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女友带男助理参加同学聚会,我笑着搂白富美:这是我老婆

发布时间:2025-10-29 09:58  浏览量:2

总裁女友带男助理参加同学聚会,我笑着搂白富美:这是我老婆

1.

手机屏幕的光,在傍晚拥挤的高铁站里,像一块冰。

我正在预定下个月去日本的机票。

结婚七周年,我答应了蒋冉,去北海道看雪。

系统自动跳出了她的常用旅客信息,身份证号下面,跟着一行小字。

“常用同行人:安辰。”

备注是:小安。

我盯着那两个字,好像第一次学认字。

安,辰。

一个温和又明亮的组合,像清晨的太阳。

不像我,林序。规矩,秩序,听起来就刻板。

高铁进站的轰鸣声灌入耳朵,震得我胸腔发麻。

世界忽然安静了。

只剩下我和那两个字,在人潮汹涌的站厅里,冷冷对峙。

我关掉购票软件,手指在屏幕上悬停了半秒,点开了蒋冉的微信。

她的头像是一幅画,高更的《我们从哪里来?我们是谁?我们到哪里去?》。

我曾经笑她,一个雷厉风行的女总裁,怎么会喜欢这么虚无缥缈的东西。

她说,你不懂,这是终极三问,时时刻刻提醒我,不要在奔跑中迷失。

现在我懂了。

她或许没有迷失。

她只是在奔跑的路上,换了一个路标。

2.

时间退回到两天前。

那是一个周二的晚上,上海下着不大不小的雨。

我炖了汤,莲藕排骨,她从前最爱喝的。

我们结婚七年,从一无所有到各自在自己的领域里站稳脚跟。

我是小有名气的建筑设计师,她是崭露头角的科技公司CEO。

我们像是两棵并排生长的树,根系在地下盘根错节,枝叶却各自向着自己的阳光伸展,很少再有交集。

“回来了?”我从厨房里探出头。

蒋冉把湿漉漉的风衣挂在玄关,脸上是散不去的疲惫。

“嗯,累死了。”她踢掉高跟鞋,把自己陷进沙发里。

“喝汤吗?”

“没胃口。”

又是这三个字。

这两年,我听得耳朵都快起茧。

我们的婚姻像一盏坏掉的灯泡,时明时暗。尤其是在我们尝试了三次试管婴儿都失败后,那盏灯,几乎就没再亮过。

我把汤盛出来,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

“暖暖胃。”

她没动,眼睛闭着,眉头紧锁。

“林序,我们能不能……别像例行公事一样?”

我的手顿在半空。

“什么叫例行公事?”

“就是这个。”她睁开眼,指了指那碗汤,“每个周二,你都会炖汤。不管我回不回来,想不想喝。这像一个任务,一个提醒我‘我们还是夫妻’的闹钟。”

心口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细细密密地疼。

“我以为你喜欢。”

“我以前喜欢。”她坐直身体,看着我,“但人是会变的,林序。我们都太累了,像两只被上了发条的陀螺,停不下来。我需要的不是一碗汤,是一个能让我喘口气的地方。”

那个瞬间,我忽然觉得我们的客厅很空。

那些昂贵的家具,名家的画作,都填不满这种空。

这是一种黑洞般的虚无。

“我以为,家就是喘气的地方。”我低声说。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她不会再回答。

“以前是。”她说,“现在,它也是战场之一。”

那天晚上,我们分房睡的。

我躺在客房的床上,闻着陌生的枕头气味,一夜无眠。

现在想来,她说的战场,或许不只是我们之间。

还有她心里的天人交战。

而那个叫“小安”的男孩,大概就是她能“喘口气的地方”。

3.

