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三十五岁生辰,他以赫赫战功给外室子求了一个名分,皇帝应允

发布时间:2025-11-01 06:35  浏览量:2

夫君三十五岁寿辰那日,在金銮殿上,他竟向圣上提出要卸下战甲,归隐田园。

身为镇国大将军,他征战无数,立下赫赫战功。皇上念其功高,问他想要何等赏赐,他竟以满身荣耀为筹码,跪地恳求:“恳请陛下,赐我那流落在外的孩儿一个正式的身份。”

我与傅成恩,夫妻情深意重,携手走过了十数个春秋。当年,太医断言我难以孕育子嗣,他非但没有丝毫介意,反而暗中寻来绝子之药,亲自服下,誓言道:“我宁可一生无子,也不愿见公主因我而有一丝一毫的伤心。”

如今,他在宴会上的一番言辞,却将我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让我成了整个国朝的笑柄。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与我十数年的恩爱,不过是镜花水月,他早已在外与他人育有子女,如今竟还想让那孩子认祖归宗,将我这个正妻置于何地?

可他似乎忘了,我乃当朝公主,他的荣华富贵,皆是我所赐!

……

皇上凝视着跪在地上的傅成恩,脸色阴沉如水,久久不语,直至他汗流浃背,如坐针毡。

最终,皇上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此事乃是你与皇妹的私事,还是等宴席散了,你们再私下商议吧。”

封赏化为泡影,傅成恩脸上的喜悦瞬间转为惊恐。

而满堂的朝臣与权贵夫人,则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仿佛在看一场荒诞不经的戏码,而我,便是那戏中的小丑。

我是嘉和公主,与傅成恩成婚十余载,一直被视为夫妻恩爱的典范。即便我始终未能生育,他也从未有过半句怨言,甚至在太医断言我身子骨弱,难以有孕时,他主动求太医开了绝子之药。

那天,他指天发誓:“我宁可断子绝孙,也不能让纾儿有一丝一毫的危险。”

“纾儿是我的命,我不能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他的这番话传了出去,引得无数人感慨,嘉和公主的驸马竟如此痴情,甚至有人因此为他赋诗立传,传颂千古。

而如今,他却告诉我,他早已有了子嗣,并且想要那孩子认祖归宗,记在我的名下。

回到公主府,我还未来得及坐下,傅成恩便支支吾吾地说:“纾云,琼娘带着安儿正在府外等候,他们……他们想见一见你。”

不等我开口,他便急切地补充道:“我知道你一定不会为难他们母子的,让下人带他们进来吧,好吗?”

话音刚落,我的贴身嬷嬷匆匆赶来:“公主,那女子带着孩子站在府门前,声称要见公主却不肯进来,如今府外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傅成恩一听,立刻冲了出去,仿佛生怕琼娘母子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

“琼娘,你何苦如此……”他望着门前那柔弱的女子,眼中满是怜惜。

那名叫琼娘的女子,带着孩子站在府前,她容貌温婉,皮肤细腻如脂,看上去竟比我还要年轻几岁。我贵为公主,却也不及她那般娇嫩,想必这十余年来,傅成恩对她宠爱有加,除了物质上的供养,更给予了她无尽的爱意,才让她如此无忧无虑,神采奕奕。

琼娘一见我,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泪眼婆娑地说:“求公主给安儿一个名分,他是夫君的亲生骨肉,妾身能否入府并不重要,有没有名分也无所谓,只求公主看在夫君的份上,让安儿认祖归宗吧。”

说完,她重重地磕下头,额头与地面相撞,发出“咣”的一声巨响,面前的两个男人都心疼得皱起了眉头。

傅成恩艰难地开口:“纾云,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当年我在青楼被人下了迷药,琼娘为了救我,不得不以身相许,否则我就中了别人的奸计了。”

“琼娘从未要求我为她赎身,只是后来她有了身孕,实在没有办法才来找我。因为百花楼的嬷嬷要她接客,她只能来求我。我看着她可怜,又曾经救过我,便帮她赎了身,买了个小院让她住着。”

“这些年,琼娘从未要求过什么,不求名分,不求钱财,只是安分守己地带着孩子。如今孩子也大了,不好再被人叫做野种,求公主怜惜她孤苦无依,让她和孩子入府吧。”

我嘲讽地笑道:“她孤苦无依?她不是一直有你这个夫君吗?”

