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陆小曼背叛,王庚44岁终获真爱,儿女双全,孙女成作家为其正名

发布时间:2025-10-31 08:21  浏览量:3

中间为王庚孙女王冬妮

2024年,德国海德堡。

书房里,著有《了不起的古希腊》的女作家王冬妮,关闭了电脑页面——

上面正展示着“王赓为陆小曼终身不娶”的煽情文章。

她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家族相册,指尖停在一张照片上:

只见,王庚身穿白色西装,旁边依偎着温婉秀雅的妻子陈剑趣。

两人的目光都望向镜头,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王庚与第2任妻子陈剑趣

凝视着祖父母的合照,王冬妮不禁苦笑:

“如果祖父真的终身未娶,那我父亲王兴安和姑姑王盛宏从何而来?我和姐姐又算什么?”

为了澄清那些以讹传讹的故事,更为了让世人看清“陆小曼前夫”这个标签背后,那个真实、立体、有血有肉的王赓,王冬妮撰写了《江河行地,海浪无声:我的祖父王赓》一书。

王赓

01

1895年,江苏无锡。

甲午战争的硝烟还未散尽,王家老宅里传来一声婴儿啼哭。

男孩取名王赓,字受庆。

家道中落,身为长子,他早早扛起责任。

15岁,他走进清华学堂;

16岁,一举考取庚款留学生,先后就读于密歇根大学、哥伦比亚大学、普林斯顿大学等名校;

20岁,他弃文就武,考入西点军校,成为中国历史上仅有的八名西点毕业生之一。

毕业那天,西点礼堂肃穆庄重。

校长声音洪亮:

“Ken Wang——总成绩第十二名,射击奖章获得者。”

全场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第二天,校报标题赫然写道:

《中国天才的军事誓言》

文章引用了王庚的毕业感言:

“我将用全部所学,建设中国现代化军队——这就是我来到西点的目的。”

王庚

1918年,23岁的王庚学成归国。

他很快进入陆军部,授少尉军衔。

不出数月,已兼任工程营营长,晋升陆军中校。

母校清华也向他伸出橄榄枝,请他担任兵操教练与算术教员。

1919年1月,王庚以海陆军顾问兼外交部翻译的身份,随团出席巴黎和会。

其流利的英语、沉稳的气度,让在场华人惊叹:

“江山代有才人出!”

虽然中国代表团在此次饮恨而归,但王赓却遇见3位改变他命运的人——

梁启超、蒋百里、唐在礼。

他们都欣赏这位谦逊有礼的年轻军官,梁启超收他作弟子,蒋百里视他为兄弟,唐在礼,后来成了他的媒人。

也正是因为这三人,王赓被推入一场轰动近代中国文学史的惊世之恋。

女主角,是唐在礼的干女儿、京城名媛陆小曼;

男主角,是梁启超的门生、蒋百里的至交、白话诗先驱徐志摩。

命运女神带着戏谑的微笑,将三人拉进同一场大戏,让他们上演一场浓烈的爱恨情仇。

然后大笔一挥,让王庚跑一圈龙套后把他送下舞台。

王庚与陆小曼结婚照

02

1922年10月10日,北京金鱼胡同。

海军联欢社内外张灯结彩,人声鼎沸。

27岁的王庚,在唐在礼的撮合下,迎娶了19岁的京城名媛陆小曼。

这对才子佳人的结合轰动了北京城,各大报纸争相报道《一代名花落王赓》的新闻。

中外宾客来了数百人,围观市民更是挤得胡同水泄不通。

岳母吴曼华满面春风,对亲友夸耀:

“我这女婿,可是西点毕业的将星!”

陆小曼

婚后,王赓几个幼小的弟妹,常看见新嫂子日上三竿才慵懒起身,午后便去跳舞、听戏、打牌。

而他们的兄长,总是天不亮就出门,深夜还在灯下批阅公文。

一次,小妹忍不住问:

“哥哥为什么不陪嫂子?”

王赓摸摸她的头:

“国家积弱,我辈当奋起。”

陆小曼渴望丈夫全天候的陪伴与呵护,期待他变着法子讨她欢心。

王赓却刚晋升陆军少将,希望在事业与家庭间找到平衡,他深信只有有所建树,才是对家人最好的爱。

一个要朝夕相伴,一个想先立业后齐家——观念的鸿沟,让这段婚姻暗流涌动。

徐志摩

1924年,随着诗人徐志摩的到来,潜伏的危机终于浮出水面。

在欢迎印度诗人泰戈尔的宴会上,同是梁启超门生的王赓与徐志摩相识了。

两人都痴迷哈代的诗,很快成为知己。

从此,徐志摩成了王家的常客。

他总举着哈代的诗集,兴冲冲地闯进书房:

“受庆!这首诗唯有你能懂!”

