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让出皇后之位,满朝文武却不答应了,他们:皇后只能是你
发布时间:2025-10-30 07:10 浏览量:3
我嫁与季曳为后,已整整十年。这十年间,满朝文武却骂我是祸乱宫闱的妖后,联名上书逼皇帝废后,让我交出凤印。
最终,我如了他们的愿,死了。皇帝也顺着朝臣的举荐,立我的庶妹盛雪为新后。
可当我重生归来,主动请辞后位时,满朝文武却齐齐跪地,苦苦求我留下,口中喊着:「陛下可换,皇后之位,非您不可!」
1
我与季曳年少成婚,携手走过十载,我亦当了他十年皇后。
这十年里,我统管六宫事宜,尽心孝敬太后,后宫大小事务皆由我一手打理。小到妃嫔们争抢一块精致糕点,大到有人暗害皇嗣、搅弄风波,我都一一妥帖处置,护得后宫安宁。
与此同时,我还需辅佐季曳,在国事与家事之间寻得平衡。我深知功高盖主的隐患,身为镇国大将军的嫡女,一边叮嘱父亲收敛锋芒、切勿张扬,一边暗中观察季曳对我母家的态度,时时提点,化解他的猜忌。
为了彻底打消他的疑虑,我十年间未曾诞下子嗣。我虽不敢自诩「贤后」,但这十年里,后宫始终井然有序,从未出过半分差错。
后来,我的庶妹盛雪凭借一首《将进酒》名动京都,又接连造出肥皂、玻璃、白砂糖,还改良了便民的水车,声望日渐高涨。民间渐渐传出「盛雪身负凤命,才是一国之母最佳人选」的说法,久而久之,朝堂上也响起了同样的声音。
朝臣们私下找到我,语气带着几分「劝说」:「皇后娘娘,这些年您的功劳我们看在眼里,也知您贤德。可您该明白,皇后之位交给盛雪娘子才更合适,她是天命所归,乃凤星转世啊。」
我不肯妥协,他们便愈发放肆,直言我是「妖后」。我为后第十年,满朝文武集体请旨废后,执意要立盛雪为后。就连我的母亲,也入宫来劝我,让我主动将后位让给庶妹。
我知晓季曳此刻的为难。我们虽是年少夫妻,可十年光阴早已磨平了当初的懵懂情意。他的犹豫,已是给我仅存的体面。
这场我与满朝文武的对峙,足足持续了十天。第十日夜里,季曳依旧没有回后宫,繁重的公务让他只能留宿御书房。入睡前,我已想好,明日便主动请辞后位,可那一夜,我却再也没能睁开眼。
2
我死了,死得潦草又狼狈,一场大火将我的尸骨焚成了灰烬。
黑白无常没有来接我,我不知该往何处投胎,只能化作孤魂,滞留在这座皇宫里。
我死后第二日,季曳便下旨立盛雪为后,还遣散了后宫。往后数年,他们形影不离、琴瑟和鸣,被世人称颂为「鸾凤和鸣的佳偶」。
起初,我满心都是痛惜 —— 十年青春错付,十年心血付诸东流,怎能不难过?可时间是最好的良药,死后第三年,那份心痛渐渐淡了,只剩一片麻木。
或许是上天也「感动」于他们的痴情,我的丈夫与我的庶妹,最终死在了同一天,成了世人眼中「生死相随」的美谈。
他们咽气的那一刻,我也失去了意识。但在那之前,我却看清了一场好戏 —— 其实我早便洞悉,盛雪那些所谓的「治世之策」,满是漏洞,根本经不起推敲。
果不其然,她当皇后的这几年,后宫乱成了一锅粥,仆役失了规矩,主子没了体统。国家看似繁华,内里却早已危机四伏。到了她为后第五年,百姓生活困苦,民不聊生。
我原以为,满朝文武会像当初对我那样,联名上书、集体下跪,将「妖后」的罪名扣在盛雪头上,逼皇帝废后。可他们没有,他们始终坚信自己选的皇后是上天派来的「救星」,会在危难之际力挽狂澜。
可惜,这次天不遂人愿。无数起义军攻入皇宫,他们拼死维护的皇后死在了乱军之中,而这大好江山,也改朝换代,换了新主。
3
再次睁眼,我竟重生了,回到了我为后的第五年。
贴身宫女霜儿轻声唤我时,我还没缓过神来。她见我醒了,连忙禀报:「娘娘,各宫小主已经在殿外候着,等着给您问安呢。」
我摆摆手,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我身子有些不适,近两日的问安,都免了吧。」
今年,我的庶妹盛雪刚满十六岁,正是豆蔻年华,也是她凭借一首《将进酒》名扬京城的年份。盛雪比我小五岁,我们姐妹俩向来不亲近,在我记忆里,她一直是个怯懦胆小的性子。
可死后那五年,我以孤魂之躯游走,无人能看见我,也因此洞悉了许多秘密 —— 比如,真正的盛雪早就死了,后来那个名满京城的「才女」,是个来自异世的穿越者,她那些新奇的想法、古怪的发明,全是来自她原本的时代。
我当即派人去将军府,传信让盛雪入宫。将军府收到消息后,母亲立刻派人送来书信,说想入宫陪我几日。我以祖母大寿将近、府中事务繁忙为由,婉言拒绝了。
我怎能忘记,上一世母亲最后一次入宫,是为了劝我让后位给盛雪,甚至以死相逼。我与她的母女之情,早在那时便断了。更何况,我与母亲本就疏远,她生下我后没多久便有了弟弟,分身乏术的她,将我送到了祖母身边抚养,我们之间,从未有过多少温情。