我没有立刻回家。

我在高铁站的商务休息室里,坐了整整三个小时。

我像一个冷静的侦探,开始梳理这七年婚姻的脉络。

蒋冉的公司是三年前开始步入正轨的。

也就是从那时起,她越来越忙,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

她的助理换过好几个,直到一年前,这个叫安辰的男孩出现。

名校毕业,年轻,聪明,有冲劲。

蒋冉不止一次在我面前夸他:“小安是我见过最有灵气的年轻人,像一块海绵,什么都能吸收。”

我当时只觉得,她是真的欣赏下属。

我甚至还开玩笑说:“别把人家用得太狠,小心违反劳动法。”

蒋冉笑了,眼角有明亮的光。

“他愿意。他说跟着我,每天都像在升级打怪,特别有成就感。”

那种光,我很久没在她眼睛里见过了。

那是被崇拜、被需要、被紧紧追随才会有的光芒。

我点开她的朋友圈。

一条一条地往下翻。

大多是公司动态,行业新闻,偶尔有几张风景照。

直到半年前的一条。

她在戈壁徒步,是公司组织的团建。

九宫格照片,前八张都是壮阔的风景和团队大合照。

最后一张,角落里,她和一个年轻男孩并肩站着。

男孩背着一个巨大的登山包,手里还提着一个粉色的女士保温杯。

蒋冉冲着镜头笑,脸颊被晒得通红,眼睛却亮得惊人。

那个男孩,就是安辰。

他看着她,眼神里有毫不掩饰的倾慕和关心。

我把照片放大。

那个粉色的保温杯,是我送给蒋冉的生日礼物。

她一次都没用过。

她说,太幼稚了,不符合她女总裁的身份。

原来不是不用。

只是,不想在我面前用。

我的手指开始发抖,一种生理性的冷从脚底升起,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

这不是捉奸在床的愤怒。

这是一种被彻底否定的荒芜。

你精心构筑的世界,你引以为傲的细节,在另一个人那里,被轻易地、不屑一顾地,丢弃了。

然后,被另一个人,珍而重之地,捡了起来。

这比任何背叛都更伤人。

我继续往下翻。

三个月前,蒋冉去深圳出差。

她说一个人。

但我现在看到,安辰的朋友圈定位,同一天,也在深圳。

他说:陪老板出差,感觉身体被掏空。配图是一张酒店房间的照片,桌上放着两杯柠檬水。

蒋冉的朋友圈,两天后,发了一张照片。

一杯柠檬水,配文:酸涩的人生里,总要自己加点糖。

我忽然想起那个“柠檬—柠檬水”的比喻。

生活给了你一颗酸涩的柠檬,你要把它变成一杯好喝的柠檬水。

这是我曾经对陷入抑郁的蒋冉说过的话。

她把我的话,我的哲学,连同我的爱,打包送给了另一个人。

我关掉手机,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

天已经全黑了。

雨还在下。

城市的灯火在雨幕中,晕成一片模糊的光斑,像一场流泪的梦。

我不是一个喜欢失控的人。

我的人生信条是,所有问题,都可以被解构,分析,然后解决。

包括婚姻。

我拿出手机,给我的大学同学,现在是律所合伙人的周毅发了条微信。

“有空吗?咨询一下离婚协议的相关条款,主要是过错方的财产分割问题。”

周毅几乎是秒回。

一个问号。

我回:“别问,只提供法条。”

他很快发来几条清晰的法律条文,关于婚内出轨、财产转移的界定和取证。

最后,他发来一句:“林序,别冲动。你和蒋冉走到今天不容易。”

我看着“不容易”三个字,笑了。

是啊,不容易。

所以,我更不能让它,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结束。

我要一个答案。

更要一个,体面的收场。

4.

周六,蒋冉大学同学聚会。

她提前一周就告诉了我。

“林序,周六陪我参加同学会吧?在黄浦江边的一个会所。”

我当时正在画图,头也没抬地应了一声:“好。”

现在,我看着衣柜里的西装,忽然明白了她那点小小的、雀跃的期待。

她想带我去的。

至少,在那个时候,她还是想的。

我挑了一件深灰色的羊毛西装,配了条宝蓝色的领带。

蒋冉从衣帽间出来,穿了一条黑色的丝绒长裙,优雅,高贵,像一只骄傲的黑天鹅。

她看到我,愣了一下。

“你……打扮得这么正式?”

