近在评高级职称，如果这时候离婚，会影响我。"

陈雪芬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所以你要我继续等?"

"就等几个月。"刘峰说,"评完了我们就去办。"

"几个月?"陈雪芬的声音在颤抖,"刘峰，我已经等了你三十年!你还要我等多久?"

"就几个月，你等不了吗?"刘峰转过身，有些不耐烦。

陈雪芬看着他，突然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下来了。

她明白了。

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她和刘峰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不是因为时间，不是因为平淡，而是因为在刘峰心里，她永远不是最重要的。

工作重要，评职称重要，面子重要。

就是她不重要。

"好。"陈雪芬擦了擦眼泪,"我等。但这是最后一次。"

她转身走出书房，刚走到客厅，就看到茶几上放着一个信封。

那是刘峰公司发的工资条。

陈雪芬本来没打算看，但不知为什么，她鬼使神差地拿起来，抽出了工资条。

当她看清上面的内容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工资条上，除了基本工资，还有一栏写着"家庭补贴"。

数额是每月八千元。

陈雪芬的手开始颤抖。

家庭补贴?

她从来不知道刘峰有家庭补贴。这些年，刘峰每个月只给她五千块家用，说自己工资不高。

但现在她发现，刘峰每个月光家庭补贴就有八千。

那他的工资到底有多少?那些钱都去哪儿了?

陈雪芬冲进书房,把工资条拍在刘峰面前:"这是什么?"

刘峰看了一眼,脸色变了变:"你翻我东西?"

"你别管我怎么看到的!"陈雪芬吼道,"你给我解释清楚,这个家庭补贴是什么?你每个月到底赚多少钱?那些钱都去哪儿了?"

刘峰沉默了。

"你说话!"陈雪芬的声音在颤抖。

"那些钱......"刘峰欲言又止。

"那些钱怎么了?"

"我存起来了。"刘峰说。

"存起来了?"陈雪芬不可置信,"存起来干什么?"

刘峰没说话,但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那一刻,陈雪芬什么都明白了。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原来这些年,刘峰一直在瞒着她存钱。

原来这些年,她以为他们是同舟共济的夫妻,但刘峰早就在为自己打算了。

原来她一直都是一个人。

她颤抖着手打开刘峰的电脑,搜索他的网银记录。

当她看到那个账户余额的时候,眼前一黑,差点晕倒。

那个数字,让她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07

两百三十万。

刘峰的私人账户里,有两百三十万。

陈雪芬看着那个数字,整个人像被雷劈中了一样。

"刘峰,你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她的声音在颤抖。

刘峰走过来,看到电脑屏幕,脸色变得很难看:"陈雪芬,你偷看我的账户?"

"你别管我怎么看到的!"陈雪芬站起来,指着屏幕,"你告诉我,这两百多万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瞒着我存这么多钱?"

刘峰沉默了很久,最后说:"我想给自己留条后路。"

"后路?"陈雪芬冷笑,"什么后路?"

"万一以后我们离婚......"刘峰说。

"所以你早就想离婚了?"陈雪芬的眼泪掉下来,"你早就在为离婚做准备了?"

"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陈雪芬吼道,"刘峰,这些年我省吃俭用,一分一毫都精打细算,就为了给这个家省钱。你呢?你每个月只给我五千块,其他的钱都偷偷存起来,就为了有一天离婚的时候能多分点财产?"

刘峰不说话了。

"我们结婚三十年!"陈雪芬哭着说,"三十年啊!我为这个家付出了所有,生儿育女,洗衣做饭,照顾你的父母,操持这个家。而你呢?你一边享受着我的付出,一边偷偷给自己留后路?"

"我......"刘峰想要解释。

"你什么你?"陈雪芬打断他,"刘峰,你知道我这些年过得有多苦吗?你知道我为了省钱,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不敢买吗?你知道我每次想出去旅游,想给自己买点东西,都要看你的脸色吗?"

