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府上来了个穿越女,女扮男装进青楼,仅仅是为了长见识
发布时间:2025-10-31 10:28 浏览量:3
摄政王府上来了个穿越女。女扮男装进青楼,仅仅是为了长见识。目睹摄政王抱着我,她伤心欲绝离开。为博美人一笑,摄政王下令查封玉春楼。三十多位姐妹锒铛入狱,妈妈当场惨死。一顶软轿将我送去别院,摄政王摸着我的脸安抚:「阿清气性大,你且在这住一段日子,待日后接你进王府。」我不吵不闹,安静应下。转日便让人告知林清我的住处。
1
林清到别院时,医女刚为我诊完脉。
侍女去抓药,左右无人。
我走出房间,便见林清站在院门口。
她打量着院子,神情自傲,颇有些瞧不起的意味。
此院清雅幽静,两侧种满湘竹,假山下溪流潺潺,君子兰长得正盛。
这般雅致到了林清姑娘眼里,竟是瞧不起。
我步入院中,欠了欠身子:「林姑娘。」
林清皱了皱眉:「你不必向我行礼,人人生来平等,你若将自己摆在低处,别人又如何高看你?女子更应自珍自重。」
我微微一怔。
人人生来平等?
多好笑呀。
我自幼被玉春楼的龟奴捡了回去,自此便入了奴籍。
养育我长大的是奴隶,长大后的我也是奴隶。
可眼前这位自称来自千年后的姑娘,告诉我人人生来平等。
如何平等?
高门大户的公子小姐罗袍锦衣,生来便金尊玉贵、奴仆成群,此后就算不学无术,也能蒙祖辈荫蔽,大富大贵过完一生。
而奴隶代代为奴,生下的孩子仍旧是奴隶,仰人鼻息苟延残喘。
我粲然一笑,问她:「林姑娘,您告诉我,这世道如何平等?女子又该如何自珍自重?」
林清不悦被我反问,微抬下巴:「世道不公,自然需要有人反抗,身为女子,更应反抗这封建礼教,走出闺房,走出后宅,自力更生,让世人侧目。」
又说:「莫姑娘,以色侍人,终有年老色衰之日。如今玉春楼被封,你更应该抓住机会,脱去奴籍,清清白白做人,而不是继续做他人的外室,自甘下贱。」
她说得正义凛然,字字铿锵,似乎冲破这千年来压在女子身上的枷锁,轻轻一挣便能打开。
我弯腰大笑,眼角溢出泪光。
「你笑什么?我说的不对?」
我轻轻抬手擦去眼泪,看着她:「林清,你有真正看过这世道吗?」
先帝昏聩,醉心酒色,酒池肉林,兴修大量行宫,耗费人力财力无数。又专信宦官,斩杀忠臣,凡谏言之人皆抄家,贬为庶人,流放千里。
十年前,各路亲王、诸侯起兵谋反,民间亦有不少被逼无奈的百姓揭竿而起,自立为王。饿殍遍野,白骨森森,皇城里夜夜笙歌,大军抵达城门之下,先帝却先一步溺死于浴池之中。
安亲王率圣旨昭告天下,封摄政王,辅佐幼帝,太后垂帘听政。
幼帝尚且六岁,大权掌于摄政王周景琛与太后赵氏之手。
太后一心只想钻营权势,扶持后家,赵氏一举成为京中第一世家,盘剥百姓愈加明目张胆。
摄政王为笼络诸侯,世家门阀子弟皆可入朝为官。
世家壮大,寒衣无门。
我指着院外大街上乞食的人,笑问林清:「你看见这满街的乞丐了吗?你知道你这一身罗袍宝饰能养活多少个他们吗?你知道为什么这里面没有妇孺吗?」
林清被我的质问气得面红耳赤。
她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头上的珠钗玉簪,忍不住反驳:「这些都是景琛为我置办的!更何况,难道我麻布粗衣,便能让他们饱腹?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帮助景琛实现国富民强、人人安居乐业的!」
我嗤笑一声。
「所以你女扮男装逛青楼,也是为了民生?」
林清一愣。
2
她说:「我只是好奇青楼是什么样的,电视剧小说里,穿越女都会去。」
说着又理直气壮起来:「你们做这门营生,客人如何去不得?」
她把逛青楼当作一场消遣。
这位满口人人平等,让女子自立自强的后来人,自出现在皇城之中,便说要帮助周景琛实现大业,要让百姓路不拾遗,要让女子入朝为官。
可她却扮作男子,大摇大摆走进玉春楼,点了最妖媚的两位姐姐,左拥右抱,笑看台上穿着暴露的女子跳着迎合男子的舞。
仅仅是好奇?