“同学会,不是应该正式一点吗?”我走过去,很自然地帮她整理了一下耳边的碎发。

指尖触到她的皮肤,她下意识地缩了一下。

那个细微的动作,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

“走吧。”我收回手,若无其事地说。

去会所的路上,我们一路沉默。

车里的空气,比外面的冬雨还要冷。

“最近公司很忙?”我先开口。

“嗯,年底了,冲业绩。”她看着窗外,语气平淡。

“那个叫安辰的助理,还在?”

我问得极其随意,像是在问天气。

她的肩膀,却瞬间绷紧了。

“在啊,怎么了?”

“没什么,听你总提起,挺能干的。年轻人,是该多给点机会。”

我甚至还笑了笑,一副“我很开明”的丈夫模样。

蒋冉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

她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这种试探,像在走钢丝。

我往前一步,她就后退一步。

我们之间,隔着一条看不见的深渊。

而那个叫安辰的男孩,就站在深渊的对岸,冲她微笑。

5.

会所金碧辉煌。

水晶吊灯把每个人的脸都照得容光焕发。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蒋冉的同学大多混得不错,金融精英,律所合伙人,创业新贵。

她一进去,就成了焦点。

“蒋冉,你可算来了!越来越漂亮了啊!”

“蒋总,听说你们公司又要融资了?牛啊!”

蒋冉游刃有余地应付着,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

我跟在她身后,像个合格的男伴,不多话,只在别人敬酒时,帮她挡掉一半。

“这位是?”一个微胖的男人问。

“我先生,林序。”蒋冉介绍道。

“哦——建筑设计界的大才子!久仰久仰!”

我微笑着点头,和他碰杯。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

我顺着众人的目光看过去。

一个穿着白色休闲西装的年轻男孩走了进来。

他很高,很瘦,皮肤白皙,眉眼干净得像一张白纸。

是安辰。

他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礼盒,径直朝我们走来。

“蒋总。”他把礼盒递给蒋冉,声音清朗,“您要的伴手礼,刚刚送到的。”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一丝玩味和好奇,在我们三个人之间来回扫视。

一个女总裁,带着丈夫参加同学会,她的男助理,却“恰好”出现,还送来了东西。

这画面,太有故事感了。

我看到蒋冉的脸色,白了一瞬。

她的手,紧紧攥着酒杯,指节泛白。

她没想到安辰会来。

或者说,她没想到,他会以这种方式,闯入她的私人社交圈。

“小安,你怎么来了?”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的责备。

“您忘了?您说聚会结束要去见一个投资人,让我把资料送过来,顺便接您。”安辰的表情,无辜又坦然。

他说得那么自然,仿佛这真的是一次正常的工作交接。

可他眼睛里的光,出卖了他。

那是一种,急于宣告主权的,带着挑衅的光。

他在向我示威。

我笑了。

不是冷笑,也不是苦笑。

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觉得荒谬又好笑的笑。

我终于知道,蒋冉为什么会觉得疲惫。

一边是密不透风的婚姻,一边是步步紧逼的爱慕。

她被夹在中间,动弹不得。

她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喘息的出口,却没想到,那个出口,正在变成另一个围城。

我没有看蒋冉,也没有看安辰。

我转身,朝不远处的一个卡座走去。

苏晴正坐在那里,百无聊赖地晃着手里的红酒杯。

苏晴,我大学最好的朋友,家境优渥的富家千金,也是今晚唯一一个,知道我计划的人。

我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戏演得不错。”苏晴压低声音说。

“还没到高潮。”我端起她的酒杯,喝了一口。

苏"你老婆快绷不住了。"

“那就对了。”

我放下酒杯,站起身。

在全场目光的注视下,我走到苏晴面前,弯下腰,伸出手。

“苏晴,赏脸跳支舞吗?”