王赓浑然不知,这位师弟炽热的目光早已越过诗稿,落在他妻子身上。

不久,王赓调任哈尔滨警察厅长。

陆小曼随行没几天就受不了天寒地冻的气候,尽管当地民众把她的海报贴满大街,视她如明星,她还是独自返回了北京。

从此夫妻俩聚少离多,空间的距离,让心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陆小曼与徐志摩

03

1925年3月起,徐志摩就对陆小曼发起了狂轰滥炸般的追求。

情书像雪片般飞进王家,拜访的次数越来越密。

而远在哈尔滨的王赓,完全被蒙在鼓里。

王家仆人后来回忆:

“徐先生每次来都扑着粉,一张长脸煞白煞白的。先生不在的时候,他一待就是一整天,专门陪太太打麻将或聊天。”

在这样密集的攻势下,陆小曼很快沦陷了。

陆小曼

纸终究包不住火,不久,这段婚外情就传到了王赓耳中。

王赓给妻子寄去一封信:

“如念夫妻之情,立刻前来团聚;倘若另有所属,决不拦阻。”

陆小曼读完信冷笑:

“好大的口气!我愿意去就去,我不愿去难道能抢我去么?”

她把信纸揉成一团,在日记里愤愤写道:

“口吻非常严厉,好像长官给下属的命令!”

她不知道,就在王赓写下这封信时,书桌上还摊着孙传芳的密令——要求紧急采购军火,抵抗北方军阀。

外有军务压身,内有家事扰心,这个男人正承受着双重压力。

陆小曼

而此时的陆小曼,一心只想挣脱婚姻的束缚。

她的对策就是不停地闹脾气、使性子,指望王赓能知难而退,主动退出。

她在日记里详细记录着:

5月王赓回来过一次,两人大吵一架;

后来她在饭店突然晕倒,6月21日便发了封电报:

“摩,我受不了了。你再不回来,我会死的。”

吓得徐志摩立刻取消了与泰戈尔在欧洲会面的计划,匆匆赶回国内。

可匆匆赶回的徐志摩,并没能如愿与陆小曼朝夕相处。

因为,陆母坚决反对两人的来往!

徐志摩便想出了一个办法:

请好友刘海粟出面说情。

画家刘海粟既是陆小曼的老师,又与陆母同乡,实在是再合适不过的说客。

在刘海粟的劝说下,陆家二老的态度渐渐松动。

他们终究是拗不过自己的女儿——

陆小曼从小体弱,万一真闹出什么意外,他们如何承受得起?

思前想后,陆老夫人长叹一声,终于决定:

要当面和女婿王赓,把这一切都说清楚。

刘海粟

04

1925年夏,刘海粟做东,安排了一场“鸿门宴”。

出席的客人有陆小曼母女、王庚、徐志摩,还有名媛唐瑛、唐瑛的兄长唐腴庐,以及李祖法和杨杏佛。

一番寒暄后,刘海粟举杯高谈“婚姻自由”:

“当今的年轻人个个都渴望幸福、追求幸福,但男女间若没有爱情,硬是靠婚姻捆绑在一起,这样非但不会幸福更是违背道德。”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投向王赓。

王赓端坐不动,面色平静,心里却被巨大的荒谬感淹没——

身边是他发誓要守护一生的妻子,是一直待他如亲子的岳母,是他欣赏的师弟,是他敬重的画家。

这些他最爱重的人,此刻却结成同盟,只有一个目的:

逼他“放手”!

王赓深吸一口气,决定保留最后的斯文和体面,说道:

“我并非不爱小曼,也并不舍得失去小曼,但是我希望她幸福。他和志摩两人都是艺术型人物,一定能意气相投,今后作为好友,我还是可以关心他们。”

1926年10月3日,陆小曼嫁给了徐志摩。

徐陆婚礼当日,王庚托人送去厚礼与字幅,上书七字:

“苦尽甘来方知味”

多年后,有人问起这段往事,王赓平静地说:

“爱情是人类最崇高的感情活动,只讲无私分享,不求索取。既然她认为和我离开后能觅得更充分的幸福,那么,我又何乐而不为?”

他的语气云淡风轻,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

王赓

05

离婚后的王赓无暇沉溺伤痛,北洋政府正走向末路。

他毅然辞去在孙传芳麾下的职务,转身投入北伐洪流。

此后,他先后效力于唐生智、李宗仁部下,1931年成为税警总团第二任团长。

然而命运的打击接踵而至。

1932年2月27日,王赓被日军无理扣押。

尽管三日后获释,舆论却已将他钉在“汉 奸”的耻辱柱上。

军事法庭最终判他两年零六个月的徒刑。

出狱时,这个曾经体格健壮的西点军官,已被折磨得形销骨立。

严重的肾病让他双腿打颤,几乎站不稳。

老友见到他,顿时红了眼眶:

“这哪还是当年那个西点骄子?”