没过几日,盛雪便被接入了宫。她穿着一身素色衣裙,裙摆绣着淡雅的玉兰,见了我,始终低垂着眉眼,恭恭敬敬地行礼问安。
这模样,与后来那个宣扬「人人平等」、拒绝对我和皇帝下跪的张扬模样,简直判若两人。想来,那位穿越者还没占据这具身体。
常年居于后宫,我对将军府的事知晓不多,即便要打听,也只能靠祖母生前留下的人,十分不便。如今重生,我仍不知那位穿越者会在何时到来,但我清楚记得,《将进酒》是在七月传遍京城的,如今刚入六月,想来用不了多久,她就该出现了。
我将盛雪安排在侧殿居住。接下来的半个月,她言行举止都十分得体,始终谨小慎微,不曾出过半分差错。直到一次意外落水,虽被及时救起,却昏迷了整整一天。
而她醒来后,性子彻底变了。
4
我去探望她时,刚走到殿外,就听见她对宫女说:「人人平等,哪有那么多跪拜礼节,以后不必随意下跪。」
宫女吓得脸色发白,偷偷打量着我的神色,见我没发怒,才慌忙跪下请罪。我非但不生气,反而心头畅快 —— 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许久。
经过上一世的教训,我早已看清了身边人的真面目。这皇后之位,正好让给盛雪,我也能借此脱身,离开这深宫牢笼,去过自己想过的日子。但我也不会让她轻易得偿所愿,更不会让她像上一世那样,轻易赢得所有人的支持。
盛雪病愈后,我让宫女挑了些衣物首饰送去。那些衣物皆是素雅风格,首饰也低调精致,却件件价值连城。可听宫女回话,盛雪对这些东西满心不满,还抱怨我小气,配不上一国之母的身份。
我身为皇后,自小被教导要做后宫典范,衣物首饰向来低调得体,虽不张扬,却也不失皇后的尊贵。有时,后宫里一些受宠的妃子,装扮起来都比我显得华贵。
我自然知晓她为何不满 —— 那位穿越者性子张扬,最偏爱用黄金宝石装扮自己,越是奢华,她越喜欢。
盛雪梳洗完毕后,大步流星地走进我宫中的大殿,身后的宫女一路小跑,才勉强跟上她的脚步。她的装扮有些滑稽,明明选的是素雅首饰,却为了显贵重,一股脑戴了满头,反倒没了美感。
见了我,她不仅不行礼,还径直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自顾自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随后一口吐了出来,大声嚷嚷:「这茶这么难喝,你们是怎么咽下去的?」说着,便将茶杯重重摔在桌上,「给我换杯白水来!」
宫女看向我,我微微点头,她才敢退下去准备。
盛雪打心底里看不起我,觉得我死板守旧,被礼教束缚。可我也瞧不上她 —— 刚说完人人平等,转头就指使宫女干活,简直是说一套做一套。
盛雪环顾着我的宫殿,伸手敲了敲桌子,问道:「这是黄花梨木的?」
「是紫檀木。」我淡淡回应。
她挑眉,语气带着几分不屑:「皇后娘娘连黄花梨木都用不起吗?怎么用紫檀木?」
我只笑不说话。在她原本的时代,黄花梨木或许比紫檀木贵重,但在这大盛王朝,紫檀木产量稀少,价格是黄花梨木的三倍,远比黄花梨木珍贵。
盛雪又开始炫耀:「你肯定没见过百尺高的楼吧?我可是见过的,那才叫气派。」
我一边静静看书饮茶,一边偶尔应她一两句,懒得与她争辩。盛雪见我兴致不高,很快就觉得无趣了。我见状,便让宫女带着她去御花园逛逛。
盛雪走后,身边的宫女浓翠忍不住小声抱怨:「娘娘,庶小姐这般无礼,您怎么还忍得住?」
我笑而不语。我才懒得动手收拾她,自会有人替我教训她。更何况,我嫌脏了自己的手。
而今天,正是太后礼佛归来的日子。
5
盛雪到了御花园,见园子里开满了艳丽奇异的花草,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御花园中最珍贵的,当属那株姚黄牡丹,千金难求。为了养好它,花匠们特意开垦了一块地,只种这一株。
盛雪很快就注意到了这株姚黄,彼时牡丹枝头只有两朵花,一朵含苞待放,一朵开得娇艳欲滴。她趁身边的宫女不注意,伸手就将那朵盛开的姚黄摘了下来,放在鼻尖轻嗅。
宫女吓得腿一软,「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发颤:「姑娘,您快把花放回去!私摘姚黄,可是死罪啊!」
「不就是一朵花吗?哪有那么严重?」 盛雪不屑地瞥了眼地上的宫女,语气满是鄙夷,「真是被封建礼教害惨了,动不动就说死,真晦气。」
「大胆!」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厉呵。
盛雪转身,看见一个面色白净、手持拂尘的老头,听他说话声音尖细,立刻猜出是宫里的太监。她摆出一副自以为礼貌的模样,说道:「公公,找我有何事?」
那公公冷哼一声,语气严厉:「何事?你摘了太后娘娘最爱的姚黄牡丹,还好意思问杂家何事?」