"我没让你看我脸色......"刘峰说。



"你没让我看?那你每次我说想买东西,你说什么?你说要存钱,说要给儿子留钱,说要以后养老。"陈雪芬哭得撕心裂肺,"我信了!我真的信了!所以我什么都不买,什么都不花,就为了给这个家多存点钱。结果呢?结果你自己偷偷存了两百多万!"

刘峰低下头,不敢看她。

"你还是人吗?"陈雪芬说,"你是我丈夫,我们是夫妻,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我也是为了这个家......"刘峰辩解。

"为了这个家?"陈雪芬冷笑,"你是为了你自己!刘峰,你从来就没有把我当成你的家人,你只是把我当成一个保姆,一个免费的佣人!"

这句话让刘峰沉默了。

陈雪芬看着他,突然觉得很可笑。

她一直以为,她和刘峰虽然感情淡了,但至少还是一家人,还是会为彼此着想的。

但现在她发现,她错了。

刘峰从来没有把她当成家人。

他只是在利用她,利用她照顾家庭,利用她的付出,同时给自己留后路。

"刘峰,我问你。"陈雪芬擦干眼泪,"你为什么不离婚?"

刘峰愣了一下。

"你刚才说你同意离婚,那你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提离婚?"陈雪芬看着他,"是因为舍不得我吗?是因为还爱我吗?"

刘峰不说话。

"不是,对吗?"陈雪芬说,"你不离婚,是因为离婚太麻烦。要分财产,要面对亲戚朋友的议论,要重新安排生活。而维持现状,对你来说最省事。"

"反正我们互不干涉,你该工作工作,该应酬应酬。家里有我照顾,你什么都不用操心。这样多好,为什么要离婚?"

刘峰还是不说话。

"而且,最重要的是。"陈雪芬继续说,"如果离婚,财产要平分。你舍不得那两百多万,对吗?"

刘峰终于开口了:"陈雪芬,你别这么说......"

"我怎么说?"陈雪芬打断他,"我说的不对吗?你一边享受着婚姻给你的便利,一边给自己留后路。你想在合适的时候离婚,最好是等你存够了钱,或者等我老到没有跟你争夺财产的能力了,你再提离婚。这样你损失最小,对吗?"

刘峰的脸涨得通红:"你......"

"我说对了,是吗?"陈雪芬看着他。

刘峰突然爆发了:"对!我就是这么想的!你满意了吗?"

08

陈雪芬被他的态度震住了。

"我这些年在外面拼命工作,赚钱养家,容易吗?"刘峰吼道,"你在家里吹着空调,做做饭,带带孩子,还整天抱怨这抱怨那。我给你留后路怎么了?我为自己打算怎么了?"

"那我呢?"陈雪芬的声音在颤抖,"我这些年的付出呢?我照顾家庭,照顾你,照顾孩子,照顾你父母,我的付出就不算付出吗?"

"你那算什么付出?"刘峰说,"你做的那些事,随便找个保姆都能做。而我赚的钱,是你一辈子都赚不到的!"

这句话像一把刀,狠狠地扎进陈雪芬的心。

她看着刘峰,突然觉得很陌生。

眼前这个男人,真的是她爱了三十年的人吗?

"刘峰,我现在明白了。"陈雪芬擦干眼泪,"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中年以后的夫妻,会不接吻,不同房,不离婚。"

"为什么?"刘峰问。

"因为根本就没有爱了。"陈雪芬说,"我们维持这段婚姻,不是因为爱情,不是因为责任,而是因为利益。"

她看着刘峰:"你不离婚,是因为离婚要分财产,要重新安排生活,太麻烦。而我不离婚,是因为害怕孤独,害怕被人议论,害怕一个人过。"

"我们都在算计,都在权衡利弊,都在为自己打算。这就是中年夫妻的真相。"

刘峰沉默了。

"但是。"陈雪芬突然笑了,"我现在不想算计了。"

她转身走向卧室,开始收拾东西。

"你干什么?"刘峰跟过来。

"我要离开这里。"陈雪芬说,"我要离婚。"

"可是你刚才不是说......"