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

国难当头,王赓拖着病体,找到“兵工之父”俞大维,语气恳切却坚定:

“给我个岗位,什么都行!让我为抗战出份力!”

俞大维注视着他苍白的面容,喉头哽咽,当即任命他为兵工署昆明办事处处长。

从此,兵工厂里多了一个咳着血检查图纸的消瘦身影。

在昆明,王庚常去三妹淑敏家吃饭。

外甥游敬熙回忆:

“舅舅头大大的,戴着眼镜,从来不吃鱼肉,只挑青菜豆腐。”

孩子们不知道,王庚的肾病已严重到无法消化荤腥。

陈剑趣与孩子

06

1939年,44岁的王赓终于时来运转。

经人介绍,他迎娶了美术系学生陈剑趣。

在婚礼上,新娘卷发俏丽,王赓因疾病过早谢顶,却掩不住眼中久违的温暖。

多年后,孙女王冬妮摩挲着这张照片,在书里深情写道:

“后来他有了我奶奶,生下我爸爸和姑姑,我感到心头一暖,终于在四十岁以后,他有了一个自己温馨的家。”

1940年,儿子出生。

王赓为儿子取名“兴安”,取“兴家得子,意足心安”之意,他在信中解释:

“广西有个地方叫兴安,在桂林东北,有如世外桃源……期望此儿能一辈子平安喜乐。”

1942年,女儿降生,他取名“盛宏”,寓意“盛大理想宏步前进”。

给母亲的信中,他欣喜地计划:

“明年全家一起去给您拜寿。”

然而,母亲终究没能等到这一天。

王庚与妻儿

07

家的温暖,暂时驱散了王赓半生的漂泊。

可病痛的阴影,始终挥之不去。

兵工署同事陈宛茵回忆,王赓因严重的心脏病和肾病,一日三餐只能吃勤务兵特制的黄豆芽、豆腐。

大家戏称他“王头”,有时他旧病复发倒地,年轻人取笑:

“快看,‘王头’量地皮啦!”

他也从不计较。

六弟王序心疼大哥,特意从浙江大学转到昆明附近的北平研究院任教,只为多帮衬兄嫂,照料年幼的侄儿侄女。

这段温馨时光,成为王赓生命中最后的宁静。

他有挚爱的妻儿,有关心爱护他的家人,有为之奋斗的事业,过得充实和满足。

右为王庚母亲

然而,1942年,抗战进入艰苦阶段,国民政府派出军事代表团赴美求援。

宋子文得知美方主席艾森豪威尔出身西点,立即点名王赓随行。

临行前,母亲冯之珍摸着他的脸哭泣:

“受庆,你的身子真的能行吗?”

他跪别母亲:

“国家至此,儿岂能惜身?”

王庚给母亲的最后一封家书

不料,飞机经停埃及时,王赓旧病复发,被送往英国军事医院。

病榻上,他勉强提笔,给母亲写下最后一封家书:

“身体虽弱,尚无不适。”

可事实却是,他的病情急转直下。

1942年7月3日凌晨,47岁的王赓到了弥留之际。

身边的人问他:

“王上校,可有遗嘱?”

他气息微弱,却字字清晰:

“国事为重,家事为轻,抵抗至胜利为止。”

众人含泪追问家事安排。

“老母贤德,可自照料;拙妻虽不如老母贤惠,亦可自己照料;一男一女为军人为文人,任其自择,可请俞大维先生不时照顾。”

语毕,他陷入昏迷,再未醒来。

王赓,是一个被误读的名字。

在世人眼中,他不过是“陆小曼的前夫”,人们热衷于谈论那场失败的婚姻,却不知道他后来拥有了相濡以沫的妻子,有了一双可爱的儿女,在中年找到了真正的归宿。

在军旅生涯里,他一度被污名缠绕,却少有人知道,那个在病榻上仍念叨着“国事为重,抵抗至胜利为止”的军人,直到生命最后一刻都在践行对祖国的承诺。

在历史叙事中,他被简化为一个悲情角色。

可谁还记得,他是西点军校走出的精英,毕生都在为祖国军事现代化呕心沥血?

如今,当我们再提起王赓,不该只记得他是“陆小曼前夫”,更该记住——

他是乱世中坚守道义的君子,是硝烟里永不熄灭的西点星光。

正如他的孙女王冬妮所写:

“他曾在历史的洪流中沉默,但忠诚与尊严从未沉默。”

参考书籍:《我的祖父王赓》——王冬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