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说新来的妃子皆像我年轻模样,我苦笑:花照旧年枝,人非旧时容

发布时间:2025-10-29 15:39  浏览量:4

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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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在恐惧着我的恐惧,想象着自己的恐惧,因为势单力薄无所依靠而忍让退让,因为悬挂在头上迟迟不落下的剑而惴惴不安。

我时而一腔凌云志,时而在深夜后悔自己的选择,我只是一个懦弱的普通人。

但在此刻,我想嘶吼出两世未吼出的话,「这样耍我有意思吗?」

「因为我想让你生气,生气不好吗?你那时候不是常说自己活着像一个空心的烂雕像,外面镀着冯子姝的像,内里的冯四儿已经死掉了。」

她究竟是谁?我并没有任何关于她的记忆,即便是那个世界的冯四儿也没有同人倾诉的习惯,关于冯子姝与冯四儿的秘密,她咽了一辈子没有告诉任何人。

「我是风,我是云,我是树,我是草……我是世间万物。」李嫖慢慢收敛住笑容,浑身散发出阴冷的气息,「但他们都叫我封在坛子里的恶鬼。」

如果一个人一直活在恐惧当中,那么恐惧真正来临的时候,她反而没有那么害怕。

虽然我吓得腿一软,直直地跪了下来。

这一切充满了荒诞的戏剧感。

梦里的一切都串联起来了,李嫖是仙长坛子里逃走的东西,李珉府上的喧闹是另一个世界失踪的子熙恰巧掉落到他「父亲」的府邸。

「那你会吃人吗?」

「吃人?」李嫖搀扶起腿吓软的我,「冯后还是这般幽默。」

「别叫我冯后了,叫我冯知微!」

她没能拉起我,索性同我一起坐在了地上,「知微,我同你讲讲我的故事。」

17

接下来是属于恶鬼李嫖的自述。

我不知道被关在这个坛子里多久了,就像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为什么在里面一样。

我只知道,属于我的是无尽的孤独与寂寥。

寂静可以摧毁一个人的意志,当然也可以摧毁一只鬼的。

起初我愤怒地发誓,如果我能够出去我一定要摧毁一切,手刃所有人。

如果愤怒是一团火焰,那么时间是水滴,一滴一滴地浸透火种,再无余烬。

我只剩下了祈求,祈求上天可以给我出去的机会,如果有这个机会,我不会摧毁这个世界,我只要好好地生活,哪怕只是呼吸一口新鲜空气的机会。

直到在这漫长岁月的一天,我开始能够听到声音,一个女人的声音,一个女人的心声。

我听着她从初为人母地雀跃,她说着「子熙,你要快快长大,幸福地长大!」

渐渐地,她的心声变成了一潭苦水,结满了酸涩的苦果。既然不是大度的人,为何要装作贤德的皇后?

她也曾小心翼翼地试图流露一点醋意,却被丈夫眉眼间的惊诧与冷淡吓退,她的内心又重新被填满恐惧与不安。

直到油尽灯枯的那一刻,她的内心重归平静与轻盈。

而我也托她的福,逃出了坛子。

当然也要感激那个学艺不精的仙师,把招魂仪式做成了还魂仪式。

后来我投胎成了李嫖,被选做安公主。

但因为我又变回了人,而不是鬼,我的欲望又开始膨胀起来。这样美丽的世界配上昏庸的君王岂不是可惜?

凭什么不可以是我主宰这个世界?

「这么多年我一直默默观察着你,我原以为你会按照原有的轨迹嫁给李珉。谁料是真正的冯子姝嫁给了他。」

「那么你们当中一定有一个人产生了变化,不过我没想到的是你们两个都拥有了记忆。」

「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偷听的,那日你们说话时我躲在阴影处。」

这是我第一次与李嫖如此坦诚地交谈,她是恶鬼投胎做人,我则带有另一个冯四儿的记忆,我们都不纯粹是这个世界的人。

这也是为何之前我总能感受到李嫖对我的莫名信任。

但我们之间依旧是不对等的。

李嫖来到这个世界更早,因而更早地布局,她应当不止在李珉府里布有眼线,她与这些皇子的明争暗斗绝不是从我入霞山开始的。

倘若这个世界已经被洪水淹没,现在的李嫖站在高处,伸出手拉住低处的我,那么是否放手是由她决定的。

「李嫖,我并不要求你把所有的布局谋划告诉我,但我希望你能在利用我的时候明明白白地告诉我,而不是设计我入一团迷雾,在恐惧中替你办事,当然我也希望自己能够获得一些回报。」

