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尼姑还俗招亲，进士一拳打碎石狮，洞房夜却哀嚎不止

宋仁宗庆历三年，苏州城出了一桩奇事。城南有座静心庵，庵中有一带发修行的居士，俗名柳如眉，年方二八，生得眉目如画，肤若凝脂。她本出身书香门第，因三年前父母双亡，便寄居庵中为亡亲祈福。如今孝期将满，叔父柳明诚便接她回家，并张罗起她的婚事。

消息一出，苏州城内的适婚男子无不心动。这柳如眉不仅貌美，更有才女之名，且柳家乃苏州望族，家财万贯。若能娶她为妻，实是财色双收的美事。

柳明诚为侄女设下擂台，宣称不问门第，只择贤才，凡能通过三道考验者，即可娶如眉为妻。

第一道考验是文试。柳家将如眉的三幅画作悬于城门，应征者需题诗相和。三日之内，竟有百余首诗作呈上。如眉细细品读，选中其中三首。

第二道考验是武试。柳府门前摆一对石狮子，重达三百斤，应征者需展示力气。这一关，又筛去大半文人。

最后一道考验是面谈。如眉隔着珠帘，与通过前两关的六位才子交谈。

经过这三关，最终只剩下两人：一个是苏州知府的外甥赵文轩，文采斐然，武功不俗；另一个是寒门出身的进士陈青云，才学出众，力大无穷。

柳明诚倾向于赵文轩，毕竟知府外甥，门当户对。但柳如眉却对陈青云更感兴趣。这陈青云虽家境贫寒，但言谈间自有风骨，目光清澈坚毅，更难得的是他力大惊人，武试时竟一拳击碎了一只石狮的前爪，令全场震惊。

“叔父，那赵公子虽好，但言谈间多浮夸之色。陈公子诚恳朴实，更堪托付终身。”如眉在帘后轻声说道。

柳明诚皱眉道：“可陈家实在太穷，你嫁过去只怕要受苦。”

如眉微微一笑：“钱财乃身外之物，人才是最重要的。况且陈公子已中进士，将来必有大好前程。”

柳明诚知侄女性格执拗，只好应允。

婚事既定，柳家便开始张罗婚礼。陈青云家中无长辈，一切从简，柳家便包办了所有事宜。吉日选在三月十五，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

婚礼当天，宾客云集。赵文轩也来贺喜，面上带笑，眼中却藏着阴鸷。他走到陈青云面前，举杯道：“陈兄好福气，抱得美人归。只是不知你这穷酸书生，能否养得起柳家千金？”

陈青云不卑不亢：“多谢赵兄关心，青云自有打算。”

赵文轩冷笑一声，压低声音：“你以为如眉真的看上你了？她不过是与我赌气罢了。你可知道，我们早已私定终身？”

陈青云面色不变：“赵兄慎言，莫要污了如眉清誉。”

赵文轩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婚礼热闹非常，陈青云却总觉得心神不宁。尤其是当他看到柳家厅堂中供奉的一尊白玉观音时，竟莫名感到一阵心悸。那观音像面容慈悲，双眼却似有生命般，冷冷地注视着这场婚事。

夜幕降临，宾客渐散。陈青云微醺，走向洞房。推开房门，见新娘子端坐床沿，红盖头遮面，双手交叠置于膝上，姿态端庄。

“娘子。”陈青云轻声唤道，拿起秤杆，轻轻挑开红盖头。

盖头下，柳如眉妆容精致，美艳不可方物。然而她的眼神却冰冷如霜，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微笑。

陈青云一怔，以为她紧张，便温声道：“如眉，从今往后，我必好好待你。”

柳如眉不语，只是缓缓起身，走到桌边，倒了两杯合卺酒，递一杯给陈青云。

陈青云接过酒杯，正要喝下，忽见如眉眼中闪过一丝异光。他心中警铃大作，不由得放下酒杯。

“怎么？怕我下毒？”如眉轻笑，声音却莫名有些沙哑。

陈青云摇头：“只是今日酒已过量，不宜再饮。”

