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缺少什么诺贝尔奖？

昨日体检时，无意中发现自己悄然生长了一根长长的眉毛，因为平素不照镜子，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模样，更不知道眉毛胡须的变化。没想到，我如今也有“长寿眉”了。俗话说，“眉毛一根长，能抵万担粮。”看来，离富贵的日子不远了。

到底什么是富贵，我也不知道。就犹如我们说自由一样，什么是自由？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吧。有时候晚上从办公室回去，到了十一点以后，肚子就咕咕咕地叫唤。那一刻总会想到大院北门的小吃摊，有米粉、有甜不辣，有各种小海鲜；或者大院东门的牛肉汤、炒凉皮、砂锅米线。忍不住去转一圈，可是在途中又想到体检报告上的脂肪肝、油脂三高等“富贵病”，再看看自己比脸还干净的口袋，还是算了，老老实实回宿舍看书、睡觉。

自由吗？自由。没人阻挡你吃饭穿衣，可是你自己阻挡了自己。人在江湖，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所谓的自由，就像诗和远方一样，残存于内心的深处。回去后，拿出贾平凹的《暂坐》翻看，总觉得意味寡淡，找不出当初读“商州系列”的那种情感上的共鸣。也许是贾平凹老了，江郎才尽；也许是我老了，沉默消寂，不喜都市男女的爱恨情长，缠绵悱恻。相对于佛经和心学，就像二锅头与酱香老酒，不够悠长、浓郁。唯有一句话，是书中的作家弈光说的，“才子正半老，佳人已徐娘”，让人记忆深刻。

看到“才子”这个词，我忽然发现很久没联系S先生了。他是我们的小师弟，当年就以“才子”著称。在本硕博连读还不流行的时代，他就被当时才30岁的博导录为弟子，毕业后直接去了首都。我们有时候还彼此关注，就是在专业之外还有个共同的爱好：足球。我看他一个文艺青年，平时文质彬彬，唯有对于足球，总能流露出愤青的本色，用他的话说，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我说“你不关注不就行了？”

他沉默了许久，说，“我贱，总行了吧？”

我也沉默，说到底，我们都是贱人。喜欢是你的自由，不喜欢也是你的自由。没人强迫你去关心，也没有要求你去为它的发展出谋划策，可是，打开手机，总是先看看第十五届全运会山东又夺了几块金牌，看看中超的排名和花絮。

所以我很奇怪“自由”这个东西。我们经常说“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那是你的自由。”可是，爱吃什么，爱想什么，又仿佛是命中注定的。我们？哪有什么自由？只是知道不知道而已。

那天我写了一篇关于刘少奇的小文，认为他的主要贡献在于内战时期工人运动、七大时提出毛思想，建国后推动经济建设。S评论说，“刘主席的能力，主要在于理论开发和战略眼光。这是我们绝大多数国人所缺乏的。”

他又补充说：“你看每年的诺贝尔奖，大多数都是欧美、日本的科学家。”我们国人总是不服，说我们的高铁如何稳定，火箭如何先进，基建如何创造奇迹，等等。这些都是技术类的层面，大多属于工科。但离“道”还有一些距离。像牛顿、爱因斯坦、杨振宁，都是提出重大理论的科学家。像爱迪生、诺贝尔这样的技术型科学家，虽然也很厉害，但是影响力要弱一些。所以，普通人关注的地方，往往在于他能理解的范畴，看许世友少林寺的传奇故事，谈杨子荣智取威虎山的惊心动魄，但是，细节或者局部的精彩抵不上战略和思想的威力。像蒋介石，与毛主席相比，就差了这么一层。国民党的孙中山是有理论开发和战略眼光的，可惜去世了。在我党，除了教员外，刘在这方面的能力也是很突出的。

“就像你们郓城的宋江，在以实力论高低的水浒108名好汉中，他的武力值算什么呀？不说倒数第一，倒数前十应该大致不差。可是他能成为头领，就在于提出‘替天行道’的理论和‘招安’的战略眼光。虽然我们都很鄙视他的招安和投降，但是你也不得不承认，就凭梁山郓城这巴掌大的一片地方，要想成就霸业，基本不可能。”

家乡和母校就是这样，你可以一天抱怨八十遍，但是容不得别人说一句客观的评价。我听着他批评鲁西南的意思还没终结，就不再回应，装作睡着了。

没人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