琼娘娇声说道:“公主息怒,驸马心里只有公主一人,是妾身唐突了。妾身不忍心孩子见不到父亲,苦苦相求,才求来了孩子一月见一次父亲的机会。”

“这些年,驸马只是每月见安儿一次,从未在妾身身上停留过半分。他心里眼里只有公主一人。若不是孩子大了,要读书举业,实在没有办法,否则妾身绝不会来打扰公主的清静。”

“安儿聪慧过人,先生说他过两年便可参加科举了。可是……他没有一个清白的出身,无法和自己的亲生父亲相认。殿下,请您看在驸马这么多年对您一片情深的份上,给这孩子一条活路吧!”

傅家的族人在一旁看得真切,也纷纷劝道:“公主,成恩早已过了不惑之年,却至今膝下无子,如今好容易有了亲生骨肉,便认下吧。”

“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常事,难不成因为是公主,便不允许驸马纳妾?”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就算是公主,也该为傅家的子嗣考虑才是。”

大家七嘴八舌,将我置于风口浪尖之上,仿佛我不同意,便是让傅家断子绝孙的罪人。

外面看热闹的百姓此时也议论纷纷,各有各的说法:“不是说驸马与公主恩爱有加,驸马为了公主还喝过绝子药吗?怎么突然冒出这么大个孩子?”

“所以说,男人的话,一句都不能信,再多的恩爱有什么用,还不是偷偷养外室。”

“这女子是百花楼出身的啊,哟,这孩子真是驸马的吗?”

“这孩子看年纪也十几岁了,那宫中的绝子药这般不济事?喝了还能和外室生儿育女?”

傅成恩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百姓的话他自然听在耳里,只低声哀求我:“纾云,你的名声要紧,先让她们进府再说吧。”

如今皇家内帷之事,闹得满城风雨,我无奈之下,只能让傅成恩带着那母子俩先进府。

一进到内院,他便“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泪流满面地说:“纾云,我知道都是我的错,但现在木已成舟,不过添两双筷子的事。只要你同意让他们母子进府,我保证,绝不会让他们出现在你面前!”

“我也答应你,绝对不私下见琼娘,我的身,我的心,都只属于你一人。”

我闭上了眼睛,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揪出,扔在了地上,碎成了无数片。

次日,皇后派人将我召进了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她瞧见我面色憔悴,宛如一朵失了水分的花儿,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怜惜:“阿纾啊,你皇兄说了,傅成恩那家伙虽说曾立下过赫赫战功,可他若胆敢负你,定不会轻饶了他。你自出生起便如明珠般珍贵,享受着这世间最顶级的荣华,怎能被他们这般肆意羞辱?”

“皇上还说了,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只是莫要委屈了自己。”

我缓缓闭上双眼,轻声唤了声“皇嫂”,泪水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滑落。我与傅成恩,自年少时便结为夫妻,十数年的情分,如同那深埋在心底的陈年佳酿,本以为会愈发醇厚,却没想到,这一切竟都是虚幻的泡影。

……

昨夜,公主府的侧院灯火如同白昼般明亮。傅成恩竟亲自将琼娘母子迎进了后院,还大张旗鼓地打开了库房。

只见那如流水般源源不断的奇珍异宝,被一件件地搬到了亭花阁。原本清幽雅致的亭花阁,瞬间被装饰得富丽堂皇,那奢华的程度,竟比我的房间还要精致气派几分。

就连嬷嬷去给我端安神药的时候,都发现灶台被占得满满当当。灶上炖着的,全是琼娘的各类滋补品。厨娘吓得瑟瑟发抖,声音带着一丝哭腔说道:“是驸马吩咐的,那燕窝还是他亲手炖上的呢,小的实在不敢动啊,还望嬷嬷恕罪。”

嬷嬷气得脸色铁青,回来后将此事告知于我。我听后,不禁发出一声苦笑。这才入府第一天啊,连我的小灶都被他们占用了,可想而知,那琼娘又怎会只是与傅成恩有过一夜温存的女子呢?她定然是傅成恩捧在手心里疼爱的人。

这本就是我李纾云的府邸,傅成恩竟敢如此肆无忌惮、蹬鼻子上脸,不过是因为成亲这些年,我因深爱着他,便处处纵容着他,将他纵得渐渐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了这公主府真正的主人是我。