「我承诺过的事永远不会变。」

李嫖领着我走向霞山最高的观星阁,她指着天上最亮的那颗星辰,「我会是由那颗紫薇星下坠而生的吗?」

「那是紫薇星?」

「当一个人的权势达到了顶点,所指的都会成真。」

18

「我只想问你两件事,一是这封信,二是究竟谁是李琅的人?」

「那封信的味道是糯米味的,好食吗?」

听到这句话,回味起咽下那封信的异常甘甜,我意识到自己被李嫖戏耍了,原来这一切又是她设的局。

「这封信的内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信的作用。」

话音未落,李嫖背后婷婷袅袅走出一个女人,我这辈子从未见到如此美丽的人。

她的肤色比中原人黝黑一些,瞳孔更浅,月光笼罩在她的身上,宛若披上了一层圣洁的白纱。美人一何丽,颜若芙蓉花,恐怕万花在她身边都失去了颜色。

「我叫伊赛·珍珠。」

珍珠是月异族的人,也就是现在人口中的蛮女,同时也是李珉失踪的「外室」。

「这封信的作用很简单,离间李琅和李珉的联盟,让他们产生嫌隙。」

通过我所看到的内容和李嫖的叙述,慢慢展开这封信的始末。

虽然在李嫖的口中这封信的内容并不重要,但信的内容对一个女子的一生却是至关重要的。

那便是我的六妹妹。

六皇子先天对女人不敢兴趣,他好男风,信中详细地记录了他常去的几处男倌馆,以及平日相熟的小倌。

这份书信最开始是送到了李珉手中,传信人附言「此密信必由襄王与齐王两人共同拆开,两封信的材质一模一样,密封手法也一样,倘若有人提前打开或是调换,两位王爷对比下来一看便知。」

同时襄王李琅的府中也被送了一个封密信,传话之人说了同样的话。

两府之人原想跟踪那两位传话者,却不料中途之中黑烟四起,这自然是李嫖的手笔。

这两封信一封是李珉的秘密,另一封是李珏的秘密。

「交给李琅的那封写的是李珉的秘密,那个秘密就是珍珠。」

月异族人生得很美,然而这也成为了他们的原罪,贩卖月异人成为了一项合法的交易,甚至设置了专门的月舫让月异族的女人供给达官贵人赏玩。

李珉替珍珠赎了身,却出于内心某种隐秘的自尊,无法将珍珠纳进府中。

他身上流着一半的月异族的血,除却珍珠绝美的容颜,吸引他的更是同族的相似性。

但李珉的自尊,自幼因为他族血脉而受到的欺凌的痛苦让他不能够接受自己身边被人看到存在着月异族的女子。

他可以爱着月异族的女人,但必须将爱藏在深处,藏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

明面上的女人无论爱与不爱,都必须身份尊贵,弥补上他二分之一血脉的不足。

「当时他海誓山盟的时候,我差点就被迷昏了头,忘却了与安主的约定。」珍珠眨了眨眼睛,尽显风情与俏皮。

「不过之后他就给她下了足量的避子药。」李嫖有些冷酷而无情地补充道。

避子药,听到这三个字我内心一颤。

两段故事的人已然变化,然而那一碗碗既定的避子汤却存在于故事当中,不曾变化。

「由于李琅领兵在外,他们约定一个日期在李珉府中共同查看这两封信,也就是今日。」李嫖继续讲述着,只是脸色略微有些发白。

「他们也可以选择不同时打开这封信,只是离间的效果弱些罢了。」

原来他们的计划早就万无一失,多我一环只不过是为了更完美地收尾,就像即使我打不开匣子,这个计划也能运行,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李珉是个谨慎的人,在李琅来之前他又确定了一遍匣中的信没有被人动过。

因此信的消失时间点选在了李琅刚刚入府的时候。

这时换上我面纱的替身刚刚出府。

待到李琅与李珉共同打开信封时,李琅手中会有李珉的豢养蛮女的秘密,或许说是丑闻,因为此时的李珉还不成气候,就算闹到台面上,也不过被人更加唾弃,一个蛮族之子就该配一个蛮族之女。

李珉不见了的信是为了引起李琅的怀疑,李珉是否早就打开了他的信从而知道了「李琅的把柄」?

毕竟李琅是知道的,那个匣子只能由李珉打开。

当然李珉可以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但此局只是为了在他们二人之间种下一个怀疑的种子,打破他们表面「兄友弟恭」,实则易碎的联盟。

所谓的解释只是为了表面上的粉饰太平,但作为无形的信任一旦被猜忌攻破就会摇摇欲坠,等到第三方的手轻轻地一碰就会碎成粉末。

「珍珠失踪的那天正是递信到李琅府的那天。」

李琅虽不在,可他那眼光远在内宅之外的王妃却是在的。

这一环摧毁的是李珉对李琅的信任,是否李琅的人提前拆开了信。

其实这一切都经不起仔细地推敲,李琅是何等骄傲的贵子,怎么会在意一个蛮女的存在?他是长子,又展露出卓越的领兵之才,自己的母亲又是皇后之下第一等的贵妃,在他的眼里或许只有李珏才配做他的对手,当然他的傲气也让他并不觉得李珏比得上他。

至于李珉,李琅俯视着他,怜悯着他,将他看做需要爱护、提携的弟弟。

李琅这样的天之骄子,年少成名,连娶的王妃也是与自己情投意合之人,在他眼里王位就应该是他的。

李琅不知道的是,在另外一个世界,正是这位他从来不看在眼里的弟弟,狠狠地在背后刺了他一刀,取代他成为九五之尊的帝王。

胸前的箭是敌人射的,而背后的刀,往往是自己人插进去的。

19

接下来是第二个问题,究竟谁是李琅的人?