「不就是一朵花吗?有什么大不了的?这枝头不是还有一朵吗?」 盛雪依旧满不在乎。
公公气得脸色发青,当即命身后的小太监将盛雪押去见太后。盛雪哪里肯妥协,不仅推倒了一个小太监,还抓伤了另一个。何公公更加生气,连忙找来两个侍卫,才将她按住。
为了不惊扰太后,侍卫摘掉了她头上过多的首饰,盛雪却依旧挣扎不休。最后,发髻凌乱、衣衫不整的盛雪被押到太后面前,还是被侍卫强行按着,才跪了下来。
可她依旧不肯服软,倔强地抬起头,直视着太后,大声说道:「太后娘娘,您这是滥用权势,公报私仇!」
最终,盛雪被打了二十大板,赶出了皇宫。太后刚礼佛归来,不愿坏了自己积累的善缘,对她已经手下留情了 —— 按她顶撞天家威严的罪名,本应处以死罪。
上一世,太后虽没出面劝我让后位,却也默认了朝臣的提议。她早早将盛雪接到自己宫里居住,还让盛雪着手筹办自己的八十大寿,对盛雪宠爱有加。即便盛雪不懂礼节,太后也从不计较,后来甚至默许皇帝遣散后宫。
只是不知,这一世,这对曾经「相亲相爱」的婆媳,还能像上一世那样和睦吗?
6
我派人给被赶出宫的盛雪送去了皇宫特制的金疮药。这药虽有些副作用,却能让伤口愈合得更快。我巴不得她早点养好伤,在京城展露风头,这样我也能早点离开这皇宫。
半个月后,盛雪果然凭借一首《将进酒》惊艳了京城文人,被才子们奉为「惊世才女」。这半个月里,我也没闲着,将宫中用不上的金银玉器都变卖成银票,方便日后离宫时带走。
为了让她更快出名,我还让人将她的文章抄写下来,张贴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不过一天时间,就连街头的乞丐,都能吟诵几句「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可没想到,第二日一早,霜儿就急匆匆来禀报:「娘娘,内阁大学士霍听澜写了文章,批判《将进酒》宣扬奢靡享乐,只追求一时痛快,还说读书人应有谦逊品德、戒奢之心。而且他还说,这首诗不遵格律,违背了传统文风。」
更让我意外的是,很快就有数十位内阁大学士写文章附和霍听澜。这些人门生众多,门生们也纷纷响应,一时间,批判盛雪的声音传遍了京城,成了主流。
我听到这个消息,彻底愣住了 —— 这和上一世完全不一样啊!尤其是霍听澜,他如今五十七岁,三十年前参加科举时,曾连中三元,是朝中有名的文人。上一世,他极其喜欢《将进酒》,最后甚至不顾自己的名声,拜盛雪为师。当初那些抨击我的奏折里,数他骂得最狠。
盛雪得知自己的诗被批判,气得火冒三丈,对着身边的人嚷嚷:「一群顽固不化的老东西!李白的传世名作都不懂欣赏,可见你们的文才也就那样!」
随后,她又写下一句「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让丫鬟拿去书局和茶社张贴。可那些老板一听说作者是将军府的庶女盛雪,立刻就把丫鬟赶了出去。
盛雪的「文名之路」,就这么断了。
三日后,霍听澜的第二篇文章问世了。这一次,他没有批判任何人,反而大肆夸赞我贤良淑德,称我不愧是一国之母,还上书请旨,请求皇帝给我加尊号 ——「顺天」。
我看着那份奏折,满心茫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7
既然盛雪在文名上栽了跟头,我便打算从农事上入手,帮她「造势」—— 我虽不知道肥皂、玻璃的制作方法,但上一世,她改进和创造的农具图样曾传入皇宫,我见过,也能画出来。
我让霜儿联系她宫外的表哥,让他暗中找人按照图样研制农具。霜儿的表哥办事利落,没过多久,水车和耧车就造了出来,经过试验,效果十分不错。短短十几天,工匠们就造出了两百辆耧车,准备投入市场售卖。
我特意叮嘱匠人们,在每辆耧车上都刻下盛雪的名字,好让她在民间积累声望。可没想到,耧车第一日出摊售卖时,围观的人虽多,却没人愿意买。
霜儿向我汇报时,我并不担忧,只让她表哥找块田地,现场演示耧车的用法,让百姓亲眼看看效果。可接连演示了三天,还是一辆耧车都没卖出去。
我派人去打听,才知道原来工部早在一个月前,就研制出了更精良的耧车,还在京郊的试验田里投入了使用。经过一个月的准备,工部不仅培养了一批熟练的工匠,还造出了大量耧车,正准备推广。
而且工部特意派人在街头小巷宣传演示,还告诉百姓,只要去官府购买,就能以成本价买到耧车。
「所以,这几日我们在街头售卖耧车,百姓都以为我们是官府派去的宣传员?」 我问道。
霜儿点点头,神色也有些无奈。
我心中既沮丧又疑惑 —— 到底是谁在背后推动这一切?这绝不是盛雪的风格,她向来贪图利益,与官府合作不仅麻烦,还赚不到多少银子。
难道除了盛雪,宫里还有其他穿越者?还是说,除了我,还有人也重生了?