嬷嬷早就多次提醒过我,尊卑有别,我若是对驸马太过宽纵,迟早会出事的。可那时的我,被傅成恩平日里的好蒙蔽了双眼,傻傻地以为他永远不会辜负我。

事实证明,我错得彻彻底底。

我实在懒得回府去面对他们,索性便在宫中住了几日,想借此疏散一下心头的烦闷。可等我回到公主府时,却发现府内热闹非凡,宾客如云,府外停满了各式各样的马车。

只见琼娘打扮得珠光宝气,整个人如同被璀璨的珠宝包裹着,完全不像是一个三十几岁的妇人。傅成恩则紧紧牵着她的手,两人一同与宾客们举杯敬酒。而他们的儿子,便成了这场宴会的主角。

这一家三口,在我的府邸里,其乐融融地举办着认亲宴,那场面,仿佛他们才是这府邸真正的主人。

傅成恩喝得半醉,脸上泛着红光,他放声大笑道:“今日我已向族老们说明了情况,还开了宗祠,安儿往后便是名正言顺的傅家子嗣了。他的名字叫傅至安,是我傅成恩的儿子,也是公主殿下的儿子。”

“等公主回来,我会向皇上请旨,将安儿记在她的名下,从此他便是公主的嫡子了。”

我听了这话,气得忍不住笑出声来:“呵,这才几日没回府,本宫都有嫡子了?”

所有宾客看到我,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住了,纷纷起身,恭恭敬敬地行礼:“给公主殿下请安。”

“殿下,昨日我们收到请柬,说您今日要认下这孩子做嫡子,所以我们才特地过府恭贺。”

“是啊,没想到殿下竟是如此的宽宏大量。”

我抬眼,冷冷地看向傅成恩,脸色如同寒冬里的冰霜一般冷峻:“我不过进宫几日,这公主府便换了主人,连儿子都认好了?”

“即便真要纳妾,那也得给本宫敬一杯妾室茶吧,如今这般名不正言不顺的,她凭什么能进这公主府的大门?”

“傅成恩,本宫未曾答应,你竟敢擅自替本宫认子!”

“不过是一个娼门妓女所生的野种,你们傅家当真是不挑不拣,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往家里领,还想让本宫叫他一声母亲……他配吗?”

“难道日后你外室所生的这些孽种,还要与皇子公主们称兄道弟不成?”

傅氏的族长一脸严肃地看着傅成恩,质问道:“你不是说公主认下了这孩子的身份吗?怎么公主竟都不知晓此事?”

傅成恩看着我,眼里满是哀求之色,声音带着一丝恳切:“纾云,有什么话等客人走了再说罢,今日这么多人都在,你给本王一个面子,我们现在不吵好不好,一切都等宴席结束再说……”

我冷哼一声,声音冰冷如霜:“结束?莫名其妙地给本宫塞一个儿子,还妄想让他做公主的嫡子,日后可是要封官拜爵的,你也不想想,他够不够格?”

傅成恩突然厉声喝道:“够了,纾云,安儿是我的亲生骨肉,就算你是公主,也是我的妻子,难道我的儿子,不算你的孩子吗?怎么就不够格了?按照你的说法,那本王也不够格做你的夫君吗?”

他站在我的对面,脸色涨得通红,疾言厉色,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野兽。琼娘和孩子都像受惊的小鹿一般,躲在他的身后。

傅至安轻轻拉着傅成恩的衣袖,轻声安慰道:“爹,你别气坏了身子,你四处征战,身子骨也不如当年了,该好好保养才是,你这样生气,娘得多心疼啊。”

琼娘紧紧倚在傅成恩身边,怯怯地看着我,声音带着一丝哭腔:“殿下,我只求你给我和安儿一个容身之处,我们绝不会碍你的眼,这样公主也不愿意吗?”

“他毕竟是夫君的孩子,难道公主真的忍心看着夫君绝后吗?”

“如果公主心有不甘,对妾身有怨,妾愿意去母留子,只要公主认下安儿,即便是赐下一条白绫,妾身也心甘情愿,从此安儿只有您一位母亲,只会孝敬嬷嬷,好不好?”

傅至安紧紧抱着琼娘,眼中含着泪水,声音带着一丝决绝:“不要,娘,如果儿子为了前程不要娘亲,儿子成什么人了!”

“就是死,儿子也要永远和母亲在一起。”

琼娘和傅至安两人搂在一起,抱头痛哭,那哭声在寂静的厅堂里回荡。傅成恩咬着牙,恶狠狠地看着我:“殿下好狠的心肠,就因为你不能生养,所以便要恶毒至此吗?”

“你非要逼死他们母子才甘心吗?”