一个说着男女平等的女子,却将女子的苦难视作取悦。
她不同情她们。
她消遣她们。
她私心里瞧不起她们。
仅仅是好奇,玉春楼上上下下五十多个人,死的死,关的关。
妈妈临死前还想将我们的身契还给我们。
迎春姐姐胸口被穿透,死不瞑目。
打手们一个个倒在血泊里,鲜血染红了整块地毯。
柔儿将我从后门里推出,让我跑,再也别回来。
她最后是被钉在门上的。
我被周景琛禁锢在怀里,看着门扉上渗出深色的印记。
周景琛盖住我的眼睛,在我耳边安抚:「小春儿别看,你那个叫夏夏的婢女在等你,听话,不要乱跑,嗯?」
泪水自眼里涌出,连带着汹涌的恨意。
我咬牙看着她,满目讥讽:「我们这门营生?倘若这世道给我们活路,我们如何愿意做这门营生?林清,你真的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进风尘?」
林清不以为然:「你们若是真的想活下去,什么营生不可以?怎么别的女子能,你们不能?」
何其可笑。
一个依附于男子的女子,一个从未在这大厦将倾的时代劳作过的女子。
嘲讽堕入风尘的女人为什么不选别的营生。
我再问她:「你知道大街上,为什么没有妇孺乞食吗?」
林清理所当然回答:「女子如何能当街乞食?」
「为何不能?」
林清噎了一下:「女子当独立,有手有脚自然可以选择更好的营生。」
我便懂了。
林清的世界里,妓子的地位比乞丐高。
只因为妓子穿着更体面些。
但或许并没有不同。
林清皆看不起这两者。
她投以众生高高在上的视线,说自己要拯救黎民,却又嫌弃他们麻木不开化。
我擦干脸上的泪水:「没有妇孺,是因为他们易人而食。」
林清的脸色骤然苍白。
我扯出一抹笑,将这个被蠹虫蚕食殆尽的王朝撕开给她看。
「他们将自己的妻子相互交换,孩子先烹制而食,等孩子被吃完了,便将奸淫折磨够了的女子也烹制。」
整条大街上只剩一群青壮的男人,虎视眈眈盯着下一个将要病死饿死之人。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衣着华丽的林姑娘,从来没有把视线真正投向百姓。
3
「这些只是暂时的。」林姑娘说,「我会帮助景琛变法,改变现状。」
我撑着额头笑。
林姑娘来到皇城,半月有余。
她是负有盛名的才女,随口一吟便是千古佳句。
天下才子皆追捧她,称她为「千古第一才女」。
她鼓励官家小姐走出闺阁,寻找自己的天地。
她提出惊世变革之法,要为寒门子弟开一条平等的入仕之路。
周景琛带她跑马道、赏烟花,为她裁制新衣,五百绣娘连夜赶工十日,流水般送进摄政王府。
然后林姑娘看遍了繁华的盛京城,便说要去盛京城最脂香味浓的玉春楼看姑娘、喝花酒。
我笑得不可遏制:「改变现状?便是将二十几条人命视如草芥?将玉春楼赶尽杀绝?」
林清表情稍微不自在。
她咬唇,为自己辩解:「我没想到景琛做事这么极端,那些已死之人我会为他们处理后事,大牢里的人也会释放。」
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
抵了二十几条人命。
我死死盯着她的眼睛,只从中看到了一丝愧疚和后悔。
甚至没有害怕。
多可怕啊。
一个满口民生大计、人人平等的人,竟然没有对封建王朝的畏惧,没有对生命的敬畏。
不敢想象,这竟然是千年后的人。
若是千年后的女子,仍旧以逛青楼为消遣,那她们和现在这般行事的男子,又有何区别?
有的。
她们比男子和社会还可怕。
林清今日到访,是为了劝说我自力更生,离开周景琛。
她没有想过,一个貌美但没有自保能力的女子要如何自立门户。
她只是居高临下地提出「女子应觉醒自我」,却又不教女子任何技能。
在她看来,我是一个觊觎周景琛的短视女子。
她能不计前嫌来劝说我,已是她作为新时代女性的包容。
真可笑啊。
哪有刽子手觉得自己善良的?