8
在这皇宫里,朝臣想要入宫,只有两个途径:一是每日上朝时随百官入宫,二是被皇帝下旨特请入宫。
思虑再三,我心中有了一个计划。七月二十三是季曳的诞辰,届时他会宴请百官,举国欢庆三日。我打算趁这个机会,收买了一个负责上菜的宫女,让她在宴席上给霍听澜递一张小纸条,约他在湖中小亭见面。
宴席当天,我一直盯着那个宫女的一举一动。当看到霍听澜打开纸条,抬头皱眉看向我时,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后妃不得干政,我主动约见朝臣,无疑是自寻死路,更何况霍听澜向来墨守成规,视规矩如天。我以为,他定会毫不留情地揭穿我,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此事告诉皇帝,让我颜面扫地。
可没想到,霍听澜与我对视一眼后,竟起身向皇帝敬了一杯酒。我皱紧眉头 —— 他怎么不揭穿我?难道是在警告我?
更让我意外的是,霍听澜敬完酒后,目光重新落在我身上,朗声道:「皇后娘娘厚德载物,这些年为后宫操劳,劳苦功高。这杯酒,臣敬皇后娘娘,祝娘娘身体康健、多福多寿!」
他话音刚落,满朝文武竟齐齐起身,对着我拱手行礼:「臣等祝皇后娘娘身体康健,多福多寿!」
我下意识瞥了季曳一眼,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我强压下心中的慌乱,缓缓起身,举起酒杯说道:「各位大人辅佐陛下治理天下,才更辛苦。愿我大盛王朝君臣一心,国运昌隆,长治久安。」 说完,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宴席过半,自群臣向我敬酒之后,季曳就再也没和我说过一句话。我知道,他定是怀疑我暗中笼络朝臣,甚至怀疑我母家将军府有谋权篡位之心。
一想到这里,我就头疼不已 —— 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劝说将军府。上一世,我让他们收敛锋芒,切勿张扬,可他们却觉得我小家子气,没有将门之女的气魄,根本不听我的劝告。
这场宴席,我再也待不下去,便对着季曳行了一礼:「陛下,臣妾身子有些不适,想先回殿中休息。」
季曳挥了挥手,没有看我。
我失魂落魄地向深宫走去,刚走没几步,身后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皇嫂怎么也出来了?」
我转头一看,只见裕亲王季蘅坐在不远处的树杈上,手里还拿着一壶酒。季蘅是先皇第六子,也是季曳的弟弟。
「你不是说喝醉了,出来透气的吗?」 我问道。
季蘅从树上跳下来,走到我身边,笑着说:「皇嫂这是走错方向了吧?你的宫殿不在这边。」
「你说什么?」 我愣了一下。
他突然压低声音,凑到我耳边,轻声说道:「我看见你让人给霍听澜递纸条了,约他在湖心小亭见面,对不对?」
我的血液瞬间冻结,浑身冰凉 —— 他想干什么?
上一世,季蘅一直做着逍遥王爷,一辈子浪迹江湖,过得自在快活,从不过问朝堂之事。可这一世,他突然提起这件事,难道是想…… 争夺皇位?
「我不会说出去的,你放心。霍听澜来了,我先走了。」
说完,他便施展轻功走了。
霍听澜来的时候只看见我一人,他向我行礼:「皇后娘娘约微臣见面,有什么吩咐?」
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放低架子,百年才出一个的连中三元的才子,一身傲气又有真才实—,即使教导皇子时也从未放低姿态。
「霍—士,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霍听澜抬起头,满脸震惊:「皇后娘娘,您也……」
我点头。
霍听澜连忙跪下:
「皇后娘娘恕罪,上辈子是臣有眼无珠,让盛雪那个妖女谋害了您,亡了我大圣朝。这一世臣愿为娘娘肝脑涂地。」
我真的没有猜错,不止我一人重生了。难怪他会带头批判盛雪的文章。
「霍—士,您起来吧。」
霍听澜颤颤巍巍起身:「臣惶恐。」
「霍—士,除了您……还有谁和我们一样吗?」
霍听澜开始一一报名字。好家伙!足足上百个。
满朝文武都重生了。
9
霍听澜曾信誓旦旦,说满朝文武皆属意我入主中宫,往后定会倾力护我周全。
可这份众人期盼的尊荣,我早已不想要了。
盛雪被各方势力压制,连翻身的机会都难寻。
如今她只能靠着肥皂、玻璃和白砂糖的生意在民间敛财,可这些物件定价高昂,压根没法为她积攒民心。更让她困惑的是,自己像是被厄运缠上,总有人处处针对。
为了做成这笔生意,她特意女扮男装,取了个化名 「威」,甚至愿意与人合作分利。
她能顺利售卖这些稀罕物件,没被霍听澜等人提前垄断,全靠上一世没将制作秘方泄露给旁人。
负责制作的工匠都是她信得过的人,再加上这些东西只供皇室使用,需求量不大,工匠们倒也应付得过来。
10
既然没法靠盛雪积累民间声望、让她取而代之,我只能另寻法子离开皇宫。思来想去,我决定效仿盛雪,学她 「摆烂」—— 这词还是从她那儿听来的。
上一世,季曳为盛雪遣散了后宫,她不用处理妃嫔间的勾心斗角,也不用应付那些鸡毛蒜皮的琐事,比我当年轻松太多。可即便如此,她还把皇后的职责丢给了自己的丫鬟。那丫鬟本是孤女,还是盛雪从恶人手里救下来的,一个毫无背景的孤女,哪懂怎么打理后宫?不出所料,后宫很快就乱成了一锅粥。
我要做的,就是像盛雪那样,什么都不管。皇后之位从不是靠容貌和宠爱得来的,拼的是家世、能力,还有对皇帝的助力。若是占着皇后的位置却不尽职,那这位置还有什么意义?