苏晴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我的意图。

她把手搭在我的掌心,站了起来,笑靥如花。

“我的荣幸,林大设计师。”

我们滑入舞池。

灯光旋转,音乐悠扬。

我搂着苏晴的腰,她的香水味,清冽又疏离。

我的目光,越过她的肩膀,精准地落在了蒋冉身上。

她站在原地,像一尊被冻住的雕塑。

安辰站在她身边,想去拉她的手,被她不动声色地躲开了。

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那里面有震惊,有不解,有愤怒,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恐慌。

一曲舞毕。

我把苏晴送回座位。

然后,我端着两杯香槟,重新走回蒋冉身边。

全场的焦点,再次聚集过来。

我把其中一杯,递给一脸错愕的安辰。

“辛苦了,小兄弟。”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亲切得像个邻家大哥,“这么晚还为我太太的工作操心。”

我刻意加重了“我太太”三个字。

安辰的脸,瞬间涨红了。

然后,我转向蒋冉的那些同学们,他们正用一种看好戏的眼神看着我们。

我举起酒杯,脸上是无懈可击的微笑。

“抱歉,刚刚和老朋友叙了叙旧。”

我伸出另一只手臂,轻轻搂住身边一个穿着白色礼服的女孩。

那个女孩,是苏晴。

她适时地走过来,挽住了我的胳膊,笑得明媚又得体。

我对着众人,朗声说道: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苏晴,我最好的朋友。至于我身边这位……”

我转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脸色煞白的蒋冉。

然后,我搂紧了她,把她往我怀里带了带。

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厅。

“这位,才是我太太,蒋冉。”

整个世界,安静了三秒。

随即,是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掌声和附和。

“哈哈,林才子真会开玩笑!”

“夫妻感情真好啊!”

没有人撕破脸。

所有人都维持着成年人世界的体面。

但我知道,这场无声的战役,我已经赢了第一回合。

我当着所有人的面,清晰地、不容置疑地,宣告了我的主权。

我告诉安辰,也告诉蒋冉:

这个女人,是我的。

无论我们的婚姻出现了什么问题,她都姓林,是我的妻子。

轮不到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

我看到安辰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

他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垂下了骄傲的头颅。

而蒋冉,她在我怀里,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她没有挣扎,只是抬起头,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冰冷又陌生的眼神,看着我。

我知道,真正的战争,现在才刚刚开始。

6.

回家的路上,车里的气氛,比冰点还低。

蒋冉一言不发,只是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她的侧脸,在明明灭灭的路灯下,显得格外苍白和脆弱。

我也没有说话。

沉默,有时候是最好的审讯。

它会把压力,成倍地施加给那个心里有鬼的人。

直到车子驶入地库,停稳。

我熄了火。

“下车吧。”

“林序。”她忽然开口,声音沙哑,“你今晚,到底想干什么?”

“你觉得呢?”我反问。

“你是在羞辱我吗?当着我所有同学的面?”

“羞辱?”我笑了一声,“蒋冉,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你,是我的妻子。这难道不是事实吗?”

“可你搂了苏晴!”她猛地转过头,情绪终于有了一丝裂缝,“你当着我的面,和别的女人跳舞,搂着她,你把我当什么了?”

“那你呢?”我迎上她的目光,一字一句地问,“你把你的男助理带到我们的同学聚会上,你又把我当什么了?”

她噎住了。

“他只是来送资料的!”

“送资料?”我打开手机,翻出那张戈壁徒步的照片,递到她面前,“送资料需要帮你背着我送你的保温杯吗?”

我又翻出那两条柠檬水的朋友圈。

“送资料需要和你一前一后,在同一个城市,喝着同样的东西,说着同样的话吗?”

最后,我点开那个购票软件,把那个刺眼的“常用同行人:安辰”,展示给她看。

“蒋冉,告诉我,这也是工作需要吗?出差需要绑定成常用同行人吗?”

我的声音,始终很平静。

没有一丝波澜。

但我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精准地扎进她最心虚的地方。

她的脸色,一寸一寸地白下去。

最后,血色尽失。

她看着手机屏幕,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车厢里,是死一般的寂静。

我能听到她急促的呼吸声,和自己沉稳的心跳声。

像一场宣判。

很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都看到了?”

“是。”

“什么时候?”

“三天前。”

她闭上眼,身体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

不是愤怒,是恐惧。

“林序,我……”她想解释。

“下车吧。”我打断她,“回家谈。”

我不想在这样一个狭小的,冰冷的空间里,审判我们的七年婚姻。

那太不体面了。

7.

