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男闺蜜重要日子，忘记结婚纪念日，老公再不提醒我第八个年头

01

“子昂，我跟你说，我订了‘云涧’的包厢。”

“就是你上次说特别想去，但是一直订不到位的那家私房菜。”

沈佳琪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双手正在灵巧地给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打上最后一个蝴蝶结。

“你别管我怎么订到的，反正你今天晚上七点准时到就行。”

“就当是我提前给你庆祝，祝我们的大才子高升啊！”

她笑得眉眼弯弯，语气里是藏不住的雀跃和得意。

电话那头的程子昂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带着一丝熟悉的依赖感。

“佳琪，还是你对我最好，比我亲妈还了解我。”

“行，那我晚上一定准时赴约，不见不散。”

挂了电话，沈佳琪把那个系着宝蓝色丝带的礼盒拿起来，放在玄关最显眼的位置。

那是一块她托人从瑞士带回来的限量款手表，为了庆祝程子昂升任部门总监。

她哼着歌，心情好得不像话，开始在衣帽间里挑选今晚要穿的裙子。

门锁传来轻微的转动声。

顾远回来了。

沈佳琪探出头，看见他正在换鞋，背影一如既往的挺拔，只是今天，似乎笼罩着一层说不出的安静。

“老公，你回来啦。”

她随口打了个招呼，又缩回头继续在满柜子的衣服里翻找。

“嗯。”

顾远的声音很轻，听不出什么情绪。

他换好鞋，没有像往常一样走过来抱抱她，而是径直走进了书房。

沈佳琪也没在意，只当他今天工作累了。

她选了一条香槟色的连衣裙，在镜子前比划着，想象着今晚程子昂看到礼物时惊喜的表情。

一切都准备妥当，她化好妆，拿起手包，准备出门。

经过书房时，她想了想，还是推开了门。

顾远正坐在书桌前，没有开灯，傍晚的余晖透过百叶窗，在他身上切割出明明暗暗的条纹。

“我出去一下，晚上跟子昂吃饭，给他庆祝升职。”

沈佳琪站在门口，语气轻快地报备。

顾远没有回头，只是“嗯”了一声。

“你自己晚饭记得吃啊，冰箱里有菜，或者叫个外卖也行。”

她又叮嘱了一句，觉得今天的顾远有点奇怪，太沉默了。

“佳琪。”

他终于开口了，声音有些沙啞，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

“什么事？”

顾远缓缓转过椅子，面向她。

昏暗的光线里，沈佳琪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目光的重量，沉甸甸地压在她身上。

“今天是什么日子，你记得吗？”

他问。

沈佳琪愣住了。

是什么日子？

她脑子里飞快地过了一遍，不是她生日，不是顾远生日，也不是爸妈的生日。

程子昂的生日下个月才到。

她搜肠刮肚，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什么日子啊？很重要吗？”她有点不耐烦地问，看了看手表，“我快迟到了。”

顾远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那种眼神，不是失望，不是愤怒，而是一种近乎于死寂的平静。

看得沈佳琪心里莫名发毛。

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两份文件，轻轻地放在她面前的玄关柜上，正好就在那个漂亮的礼盒旁边。

白纸黑字，标题那几个字像针一样扎进沈佳琪的眼睛。

离婚协议书。

“顾远，你什么意思？你疯了？”

沈佳琪的声音陡然拔高，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顾远却异常的平静，他甚至抬手指了指墙上的日历。

“沈佳琪，今天是我们结婚八周年的纪念日。”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炸雷在沈佳琪的脑子里炸开。

她僵硬地扭头看向日历，那个被红圈圈出来的数字，她早上还看见了，却完全没往心里去。

“我……”

她张了张嘴，想解释，想道歉，却发现喉咙里干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顾远看着她，脸上甚至露出了一点类似微笑的表情，但那笑意比哭还让人难受。

“这是第八年了。”

“第一年，你忘了，我在餐厅等了你三个小时，你陪着失恋的程子昂在KTV唱了一整夜。”

“第二年，你忘了，你飞去另一个城市，给过生日的程子昂一个惊喜。”

“第三年，你又忘了，因为你要帮程子昂搬家，忙了一整天。”

……

“第七年，你还是忘了，你记得程子昂的狗的生日，给他家的狗办了个派对。”

顾远的声音很稳，像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钝刀，在沈佳琪的心上来回地割。

“过去的七年，每一年我都会提醒你，然后等你一句匆忙的‘对不起’，再补上一顿迟到的晚餐。”

“今年是第八年，我不想再提醒你了。”

他顿了顿，目光从她错愕的脸上，移到那个精致的礼盒上，最后落在那份离婚协议书上。

“我也累了。”

“就这样吧，沈佳琪。”

说完，他转身走回书房，轻轻地关上了门，把沈佳琪一个人，连同那个笑话一样的礼物，和那份冰冷的协议，一起隔绝在了门外。

整个世界，瞬间安静得只剩下她自己狂乱的心跳声。

02

沈佳琪站在原地，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又在瞬间褪得一干二净，手脚冰凉。

她不明白。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就是忘了一个纪念日吗？

至于吗？至于直接就谈离婚？

她冲到书房门口，用力地拍打着门板。

“顾远！你开门！你把话说清楚！”