当天夜里,我谎称突发恶疾,闭门休养,连后宫事务该交给谁打理都没交代。
第二天,宁妃和唐美人就为了一条珍珠项链起了争执。两人拉扯间,项链断了,谁都不肯认账,最后竟不顾身份大打出手。换作往常,我早该出面调解,可这天我始终没露面。
两人闹到我宫里来,明知道我身体不适,还非要我主持公道 —— 说到底,还是我以前太过尽责,哪怕生着病,也会及时处理后宫事务,才让她们有了这样的底气。
我的贴身宫女霜儿只好转告她们:「皇后娘娘恶疾缠身,实在无法起身。往后一段时日都会闭门静养,既不用各位娘娘侍疾,每日的请安也免了,还请各位娘娘回吧。」
宁妃和唐美人互相瞪着眼,脸上还带着厮打的青紫,却固执地在宫里坐着。等了一个时辰见我仍不出来,才愤愤离去。
从这以后,我终于过上了悠闲日子。不用操心皇子们的功课,不用调解妃嫔的矛盾,也不用每天早起请安,简直自在极了。
后宫堆积的琐事最终都闹到了皇帝面前,季曳也头疼不已,只好将中宫之权暂时交给了薛贵妃。霜儿得知后很是担忧,毕竟薛贵妃向来和我不对付,以前我总因为皇后的职责处处让着她。这下正好,也让她尝尝打理后宫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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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 「病」 一装,就到了八月十五的中秋宴会。往年这宴会都是由中宫主持,会邀请名门望族的夫人带着适龄的公子小姐参加,表面是赏月宴饮,实则是为这些世家子弟搭建的相亲场合。
既然我装病闭门不出,这次中秋宴就由薛贵妃全权负责。薛贵妃性子张扬,又喜好奢华,以前有我盯着她的吃穿用度,她还收敛些,如今成了后宫主事人,行事越发肆无忌惮。她的用度远超皇后的规制,还刻意打压其他妃嫔,引得前朝和后宫怨声载道,这几日已被弹劾了好几次。季曳也对她多加训斥,渐渐冷落了她,她心里积了不少怨气,正缺个发泄的口子。
盛雪听说要举办中秋宴,特意写信向我要请柬,一同送来的还有母亲的亲笔信,足足二十封,比我入宫五年收到的信还多。我不禁怀疑母亲也重生了 —— 以前我让他们多向皇帝表忠心,他们总说 「其心可表,皇上自会明白」,如今却反过来夸我做得好,还会关心我的身体,态度转变实在太大。
我让霜儿把请柬送了回去,却没给母亲回一封信。十几年对我的生活不闻不问,如今二十封信就想修复母女情分,哪有这么容易?
我的母亲是将军夫人,在京城贵妇圈混了十几年,如今也懂得藏拙了,清楚将军府不宜太过张扬,却也不能丢了脸面。盛雪一场大病后,忘了宫里的规矩,也忘了练了十几年的琴棋书画,如今可以说是毫无长处。母亲叮嘱她衣装打扮不必出挑,中规中矩就好,可盛雪却觉得是母亲故意刁难,给她的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于是盛雪找人定制了一件两面可穿的衣服,还把首饰藏在贴身口袋里。入宫后,她找了间空房,把素雅的青色衣饰换成了惹眼的红色衣裙,又将白玉簪换成金牡丹头面和金步摇。为了增添神秘感,她还戴了条红玛瑙面帘。
「幸好我做生意赚了不少钱,才没被这恶毒嫡母算计。她分明是不想让我出风头,我偏不如她意。」 上一次入宫的狼狈,丝毫没影响她的底气,「上次打扮得太素净,没显出我的美貌,这次定要在中秋宴上好好露回脸。」
12
盛雪走进宴会场地时,只见贵女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没人愿意上前跟她搭话。她本有自己的心思,四处张望,却连个男子的影子都没看到 —— 这不是相亲宴吗?怎么会没有男人?