客厅的灯,开得雪亮。

我坐在沙发上,蒋冉坐在我对面。

我们之间,隔着一张冰冷的玻璃茶几。

就像我们此刻的关系。

透明,易碎。

“说吧。”我说,“我想听实话。”

她双手抱着手臂,像一只受惊的鸟。

“我和他……没什么。”

“没什么?”我重复了一遍,觉得有些可笑,“蒋冉,我们都是成年人,不要用这种话来侮辱彼此的智商。”

“我没有!”她抬起头,眼圈红了,“我承认,我对他,是有一些好感。他年轻,有活力,他崇拜我,依赖我。在他身边,我觉得自己不是那个疲惫不堪的蒋总,我只是一个……可以被依靠的姐姐。”

“姐姐?”我看着她,“姐姐会和弟弟绑定成常用同行人吗?”

她的脸,又白了。

“那是个意外。有一次我们一起出差,他帮我订的票,系统就自动……”

“蒋冉。”我再次打断她,“不要再找借口了。我今天不想听这些。我们就谈一件事:这段婚姻,你还要不要?”

她愣住了。

她可能想过我会愤怒,会争吵,会质问。

但她没想过,我会这么冷静地,把“离婚”这个选项,直接摆在桌面上。

“我……”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我给你两个选择。”我竖起一根手指,“第一,我们离婚。婚内财产,按照法律规定,你是过错方,我会请最好的律师,争取我应得的全部。包括你公司的股份。”

她的瞳孔,猛地一缩。

“第二。”我竖起第二根手指,“我们不离婚。但要重新签一份‘婚姻合同’。”

“……合同?”她茫然地看着我。

“对,合同。”我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沓早就打印好的文件,放在她面前。

“这是我这两天拟的。你可以看一下。”

她颤抖着手,拿起那份文件。

标题是:《婚姻关系存续补充协议》。

“林序,你……”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你把我们的婚姻,当成一桩生意?”

“难道不是吗?”我平静地回答,“婚姻,本质上就是一种契约关系。基于感情,但由责任和义务维系。现在,我们的契约出现了裂痕,作为甲方,我有权要求乙方,对违约行为进行修正,并签订补充条款,以保证契约的继续履行。”

我的话,冰冷,理性,不带一丝感情。

却比任何歇斯底里的指责,都更有力量。

我看到蒋冉的肩膀,垮了下来。

她那身骄傲的,坚硬的铠甲,在我的“合同”面前,寸寸碎裂。

她低头,一页一页地翻看那份协议。

协议内容很详细。

第一条:关于忠诚义务。明确规定,任何一方,不得与婚外第三方,发生超越正常同事、朋友界限的情感或肉体联系。包括但不限于:单独外出、赠送礼物、频繁的私下联系。

第二条:关于家庭责任。规定了双方每周必须保证的共同家庭时间,不少于10小时。包括共同进餐、散步、交流。

第三条:关于财务透明。双方所有超过十万元的重大开支,必须告知对方。

第四条:关于沟通机制。每周进行一次“家庭会议”,坦诚交流一周内遇到的问题和感受。

第五条:关于违约责任。若任何一方再次违反忠诚义务,自愿放弃所有婚内共同财产,净身出户。

……

一条一条,清晰,明确,像一份真正的商业合同。

蒋冉看得很久。

久到我以为,她会把这份协议,直接摔在我脸上。

但她没有。

她只是抬起头,眼睛里,是我从未见过的脆弱和迷茫。

“林序,我们之间,一定要这样吗?”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一定要用这种方式,来衡量感情吗?”