“你这是什么意思？因为这点小事你就要跟我离婚？”

“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就这么不值钱吗？”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委屈和愤怒。

门里没有任何回应。

那扇厚重的木门，像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把他和她的世界彻底分开。

沈佳琪不死心，继续拍着门，手心都拍红了。

“顾远！你出来！你这是在闹脾气是不是？”

“我错了还不行吗？我道歉！我现在就去把餐厅订回来，我们现在就去过纪念日！”

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慌乱地提出补救措施，可她心里清楚，这一次不一样了。

顾远以前也会生气，会跟她冷战，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

他那种平静，比任何歇斯底里的争吵都更让她感到恐惧。

手机在这时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是程子昂。

“佳琪，你怎么还没到啊？我都到包厢了。”

沈佳琪看着紧闭的书房门，心里的委屈和怒火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她抓起手机，声音哽咽。

“子昂……顾远他……他要跟我离婚。”

“什么？”

程子昂的声音立刻紧张起来。

“怎么回事？你们不是好好的吗？因为什么啊？”

“我忘了……我忘了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沈佳琪靠着墙壁，缓缓地滑坐到地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你记性不好，至于吗？你别急，佳琪，你现在在哪儿？我过去找你。”

程子昂的话像是一根救命稻草。

是啊，子昂最了解她了。

他肯定会帮她的。

“我在家……”

“行，你等着我，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沈佳琪抱着膝盖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

她开始回忆。

顾远说的那些事，她不是不记得。

只是当时，她真的觉得那些都是“正事”。

子昂失恋了，那么伤心，她作为最好的朋友，怎么能不陪着他？

子昂生日，他一个人在异地打拼，她去给他一个惊喜，难道不应该吗？

子昂搬家，那么多东西，他一个人怎么搞得定？

……

在她心里，这些都是理所应当的，是朋友之间义不容辞的责任。

纪念日忘了，可以补过。

但朋友需要帮助的时候，错过了就错过了。

她一直以为，顾远是理解她的，是支持她的。

毕竟，当初他们结婚的时候，顾远就知道程子昂是她生命里多么重要的存在。

他当时还笑着说：“以后我们就是三个人了，我会跟你一起对他好。”

可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呢？

她想起第一年，她陪程子昂唱完歌，凌晨三点回到家，顾远还坐在客厅等她，桌上是已经冷掉的饭菜和一束枯萎的玫瑰。

他看到她，只是疲惫地说了一句：“回来了就好。”

她想起第三年，她帮程子昂搬完家，累得腰都直不起来，回到家倒头就睡。

第二天早上才看到顾远发来的信息：“我订了你最喜欢的餐厅，给你准备了礼物，等你回来。”

她每次都道歉，每次都保证“明年一定记得”。

顾远也每次都原谅她，只是脸上的笑容，一年比一年淡。

她好像，真的把他的包容和体谅，当成了理所当然。

门铃声响起，沈佳琪如蒙大赦，赶紧爬起来去开门。

程子昂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脸上写满了担忧。

“佳琪，你没事吧？”

看到他的那一刻，沈佳琪所有的坚强都崩塌了，她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

“子昂，他不要我了……他要把我扔掉了……”

程子昂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别哭别哭，没事的，顾远就是一时生气，男人嘛，哄哄就好了。”

他扶着她走进客厅，看到玄关柜上的离婚协议书，眉头皱了起来。

“这……玩真的啊？”

他拿起协议书翻了翻，然后看向沈佳琪。

“佳琪，你老实告诉我，你们之间是不是还有别的问题？”

沈佳琪哭着摇头：“没有，我们一直都挺好的，就是……我可能，确实在纪念日这件事上，太忽略他了。”

“嗨，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

程子昂把协议书扔回柜子上，一脸不以为然。

“不就是个纪念日吗？形式而已，两个人感情好不好，跟记不记得这种日子有什么关系？”

他拉着沈佳琪在沙发上坐下，给她递了张纸巾。

“你就是太在乎他了，把他惯的。这事儿你别低头，晾他几天，他自己想明白了就回来找你了。”

沈佳琪擦了擦眼泪，有些犹豫：“可是……他这次看起来很坚决。”

“坚决什么呀，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

程子昂笑了笑，伸手理了理她哭乱的头发，动作自然又亲昵。

“别想了，走，我带你去吃饭，天大的事也得先填饱肚子。”

“可是……”

“别可是了，他自己躲在书房里生闷气，难道你还要在外面饿肚子吗？走！”