她哪里知道,这所谓的相亲,本就是夫人们先看中合意的姑娘或公子,再拿着画像回去问自家孩子的意见,男子本就不能随意出入后宫。
盛雪把宴会场地逛了个遍,还是没见到男子,直到薛贵妃到场,才不情不愿地回到座位。
薛贵妃坐在主位上,一眼就看到了和我有三分相似的盛雪,开口问道:「盛雪姑娘,你头上这金牡丹步摇倒是精致。」
盛雪厌恶薛贵妃那居高临下的眼神,可想起上次被打二十大板的滋味,还是压下了火气,打算日后再找机会报复。她摘下步摇,恭敬地说:「娘娘若是喜欢,臣女愿将它献给娘娘。」
「本宫可戴不起这东西。」 薛贵妃语气带着嘲讽。
「娘娘说笑了,您国色天香,这步摇只有戴在您身上,才能显出它的价值。」 盛雪连忙奉承。
薛贵妃看向她的眼神越发灼热:「盛雪姑娘当真不知道这步摇的含义?」
直到这时,盛雪才听见周围贵女的窃窃私语:「牡丹是国花,只有皇后娘娘才能佩戴。原以为这是皇后赐给她的,没想到她竟想送给贵妃,真是没规矩。」
盛雪脸色骤变,急忙解释:「我…… 前阵子不慎落水,好多事情都记不清了……」
贵女们听了,纷纷嗤笑:「这不就是脑子进水了吗?」
「盛雪,你在宫中失仪,本宫看在皇后和盛将军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但往后宫里的宴会,你就不必参加了,免得不懂规矩,再闹笑话。」 薛贵妃冷冷说道。
这一次,盛雪在宫里丢尽了脸面,也彻底被夫人们列入了黑名单。
13
宴会刚开场,盛雪就被送回了将军府,还被禁了足。母亲特意请了从宫里出来的嬷嬷,教她学习规矩,可盛雪根本不用心,时常被嬷嬷打手心。
接二连三的打压,让盛雪越发想逃离压抑的将军府。她觉得凭着自己手里的独家配方,到哪里都能立足,于是在某天晚上偷偷逃出了府。将军府不想再丢人,对外只说她去京城外的宅子里养病了。
盛雪逃到江南,满心打算大展拳脚。她用带出来的钱买了一间小院和一家店铺,剩下的钱全用来购买制作肥皂、玻璃和白砂糖的原料。
可她不知道,霍听澜那群人早就布好了局。为了拿到她手里的秘方,他们一直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就在盛雪女扮男装寻找合作商时,一位朝臣在外经商的侄子 「恰巧」 遇到了她,还被她的合作方案吸引,顺利和她达成了合作。
等摸清了制作材料和方法,霍听澜立刻联合一众朝臣联名上书,请求将玻璃、肥皂、白砂糖等物品的制作权和贩卖权收归国家,禁止私人制作和售卖。官府很快贴出告示,盛雪的发财梦彻底碎了。
14
霍听澜特意派人把他们的计划和盛雪的去向告诉了我,我知道,盛雪这条路是走不通了。为了离开皇宫,我只能铤而走险,做一件更出格的事。
十月末,天降异象,泰山有巨石自行立起,帝星也发出从未有过的耀眼光芒。太后为感谢上天庇佑,决定前往灵意寺修行一个月。
就在这时,我的 「恶疾」 突然痊愈了。我对太后说:「儿媳久病不愈,如今突然好转,定是上天保佑。请母后带儿媳一同前往灵意寺修行,也好当面感谢上天的眷顾。」 太后欣然应允。
在寺庙的日子,比在皇宫自在多了。僧人们对我恭敬却不畏惧,和他们交谈时,能感受到真心实意的回应。只是每天吃的都是斋饭素面,嘴里实在没什么滋味。
霜儿看出了我的心思,趁着她表哥以拜佛为由来见她时,托他带了些牛肉。我俩一人分了一半,我拿着牛肉偷偷跑到后山竹林,想独自享用这难得的美味。
刚剥开包裹牛肉的牛皮纸,浓郁的肉香就飘了出来。我正准备往嘴里塞一块,就听见有人说道:「皇嫂怎么只顾着自己吃?」
抬头一看,竟是季蘅。他手里拎着两壶酒,显然也是躲到这里来偷喝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问道。
「来看看母后。」 他回答。
我盯着他手里的酒,肚子里的酒虫瞬间被勾了出来。我本是将军府的嫡女,自幼习武,也曾肆意骑马饮酒,直到一道圣旨下来,将我立为太子妃,那样的日子才成了过往。
「我把肉分你一半,你分我点酒,怎么样?」 我提议道。
季蘅很大方,直接把一壶酒递给了我。许久没喝过这么多酒,我很快就有些昏昏沉沉。季蘅来之前也喝了不少,此刻也不太清醒。
他说起了往事,说我现在的性子和以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我第一次见你,就是在这里。当时我被一只蚯蚓吓到,站在原地动弹不得,是你救了我。」
他这么一说,我也想起了当年的事。那时我十岁,陪祖母来寺庙上香,偷偷跑到竹林里挖竹笋,看到一个穿着红衣的小男孩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走近了才发现,他鞋子上爬着一只蚯蚓。我当时天不怕地不怕,直接用手把蚯蚓捏了起来。
那小男孩当时眼里含着泪,看着我说:「我会报答你的。」
那时我一心想做浪迹天涯的侠女,又觉得一个人太过孤单,就随口说道:「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就好。」 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小孩子的天真话。
15
我回宫时,眼看就要到新年了。新春宴会上,当着群臣的面,我故意装作呕吐的样子 —— 这一下,可把霍听澜那群老臣高兴坏了。他们以为我怀了身孕,这样一来,我就更成了皇后的不二人选。
太医为我诊脉后,确认我 「有孕」。季曳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他一直担心我生下皇子后,会凭着母家的势力 「去父留子」。上一世我知道他的心思,默认了他在我膳食里加避孕药材的事。当初我还以为他不懂医术,找的太医也不靠谱,那药吃下去,我这辈子都没法生育了。所以这一世,我早早就派人偷偷换了他的药,既能起到避孕效果,又不会损伤身体根基。
我故意问太医:「可知本宫这胎已有多久了?」
「回娘娘,已有一月有余。」 太医回答。
这话一出,满朝文武脸色骤变,连季曳的脸都绿了。一个月前,我正在灵意寺陪太后祈福,怎么可能和他有孩子?