“即便你是公主,也是嫁入我傅家,是我傅成恩的妻子,我为了延绵子嗣纳妾,你不同意便是善妒!”

“就是告到御前,陛下也没有偏袒的道理,公主还是想清楚的好,我是一定要琼娘进门的,由不得你不同意!”

夫妻十数年,他从未对我说过一句重话,如今这翻脸的速度,倒像是换了一个人。

我看着他,又看向那哭倒在地的琼娘,心中暗自冷笑,好一场精彩绝伦的大戏啊。我勾唇一笑,说道:“驸马,琼娘为你诞下子嗣,你要娶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傅成恩看着我,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神情,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纾云,我就知道你心最软,一定会体恤我,你放心,就算琼娘进府,我也会像以前一样,我的心里爱重的人一直只有你。”

我抬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挺直了背,如同那傲立枝头的寒梅,看着满眼期盼、还带着一丝窃喜的琼娘,淡淡开口:

“傅成恩,从现在起,你我夫妻情分已尽,往后你要娶谁纳谁,都与这公主府再无半分干系。”

“本宫已向圣上请旨,我李纾云,今日便当着众人之面,休了你!”

整个公主府内,宾客们皆如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立当场。傅成恩瞪大了眼睛,嘴巴张了又合,结结巴巴地说道:“纾云,你……你究竟在说什么胡话,什么休夫之事?”

“咱们夫妻二人,携手走过了十多个春秋,情谊深厚如海。就因为这点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你竟要休夫?你怎会如此大的火气。”傅成恩满脸的难以置信,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满是焦急与不解。

“要是这事儿传了出去,旁人定会说你善妒成性。这……这怎么能让你的名声受损呢……”傅成恩一边说着,一边试图上前拉住我的手臂。

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眼神冰冷如霜:“我的名声,就不劳将军您操心了。”

我环顾四周,目光扫过那些满脸惊愕的宾客,高声说道:“辛苦各位今日前来,公主府今日并未设宴,也从未打算认什么嫡子,大家可以把带来的贺礼都拿回去,各自回府吧。”

傅成恩仿佛遭受了晴天霹雳,整个人瞬间萎靡不振,脸色变得如同死灰一般。他呆呆地看着我,声音颤抖地说道:“纾云,何苦如此决绝呢?要是你实在不愿意,咱们再好好商量商量便是。”

我往后退了一步,与傅成恩拉开距离。这时,嬷嬷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上前来,双手恭敬地递上一张纸,说道:“将军,请您收下这份东西,这是公主亲手所写的休书。”

“将军还是尽快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搬离公主府吧。不然等御林军上门来催,到时候耽误了您认那个所谓的嫡子,还有娶新妇的好事,可就不好了。”嬷嬷的语气冷淡,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

满府的宾客们这才如梦初醒,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没想到公主竟要休夫!”

“可不是嘛,殿下乃是金枝玉叶,身份尊贵无比。他傅成恩就算有再大的战功,也不过是个臣子罢了。他竟敢在外面娇养外室,这不是明摆着打殿下的脸吗?难道还指望殿下能跟那青楼女子共处一室不成?”一位宾客满脸愤慨地说道。

“当年他自己喝下绝子药,现在人到中年了,怎么又开始后悔了?”另一位宾客疑惑地问道。

“谁知道他当年喝的绝子药是真是假啊?要是真的,那这个外室所生的孩子又是从哪儿来的?”又有一位宾客提出了质疑。

“这种戏码,在那些话本子里可多了去了。什么青楼女子为了救中了迷药的公子,不惜以身相许,后来靠着孩子母凭子贵,被抬进府里,这种套路,见得太多了。想来,这个外室走的就是这条路。”一位见多识广的宾客分析道。

傅成恩见状,急忙上前,想要拉住我的手,急切地说道:“纾云,不,你不能休夫啊!难道咱们十几年的夫妻情分,都是假的吗?”

我猛地一甩手,挣脱了他的拉扯,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厌恶:“自然是假的!不然你的外室是从哪儿来的,私生子又是怎么冒出来的?”