程子昂的语气不容置疑，拉着她就往外走。

沈佳琪浑浑噩噩地被他拉出了家门，坐进了他的车里。

她回头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窗户，书房的灯，始终没有亮起。

她心里空落落的，像是被挖走了一大块。

程子昂说得对吗？

真的是她把顾远惯坏了吗？

只要她晾着他，他就会自己回来吗？

沈佳琪不知道。

她只知道，今晚这个所谓的“结婚纪念日”，她是在另一个男人的车上，要去吃一顿原本为他准备的庆功宴。

一切都显得那么荒唐。

03

“云涧”的包厢古色古香，菜品精致得像艺术品。

可沈佳琪味同嚼蜡。

程子昂一直在给她夹菜，说着各种笑话想逗她开心。

“佳琪，尝尝这个，蟹粉狮子头，入口即化。”

“你看你，眼睛都哭肿了，跟个核桃似的，丑死了。”

“笑一个嘛，多大点事儿，离了顾远，你沈佳琪还能没人要？”

沈佳琪勉强扯了扯嘴角，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她满脑子都是顾远那张平静的脸，和那份白纸黑字的离婚协议书。

“子昂，你说……我是不是很过分？”

她放下筷子，轻声问。

“过分什么？”程子昂给她倒了杯茶，“你就是心太软，太重感情了。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我最了解你。”

“可我对他……好像真的很不公平。”

沈佳琪低着头，声音里带着一丝迷茫。

“这世上哪有绝对的公平？”

程子昂放下茶壶，握住她的手，掌心温暖而干燥。

“佳琪，你有没有想过，或许……这根本就不是你的问题。”

“什么意思？”沈佳琪抬起头。

程子昂的眼神很深，里面翻涌着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绪。

“或许，是顾远他变了。又或者，你们从一开始，就不是最合适的人。”

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动作暧昧。

沈佳琪心里一惊，下意识地想把手抽回来，却被他握得更紧。

“子昂，你别这么说，顾远他……”

“他什么？”程子昂打断她，“他对你好吗？一个男人，因为老婆忘了一个无关紧要的纪念日就要离婚，这叫对你好？”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那是因为他以前在伪装！”

程子昂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激动。

“佳琪，你太单纯了。你以为他对你的包容是爱吗？那可能只是他为了得到你而使用的手段！现在他得到了，腻了，倦了，就找个借口把你甩开！”

这番话像一盆冷水，浇得沈佳琪透心凉。

她看着眼前的程子昂，觉得有些陌生。

这不是她认识的那个阳光开朗，总是开导她、支持她的程子昂。

“你……你为什么这么说顾远？”

“因为我心疼你！”

程子昂的情绪更加激动，他从座位上起身，绕过桌子走到她身边，蹲了下来，仰视着她。

“佳琪，你知道吗？这些年，看着你跟他在一起，我有多难受？”

“每一次你因为他而开心，我的心就像被针扎一样。每一次你跟我说你们的甜蜜，我都得强颜欢笑。”

“我等了这么多年，我以为我没有机会了。可是现在，老天爷把机会送到了我面前。”

他的眼睛里闪着灼热的光，那光芒让沈佳琪感到害怕。

“佳琪，离开他吧。”

“跟我在一起。”

“我爱了你十年，从我们上大学的时候就开始了。我会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我永远不会因为你忘了什么纪念日就跟你生气，因为你在我身边的每一天，都是纪念日。”

这番深情款款的告白，在此情此景下，却让沈佳琪感到一阵恶心。

原来……是这样吗？

她一直珍视的、纯粹的友谊，在她最狼狈、最无助的时候，露出了另一副面孔。

这不是安慰，这是趁火打劫。

她猛地把手抽了回来，站起身，连连后退。

“程子昂，你疯了！”

“我没疯！”程子昂也站了起来，试图再次抓住她，“佳琪，我是认真的！我比顾远更爱你！”

“你闭嘴！”

沈佳琪的声音尖利起来。

“你把我当什么了？我是你的朋友，是顾远的妻子！你在这个时候跟我说这些，你觉得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他都要跟你离婚了！”

“那也是我和他之间的事，跟你没关系！”

沈佳琪突然觉得无比清醒。

她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和程子昂之间超越爱情的“知己”情谊，在这一刻，变得无比讽刺。

她想起了顾远。

顾远从来不会在她难过的时候，说另一个人的坏话。

顾远从来不会在她脆弱的时候，逼她做任何决定。

顾远只是……默默地承受着，直到他再也承受不了。

而她呢？

她把顾远的包容当成空气，却把程子昂的“理解”奉为圭臬。

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求助对象，不是她的丈夫，而是这个对她的婚姻虎视眈眈的“男闺蜜”。

何其可笑！

“程子昂，我一直把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

沈佳琪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看来是我错了。”

她拿起自己的包，转身就走，一秒钟都不想再待下去。

“佳琪！”

程子昂在身后喊她，但她没有回头。

她冲出餐厅，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上了自己家的地址。

坐在车上，窗外的霓虹飞速倒退，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沈佳琪的眼泪再次汹涌而出。

这一次，不是因为委屈，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一种迟来的、深刻的悔恨。

她不只是忘了结婚纪念日。

她好像，是把自己的婚姻，自己的丈夫，全都给忘了。

她掏出手机，颤抖着手，给顾远发了一条信息。

“老公，我错了。我们谈谈好吗？”

信息发出去，石沉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