此时珍珠已经离开了,只有我们两个人站在高处的观星台上,危楼不胜寒,举杯邀影共赴人间宴。

「这原本是哄你去李珉府中探查的幌子,李琅是一个何等骄傲的人,他不屑于给人安插内应。」

「你把一切明明白白地告诉我,难道我不会去吗?」

李嫖重复了一遍我的话:「你会去吗?」

她的眼睛总是这样,能够看透人的内心,将内心的阴暗面激发出来,让我那隐藏在内心的懦弱无处遁形。

我会去吗?

初入霞山的时候我求的是一方庇护,加入李嫖阵营时我求的是循规蹈矩不出错,我想寻求一方桃源,然后一步步地向后退去,退到我心安处。

像是看破了我的心思,李嫖道,「你做的不错,无论是提醒我寒士可用,还是这次拿到信封。」

这像是对我的两道考察,一道考我的前瞻性,一道考我的勇气。

我总觉得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那张李珉府中的地形图的字迹会突然变化,李珉收到的那封信是用糯米做的。

这种种的一切说明李嫖的阵营当中有人可以改变纸张和字迹。

所以李珉的那封信原本就会消失是吗?

我对上李嫖那双如恶鬼般幽黑的眼眸,平静地问道,「如果我没有通过你的测试,你会杀死我吗?」

「不会。」她答得很干脆。

但下一秒她也很诚实地答道,「但你也不会有自由。」

当悬在脖子上的那把剑真正地落下的时候,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难忍,反而是一种理所应当如此的痛快。

「我现在的处境除了帮你做事再无别的选择了,或者说自入霞山的那日,我就再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我说的对吗?」

「对也不对,你拥有了被我选择的机会,你拥有了上场的筹码,就像珍珠一样,起码你们不用在无知当中走向人生的灭亡。」

「能被我利用,你们何其幸运。」

「其他三个人呢?他们也甘心被你利用?」

李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甚至滴出了汗,「她们跟着我自然会拿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有人要来杀我。」

「是看守坛子的人。」

李嫖几乎要摔在我的身上了。

我现在心里宛若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李嫖就这样晕倒在我面前。

现在她很脆弱,我只要轻轻一推,她就会跌落下去,这个野心蓬勃的安公主的生命就会终结在今夜。

只要轻轻一推……我的噩梦就结束了。

朝廷会再换一个安公主,一个听话的、避世的、温和的安公主,我可以平静地、安稳地生活下去。

我的手搭在她的脊背上,只要再用一点点力,只要一点点力……我就可以解脱了。

但我的脑海里为什么会浮现出她眼里撩起原野的火焰光芒,这火焰一点点地烧掉我心里懦弱的腐朽的藤蔓,种下另一颗树种,或许我们并不会长成相同的模样,不能否认的是她的确浇灌了树种。

我把她扶了起来。

黑暗中走出了一个人,是手持利剑的赵爽。

或许我该庆幸,刚才没有杀死她,但我内心充斥的竟是失落,原来从始至终她都是防着我的。

在她诉说着坛子里听到冯四儿的心声时,我甚至产生了一丝悸动,一丝同类相惜感,一丝被「听到」的潸然泪下。

赵爽的神色与平时大不相同,她素日里憨厚爽快,我们三人与她的交往是最多的,但此时的她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眉眼里填满了冷峻,她如拎小鸡一般拎着我们开始逃走。

「安主交代过,一旦发生这种情况就逃到霞山的秘密洞穴里。」

仙师隗青鱼来抓恶鬼李嫖了,梦里的子熙是三天之后回到自己的世界,那么李嫖至少要躲三天。

「至少要躲三天。」

「嗯。」

夜晚的赵爽话极少,只是一味地赶着路。

李嫖的小臂上突然长出一条红色的长线,线在不断地缩短,也就是说线的另外一端在不断地被人收短。

即便赵爽跑得很快,但是红线依旧被收得很快。

直到跑到了洞穴入口,红线那端的人终于出现了。

是子熙与一个满头白发的少年。

那少年一腔怒气,吼道,「跑这么快做甚!累死老子了!」

他语音未落,赵爽的剑已经快到抵住他的脖子。

隗青鱼笑得很得意,「你杀不死我,我是金身护体,哈哈哈……」

他的笑声很快凝固了,因为赵爽的剑已经在子熙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等等等等……我什么时候说要杀你的主子?既然我不杀,你也别杀我的主子。」

隗青鱼一个作揖,谄媚道,「我们谈谈呗。」

赵爽并没有理睬他,而是架着子熙的身体慢慢地移动到我身边。

「拿着。」

就在一瞬间,我变成了架剑的人。

剑下的可怜人是我的「儿子」。

20

赵爽和李嫖消失在洞穴之后。

隗青鱼勘察了一番,啧啧赞叹道:「好漂亮的奇门阵。」

他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被我架着的子熙。

子熙似乎也不担心自己的生死,而是一直说着胡话:「父皇母后年轻的时候也吵得这么厉害啊,真是没想到!」

我和子姝长得很像,他大概把子姝认作年轻时候的我了。

「但元儿为什么这般善妒?我已经和父亲做的一样好了,她应该和母后体恤父王一样体恤着我。」

元儿是我亲自挑选的儿媳,相貌品性都是一流的。

听到这小子说这浑话,我真想狠狠拧他一把。

「可以把剑放下了吗?」

隗青鱼懒懒地躺在地上:「这个世界不好玩,想回去,可惜还要带着蠢皇帝等三天后七星连珠。」

我这才发现现在的子熙蠢得有点挂相了。

我收下赵爽的剑,子熙直挺挺地倒下了,吓了我一跳,谁料他只是睡着了。

「冯娘娘别担心,他肉体里只有一个『执魂』,因而每天都要沉睡一会。」

「别叫我冯娘娘,我是冯知微。」

隗青鱼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做外人,「嘿嘿,知微姑娘你知道这儿哪家甜水铺子最好喝吗?」

