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裴琅做续弦一年后,他与柔嘉郡主所生的女儿找上了门

发布时间:2025-10-30 17:24  浏览量:3

嫁给裴琅做续弦一年后,他与柔嘉郡主所生的女儿找上了门。

六年前,柔嘉郡主不幸薨逝。

裴琅伤心欲绝,日日买醉,几次心生死意。

彼时他与柔嘉郡主的女儿裴珠玉将将四岁。

太后怜其年幼,将裴珠玉封为长宁县主,接入宫中,亲自教养。

五年后,裴家瞧上了我梅家富可敌国的家产,我爹瞧上了裴家在擢选皇商一事上可提供的助力。

于是顺理成章地,我嫁与裴琅做了续弦。

可就在我诞下儿子的那一年——

长宁县主以思念父亲为名,搬回来了!

1

裴珠玉搬回裴家那日声势极大,太后身边的掌事太监魏总管亲自护送,大大小小的妆奁箱子拉了二十辆马车。

就连痰盂都换成了从宫里带出来的金的。

四人抬的轿子从二门直接抬到了院子门口,可怜我天不亮就起床梳妆打扮,却连县主的面都没见上。

只留了位嬷嬷打发我。

那位自小照顾裴珠玉的王嬷嬷递给我一本册子,上面写了裴珠玉日常起居饮食的注意事项。

我粗略一数,竟有一百二十三条。

鱼要吃现杀的,鸡要吃喂满 120 天的。

被子要盖花软缎的,茶要喝进贡的。

「长宁县主自幼在太后膝前承欢,身份尊贵,尔等若敢怠慢,太后必有重责。」

我知道她这是仗着太后的势想要给我一个下马威,可一个将将十岁的小姑娘,难不成我会怕她?

我含笑接过册子,无不应是。

然后,将裴珠玉房间内一众物件有金换金,没金换玉。

没别的,就是钱多。

也不知道这硌得脖子疼的玉枕她睡不睡得惯,这可是顶顶好的羊脂白玉。

柔嘉郡主留在府上的旧人,一溜儿地往裴珠玉的院子里跑,偷偷摸摸的,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看得人有点心烦。