“不是衡量。”我纠正她,“是保护。”

“我不是不善良,蒋冉,我是不喜欢脏。”

“婚姻这间屋子,可以有裂痕,可以漏雨,我们可以一起修。但不能有别人留下的垃圾。我不喜欢。”

“克制不是恩赐,是义务。忠诚不是选择,是底线。”

我看着她,一字一句,把我的价值观,清晰地传递给她。

“如果你觉得,这份协议,是对你人身的束缚,是对你感情的侮辱,那你可以不签。”

“我们明天就去民政局。”

“我把时间当成硬币,投了七年,只是为了换取更靠近你。但如果那条路已经堵死了,我不会再浪费一枚硬币。”

说完,我站起身,准备回客房。

“我签。”

身后,传来她微弱,却清晰的声音。

我停住脚步,回头。

她拿起笔,在协议的最后一页,乙方的位置,一笔一划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蒋冉。

那两个字,她签过无数份价值上亿的合同。

却从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沉重,用力。

写完,她把协议推给我。

“林序,对不起。”

这是她今晚,说的第一句,也是唯一一句,道歉。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了一下。

酸,涩,涨,疼。

百感交集。

我走回去,拿起协议。

在甲方的后面,签上了我的名字。

林序。

从这一刻起,我们的婚姻,进入了2.0时代。

一个有法可依,有章可循的,契约化时代。

我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我只知道,这是在悬崖边上,我能找到的,唯一一条,可以拉住她的绳索。

8.

第二天,是周一。

我醒得很早。

走出客房,看到蒋冉已经坐在餐桌前了。

她化了淡妆,但依然掩不住眼下的青黑。

桌上,放着一杯热牛奶,和两片烤好的吐司。

“早。”她说。

“早。”我坐下。

气氛依然尴尬。

“我……把安辰调走了。”她喝了一口牛奶,低声说,“调去了分公司,下周就去报到。”

我“嗯”了一声,没有多说。

“还有,”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推到我面前,“这个,你拿着。”

我打开。

里面,是一枚玉坠。

质地温润,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

结婚的时候,我把它给了蒋冉,说,这是我们家的传家宝,以后,要传给我们孩子的。

后来,我们一直没有孩子。

这枚玉坠,她就一直收着。

“什么意思?”我问。

“我觉得,我现在,不配戴着它。”她的声音很轻,“等你觉得,我值得了,再给我。”

我看着那枚玉坠。

它在晨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

像一个沉默的,关于“家”和“传承”的符号。

我没有拒绝。

我把它收了起来。

“好。”

那天早上,我们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但我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地改变。

那堵在我们之间的,冰冷的墙,似乎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

9.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们严格按照那份“补充协议”来生活。

蒋冉真的变了。

她开始准时下班。

就算有推不掉的应酬,也会提前打电话告诉我,并且保证在十点之前回家。

我们每周至少有三个晚上,是一起吃饭的。

她不再说“没胃口”,会把我做的每一道菜,都吃得干干净净。

有一次,我炖了莲藕排骨汤。

就是那天,她嫌弃是“例行公事”的汤。

我以为她会抗拒。

但她只是沉默地,一小口一小口,喝完了整碗汤。

喝完,她抬起头,看着我,说:“今天的汤,很好喝。”

那个瞬间,我感觉心里的某一块冰,融化了。

周五晚上,是我们的“家庭会议”时间。

我们不再谈工作,不谈股票,不谈那些宏大的叙事。

我们就聊一些,很小很小的事情。

我聊我新接的项目里,一个固执的甲方。

她聊她公司里,一个爱打小报告的员工。

我们像两个放学回家的小学生,交换着一天里,那些微不足道的喜怒哀乐。

我发现,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平心静气地,听她说话了。

她也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女总裁。

她会皱着眉,抱怨新来的实习生打碎了她心爱的咖啡杯。

她会眉飞色舞地,模仿某个投资人夸张的港普口音。

她变得……有烟火气了。

那个曾经被工作和压力,挤压得只剩下一个剪影的蒋冉,又重新,变得丰满,立体起来。

有一次,开完会,她忽然问我:“林序,你还想去北海道吗?”

我愣了一下。

“想去的时候,再去吧。”我说。

“嗯。”她点点头,眼角有了一丝笑意,“等雪最大的时候,我们一起去。”

我知道,那扇曾经紧闭的门,正在为我,重新打开一条缝隙。

10.