“你背着我,把私生子养这么大,现在又要给他一个正当的身份,还要给他生母一个名分。要是不答应你,反倒成了我不仁慈了。傅成恩,我看你是打错了如意算盘!”我怒目圆睁,声音提高了几分。

“倘若我真的心狠手辣,你的那个妾室和儿子,说不定哪天就会突然暴毙在府里,到时候,谁又能说我一句不是?”我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我成全你,让你能光明正大地跟你的妻儿在一起,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冷冷地看着他,眼神中没有一丝温度。

傅成恩看着我,脸上露出一副隐忍的神情,咬着牙说道:“够了,纾云!是不是只要事情不合你的心意,你就用和离来威胁我?琼娘为我生下孩子,她劳苦功高,难道连进门做妾都不行吗?”

“安儿是我傅家的血脉,难道连一个名分都不配拥有吗?”傅成恩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求。

“你不能生育,我从未有过一句怨言。可琼娘为我生下子嗣,你却百般刁难,还公开侮辱她,这实在让人难以忍受。”傅成恩越说越激动,脸色涨得通红。

“好,你要休便休,日后可千万别后悔!”傅成恩说完,气冲冲地瞪着我。

嬷嬷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他,说道:“将军,还是赶紧收拾好东西,离开公主府吧。”

“还有,傅家那些经常来公主府打秋风的人,也该走了。殿下别院里住着的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也请一起离开。我们公主的别院三日后要宴请宾客,可别搅了殿下的兴致。”嬷嬷的语气强硬,不容置疑。

傅家的人一听,顿时像一群被激怒的蜜蜂,一下子涌了上来,将傅成恩围在中间,七嘴八舌地劝道:“成恩啊,你现在可是镇国将军,怎么能被一个女子要挟呢?”

“就是啊,就算她是公主,要是没有你的战功,她能过得这么逍遥自在吗?”

“没错,就算你和公主分开了,你依然是镇国将军,怕什么!”

琼娘紧紧地抓着傅成恩的衣角,身体微微颤抖,可怜巴巴地说道:“夫君,不管你是驸马还是将军,在琼娘心里,你都是我的天。我说什么也不会离开你的。”

傅成恩仰起头,看着我,眼神中闪过一丝不甘,说道:“纾云,你当真不会后悔?”他又看了一眼富丽堂皇、金碧辉煌的公主府,心里暗暗不舍。

“纾云,要是闹到朝堂上去,我不答应和离,想必你想要和离也没那么容易。”傅成恩试图威胁我。

“陛下就算再心疼你,也是天下之主,岂能违背夫妻纲常,强行让你和离?”傅成恩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我的笑意瞬间凝固在嘴角,眼神冰冷如刀,死死地盯着他,说道:“傅成恩,你逼着我认一个贱籍女子所生的孩子为嫡出,这分明就是在混淆皇家血脉。”

“如果你不接这休书,就等着被治罪吧!”我语气强硬,毫不退让。

傅成恩看着我,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他一把扯过休书,咬牙切齿地说道:“那好,从现在起,你我再不是夫妻,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说完,他一把拉过琼娘和傅至安,大声说道:“我们收拾东西走!”

傅家的族人见状,也纷纷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冷冷地看着我,嘲讽道:“到了这个年纪,还要跟夫君和离,还以为自己还是黄花大闺女呢?成恩可是天子的重臣,以后,殿下还能找到比他更好的夫婿吗?”

“就算能找到,也不过是为了公主府的权势罢了。”

傅成恩一脸的义愤填膺,带着傅家人开始收拾东西。可当他们刚要动手拿那些金银器皿时,却被我的人拦住了。

“傅将军,你这是要干什么?这些东西都是公主的,你怎么能随便拿呢?”我的人态度强硬,毫不畏惧。

自从傅成恩做了驸马,我对他可谓是关怀备至,从未亏待过他。我甚至为了他,特意在后院开辟了一块地,修建了宗祠,让他可以摆放傅家列祖列宗的牌位。

那宗祠里供奉的所有器具,都价值连城,珍贵无比。十几年来,傅成恩早已习以为常,觉得这些东西理所当然就是他的,所以现在自然想把这些东西也一并带走。

嬷嬷站在一旁,冷言冷语地说道:“傅将军,你以前供奉祖先的东西,不都收在后院那个荒废的小院里嘛。公主怕你念旧,都给你留着呢。那些可都是当初公主和你成亲时,傅家带来的东西。”

我的贴身侍女站在一旁,故意装作严厉的样子,训斥着那些新入府的侍女们:“你们都给我看好了,别让那些不长眼的人把东西搬走了。每一样东西,都要仔细看着,责任落实到个人。还有,公主的许多嫁妆都放混了,府里到处都是,小心那些外人用别人东西用习惯了,顺手就拿走。”

“嘿,这位夫人,您头上戴的这根簪子,莫不是番邦进贡来的?这可是皇上赏赐给公主的珍宝啊。来人呐,快把这簪子给我取下来!”