如眉笑容顿收，眼中寒光乍现：“既然如此，那就安歇吧。”

陈青云点头，正要宽衣，忽听窗外传来一声猫头鹰的啼叫，凄厉异常。他不由得转头望去，再回头时，却见如眉已褪去外衣，露出雪白的脖颈和锁骨。

然而陈青云眼尖，发现她脖颈上似乎有一道细细的红线，若隐若现。他心中起疑，却不敢贸然相问。

红烛摇曳，映得新房一片暖色。如眉吹灭了几支蜡烛，只留床边一对红烛，房间顿时昏暗下来。

“夫君，时候不早了。”如眉柔声道，声音却依然带着一丝沙哑。

陈青云点头，与她并肩坐在床沿。正当他要开口时，忽见墙上两人的影子有些怪异——如眉的影子竟比他的还要高大几分，且形状扭曲，不似人形。

他心头一凛，猛地转头看向如眉。在昏暗的烛光下，如眉的面容似乎有些模糊，嘴角的笑容也变得诡异起来。

“夫君为何这样看我？”如眉轻声问道，伸手抚上他的脸颊。

她的手冰冷刺骨，完全不似活人的温度。陈青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你的手怎么这么冷？”他问道。

如眉收回手，笑道：“许是刚才吹了风。”

陈青云心中疑虑更甚，忽然想起日间赵文轩的话，不由得问道：“娘子，你与赵文轩可曾相识？”

如眉面色微变，随即恢复如常：“不过是儿时玩伴，并无深交。”

陈青云还要再问，忽见如眉眼中闪过一丝红光。他惊得后退一步，酒意全醒。

“你不是如眉！你是谁？”他厉声喝道。

“如眉”闻言，忽然仰天大笑，声音竟变成了一个苍老的男声：“好个敏锐的小子！可惜已经晚了！”

话音刚落，“如眉”的面容开始扭曲变形，身体也发出骨骼错位的咔咔声。在陈青云惊恐的目光中，眼前的“新娘子”竟变成了一个身着道袍、面容阴鸷的老者！

“你、你是何人？如眉在哪里？”陈青云又惊又怒，厉声质问。

老道冷笑：“你那新娘子，早已成了我炼法的材料！今日引你入瓮，就是要取你纯阳之血，助我神功大成！”

陈青云大怒，一拳向老道击去。他天生神力，这一拳足可开碑裂石。然而老道不闪不避，袖袍一拂，竟将他的拳劲化解于无形。

“小子，你虽有力气，却不懂运用。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道法！”老道狞笑，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霎时间，新房内阴风大作，烛火摇曳欲灭。陈青云只觉浑身一紧，竟动弹不得。

“你究竟是谁？为何要害我们？”陈青云挣扎着问道。

老道阴森森地道：“告诉你也无妨。老夫乃玄阴真人，与你陈家有不共戴天之仇！”

陈青云一愣：“我陈家世代书香，何曾与你有仇？”

玄阴真人冷笑：“三十年前，你祖父陈正英任苏州通判，曾以妖言惑众之罪，将我先师问斩。我先师不过是修炼道法，何罪之有？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陈青云心中骇然，他依稀记得祖父确曾处决过一个邪道，没想到三十年后，这恩怨竟延续到了自己身上。

玄阴真人继续道：“我苦心布局三年，先取柳如眉性命，再借她身份引你上钩。今日便是复仇之时！”

说罢，他从袖中取出一柄匕首，寒光闪闪，向陈青云走来。

陈青云拼命挣扎，却如陷泥沼，寸步难移。眼看匕首就要刺下，他忽然想起幼时祖父曾教他的一段口诀，说是陈家祖传的护身咒语。危急关头，他不及细想，大声念出：

“天地正气，日月光明。浩然于心，邪祟不侵！”

