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会人人炫富，我埋头吃饭，酒店经理突然敬酒，我：这店我刚盘下

凯旋酒店，十八楼，紫金厅。

包厢里的空气被昂贵的酒气和更昂贵的牛皮味撑得几近炸裂。十年未见的同学，如今都换上了精致而疏离的面孔，高分贝的寒暄像是一场场精准的火力试探。

“贾明，你这表……得七位数吧？”

“哈哈，瞎戴的，主要是看个时间。倒是老周你，听说都提到副处了？这才是真格的！”

“哎，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卫峰缩在角落的转台旁，面前的骨瓷碟里堆起了一座小小的虾壳山。他仿佛是这场盛宴的局外人，一个透明的背景板。

他只是在认真地吃饭。

“卫峰？”一个迟疑的女声。

卫峰抬头，是当年的班花，乔雨。她还是那么好看，只是眼角的笑意，也像这包厢里的水晶灯一样，璀璨，却带着计算过的距离。

“你……还好吗？”她问。

贾明，那个从进门起就被众星捧月的男人，晃着酒杯走了过来。他一身高定西装，手腕上的金表刺眼。

“乔雨，理他干嘛？我听说卫峰早就不干了，公司都黄了，在家‘休息’呢。”贾明的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全桌听见。

“在家当‘煮夫’，也挺好，对吧卫峰？”

哄笑声四起。

卫峰没说话，他又剥开一只帝王蟹的腿，蘸了点姜醋，塞进嘴里。

贾明觉得无趣，转而去享受新一轮的追捧。

“贾总，听说您最近要和凯旋集团搞战略合作？这酒店，以后就是您半个家了啊！”

“快了快了。”贾明志得意满，站起身，端起酒杯，“各位，今天我做东！这紫金厅，以后就是咱们同学会的御用包厢！”

就在全场举杯，气氛达到顶”峰”时。

包厢那扇沉重的雕花木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恭敬地推开了。

一个穿着行政套裙，胸前别着“大堂经理”铭牌的女人快步走了进来。她身后还跟着两位服务员，手里托着一瓶看年份就价值不菲的红酒。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这种等级的经理，通常只在开场时露个面。

贾明以为是来给自己敬酒的，毕竟他刚才“豪言壮语”要包场。他清了清嗓子，站得更直了。

然而，大堂经理目不斜视，径直穿过人群，走过了贾明。

她在全桌人错愕的目光中，停在了那个埋头苦吃的人面前。

“卫先生。”经理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微微鞠躬，“打扰您用餐了。我是本酒店的总经理，刘蕊。代表集团，对您表示最热烈的欢迎。”

卫峰正费力地对付一块牛肋骨，他抬起头，擦了擦嘴。

“哦，有事吗？”

刘蕊双手递上一张烫金名片，姿态低得近乎谦卑：“集团刚开了董事会，您收购的流程已经全部走完。董事会那边问，您对今晚的交接仪式是否满意？”

卫峰皱了皱眉。

“我就是来吃个饭。”

他顿了顿，拿起餐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

“对了，刘经理。”

“卫董您请吩咐！”刘蕊弓着身。

卫峰指了指满桌的狼藉和石化的同学，平淡地开口：

“这店，我刚盘下。不太熟。”

“以后，这间房，别让不相干的人随便订了。我喜欢安静。”

01

三天前，城西的别墅区。

卫峰是在清晨的六点半，被妻子许静的摔门声吵醒的。

许静是一家投行的部门主管，她对生活的要求，和她对下属的业绩报表一样，必须精确、体面、且永远上扬。

而卫峰，是她这份报表上，唯一的“不良资产”。

“卫峰，你到底还要‘休息’到什么时候？”许静站在玄关，声音里没有温度，只有疲惫。

她说的“休息”，是指卫峰在半年前，毫无征兆地从他一手创办的科技公司“云舟智能”卸任了首席执行官的职位。

没有解释，没有后路。

外界传言，他得罪了资本，被踢出了局。也有人说，他核心技术研发失败，资金链断裂，体面退场。

许静不在乎真相。她在乎的是，她丈夫的社会价值，从一个“明星企业家”，一夜之间跌停为“无业游民”。

“我这个月的房贷和车贷，是从我的分红里划的。你那点股权，再不去套现，就真成废纸了。”许静一边换鞋一边说。

“我没有休息。”卫峰坐在餐桌前，面前是两份早餐，一份已经冷了。

“呵。”许静冷笑，“那你是‘再就业’了？在哪？在厨房吗？”

“我说了，我在做另一件事。”

“什么事？炒股？还是和你那些狐朋狗友搞什么新项目？卫峰，我们不是二十岁，我没时间陪你赌了。”