我立刻红了眼眶,用手帕掩着脸,故意露出一丝笑意,说道:「想来,这孩子定是裕亲王的。」
季蘅刚喝进嘴里的酒,一下子喷了出来 —— 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我连忙开口,逼着他认下:「王爷,你怎么能不认呢?一个月前在灵意寺,半夜来我禅房的人,不就是你吗?」
「是我没错,可……」 季蘅急得辩解,「我什么都没做啊!我连你的手都没碰过。难道是那天喝醉的时候……」
我掩着脸,哭得更大声:「事到如今,你还想否认吗!」
我其实是在赌。我的所作所为,按律罪无可恕,可季蘅至今未婚,甚至还说过这辈子都不打算结婚的话,太后为此常被气得晕厥。我早就派人去通知太后了,赌她会为了我肚子里的 「皇家子嗣」 护着我 —— 先让我生下孩子再处置我,到时候我再联合季蘅,用假死的办法脱身。
霍听澜气得拍案而起:「逆徒!真是逆徒啊!我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徒弟!」
我跪在大殿中央,声嘶力竭地说:「罪妇犯下如此大错,无颜面对陛下,也无颜面对各位大人,更没资格再担任皇后之位。罪妇愿以死谢罪,可…… 可这腹中是皇家子嗣,如今皇嗣稀薄,还望陛下能留下这个孩子。」
季曳的脸色更难看了,他不仅要认下这顶绿帽子,还要留下这个 「孽种」。
满朝文武互相使着眼色,最终还是决定保我。霍听澜带头,众臣纷纷跪下求情,恳请皇帝留下皇嗣。
「陛下即位五年,至今未有一子,民间早有流言。不如……」 林尚书擦了擦额角的汗,话没说完,却已点明了意思。
季曳咬着牙问:「不如什么?」
「不如就将这个孩子认下,记在陛下名下。」 林尚书硬着头皮说道。
季曳气得掀翻了面前的酒桌:「大逆不道!你们竟让朕认下这个孽种!」
霍听澜站起身,目光坚定地说:「陛下,是不打算饶过皇后娘娘吗?」
「没错!不光是皇后,还有你们这群逆臣!」 季曳怒喝道。
霍听澜躬身行礼:「陛下,恕臣无礼。」 说完,他朝殿外招了招手,大殿上的御林军侍卫立刻拔剑,将剑尖对准了季曳。
「霍听澜,你敢谋反!」 季曳又惊又怒。
「天下可以没有陛下,但不能没有皇后娘娘。还请陛下退位,传位于裕亲王。」 霍听澜语气不容置疑。
我和季蘅对视一眼,两人都满脸不可思议,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掉了下巴。
「陛下,不要再做无谓的反抗了。关外镇守的李将军、掌管羽林军的何统领,都愿拥护皇后娘娘。」 霍听澜补充道。
这时,太后也赶到了宴席,刚进门就被御林军控制住。听到霍听澜的话,她心里清楚,自己根本无力改变现状,只有顺着他们的意思,才能保住性命。
季蘅悄悄靠近我,我俩咬着牙小声交谈。
「你到底怎么收买了这么多人?难道谋划了十年?」 他问道。
「十年前我才十三岁,哪有能力做这么大的事。」 我反驳道。
「那就是你爹?」
「我爹没这个脑子。」
「你祖父?」
「他满脑子都是忠君思想,更不可能。」
16
很快,一道圣旨宣读出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自知时日无多,念膝下无子,特将皇位传于裕亲王季蘅。另皇后贤德,特托付于新皇,望新皇善待之。」
当天晚上,季曳就 「去世」 了。没人知道,霍听澜找来了一位神医,给季曳换了张脸,将他逐出了京城。就算季曳心里不满,想回来夺回皇位,也没有任何能证明他身份的凭证了。
季曳的七日丧期过后,季蘅正式登基,而我,依旧是皇后。
我实在好奇霍听澜是怎么让天下人接受我继续当皇后的,多方打听后才知道,他们竟把耧车、水车、玻璃、白砂糖等物件的发明功劳,全算到了我头上。还串通司天鉴,对外宣称我是凤星转世,能两朝为后,庇佑国家根基。
最后,我和季蘅分别坐在皇位和后位上,四目相对,只能无奈地长叹一口气 —— 从此,怕是只有我们两人相互 「折磨」 了。
17