咒语一出，陈青云周身忽然泛起淡淡金光。玄阴真人“咦”了一声，显然颇为意外。

“想不到陈家还有这等传承！可惜火候太浅，救不了你的命！”玄阴真人加大力道，匕首继续刺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窗外忽然传来一声佛号：“阿弥陀佛！玄阴，休得伤人！”

随着这声佛号，一道金光破窗而入，直射玄阴真人。玄阴真人惨叫一声，连连后退。

只见一个老尼姑飘然而入，手持念珠，面容肃穆。陈青云认出，这正是静心庵的住持慧明师太。

“老妖道，你害死如眉，还想害她夫君，天理难容！”慧明师太厉声喝道。

玄阴真人狞笑：“老尼姑，就凭你也想阻我？”

二人当即斗在一处。慧明师太手持念珠，口诵佛经，周身佛光普照；玄阴真人则施展邪术，黑气弥漫。一正一邪，斗得难分难解。

陈青云趁此机会，奋力挣扎，终于冲破束缚。他见慧明师太渐落下风，心急如焚，忽然瞥见桌上那对红烛，灵机一动，抓起烛台向玄阴真人掷去。

玄阴真人正全神贯注与慧明师太相斗，不防烛台飞来，被烫个正着。他惨叫一声，法术顿时出现破绽。

慧明师太抓住机会，念珠一挥，正中玄阴真人胸口。玄阴真人喷出一口鲜血，倒地不起。

“多谢师太相救！”陈青云连忙上前行礼，“但不知如眉她...”

慧明师太长叹一声：“贫尼来迟一步，如眉已遭毒手。”

陈青云如遭雷击，踉跄后退：“这、这怎么可能...”

慧明师太道：“三日前，这妖道潜入静心庵，掳走如眉。待贫尼发现时，如眉已气绝身亡。妖道用邪法保存她的尸身，冒充她与你成亲，实则是要取你性命。”

陈青云悲痛欲绝，跪倒在地：“是晚辈害了如眉！若非我应征招亲，她也不会遭此横祸！”

慧明师太摇头：“此乃前世冤孽，非你之过。如眉命中该有此劫。”

陈青云忽然想起一事：“师太，这妖道说与我陈家有仇，可是真的？”

慧明师太点头：“三十年前，你祖父处决的妖道玄冥，正是此人的师父。玄冥以童男童女修炼邪法，罪该万死。你祖父为民除害，功德无量。

陈青云看向奄奄一息的玄阴真人，心中五味杂陈。

慧明师太走到玄阴真人面前，沉声道：“玄阴，你作恶多端，今日果报已到。可还有话说？”

玄阴真人惨笑：“成王败寇，何必多言！只恨未能报得师仇...”

慧明师太摇头：“执迷不悟！”说罢，口诵经文，一道金光笼罩玄阴真人。在凄厉的惨叫声中，玄阴真人的身体逐渐化作飞灰，消散不见。

妖道既除，陈青云却无半点喜悦。他望着新房中的喜庆装饰，想着如眉惨死，不由得悲从中来。

慧明师太安慰道：“施主不必过于悲伤。如眉虽死，魂魄未散，贫尼或有一法可救。”

陈青云惊喜交加：“师太有何妙法？”

慧明师太道：“如眉新死不久，魂魄应还未入地府。若能找回她的魂魄，再辅以佛门秘法，或可还阳。”

陈青云急忙问道：“该如何找回她的魂魄？”

慧明师太掐指一算，面色凝重：“如眉的魂魄被玄阴用邪法禁锢在某处。若要找回，需得去一个地方——”

“何处？”

“乱葬岗！”

陈青云毫不犹豫：“晚辈这就去！”

慧明师太摇头：“乱葬岗阴气重，邪祟多，你一人前去太过危险。况且如眉的魂魄被禁锢，必有邪法守护，需得准备周全。”