话音刚落,一个机灵的小丫鬟如离弦之箭般冲上前,猛地一把将簪子从琼娘那精心梳理的发髻上扯了下来。琼娘只觉头皮一阵刺痛,她双手死死地捂住头发,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夫君啊!”

“还有这位傅公子,您身上这件云锦制成的衣裳,也是从库房里拿的吧。将军,您可得清楚,这云锦可是寸布寸金,麻烦您把这银钱给付一下。”

我静静地坐在院子里,看着内院乱成一锅粥的场景,这场闹剧已经持续了许久。只见那琼娘和丫鬟们吵得不可开交,琼娘涨红了脸,声嘶力竭地喊道:“这是夫君送给我的首饰,你们怎么可以随便夺走!”

这几日我在宫中居住,傅成恩倒是对琼娘关怀备至,不仅为她精心布置好了院子,就连吃穿用度,无一不是从公主府的库房里挑选的精品。除了皇上偶尔赏赐给他的物件,其他的几乎都出自公主府。

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坐在院子里悠悠开口:“将军怕是把规矩都给忘了,我公主府里的东西,可都是宫中内造的。若是逾制佩戴,那可是要获罪的。就连皇上赏赐的东西,您也敢随意送人?”

“来人呐,把傅将军从公主府带走的东西,好好地查一查,可别有什么疏漏。”

半日之后,傅成恩带着琼娘母子,还有几个前来打秋风的亲戚,灰溜溜地搬出了公主府。

成亲之前,傅成恩有一个小小的府邸。自从他做了驸马,那可是享尽了荣华富贵,众人哪里还会记得那个破旧的小院子。等他们回去才发现,那院子破败不堪,屋顶的瓦片参差不齐,雨水顺着缝隙直往下滴,整个屋子弥漫着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

琼娘呆呆地站在院子里,望着眼前这个破败不堪的景象,眼神中满是迷茫和难以置信,她怔怔地说道:“夫君,怎么会变成这样?”

傅成恩强装镇定,拍了拍琼娘的肩膀,安慰道:“别着急,我可是镇国将军。明日上朝,我再去求皇上赐下一座府邸。你可别忘了,我战功赫赫,皇上哪里能离得开我?”

“如今不过是暂时的困境罢了,你就辛苦一下,先收拾收拾我们的新家。等新府邸赏赐下来,我必定宴请京中的权贵,给你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

傅至安也在一旁跟着劝说:“娘,父亲的窘迫只是暂时的。现在他总算摆脱了公主,搬离了公主府,咱们一家人终于可以永远在一起了。现在吃点苦又算得了什么呢?”

琼娘眼中含着泪水,嘴角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是,以后我们一家人就在一起了,再苦我也没关系。”

他们一家三口的这番话,被有心之人传回了公主府。我听后,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这傅成恩还真把自己当成无所不能的大人物了。要知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他如此不把我放在眼里,就等同于不把皇家放在眼里,皇兄又怎会容他继续富贵安乐下去?

况且,若不是因为他尚了公主,以他那平平的才干,又哪里会有建功立业的机会?他不但不知感激,反而居功自傲,渐渐迷失了自己的本心。

皇上正是深知这些,才会在恩赏他的时候,着重强调他宠爱妻子、侍主有功。表面上是对他的欣慰,实则是在背后敲打他。这么多年,如果不是我替他在皇兄面前左右权衡,他早就失去圣心了。

傅成恩却还洋洋自得,以为自己虽然离开了公主府,但依旧可以凭借镇国将军的名头,在京城中占据一席之地。

琼娘一直被傅成恩娇养着,哪里做过什么重活。这次离开公主府,一个下人也没带,凡事都得他们自己亲力亲为。他们收拾了好几日,才勉强整理出几间能住人的屋子。

琼娘看着自己因为这几日干活而变得粗糙不堪的双手,累得腰酸背痛,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哭诉道:“夫君,你赶紧买几个使唤的人回来吧,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我这十几年都没吃过这样的苦。”

傅成恩看着所剩无几的银两,眉头紧锁,苦口婆心地劝说琼娘:“你再坚持一段时日。当时我向皇上请求解甲归田,皇上让我考虑几日。我已经决定明日上朝回禀皇上,我还年富力强,能再为皇上效力!”