新婚之夜,我问季蘅:「你想当皇帝吗?」
「我不愿。」我垂眸避开他的视线,指尖无意识捻着袖口绣纹,反问道,「那陛下,您想让我做皇后吗?」
他沉默片刻,声线轻得像落在湖面的柳絮:「朕也不愿。」
「那孩子呢?」他又问,目光落在我平坦的小腹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我如实答道:「并未有孕。那日宫宴后,我们都多饮了几杯,最后就那样趴在竹林里的石桌上,守着满院竹香睡了一夜。」
「原来是这样。」季蘅的声音里竟掺了几分怅然,指尖在御案上轻轻敲了两下,没再追问。
日子如指间沙般匆匆流过,转眼已是半年。这半年里,季蘅下了一道令朝野震动的旨意 —— 遣散后宫。
薛贵妃是第一个离宫的,临行前她站在宫门口,望着朱红宫墙重重一叹,声音里满是解脱:「若有下辈子,我再也不要踏入这宫门半步。」
后宫遣散后,满朝文武的目光几乎都黏在了我的肚子上。半年过去,我的身形依旧纤细,半点孕相也无。万幸的是,此前那丝若有似无的怀孕迹象,从未对外公布过,倒也免了许多非议。
就在朝堂稍稍平静些时,岭南传来急报 —— 当地突然冒出一股乱党,人数众多且来势汹汹,为首之人更是胆大包天,竟公然自立为王,与朝廷分庭抗礼。
季蘅召集群臣在御书房议事,一连几日都未歇过。众人面色凝重,皆因那乱党手中握有一件令人生畏的战争利器 —— 火药。
无需我多言,霍听澜一听到「火药」二字,便已猜到这背后的主使是谁 —— 定是野心未死的盛雪。
可事态的严重程度,远比我们预想的更甚。随着密探传回的消息越来越多,我们才惊觉,这乱党背后的推手,除了盛雪,还有一个早已改头换面、隐匿多年的身影 —— 季曳。
当初盛雪被霍听澜釜底抽薪, 身无分文又被劳工讨要工资, 走投无路之下逃到岭南。无意中认识了季曳。
季曳醉酒后说出了他的真实身份。盛雪自认是主角,遇见落魄的季曳是她绝地翻牌的机会。于是她忽悠着季曳自立为王, 势要夺回皇位。
但在半年时间内能形成这么大的阵仗, 一定还有人帮助他们, 极有可能是他国人。
眼看岭南势力越来越大,关于季蘅弑兄上位的谣言也愈发强烈。
我们商讨出解决办法, 派一小队潜入敌营,引爆炸药,然后再大军出击一击拿下。
只是这先潜小队必定九死一生,领队人选着实纠结。
就在此时我弟弟, 将军府唯一的儿子来见我了。
他一身铠甲跪在我面前:「阿姐, 让我去吧。上辈子我没能阻止母亲进宫,害死了你。这次让我为你⽽战吧。」
我的眼泪模糊了视线。
我和弟弟并不亲近,我以为我对他⽽⾔只是顶着「姐姐」的陌⽣人,没想到无论上⼀世还是这一世,他都是真心待我的。
18
得到弟弟得胜回朝的消息, 我泪流满面。
真好,真好。
他给我带回来不少稀奇玩意,还带回来了身怀六甲的盛雪。
季曳在爆炸中当场死亡, 盛雪因为怀孕⼀直在后方, 连根头发都没掉。
我和季蘅对视, 互通了对方的意图。
三个⽉后,盛雪⽣下⼀个男孩, 取名季阳。
盛雪生下孩⼦后昏了过去。她醒来后,我去看了她。
她脸⾊苍白, 躺在床上弱弱地说;「阿姐, 我以为自己醒不过来了。」
她的称呼让我⽣疑。穿越⼥放弃了,她离开了。我真正的庶妹回来了。
从当年落⽔后,她像是个旁观者看着穿越女的胡作⾮为, 却什么也改变不了。
我笑了。我来看盛雪正是因为不知道如何处置她,庶妹回来了,一切都有了最优解。
季蘅留下传位旨意, 先皇季曳尚有⼀子在人间,现将皇位传给⼩皇子。
庶妹成了太后,季阳成了新皇。弟弟成了新任护国大将军。有霍听澜辅佐,在季阳成为⼀个合格皇帝之前, 大圣朝会⽆恙地运营下去。
而我的庶妹本就是个能干的⼈, 只是因为她是庶出的才会藏拙。她看到盛雪的往事,会合理利⽤那个世界的东西辅佐她的⼉子。
我和季蘅离开了皇宫, 浪迹天涯。
季蘅对我说:「阿棠,以后也要保护我。」
「救命之恩,你该如何?」
「只能以身相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