我没有宏图大志,没有野心抱负。
我曾经只想听姐姐们的话,赎身之后在摄政王府本本分分做一名妾室。
现下我仅有一个目的。
为妈妈和姐妹们,报仇。
4
夏夏拎着药回来了。
药包上贴着大大的几个字:「安胎药。」
林清自然看见了。
她高傲的眉眼转眼间变得阴沉愤怒,指着我寒声问:「你怀孕了?」
我下意识抚上小腹,往后退了一步。
夏夏连忙将药藏在身后,欲盖弥彰:「不是安胎药,是安神药。」
林清身边的丫鬟一把将她抓住,抢走药。
白纸黑字。
林清的视线再次落到我身上时,夹杂着嫉恨与杀意:「你这个贱人!」
被爱情和嫉妒冲昏头脑的女人,似乎和每一个来玉春楼抓奸的夫人重合。
同样的面目扭曲、丑陋凶残。
她气得身体颤抖,瞧着痛苦极了。
痛苦于自己的心上人不洁,痛苦于自己爱上了一个旧时代的男人。
林清与周景琛的爱情盛京城里无人不晓。
林清救了周景琛,两人皆是一见钟情。
林清更是写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白首不分离」的情诗,大胆表露自己的心意。
被心上人背叛的痛苦让她理智尽失。
她捂着头,一脸狰狞:「我是为了你好,未婚先孕生下来的外室子,一辈子都将受人唾弃,不如……不如不要生下来……」
「对,我是为了你好……你身份卑贱,无依无靠,有了孩子也给不了他好的生活。」
「既然孩子最后都会怨你,何必要生下来?」
她自说自话,一步步向我走近。
我看着她,没有躲避:「你说的,人人平等,为何他低人一等。」
林清的手握住我的肩膀,在微微颤抖。
她红着眼眶,努力弯了弯唇:「怪只怪,他寻错了母亲。」
她猛地用力一推,将我狠狠撞在旁边的石头上。
剧烈的疼痛自腰腹传来,接着是一阵剧烈的绞痛。
我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听见夏夏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疼痛不断加剧,小腹不断绞痛,犹如钝刀一次次陷进肉里。
恰好赶来的周景琛目睹一切,声若寒冰:「放肆!林清,本王是不是太纵容你了?」
他不留情面地掐住林清的脖子,林清不可置信,不停拍打他的手臂。
周景琛看她的眼神格外嫌恶,将她往旁边狠狠一甩,转身小心翼翼将我抱起。
他一边下令:「江严,速去找太医!韩武,找最近的大夫医女。」
一边柔着声音哄我:「小春儿,不怕,不怕,我在这里。」
我疼得满头冷汗,一滴温热的眼泪落在他的掌心:「王爷,疼,我好疼啊。」
这是迎春姐姐教的。
她说,女人最不让人设防的武器,就是眼泪。
她还说:「我们家的小惊春啊,哭起来的时候,看得人心都要化了。」
姐姐。
姐姐,穿心的时候,你该有多疼呀?
5
我生于康隆 17 年春。
那年春天,太子少傅进宫死谏,痛骂先帝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先帝震怒。
太子少傅当场被杖杀,其后诛九族的圣旨送至太子少傅府上。
少傅族亲、门生、邻里一应被抓,次日问斩。
问斩当日,盛京城内空无一人,唯有一个龟奴,悄无声息背着一位姑娘,行走在桃花梨花纷飞的巷子里。
玉春楼的绿漪姑娘,年过二十七,已是红颜不再。
故而出行没有软轿,没有婢女。
龟奴李五将她送进一位富商的府上,直至天明,才见她满身伤痕出来。
他将她背起,沿着杨柳依依的青石路返回,大街上囚车一辆接着一辆,李五怕出意外,走了小路。
正是春令时节,灼灼的桃花和雪白的梨花落在地上,沾上泥土。
背上的绿漪姑娘气息越来越弱,似是伤得不轻。
李五总担心她会死在他的背上,故而走得步子越来越急。
直至到了玉春楼后门,绿漪动了动,说:「那有个孩子。」
梨花和桃花铺在襁褓上,孩子转着眼珠,嘴里嚼着花瓣。
李五走到襁褓前,小心翼翼将她抱起。
她弯着眼睛笑,嘴里咿咿呀呀。
前几日,太子少傅幺子为女儿办百日宴,府上管事在门口施粥撒钱,李五捡到了五个铜板。
管事不嫌弃他的寒酸,舀粥的时候说:「不够吃再来。」
李五吃到了一顿饱饭。
他是个泥腿子,不懂大道理,只知道不能让人发现这个孩子。
他将孩子抱进了玉春楼,藏在自己床底下的木盆里。
好在孩子不哭不闹,没人发现。
第二日李五要背别的姑娘,在盆里放了一个馍馍。
拖着病体来的绿漪揭开布料时,看见的便是一个抱着馍馍啃的小娃娃。
眼睛乌黑明亮,看见她就笑。
绿漪心一软,将她抱在怀里,给她倒水喝。
小孩子得吃软和有营养的。
绿漪去求正当红的柔儿,讨要羊奶。
柔儿眯着眼睛打量她:「怪事了,绿漪姐姐怎么突然要喝这东西?」
却还是给她倒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