"我刚才说的是气话。"陈雪芬打断他,"但现在我是认真的。刘峰,我们离婚吧。"

"可是财产怎么分?"刘峰说。

"按法律分。"陈雪芬说,"婚后财产平分。你那两百多万,一人一半。房子卖了,也是一人一半。"

刘峰的脸色变了:"那我......"

"怎么,舍不得?"陈雪芬冷笑,"刘峰,这是你应得的。或者说,这是我应得的。"

"我这三十年照顾家庭,照顾你,我的劳动也是有价值的。你以为你赚的钱都是你一个人的功劳?如果没有我在后面支持你,没有我照顾家庭,你能安心工作?你能升职?你能赚这么多钱?"

刘峰哑口无言。

"所以,你那两百多万,有我的一半。"陈雪芬说,"这是法律规定的,也是我应得的。"

"可是......"刘峰还想说什么。

"没什么可是。"陈雪芬说,"明天我们就去办手续。"

那天晚上,陈雪芬睡在客房。她躺在床上,没有想象中的难过,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她终于要结束这段婚姻了。

虽然很难,虽然会面对很多困难,但她不后悔。

至少,她为自己活了一次。

09

第二天,陈雪芬和刘峰去了民政局。

办手续的过程很快。工作人员问他们:"你们确定要离婚吗?"

"确定。"两个人异口同声。

拿到离婚证的那一刻,陈雪芬的眼泪掉了下来。

三十年的婚姻,就这样结束了。

走出民政局,刘峰突然说:"雪芬,对不起。"

陈雪芬转过头,看着他。

"这些年,是我不好。"刘峰说,"我太自私了,只顾着自己,忽略了你的感受。"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陈雪芬说。

"我知道没用。"刘峰苦笑,"我只是想跟你说一句对不起。"

陈雪芬看着他,很久才说:"刘峰,我不恨你。我只是可惜,我们的婚姻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我也可惜。"刘峰说。

两个人站在民政局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有的人是来领结婚证的,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有的人是来办离婚的,脸上写满了疲惫。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刘峰问。

"我想去旅游。"陈雪芬说,"这些年我一直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但总是没机会。现在我自由了,我想去实现这个梦想。"

"那挺好的。"刘峰说。

"你呢?"

"我......"刘峰想了想,"我也不知道。可能继续工作吧。"

"工作?"陈雪芬笑了,"刘峰,你都五十八岁了,还要拼命工作吗?"

"不然呢?"刘峰说,"除了工作,我也不知道该干什么。"

听到这句话,陈雪芬突然觉得很悲哀。

刘峰为了工作,放弃了太多东西。放弃了陪伴家人,放弃了享受生活,甚至放弃了爱情。

到头来,他只剩下工作。

"刘峰,我问你一个问题。"陈雪芬说。

"什么?"

"你后悔吗?"

刘峰愣了一下:"后悔什么?"

"后悔这些年只顾着工作,忽略了其他的东西。"陈雪芬说,"后悔没有好好陪伴家人,没有好好经营我们的婚姻。"

刘峰沉默了很久,最后说:"后悔。"

"但没用了。"他苦笑,"时间不能倒流。"

陈雪芬点了点头。

是啊,时间不能倒流。

她和刘峰,永远回不到从前了。

"那就这样吧。"陈雪芬说,"珍重。"