在这个世界遇到的都是如李嫖这样有十几个心窍的人,突然遇到隗青鱼这样一点心窍的人,我只觉得他又在谎我。

「少扯这些,你究竟要干什么?」

隗青鱼开始慢慢细数,「我从头开始讲,是这样的,我们的门派世代守护着李家皇室,不过有一部分在皇宫里负责仪式祭祀,有一部分在深山里守护着坛子,还有一部分像我这样有天赋又聪慧又善良的弟子则会被派到人间游历。你是不知道花记的糖水铺子有多好吃,上面铺满了果干和糖浆。对,做冰也有讲究,冰要从冬日就储备着慢慢地用。对了,你吃过冰糖冰雪冷元子、水晶皂儿、生淹水木瓜吗?」」」

「讲重点。」

「哦哦对对对,你们这儿甜水铺子都一般,你吃不到这些,听我说这些心底一定很难受。」隗青鱼怜悯的看着我,「我同你讲些别的不重要的事儿让你宽慰一些,毕竟人活在世上,没有好的糖水吃简直是受罪。」

我从未见到话多如隗青鱼之人,滔滔不绝如江海袭来。

那个世界的李珉在冯子姝离世后不久就忧思成疾跟着去了,太子子熙继位,太子妃元儿封为元后。这一切看上去很美满,然而在元儿有孕之后,子熙自然而然地纳了新的妃子,就如同他的父亲一般,子熙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错,毕竟他是九五之尊,更何况就算寻常人家的丈夫有两三个姬妾又如何。

子熙不知道的是,并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如他的母亲那般懦弱隐忍,元儿是真正的贵女,她策马蹋花向自由,最重要的是她无比信任自己与子熙之间的爱情,因而当爱情被摧毁之时才会如此毅然决然。

她自焚于未央宫,连同着腹中的孩子。

元儿自焚在另外一个世界的时间线里面已经过了三十年,她的离去初时对于子熙而言是愤怒,他用其他容颜和元儿相似的女人麻痹自己,毕竟「年年岁岁花相似。」

但「岁岁年年人不同」,三十年的日日夜夜让他明白了这个道理,寸寸白发相思生,奈何尘缘尽,佳人已逝,独留负心人。

子熙生出了「执魂」,所谓「执魂」就是人内心最深处的执念,生出了与人争夺身体的魂魄,不过一般的「执魂」是人死身销之际所诞生的因此即使争夺身体,身体也已经腐朽。

子熙的「执魂」很特殊,在他活着的时候就已经成熟了,可以抢夺身体。

皇宫里的仙师们为了消除「执魂」,假装进行了一场「招魂」仪式,以木偶人在屏风之后,召唤出先帝后,让子熙问出自己的执念。

谁也没有想到,这场假装的「招魂」发生了异变,反而变成了「还魂」仪式,打开了时空裂缝,子熙的「执魂」带着他的身体和一只「恶鬼」趁机跑到了另外一个时空当中,并且一些记忆碎片散落到了他们所在时空当中。

坛中的恶鬼得以转世投胎再做人,而尚书府的两个姐妹竟然也获得了另一个时空的记忆碎片。

那场「招魂」仪式轻轻挥舞着蝴蝶的翅膀,带来了这个时空的崩塌。

21

“我可不愿去抓那什么恶鬼,此乃另外的酬金之事。”

隗青鱼懒懒散散地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一个哈欠,那模样好似对周遭一切都提不起劲儿。

“我此番任务,便是让那皇帝老儿的执魂消散,令他真正的灵魂复苏,如此而已,何其简单。”

“那李嫖缘何会晕倒?”我满脸疑惑地问道。

隗青鱼一脸骄傲,昂首挺胸道:“我都说了,我乃这世间最有天赋的仙师。”

“我只是想用红线寻到她,与她问上几句话罢了,谁承想,她竟晕倒了去。”

“你欲问她何事?”我追问道。

“这世间的日晷官究竟去了何处?”隗青鱼神色凝重道。

“日晷官乃负责子世界运行之守护者。”隗青鱼顿了顿,继续补充道。

“我所在之世界为母世界,母世界之下,会衍生出诸多子世界。世界之间常常相互影响,产生交融之态。”

“故而会诞生诸如重生之类的奇事。日晷官便需在其中进行平衡协调。”

“不过方才瞧见她之时,我大概已然明白日晷官去了何处。”

隗青鱼有些兴奋,手指着躺在地上的子熙说道:“如今,便只有他这一桩麻烦事需得解决。”

“我需让你与李珉同时现于他面前,令他问出心中执念。”

我实在不愿再与李珉过多纠缠,可眼前局面混乱不堪,更何况人非草木,岂能无情?