2

入夜,我转着手上的金扳指打着金算盘,清算各个铺子刚刚送过来的账簿。

裴琅回到房间,看到我仍未上榻有些意外。

「怎么今日不遵循黄老之术了?」

我好懒贪睡,早睡晚起,无一日例外。

美其名曰黄老养生之术。

当初同意嫁与裴琅,也是因为他母亲早逝,辟府别居,无需晨起请安。

「在为长宁县主计算日常开销,若不精打细算些,你裴侍郎怕是只能动用妻子的嫁妆了。」

我可不想给裴家花钱。

裴珠玉今日回府时,裴琅正在上朝,散朝后又与友人商议政务顺便吃了两盏酒,入夜方归。

故而,未能见到那时的阵仗。

「张口闭口皆是金银俗物。」

裴琅一向瞧不上我商户之女的身份,总觉得娶我做续弦有辱他清流人家的名声。

「嗯嗯嗯,你裴家是清流,欠了国库八十万两白银的清流。」

「你!跟你讲了多少次,休要重提旧事!」

当初裴父不远千里亲下江南来我梅家提亲,在我爹面前指天誓日,承诺决不许裴琅负我,为的就是这八十万两。

「把柄捏在手上就是要用的,我没将此事嚷嚷得人尽皆知就是给你裴家天大的面子了。」

3

裴家家族庞大,族中子弟众多,有清朗方正的君子,也有挥霍无度的纨绔。

可奈何裴家自诩清流,族中产业微薄,入不敷出,已是常态。

原本就难以为继,没成想二房的嫡子竟然胆大到动用了裴父手中尚未入库的税银。

天大的窟窿。

裴家上下变卖产业也填不上。

于是裴父求到了我梅家,我爹大笔一挥,八十万两白银进了国库。

保了裴家清流人家的声誉,也保了裴家上下二百余口人命。

裴琅奉命娶我,只知洛阳纸贵不知柴米油盐的谦谦君子,不得不跟我这个满心满眼全是钱的商户之女,生活在一个同一个屋檐下。

他嫌我满身铜臭,我嫌他缺心眼。

忒缺。

裴琅被我驳了面子,脸色有些难看。

但口舌之争他向来说不过我,憋着股闷气在房间来回踱步。

思来想去,干脆换了个话题。

「我今天在外头都听说了,玉儿这县主的架子摆得太大,有恃宠而骄之嫌,明日上朝怕是会遭言官弹劾。

「你身为她的继母,回府的时候就该行教养之责,敲打一二,怎么还让她堂而皇之地坐轿进府呢?

「是是是,太后纵容,裴珠玉恃宠而骄,我这个继母无能,就你裴侍郎无事一身轻,生而不养,只会逞口舌之快。」

「你!悍妇!」

裴琅一甩袖子,气鼓鼓地出了门。

我心满意足地喝了盏错认水,心情舒畅。

爽!

4

第二日,我照例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一掀开床帘,就看见我的丫鬟青翡如临大敌一般守在我床头。

乳母抱着我刚满五个月的儿子阿琢坐在一旁的贵妃榻上,同样面色紧张。

「你们这是怎么了?」我捂嘴打了个哈欠,口齿不清地问道。

「那位王嬷嬷天不亮就来我们院子了,说什么要伺候夫人您梳妆,说什么都不肯走,眼下还在前头坐着呢。」

我戳了戳阿琢软乎乎的小脸,睡眼惺忪地拿了块热帕子敷到脸上,勉强清醒了几分。

「给王嬷嬷上早膳了吗?」

「……我忘了。」

「上茶了吗?」

「……我也忘了。」

「你是说,你让太后身边的红人、自幼照顾长宁县主的嬷嬷,在来裴府的第一日,在我院子里饿着肚子、口干舌燥地等了两个时辰?」

青翡摇摇头:「是两个半时辰。」

起早了,头疼。

「那阿琢呢?怎么一大早也来我院子里了?」

「乳母派人来说,长宁县主想见小少爷,我一听这可不行,她万一再对小少爷暗下杀手,就连忙让乳母带着小少爷过来了。他们总不能强闯当家主母的院子。」

我没忍住翻了个白眼,默默叹了口气:「青翡。」

「夫人?」

「快把你那些话本子扔了吧。」

「那可都是拿钱买的呢。」

「我短你月钱了?」

「那倒没有,我就是舍不得。」

「……」

「对了,县主送了东西给您。」

青翡拿过来一本话本——《琅嘉记》,看名字就知道讲的是裴琅和柔嘉郡主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这是在警告我不要有越过柔嘉郡主的非分之想。

5

这本书在柔嘉郡主薨逝后一炮而红,荣登同题材话本年度销售榜首。

我粗略算了算,光这一本就赚了不少于五万两银子。

多亏我慧眼识英才。

如果裴珠玉知道卖《琅嘉记》的书肆也是我名下的,不知道会不会被气得犯颈椎病。

「你去书肆挑两本适合这个年纪小姑娘看的给她送过去,算了,还是我自己去挑吧。」

青翡挑的本子还不知道得给孩子吓成什么样呢。

……

等我好不容易梳妆齐整,去到前头见到王嬷嬷,已经差不多是午膳时分了。

王嬷嬷一张脸拉得老长,但好在一旁的案几上还是放了茶水点心,不知道是哪个懂事的小丫鬟这么有眼力见。

加钱,必须加钱!