"珍重。"刘峰说。

两个人转身,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那一刻,陈雪芬突然明白了很多事情。

她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中年夫妻会不接吻,不同房,不离婚。

不是因为爱情,不是因为责任,而是因为习惯,因为惰性,因为害怕改变。

他们习惯了现在的生活,习惯了彼此的存在,虽然没有爱了,但也懒得改变。

离婚太麻烦,要分财产,要面对议论,要重新开始。而维持现状,虽然不幸福,但至少稳定,至少安全。

所以他们选择了凑合,选择了忍耐,选择了假装。

假装自己还是夫妻,假装自己还相爱,假装自己很幸福。

但其实,他们都知道真相。

他们的婚姻,早就死了。

只是他们不愿意承认,或者说,不敢承认。

因为一旦承认,就要面对改变,要面对未知,要面对孤独。

而这些,都太可怕了。

所以他们选择了逃避,选择了麻木,选择了继续这段行尸走肉般的婚姻。

不接吻,不同房,不离婚。

这就是中年夫妻的真相。

10

离婚后的第一个月,陈雪芬很不适应。

她住进了一套小公寓,是用离婚分到的钱买的。房子不大,但够她一个人住了。

她开始学着一个人生活。一个人买菜做饭,一个人看电视,一个人睡觉。

有时候她会觉得孤单,会想起和刘峰在一起的日子。

但更多的时候,她觉得轻松。

她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脸色,不用再考虑别人的感受,她可以做任何她想做的事。

她报了个旅行团,去了一趟云南。看到了苍山洱海,看到了玉龙雪山,看到了她向往已久的风景。

她还报了个绘画班,开始学画画。这是她年轻时的梦想,但为了家庭,她放弃了。

现在,她要重新拾起来。

慢慢的,她的生活开始充实起来。她交了新朋友,参加了各种活动,每天都过得很快乐。

儿子刘宇知道父母离婚的消息后,专门请假回来看她。

"妈,你还好吗?"刘宇担心地问。

"很好。"陈雪芬笑着说,"妈妈现在过得很开心。"

"真的?"刘宇不太相信。

"真的。"陈雪芬说,"儿子,妈妈以前过得不开心,你知道吗?"

刘宇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头:"我知道。"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很早就知道了。"刘宇说,"我上小学的时候就发现,你和爸爸不对劲。你们虽然住在一起,但基本不说话,也不笑。我当时就想,等我长大了,我的婚姻一定不要像你们那样。"

听到儿子的话,陈雪芬的眼眶红了。

"对不起,儿子。"她说,"是妈妈不好,没有给你一个幸福的家庭。"

"妈,你别这么说。"刘宇抱住她,"你已经做得够好了。"

"但我现在离婚了......"

"离婚没什么不好的。"刘宇说,"与其两个人在一起痛苦,不如分开各自快乐。妈,我支持你。"

听到儿子的话,陈雪芬的眼泪掉了下来。

她没想到,儿子会这么理解她。

"谢谢你,儿子。"她哽咽着说。

"妈,其实我一直想跟你说。"刘宇说,"你和爸爸的婚姻,给了我很大的警示。"

"什么警示?"

"我以后绝对不要过那种生活。"刘宇认真地说,"如果有一天我和我的伴侣也走到那一步,我一定会选择离婚,而不是凑合。"

"因为凑合的婚姻,对谁都不好。不仅伤害自己,也伤害对方,更伤害孩子。"

陈雪芬点了点头。

儿子说得对。

凑合的婚姻,真的对谁都不好。

她和刘峰这些年,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们为了面子,为了稳定,为了所谓的责任,维持着一段早已死亡的婚姻。

但这样做,除了让彼此更痛苦,还有什么意义?

"妈,我很高兴你终于为自己活了一次。"刘宇说,"你应该早点离婚的。"

"是啊,应该早点离婚的。"陈雪芬说,"但妈妈那时候不敢,害怕太多东西了。"

"那现在呢?"

"现在不怕了。"陈雪芬笑了,"妈妈现在什么都不怕了。"

她真的不怕了。

离婚后,她发现自己担心的那些事,都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孤独?她现在一个人过得很好。

议论?那些闲言碎语,听听就过去了。

未来?她有退休金,有房子,还有儿子,她不担心。

最重要的是,她自由了。

她终于可以做自己了。

11

一年后,陈雪芬在旅行途中遇到了一个人。

他叫张明,今年五十七岁,也是离异。他们在丽江的一家客栈认识,很快就聊到了一起。

张明是个很温和的人,话不多,但很会倾听。他会认真听陈雪芬说话,会关心她的感受,会在她需要的时候陪在身边。

"你和你前夫,为什么离婚?"有一次张明问。

陈雪芬想了想,说:"因为我们早就不爱了,只是在凑合。"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离?"