即便我对李珉已心如死灰,可子熙毕竟是我于另一个世界一手带大的亲子。

我亦想问问他:“自小我便对你千叮咛万嘱咐,切莫辜负自己的妻子,你怎的还是长成了你父亲那般模样?”

隗青鱼似是看出了我的心思,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便是,在此之后,我定会消除李珉的记忆,定不会影响你的生活。”

“嘿嘿,我已将他绑来,择日不如撞日,早做完此事,我还能有两天休假之期。”

“消除记忆?”听到此言,我眼前一亮,一个想法在我内心悄然升起。

“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但我需一件报酬,一件巨大的报酬。”

“不然……”我威胁之语尚未说出,便见隗青鱼一脸积极之色,忙道:“莫说一件报酬了,便是一百件报酬亦是应当。”

“这还是首次有姑娘对我提要求呢,我便算是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

隗青鱼答应我的事情,定会改变这个故事的结局,亦会改变我的结局。

人生在世,赤条条来去无牵挂,从前种种,譬如昨日已死;从后种种,譬如今日新生。

李珉被绑在山脚下,嘴里被塞上了麻布团,只能发出呜呜之声。

待到可以开口说话时,李珉咆哮道:“疯子,你们一群疯子!”

“你们究竟是何人的人,是大哥的,还是六弟的?你们快放了我,我对你们并无威胁。”

李珉在嘶吼几声后,突然哀求道:“求求你们,放了我吧。”

恍惚间,几段记忆似飘回到我的脑海当中。李珉登基那年,紧握着我的手,言辞恳切道:

“子姝,我这辈子一直在求人,犹如那鬣狗一般,等着狮群撕咬完猎物后,舔食一些骨头。”

“我不想再低人一等了,我也不想让你,让我们的孩子再摇尾乞怜,以求他人的怜悯。”

他的眼神突然转移到我身上,满脸惊愕道:“你是子姝的妹妹,你怎么会在此处?”

“是你,是你偷了那封信,我早该想到的!”

隗青鱼并未理会李珉,而是从宽大的袖子里掏出一团光晕,塞在了李珉头上。

“此乃记忆碎片。”

“强行融合之初,定会产生扭曲之状。”

李珉痛苦地抱着头,不同年龄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发出,这些不同的声音,皆属于他。

“子姝,我好想你。”

“子姝,莫要善妒,我已把最尊贵的皇后之位给了你,也只要你生下的孩子,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子姝,我悔了,我要来找你了。”

“不不不,她不是冯子姝,她是冯四儿。”

……

我眼前之景,仿若梦幻泡影,那李珉竟一点点地分裂开来,化作不同时期的模样。

瞧那垂暮之年的他,身形佝偻,却仍透着一股帝王的威严;再看那九五至尊之时的他,龙袍加身,气宇轩昂,尽显天下之主的霸气;还有那新婚时期的他,满面春风,眼中皆是柔情蜜意……这皆是上一世他于这世间的种种模样。

而后,这些分裂的身影又缓缓聚合,渐渐凝成一个全新的他。

只见他眼神之中,原本的愤怒与隐忍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的惊诧与疑惑。

他缓缓看向我,那眼神,似跨越了两个世界,又似穿越了几十年的漫长时光。他这一世虽有着年轻的躯壳,可那灵魂,却似承载着上一世的衰老与沧桑,此刻竟意外地平和。

他轻声问道:“这一世,你为何不嫁于我?”

我微微仰头,直视着他的双眼,淡淡道:“不想嫁了,这一世,过得着实不痛快。”

“父亲母亲!”

忽地,子熙那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只见他挂着两行清泪,双膝重重地跪在了我们面前。

这世间,千般爱恨情仇,或许都可付之一笑,轻轻带过。可唯有这骨肉之间的深情,即便强装着不在意,心却依旧如被刀割一般,疼痛难忍。

我看着子熙,缓缓开口道:“你还是长成了你父亲的样子。”

心中却暗自叹息,你还是长成了我所失望的样子。

我目光坚定,继续说道:“我同你说过,倘若你要坐那帝位,便莫要娶元儿。娶一个更爱权势的女子为后,于你于她,皆是好事。倘若你要做一个铁石心肠的帝王,便莫要在意那失去的真情。”

可转念一想,我又自嘲地笑了,我同他说这些又有何用?我不过是个失了权势的人,是个将另一个无辜女子推向刑台的刽子手罢了。

子熙啼哭着,大声说道:“可是父亲也说过,只要心底爱着一个女人,哪怕身边是其他的女人,她也不会在意的,她爱你就会大度容人。”

我蹲下身,与子熙平视,目光中满是哀伤与无奈,说道:“子熙,父亲错了。”

他明明是对着子熙说这句话,可那目光,却直直地看向了我。

我接着说道:“子熙,我们没有那等权力。你听不到我的声音,你看不到元儿那艰难的处境。我们惩罚你们的方式,难道就只有死亡这一条路吗?以死亡为代价,才能换得男人的追悔莫及,若每个女子都这般想,那这世间,便是女人的尸体高高堆起,而男人的王座却愈发稳固。”

“女人死亡,然后作为上位者的男人为爱痴狂,丢下自己的责任,让底层的百姓流离失所,这就是你痛苦的方式吗?”