“皇上一定会龙颜大悦,到时候必有赏赐。到时候呼奴唤婢都是小事,等我给你讨一个封诰,也让你做做正经的夫人!”

谁知第二日上朝,傅成恩还没来得及开口,皇上就已经下了圣旨:“傅爱卿,你那日请求解甲,朕已经考虑过了。你这些年为国征战,辛苦了,是该让年轻的将领们历练历练了。”

“你的请求朕允准了,一会儿你便将手里的兵符交给骠骑将军,由他接替你的事务。傅爱卿,从今日起,你便解甲归田,安享天年吧,退朝。”

说完,皇上便带着几个重臣前往御书房议事去了。

傅成恩顿时呆若木鸡,刚要张嘴说话,周围的大臣们却像一群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围了过来。

“哎呀,傅将军,这下可以安享富贵了,真是好福气啊。”

“听说傅将军要娶新夫人了,到时候可别忘了请我们喝喜酒啊。”

“傅将军,虽然你现在不是驸马了,但有了娇妻爱子,也算是遂了你的心愿呐。”

“也亏得公主能忍,要是换成旁人,早就满门抄斩了。”

傅成恩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遭雷击一般,一句话都说不出口。而骠骑将军则一脸春风得意地看着他:“傅将军,走吧,咱们刚好去交接一下军务。”

只见骠骑将军昂首挺胸,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那模样好一番春风得意。

傅成恩交接完兵符和手上的事务,失魂落魄地走出宫门,回到家中。一进门,琼娘就满脸笑容地迎了上来,急切地问道:“夫君,皇上怎么说,可是赐了府邸和宝贝?”

傅至安也跟着凑了过来,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问道:“可有封了娘亲做一品诰命夫人?”

可是他们没有等到傅成恩的答复,只看到他像一滩烂泥似的跌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地说道:“什么都没了,皇上准了我解甲归田的请求,让我交了兵符。”

“如今什么都没了……”

琼娘听到这话,发出一声尖锐的尖叫:“什么?什么叫什么都没了?那我们以后就住在这破院子里?”

傅家的族人也纷纷惊呼起来:“皇上怎么就准了,你和皇上说,那都是你的玩笑话啊!”

傅成恩有气无力地说道:“天子威重,岂容我玩笑……”

傅家人忙七嘴八舌地劝道:“不如,你再去哄哄公主吧,毕竟你们多年夫妻情份,你哄几句,她一定能回心转意。”

“对啊,大不了,你跟她说,琼娘和孩子都不进傅家门了!”

“毕竟前程事大,只要有权势地位,琼娘和孩子一样能享受好日子,何必在乎这些名分。如果什么都没有,他们跟着你挨着苦日子有什么意思?”

“对啊,你不能看着咱们族人一起断了前程,一起吃苦吧。”

傅至安扶着脸色苍白的娘亲,气愤地反驳道:“各位叔伯,当初娘进门时你们可是都同意了的,如今怎么翻脸不认人?”

傅家人一脸轻蔑,不屑地说道:“什么同意了?你母亲本身就无名无分,公主可是成恩的发妻,难不成,为了外室不要发妻吗?”

“何况,你母亲当初怀你的时候,确实是不清不白,公主有质疑也很正常啊。”

“对啊,傅家的嫡子,怎么能是青楼妓女所生,以后说出去也站不住脚。”

……

傅成恩第二日,便带着我喜欢吃的糕点,脚步沉重地来到了公主府。

他迈进门槛时,正撞见我一副慵懒姿态斜倚在雕花玉榻上。环顾四周,但见鎏金烛台映着满室流光,十来个侍女如花蝴蝶般穿梭其间,另有三位风度翩翩的才子围坐案前,正与我谈笑风生。他面色铁青,厉声质问:"纾云,你怎会堕落至此?竟敢私养面首?"

满室寂静中,我忽然掩唇轻笑,银铃般的笑声惊飞了梁间栖息的燕子:"傅将军莫不是还当自己是驸马爷?如今本宫养不养面首,与你何干?"我执起团扇轻点案前三人,"这几位可是京城新秀,皆出自高门大户,听闻本宫雅好诗文,特来相邀入社。怎么在傅将军眼中,天下男子都只知床笫之事?"

此言一出,三位才子面面相觑,其中一人以折扇掩面,另两人则用余光偷瞥傅成恩,神色间尽是戏谑。

傅成恩面色涨如猪肝,将油纸包着的糕点重重拍在案上:"纾云,这是我排了一个时辰的队,特意从百味楼买的荷花糕,你最爱吃的......"