王嬷嬷见我进来,还是规规矩矩地起身行了个礼:「给夫人请安。」

「嬷嬷有礼了,嬷嬷请坐。」

嬷嬷不坐。

王嬷嬷面色严肃地看着我,脖子挺得笔直:

「老奴说句不该说的话,从没有哪家的贵夫人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这小裴府,着实没有规矩!」

「嬷嬷说的是!我嫁入裴府不过一年有余,虽有心治府,却奈何力不从心。

「小裴府的下人,大多都是柔嘉郡主带来的,我顾及他们思念旧主,一向也不忍心责罚,但这次竟然连嬷嬷过来都不曾通报,实在太过欺人……」

「夫人是说,下人奴大欺主,不曾向夫人通报?」

当然不可能了,我自己的院子怎么可能有不听话的下人,不听话的早就被打发到裴琅书房和前院了。

发落柔嘉郡主的旧人会落个刻薄悍妒的名声,这么棘手的烂摊子当然要让裴琅自己处理。

奈何裴琅是个蠢的,竟然纵容那起子人至今。

6

「嬷嬷莫要动怒,长宁县主回府,他们也只是担心我不尽心照拂,想要借嬷嬷之口敲打我一二罢了。」

「这样忤逆犯上的奴才,您就该早早发卖了才是。」

「毕竟是柔嘉郡主留下的旧人,郡主虽已仙逝,但该有的尊荣体面还是要有的。」

王嬷嬷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京城居大不易,夫人您莫要太过心善。」

「我只是商户之女,本高攀不上裴家的门楣,说话做事天然少了几分底气。」

王嬷嬷脸色变了又变,思忖再三,说道:「老奴斗胆,向夫人请示治家之权,替夫人好好教一教下人规矩。」

我感激涕零地站起身,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如此再好不过了,能得嬷嬷传授治家之道,是我裴府之幸。」