“子熙,莫要妄图成为一个孩子来逃避你长大后的痛苦,这般做,只会让你的失责愈发失责。”

子熙像孩子一般,双手环绕着自己的胳膊,那朦胧而温情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在记忆里,我会轻轻拍着他的脑袋,柔声道:“子熙不哭,母后会永远陪着你。”

可如今,我毅然转身,再也没回头。

我心中暗道,我并不是他的母后,我是十六岁的冯知微。我给自己取了新的名字,从此,我有新的人生与开始。

那机缘巧合之下得来的记忆碎片,并非是我的福报,而是我必须背负的沉重包袱。

如今,这包袱,我不想要了!

李珉见状,急忙想要抓住我的手,可我走得极快,他连我的衣角都未曾抓到。

我在心中默默念道,这辈子,莫要再相见了,也莫要再记起了。

从前种种,譬如昨日之死,皆已过去。

以后种种,譬如今日之生,皆是新的开始。

22

我名冯知微,自幼便对机关之术痴迷不已。

这世间,但凡有机关存在,便没有我解不开之理。

也正因如此,齐王府的信件才会凭空消失,皆是我以机关之术暗中取走。

自此之后,一系列变故接踵而至。

襄王与齐王之间,嫌隙顿生。

齐王将襄王妃一家贪污舞弊之证据,呈于圣上。

其中,竟有一条襄王招兵买马之记录。

襄王虽极力否认,却仍落得个流放边州之罪。

“本王何曾有过此等行径!”襄王怒目圆睁,在朝堂之上大声辩解。

“证据确凿,襄王还是莫要狡辩了。”齐王冷冷一笑,言道。

最终,襄王一人踏上流放之路。

其结发妻子,头颅滚落在都城刑场之上,血染黄土。

天子虽慈悲,留下襄王儿子一条性命,却容不下更多。

即便此案疑点重重,背后或许暗藏着子强父弱之危机感,天子也未再深究。

“本王此去,绝不攀咬任何一个兄弟!”襄王临走前,昂首挺胸,大声言道。

然,襄王终究还是死在了流放路上。

很快,李珉之探子,得知了李珏之秘密。

刻意在皇帝微服出访之际,引一男倌人露出李珏所赠私密之物。

“好你个李珏!”皇帝龙颜大怒,指着那物,浑身颤抖。

圣上昏迷前,最后一道旨意,是将李珏永世囚禁于府内,不得踏出一步。

连同其家眷,一正一侧两位妃子,亦如此。

只因,皇家丑闻不可泄露。

“一日为天家妇,永世为天家妇!”圣旨宣读之时,众人皆跪,不敢言语。

在李珉即将于继位诏书上按印之际,李嫖救驾之人马赶到,将李珉拿下。

“大胆李珉,竟敢谋逆!”李嫖之将领,手持长枪,大声喝道。

因勤王有功,李嫖被破例从霞山而出,担任监国公主。

“公主,此乃大功一件啊!”手下之人,纷纷恭贺。

而背后实际之原因,大抵是过继之新帝年幼,需一个有兵权之女人替新帝撑腰。

“待新帝大了,便可卸磨杀驴。”有人暗中嘀咕。

只可惜,李嫖之势力起来得比他们想象得更快。

寒门子弟,虽多为五品官,但人数庞大,手握实职。

“我等定当效忠公主!”寒门官员,纷纷表态。

渐渐威胁起那些高阶却被架空之官员。

他们皆由李嫖一手提拔而起。

李嫖手下之姚芳如,创办求实书院,源源不断输送寒门贵子。

“我等定当打破贵族教育与做官之垄断!”书院学子,齐声高呼。

意图打破那长久以来之贵族垄断。

赵爽所率领之军队,屡屡获得奇功。

“赵将军,真乃神人也!”士兵们,纷纷赞叹。

很快,她便不止是霞山之私兵,而是如同其先祖那般,有了将军之威望。

上一任皇帝挥霍无度,国库匮乏。

而由杨素芝运营之霞山私库,却越来越丰盈。

“听说,宫里之吃穿用度,也得仰仗霞山私库呢。”宫女们,私下议论。

甚至有传闻如此。

新帝登基五年,民间突然出现“女皇李嫖”之呼声。

种种异象,例如凰鸟再现,鸟群在天空当中之形状,组成一个“女”字。

“此乃天意啊!”百姓们,纷纷议论。

当然啦,哪有什么天生异象,皆是我以机关之术设计而出。

“知微,你此举可真是大胆。”友人得知后,找我悄声说道。

“为了天下女子,值得。”我微微一笑,言道。

此后,李嫖作为第一任女皇登基,但不会是最后一任。

一日,我在整理宫中藏书阁时,发现一页隐秘记载。

“第一任安公主李嫖,有继位之遗诏,却无继位之野心。”我轻声念道。

“其愿远离王位之争,而隐居霞山,培养其接班人,为天下女子提供一方庇护所。”

“然李嫖被帝王忌惮,骗其入宫,杀之。”

“其恶魂永镇坛中,保江山社稷,壮哉李氏龙脉!”