当下，慧明师太取出几张符咒交给陈青云，又传授他一段护身咒语，约定次日黄昏一同前往乱葬岗。

这一夜，陈青云辗转难眠。他想起与如眉的初遇，那时她来静心庵上香，不小心遗落一方手帕，他拾起归还。二人一见钟情，却因礼教大防，只能眉目传情。后来得知如眉设擂招亲，他欣喜若狂，奋力通过三关，本以为有情人终成眷属，谁知竟是一场阴谋。

次日黄昏，陈青云与慧明师太会合，一同前往城西乱葬岗。此时夕阳西下，乱葬岗上坟茔累累，乌鸦啼叫，阴风阵阵。

慧明师太手持罗盘，循着阴气最重的地方走去。不多时，来到一座荒坟前。这坟冢破败不堪，墓碑倾倒，周围弥漫着浓重的腐臭气息。

“就是这里了。”慧明师太沉声道，“如眉的魂魄应被禁锢在此坟之中。”

陈青云上前，正要挖掘，忽听坟中传来阵阵呜咽，似有女子在哭泣。他仔细一听，正是如眉的声音！

“如眉！是你吗？”陈青云激动地喊道。

坟中的哭声戛然而止，随即传来如眉惊喜的声音：“陈郎？是你吗？”

陈青云确认是如眉，忙对慧明师太道：“师太，确是如眉！”

慧明师太点头，口诵经文，手中念珠发出金光，笼罩整座荒坟。片刻后，她喝道：“破！”

只听“轰”的一声，荒坟炸开，露出一个黑洞。洞中飘出一缕青烟，渐渐凝聚成如眉的模样，只是身形虚幻，显然是魂魄状态。

“如眉！”陈青云激动上前，想要拥抱，却扑了个空。

如眉的魂魄泪眼婆娑：“陈郎，能与你再见一面，我已心满意足。”

慧明师太道：“时间紧迫，快随我们回去，助你还阳。”

如眉却摇头：“师太，陈郎，我阳寿已尽，强求还阳有违天道。今日能与陈郎道别，已无遗憾。”

陈青云急道：“不！我一定要救你！”

如眉凄然一笑：“陈郎心意，如眉心领。但人鬼殊途，强求无益。只愿陈郎好好活着，莫要以我为念。”

慧明师太长叹：“如眉说得对，强求还阳，必遭天谴。不如让她早日投胎，来世再续前缘。”

陈青云泪流满面，知事已不可为，只得问道：“如眉，你可还有什么未了心愿？”

如眉轻声道：“我别无所求，只愿陈郎将我葬于父母墓旁，每逢清明，祭奠一番便是。

陈青云哽咽难言，只能点头。

如眉的魂魄渐渐变淡，她深情地望着陈青云，轻声道：“陈郎保重，如眉去了...”

“不！等等！”陈青云大喊，但如眉的魂魄已化作点点荧光，消散在夜空中。

陈青云跪倒在地，痛哭失声。慧明师太在一旁默默诵经，超度如眉的亡魂。

回到柳府，陈青云将事情经过告知柳明诚。柳明诚悲痛欲绝，后悔不已。二人按照如眉遗愿，将她安葬在柳家墓园。

丧事完毕，陈青云辞别柳明诚，返回家乡苦读。次年春闱，他高中一甲第三名，授官翰林院编修。然而他心灰意冷，婉拒官职，回到苏州，在静心庵旁结庐而居，日日为如眉诵经超度。

慧明师太感其诚心，收他为俗家弟子，传授佛法。陈青云潜心修行，终成一代居士，活到九十高龄。临终前，他嘱咐弟子，将他与如眉合葬，完成生前未能实现的姻缘。

后人传说，每逢清明，总见一对蝴蝶在二人墓前翩翩起舞，形影不离，似是他们魂魄所化，终于得以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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