周六,我们一起去逛超市。

这是协议里规定的一项“家庭活动”。

我们推着购物车,在琳琅满目的货架间穿行。

像一对最普通的夫妻。

在水果区,我看到有新鲜的石榴。

红得像玛瑙。

我想起蒋冉的母亲,一个温婉的南方女人。

她曾经说过,石榴多籽,是好兆头。

我鬼使神差地,挑了两个最大最红的。

蒋冉看着我,眼神有些复杂。

“你……还想着……”

我知道她想问什么。

关于孩子。

那是我们之间,另一个巨大的,心照不宣的伤口。

“不想了。”我把石榴放进购物车,笑了笑,“就是觉得,它长得好看,喜庆。”

她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把那两个石榴,往购物车更里面,推了推。

仿佛怕它们会掉出来。

那个小小的动作,让我心里一暖。

晚上,我们坐在沙发上,一起看电影。

我拿过一个石榴,用刀切开,把里面晶莹剔ྟ的石榴籽,一粒一粒,剥在碗里。

蒋冉看着我的动作,忽然说:“我小时候,我妈妈也总是这样给我剥石榴。”

“我知道。”我说,“阿姨告诉过我。”

她愣住了。

“她什么时候……”

“我们刚结婚那年,她来上海。你加班,我们俩在家,她跟我聊了很多你小时候的事。”

我把那碗剥好的石榴,递给她。

“她说,你从小就倔,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但心软,嘴硬心软。”

蒋冉接过碗,低着头,用小勺挖着石榴籽,一粒一粒,送进嘴里。

我看到,有东西,从她眼里掉下来,落进了那片鲜红的晶莹里。

她没有哭出声。

只是肩膀,在微微地颤抖。

我伸出手,揽住她的肩膀,把她轻轻地,拉向我的怀里。

她没有抗拒。

她靠在我的胸口,像一只终于找到港湾的,疲惫的船。

“林序,”她的声音,闷闷地传来,“我们……还能回去吗?”

“回不去了。”我抚摸着她的头发,轻声说。

她的身体,僵了一下。

“我们只能,往前走。”我继续说,“把过去那些不好的,都留在身后。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她在我怀里,沉默了很久。

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

那个晚上,我没有回客房。

七年来,第一次,我觉得我们的卧室,不再是一个冰冷的,只用来睡觉的空间。

它重新,有了温度。

有了……家的感觉。

11.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时,蒋冉还在睡。

她侧着身,脸埋在枕头里,只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岁月静好。

我忽然觉得,那份冰冷的“婚姻合同”,或许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

它像一个外科医生,用最精准的手术刀,切除了我们婚姻里的肿瘤。

过程很痛,很残忍。

但至少,保住了性命。

我下床,准备去做早餐。

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短信。

来自一个陌生号码。

我点开。

“林序哥,你好。我是苏晴的表弟,我叫李浩。”

苏晴的表弟?

我皱了皱眉。

“上次同学会,我姐跟我提了你和你太太的事。我觉得,有些事,你可能需要知道。”

“关于安辰。”

我的心,咯噔一下。

“他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他接近蒋总,是有目的的。”

“他不是爱她,他是在利用她。”

“他是我之前的同事,在另一家公司。他因为泄露商业机密被开除,并且在业内被封杀了。他之所以能进蒋总的公司,是因为他改了名字。”

“他的原名叫,李伟。”

“他之前公司的老板,是蒋总现在最大的竞争对手,宏远科技的张总。”

“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我猜,绝对不是谈情说爱那么简单。”

“林序哥,你让你太太,小心一点。”

我拿着手机,站在清晨的阳光里。

全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蒋冉。

她睡得那么安稳,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她以为,风暴已经过去。

她以为,只要她愿意回头,海岸就永远在那里。

她不知道。

一场更大的,更凶险的,足以将她和她的事业,都彻底吞噬的巨浪,才刚刚开始,朝她涌来。

我攥紧手机,指节发白。

我以为,我打了一场婚姻保卫战。

现在我才发现。

那,或许只是一个开始。

真正的战争,对手,根本不是那个叫安辰的年轻男孩。

而是他背后,那张看不见的,巨大的网。

而我,和我的妻子,我们两个人,都身在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