我打了一个冷颤。

“倘若那坛子里的恶鬼跑出来了,可怎么办?”我喃喃自语。

承载着滔天之恨意,必然是要以血流成河偿还。

下一秒,那一页纸不见了。

我忽然忘记自己看到了什么。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瞪大眼睛,四处寻找。

当晚,我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两个女人,她们竟然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一个身穿华服,面容憔悴,低声哭泣:“我本无心争位,却落得如此下场……”

一个面色惶恐,惴惴不安,四处张望:“这里……是哪里?我为何会在此处?”

她们投来的目光,竟是那般温柔缱绻,恰似慈母凝视着襁褓中的婴孩,满含疼惜与期许。

其中一人轻启朱唇,柔声道:“从今日起,你便唤作冯知微吧,愿你知晓世间微妙,心怀锦绣。”

另一人亦微笑着许下心愿:“一切皆从头开始,过往种种,皆如云烟,任何人都莫要再记起前世之事。”

【番外·众女笑】

这世间之人,谁心中不曾藏着几缕秘密?便如那江南水街之上,一位丰腴妇人撑着油纸伞,徐徐而行。

忽而,一个年岁略小些的青涩男子匆匆奔来,口中急切唤道:“姝儿,莫要再淋雨了,快随我回家歇着吧。”

男子手中还提着一包物什,满脸笑意道:“瞧,我买到了你最爱的糖荔枝。”

冯子姝轻轻抚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嘴角勾起一抹幸福的笑意,心中暗道:这丈夫啊,还是自己选的好。

只是,要自己选丈夫,总得先了结了前一任。想当初,自己向如今的女皇告密,揭发李珉,那当真是自己做过最明智的选择了。

忆起往昔,珍珠失踪之后,那李珉竟如冰窖一般冷漠,时刻用怀疑的目光审视着自己。

冯子姝心中悲愤交加,那日下身鲜血淋漓,她满心只有一个念头——杀夫!

至于如今这丈夫,眼下倒是好的。

可若他日变了心,自己也不妨再守一回寡。

这世间之人,谁心中不曾藏着几缕秘密?便如那贵为新科进士夫人的冯五儿。

纵然那李风乘有着从龙之功,如今在朝堂之上如日中天,家中也只有她一位夫人,并未纳妾。

可冯五儿心中清楚,李风乘心里藏着一个人,那便是他的表姐。如今表姐守了寡,李风乘的心便如被风吹动的湖面,泛起了层层涟漪。

冯五儿自小便知,自己并非那温柔贤淑之人。若要在这深宅大院中护着自己和妹妹平安长大,自己便得是一把锋利的刀。

如今,这把刀亦可化作温柔之刃。

一日,冯五儿将李风乘唤至跟前,目光坚定道:“李郎,你心中所想,我皆知晓。如今,我给你两个选择。”

“其一,我为你牵线,让你表姐再嫁良人;其二,你若执意要纳她入府为妾,那老夫人塞给你几年的大丫鬟‘菊英’,可也不能回绝。”

李风乘闻言,面色犹豫,心中挣扎不已。

终究,他还是没能抵挡住心中的欲望,纳了表姐与菊英入府。

此时,冯五儿在生完一对双生子之后,已伤了根本,再难有孕。

她一心扑在两个孩子身上,悉心抚养。

若有谁敢害她的孩子,冯五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心中暗道:我定不介意脏了自己的手,让那人身上捅满窟窿!

那表姐与菊英入府之后,始终无所出。为了争夺李风乘的宠爱,两人竟闹得不可开交。

李风乘日日受两个女人的枕边风所扰,终于有一日在朝堂之上出了洋相。

盛怒之下,李风乘决绝地将两个妾赶出了府,从此歇了红袖添香之意。

冯五儿为她们找了两户好人家,临走前,菊英与表姐互相指责,都怪对方让自己不能生养。

或许她们暗地里也猜度,是不是冯五儿给她们下了避子药。

冯五儿却只是宠溺地摸着一双儿女的头,笑着回想起自己给李风乘下药的那天,心中暗道:嘘,这可是冯五儿的秘密。

这世间之人,谁心中不曾藏着几缕秘密?便如那如今被“囚禁”在六王府的冯六儿。

当然,如今已是新皇的天下,实质上囚禁的,也只有那六王爷一人罢了。

冯六儿自小便是个有心气的人,她目睹了尚书府中姨娘们的争斗,心中暗暗发誓:我定要在六王府中拔尖,赢得六王爷的宠爱,生下足够多的孩子,打败六王妃,让自己的日子越过越好!

只是那冯六儿万万不曾料到,新婚之夜,她那身为六王爷的夫君,竟在新婚当夜便抛下了她。

彼时,冯六儿隐约听到一些异样的声响,心中好奇,便循着那声音而去。待她走近,竟瞧见李珏正压着一个小厮,在那儿肆意泻火。

冯六儿惊得险些叫出声来,正慌乱间,一只细腻柔软的手轻轻牵住了她,将她带离了那是非之地。冯六儿定睛一看,牵她之人竟是她平日里的遐想敌,那个素来冷冰冰的六王妃。

六王妃神色淡然,轻声说道:“有些秘密,每个人都心知肚明,但最好还是假装不知道。”

自那之后,冯六儿果真再也没被六王爷召幸过。可冯六儿向来不是个会坐以待毙之人,她心中暗自思量,若要在这王府过上好日子,总得抓住一个上位者。既然六王爷这边没了指望,那便将目标转向六王妃吧。