"傅将军倒是消息灵通。"我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耳坠,"可惜本宫的厨娘正是百味楼退休的大师傅,但凡市面上的点心,她都能复刻得丝毫不差。"

他忽然上前半步,眼角泛起血丝:"纾云,我知道错了。那琼娘和孩子,我给他们银两,让他们回乡......"

"傅成恩!"我猛地拍案而起,翡翠护甲在案上划出刺耳声响,"你配提重新开始?你既无权势又无钱财,本宫图你什么?图你老态龙钟,还是图你一贫如洗?"

我缓步走下玉阶,绣着金线的裙裾扫过青砖:"本宫是金枝玉叶的公主,你若得我青睐便是驸马,若被厌弃,不过是地上泥尘。当年多少世家子弟求娶于我,偏我瞎了眼选中你这落魄武状元。如今倒好,你竟敢背着本宫养外室,为个野种骗了我整整十三年!"

"傅成恩,你令本宫作呕!"

"不过......"我忽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本宫倒要送你份大礼。来人,带上来!"

两个侍卫架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进来,那人一见我便跪地哭嚎:"公主饶命!当年我在醉仙楼当伙计,那青楼女子给我一包药粉,让我下在傅将军酒里。她说仰慕将军,想与他共度春宵......"

"事后我拿着银子想回乡,却遭人追杀,这些年东躲西藏,才知要杀我的竟是那女子!"

我挑眉问道:"你可认得那女子?"

"认得认得!"那人拼命点头,"她眉心有颗朱砂痣,我绝不会忘!"

我转头看向傅成恩,轻笑:"巧了,傅将军的新夫人眉心也有颗痣呢。"

傅成恩满脸错愕,待琼娘被押上来时,那伙计突然跳起:"就是她!当年她给我银子时,眉心这颗痣格外显眼!"

琼娘面色惨白如纸,踉跄后退:"你、你血口喷人!"

"不认得?"伙计冷笑,"回春堂买药时,给你抓药的小二可是我同乡,他也记得你这张脸!"

"你这毒妇!自己下药还装好人,骗得将军为你赎身,转头就买凶杀人,真是蛇蝎心肠!"

傅成恩如遭雷击,踉跄着抓住琼娘衣襟:"当年你说以身相许救我,都是骗我的?"

"我为你赎身,养你多年,还与你生儿育女......"他声音发颤,"结果你装作纯良,上门害我?"

"若非你骗我生下那孩子,公主怎会与我和离?今日我就杀了你!"

伙计突然大笑:"孩子?将军怕是弄错了,她下药时已怀胎一月,那孩子是她恩客的!"

琼娘尖叫着拔下金钗刺去,却被傅成恩一把夺下。他死死盯着伙计:"你说安儿不是我儿子?"

"当年我每日给青楼送酒,亲耳听见妈妈要她打掉肚子里的祸胎,她说自有办法......"伙计满脸嘲讽,"没想到这办法就是拖你下水,假装为你解毒,实则借你遮掩野种!"

"不信就滴血验亲!"

傅成恩暴喝:"拿水来!"

琼娘哭着抓住他衣袖:"夫君宁可信外人也不信我?"

傅成恩一把甩开她:"你若心无鬼惧什么?"

傅至安突然跪地:"父亲!若滴血认亲,孩儿日后如何做人?"

清水端来,两滴血落入碗中。众人屏息凝视,只见血珠缓缓散开,始终不曾相融。

"贱人!"傅成恩猛然掐住琼娘脖颈,"你竟敢骗我!"

我倚在软榻上啃着葡萄,看这出闹剧落幕,挥手令侍卫将人全部拖出公主府。

"看在多年情分上,送你份大礼。你的家事自己处理,莫要脏了我的地界。"

三日后,傅成恩将琼娘母子轰出傅宅。琼娘这些年养尊处优,哪受得了粗活?不出半月便病倒,银钱如流水般花尽。待傅至安求到傅宅时,只见大门紧闭,人去楼空。

傅成恩被休后颜面尽失,又闹出这般丑事,在京中待不下去。族人变卖家产凑了几百两银子,租了辆破牛车送他回乡。

临行前,他托人送来一封信。我展开看时,不过些悔不当初的废话,随手扔进火炉。看着戏台上正唱着《南柯一梦》,我轻笑出声。

这浮华人生,可不就像场戏么?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