「夫人客气了。」

……

好容易送走王嬷嬷,我揉了揉空空如也的肚子,吩咐青翡去请裴珠玉来和我一起用午膳。

「您要和长宁县主一起用膳?!」

「我毕竟是她的继母。」

「可是……」

「再说我就把你话本全烧了,并且不准任何一家话本铺子再卖话本给你。」

「我去请县主。」

7

说起来这是我第三次见裴珠玉。

去年中秋和除夕的宫宴上,远远见过两面。

年纪尚小,身量并未长开,但已然是个美人胚子,周身气度也是贵不可言。

但总觉得少了几分这个年纪该有的活泼和稚气。

小小的人姿态端庄地坐在凳子上,神情倨傲。

宫女姑姑布一道菜,她便吃一口,食不言寝不语,甚至连碗箸碰撞声都听不到。

青翡看看我,眼神犹豫,悄声问道:「夫人,要不我也给您布下菜?」

「我是来吃饭的,不是来受罪的。」

我往裴珠玉碗里夹了块蜜汁卤肉:「你尝尝,特意让小厨房给你做的。」

她责备般地看了我一眼:「食不言,寝不语。」

我闭上嘴,看着她吃掉那筷子蜜汁卤肉。

果不其然,一块肉咽下去,裴珠玉眼睛亮了亮。

肉是前一晚卤的,在汤汁中浸泡了一夜,然后用糖烧出脆脆的甜壳,入口微甜,酱香浓郁。

还有糯米混了芋头做的白玉丸子,蒸熟后用火烧出脆壳,盛在碧绿的荷叶盏中,佐以槐花蜜。

裴珠玉吃了口,眼睛又亮了亮。

果然,小孩子还是爱吃甜口。

「喜欢吗?喜欢就多用些。」

裴珠玉盯着那个荷叶盏看了半晌,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饮食当克制,我吃好了。」

「长身体呢,吃这么少怎么能行?」

裴珠玉不语,只迟疑地看了一眼旁边布菜的宫女姑姑。

「我让小厨房单独制了一桌席面,特意做了几道江南菜,青翡,你快带这位姑姑去尝尝鲜。」

「裴夫人,这于理不合……」

拒绝的话刚说出口,那位姑姑就被青翡态度强硬地拖走了。

我家青翡没别的,身体是一等一的好。

8

我将蜜汁卤肉的盘子推到裴珠玉面前:「现在可以吃了吧?」

裴珠玉一连吃了好几口,才恋恋不舍地放下筷子。

「京中女子以纤弱清丽为美,可我偏偏易胖,只得对饮食多加克制。」

「胡说,健康才是最重要的。你看看你这小身板,如果我这个继母故意苛待于你,你都撑不到太后娘娘来救你。」

「那你会苛待我吗?」

「你有县主的尊荣,又有太后的庇护,我是瞎了眼还是盲了心,非要跟你过不去?」

「可是他们说,爹爹有了嫡子,我这个女儿就会变得聊胜于无,连带着你也会越过我母亲,成为裴府真正的当家主母。」

「他们是谁们?」

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爱当长舌妇搬弄口舌挑拨是非。

裴珠玉眉头微蹙:「我不能说。」

「……你知道我母家吗?」

「知道,江南梅家,富可敌国,大雍第一皇商。」

「我爹不仅有嫡子,而且是嫡长子,奈何我兄长蠢笨,连算盘都打不明白,所以梅家上下全部家产,尽数掌握在我手里。你看,无论阿琢将来如何,他都不可能妨碍你。

「至于你母亲柔嘉郡主……她是你父亲的心上人,谁也越不过她。更何况,我还不至于非要跟已故之人争长短。」

「可是,可是……」

裴珠玉犹豫了半天,终究也没说清楚「可是什么」。

也不知道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心思怎么这么重。

直到两天后,我终于明白了她在「可是什么」。

因为我亲眼看着活的柔嘉郡主、裴珠玉死了六年的亲妈、当朝太后的亲侄女,从裴琅的马车上下来。

真是活见鬼了。

9

彼时我正准备带着青翡出门,去看我刚收的铺子。

结果就看到原本应该在上早朝的裴琅站在马车旁,小心翼翼、视若珍宝般,从马车上接下一位女子。

那位女子戴着帏帽,看不清面容,只看身段,也觉得该配一张不可方物的脸。

一阵恰到好处的微风,吹起纱帘。

眉似柳叶,眼若柔波,顾盼之间,万种风情。

美人,眼神不好的大美人。

「夫人,您觉不觉得有点眼熟?」

「嗯?」

青翡掏出一册话本,着急忙慌地翻出夹页上的画:「您自己看。」

眼前人乃画中仙,可惜这画师未能画出美人三分神韵。

「您清醒一点!」

青翡将话本塞到我怀里,定睛一看,竟是《琅嘉记》。

早几年我随我爹进京谈生意的时候,也曾有机会远远目睹过柔嘉郡主的风采,也曾在茶余饭后听旁人谈论过这对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才子佳人。

我低头看看话本,再抬头看看小鸟依人般依偎在裴琅怀中的美人,这究竟是本尊,还是赝品啊?

「阿澜,」裴琅见到我,脸不红心不跳,「这位是窈娘,这几日要暂住府上,你给她选个好点的院子。」

「你是说,这位尚未婚嫁、来历不明、没有长辈陪同的清白女子,要一个人,住到你裴侍郎府上。」

10

裴琅狠狠剜我一眼:「说话这般难听!窈娘是个可怜人,她家乡遭灾,进京寻亲,结果被歹人所害,误卖入泠月阁,幸得窈娘弹得一手好琵琶,这才免遭屈辱,做了位清倌人。」

我看了那位窈娘一眼,她似是有些羞于见人,一直有些紧张地躲在裴琅身后。

「那裴侍郎这是想要英雄救美?」

「同为女子,你怎么就不能怜惜窈娘的遭遇呢?」

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好好好,那让这位窈娘子暂住燕楹斋如何?」

我似笑非笑地盯着裴琅,倒要看看他这张狗嘴准备如何口吐芬芳。

燕楹斋,是柔嘉郡主生前的居所。

郡主离世后,裴琅亲自给那个院子落了锁,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眼下,这燕楹斋就是我手里的照妖镜。

裴琅的底气即刻烟消云散,腰杆挺得愈发笔直,但眼神却躲闪个不停。

「燕、燕楹斋怕是不太合适……那毕竟是,毕竟是……」

他甚至没忍住看了窈娘一眼。

就这心理素质还敢在我面前扯大旗敲大鼓,也不怕我当街砸了他的戏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