于是,冯六儿每日便如那黏人的藤蔓一般,缠着六王妃。六王妃去礼佛,冯六儿便也跟着去,在蒲团上装作认真礼佛的样子,实则偷偷打瞌睡。六王妃去布粥施善,冯六儿便在一旁卖力地吆喝,朝着每一个前来领粥的人歌颂六王妃的功德。

“六王妃真是菩萨心肠啊,定会福泽深厚!”冯六儿扯着嗓子喊道。

“是啊是啊,六王妃这般善举,真是我等之福啊!”旁人附和道。

六王妃只是微微一笑,并不言语。

有一天,冯六儿不知怎的,竟躺在六王妃的床榻上。她瞧见六王妃正对着铜镜细细梳头,那优雅的姿态,让冯六儿不知为何,脸竟烧了起来,自此之后,冯六儿瞧六王妃的眼神里,便藏下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其实啊,每个人都有秘密,哪怕是平日里恪守儒家“仁爱”之道的姚芳如,亦不例外。

姚芳如的秘密便是,她曾杀过人,而那人,竟是她的上一任夫君。

想当初,他们二人也是京城里让人艳羡不已的一对才子才女。旁人都道他们郎才女貌,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当姚芳如真正嫁进那夫家,才发现那个表面上满腹经纶、才高八斗的丈夫,实际上竟连一篇策论都写不出来。

姚芳如心中虽有些失望,但本想忍了,毕竟她并不太在意这婚姻之事。在她心里,她本就是打算和书过一生,而非与人。

谁料到,那个男人竟如此卑鄙无耻,偷了她的策论拿去卖弄。这个靠着荫官制度才得以做官的男人,竟靠着窃取她的文章而步步高升,真是令人不齿!

姚芳如再也忍无可忍,她心中暗道:“我定要杀死这个男人!”她不会用刀,便要用她最为珍爱的笔,亲自割开这个男人的头颅,以泄心头之恨。

很快,那个男人便因为文章中援引了前朝一本著作而被问斩。在刑场上,他极力辩解道:“这是我抄袭我妻子的文章,这并不是我的错啊!”

姚芳如站在一旁,微微一笑,说道:“妾身哪会写什么文章,最多写些贺诗讨贵人们欢心罢了。”

正是那位贵人从中周旋,姚芳如才得以彻底从此事当中脱身。

贵人问她:“倘若你真的被他连累至死,不后悔吗?”

姚芳如坚定地摇了摇头,说道:“不悔,我愿死捍此生所学,所思,所写!”

每个人都有秘密,哪怕是那圆滑精明的杨素芝,也不例外。

杨素芝的秘密便是,杨家那场破产,竟是她刻意为之。

杨素芝原以为自己是与众不同的,家中只有她这一个独女,爹娘见她自小就有经商的天赋,便刻意培养她商贾之道,而非寻常女儿家的针线女工。

杨素芝一直都有些得意,十六岁那年,她便把杨家的产业做到了南方最大。她满心以为,此生她一定会创造巨大的财富,遍布这个国家的每一寸土地。

直到……她的弟弟出生了。

那一日,她无意间听到爹娘的对话。

爹说道:“如今家里这般泼天的富贵,得该有个杨姓的继承啊。”

娘附和道:“是啊,一切都好了,这是咱们儿子带来的福报啊!”

杨素芝听后,苦笑了一声,心中五味杂陈,随后便离开了杨家。

不过,她留下了一个小小的账目纰漏没有解决。她心中暗道:“有时候,不属于自己的财富,拿起来是烫手的。”

每个人都有秘密,哪怕是那平日里憨若傻子的赵大将军赵爽,也不例外。

不过,这个世界上有些秘密是自己知晓的,有些秘密连自己都不知道。就比如赵爽,她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体里藏着这个世界的日晷官。

偶尔,这个日晷官会借用她的身体去做一些私事。

这一日,日晷官借着赵爽的身体,来到一处摊位前,指着那冰糖冰雪冷元子说道:“店家,来一碗!”

待吃完一碗,日晷官又意犹未尽地说道:“再上一碗!”

不一会儿,三碗冰糖冰雪冷元子便下了肚。

这时,隗青鱼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隗青鱼,你这场重置让故事变得没有那么精彩了。”

日晷官一边抹着嘴,一边说道:“或许比起那些惊心动魄的故事,偶尔人们也愿意看一些平淡的故事。”

隗青鱼回想起重置前这个小世界的故事走向,说道:“李嫖虽然当上了女皇,但上一世惨痛的囚禁经历让她性情残暴,这个世界酷吏丛生,姚、杨、赵、冯四人也在猜忌当中离官,甚至早逝,李嫖的统治二十年以后也被推翻,新的主角又开始了新的逐鹿天下。”

日晷官又痛快地饮了一口碗中的残汤,说道:“那还是平淡些好吧。”

隗青鱼无奈道:“只是有一段感情线被切掉了。”

日晷官满不在乎地说道:“读者应该不会留意的,少喝点吧你!”

......

赵爽有一个秘密,她经常会莫名其妙地跑肚。

这一日,赵爽捂着肚子,满脸痛苦地说道:“啊啊啊啊啊——第四遍茅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