"因为害怕。"陈雪芬说,"害怕孤独,害怕改变,害怕未知。"

"那现在呢?"

"现在不怕了。"陈雪芬笑了,"因为我发现,离婚后的生活,比我想象的好太多了。"

张明点了点头:"我也是。"

"你为什么离婚?"陈雪芬问。

"跟你差不多。"张明说,"我和我前妻,最后几年基本不说话,就像两个陌生人住在一起。我们都觉得很累,所以就离了。"

"后悔吗?"

"不后悔。"张明说,"反而觉得应该早点离的。"

两个人相视一笑。

他们都经历过失败的婚姻,都懂得那种痛苦和挣扎。

所以他们更加珍惜现在的相遇。

"雪芬,我可以追求你吗?"有一天张明突然问。

陈雪芬愣了一下,然后笑了:"我们都这把年纪了,还谈什么追求?"

"年纪大怎么了?"张明认真地说,"我觉得你很好,我想和你在一起。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试试。"

陈雪芬看着他,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她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这样真诚地对待了。

"好。"她说,"我们试试。"

那一刻,陈雪芬觉得,她又重新活了过来。

她不再是那个为了家庭放弃自己的女人,不再是那个忍气吞声的妻子,不再是那个害怕改变的中年人。

她是陈雪芬,一个五十六岁的女人,一个终于为自己活着的女人。

她和张明在一起后,过得很开心。他们一起旅行,一起看电影,一起做饭,一起聊天。

他们不急着结婚,只是享受在一起的时光。

"雪芬,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张明说,"我们不用像年轻人那样,非要结婚不可。我们只要在一起开心就够了。"

"我也觉得。"陈雪芬说。

他们都经历过失败的婚姻,都知道婚姻不是爱情的保障。

真正重要的,是两个人在一起是否快乐,是否舒服,是否真心相爱。

至于一张证书,已经不重要了。

有一天,陈雪芬在街上偶遇了刘峰。

刘峰看起来老了很多,头发白了一大半,背也有些驼了。

"雪芬。"他叫她。

"老刘。"陈雪芬笑了笑。

"你...你过得好吗?"刘峰问。

"挺好的。"陈雪芬说,"你呢?"

"还行。"刘峰说,但他的表情很落寞。

两个人站在街上,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还是刘峰先开口:"雪芬,我有时候会想,如果当初我对你好一点,我们是不是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陈雪芬看着他,摇了摇头:"老刘,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别再想了。"

"可是我后悔。"刘峰说,"我真的后悔。"

"后悔也没用了。"陈雪芬说,"时间不能倒流,我们也回不去了。"

刘峰低下头,没再说话。

陈雪芬看着他,心里突然很平静。

她不恨他,也不怨他,只是觉得可惜。

可惜他们的婚姻走到了那一步,可惜他们没有好好珍惜彼此。

但她不后悔离婚。

因为离婚,让她重新找回了自己。

"老刘,好好照顾自己。"她说,"再见。"

"再见。"刘峰说。

陈雪芬转身离开,走向等在不远处的张明。

张明看到她,笑着迎了上来:"聊完了?"

"嗯。"陈雪芬挽住他的手臂,"我们走吧。"

"去哪儿?"

"随便走走。"陈雪芬笑着说,"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



夕阳西下,两个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陈雪芬突然觉得,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不是那种不接吻、不同房、不离婚的僵尸婚姻,而是这种自由的、快乐的、充满爱的生活。

她五十五岁才明白这个道理。

虽然晚了点,但还不算太晚。

至少,她还有机会重新开始。

至少,她还能为自己活一次。

而那些还在维持着僵尸婚姻的中年夫妻,她希望他们也能早日明白:

与其凑合,不如放手。

与其痛苦,不如勇敢。

人生很短,不要在不爱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爱自己,比什么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