卫峰沉默地喝了一口牛奶。

他无法解释。

他无法告诉许静，他卸任“云舟”，是以一种近乎自残的方式，换取了最大额度的现金。他赌上的，是自己过去十年的全部声誉。

他要做的，是一场豪赌。一场……连他自己都没有百分之百把握的收购。

“同学会的请柬，我放你书房了。”许静拉开门，外面的阳光刺眼，她的话更刺骨。

“你最好别去。你现在这个样子，去了也是丢人。”

“哦，对了。”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乔雨也会去。你那个白月光。她现在嫁得很好，在省人行，她先生是金融世家的。你去了，刚好可以看看，你和别人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卫峰坐在空荡荡的餐厅里，许久未动。

他拿起手机，点开了那个沉寂了十年的同学群。

群里正热闹非凡。贾明在疯狂地发红包，并附言：“十年再聚！今晚凯旋酒店紫金厅，我全包了！不醉不归！”

下面是成片的“贾总威武”、“贾总大气”。

卫峰的手指，停在了乔雨的头像上。她没说话，但她的头像，是和一个儒雅男人在游艇上的合影，笑得幸福。

卫峰的内心，像是一口深不见底的枯井。

半年前，他站在“云舟智能”的顶楼，看着下面的车水马龙。他亲手缔造了这家公司，却也亲手将它推向了悬崖。

董事会的逼宫，技术的瓶颈，还有……贾明在背后的恶意收购。

是的，贾明。

贾明现在所炫耀的“明辉资本”，正是半年前，试图用最低廉的价格，恶意狙击“云舟”的黑手之一。

卫峰顶住了。他选择“自爆”，引入了另一家巨头，用一个看似“失败”的姿态退出，但保留了最大的一笔“复仇”资金。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许静。

他不是在“休息”，他是在蛰伏。他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能把贾明，连同那些轻视他、背叛他的人，一起踩在脚下的机会。

他本不想去这个同学会。

他讨厌这种无聊的攀比。

但许静的话，贾明的名字，乔雨的头像，像三根针，精准地扎在他最脆弱的神经上。

他不是想去证明什么。

他只是想去看看。看看那些他曾经视为珍宝的，或者曾经刺伤过他的，现在都变成了什么模样。

他点开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顾律师。”卫峰的声音平静而低沉，“凯旋集团的并购案，催一下。我希望在明晚之前，看到最终结果。”

“卫总……”对方有些为难，“贾明那边也在接触凯；旋；的老股东，他溢价很高……”

“他没钱。”卫峰打断他，“贾明的‘明辉资本’，外强中干。他用来并购的钱，是挪用的信托基金。你告诉凯旋的老股东，如果他们想安稳套现，就选我。”

“如果他们不想下半辈子都在官司里度过，也选我。”

“明晚六点前，我要拿到控股权。”

挂掉电话，卫峰看着窗外的天空。

他渴望的，早已不是许静的认可，也不是乔雨的回眸。

他渴望的，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以及，让那些以为他倒下了的人，亲眼看着，他是如何重新站起来的。

他拿起那张同学会请柬，扔进了垃圾桶。

然后，他又弯腰，把它捡了起来。

02

凯旋酒店。

它的名字俗气，装修更是金碧辉煌到了艳俗的地步。巨大的水晶吊灯，满铺的猩红地毯，还有空气中那股混合了高级香氛和食物的浓郁味道。

这里是本市“老钱”和“新贵”们最热衷的销金窟。

卫峰到的时候，紫金厅门口已经停满了豪车。他那辆开了五年的旧款奥迪，在奔驰和保时捷的夹缝中，显得格外寒酸。

门口的迎宾小姐，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半秒，便职业性地移开了。那半秒里的打量，足够卫峰读懂一切。

他穿着一身休闲夹克，牛仔裤，和这里的纸醉金迷格格不入。

“卫峰？”

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是乔雨。

她今晚穿了一条月白色的长裙，珠宝点缀得恰到好处，既不张扬，也不失身份。她挽着一个男人，正是她头像上的那位，气质儒雅，戴着金边眼镜。

“真的是你，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乔雨的笑容，比三天前在电话里听到的，要真诚一些。

“乔雨，这位是？”她身边的男人礼貌地伸出手。

“我大学同学，卫峰。这是我先生，裴然。”

卫峰伸手，和裴然握了一下：“你好。”

裴然的手掌温和而有力，他打量了卫峰一眼：“卫先生，久仰。’云舟智能’的创始人，我一直很关注你们的技术。”

卫峰有些意外：“你客气了。”

“可惜了。”裴然点到为止，收回了手，“乔雨经常提起你。她说你是她见过最执着的人。”

乔雨的脸微微一红，嗔怪地拉了他一下：“别胡说。”

这一幕，刺眼。

“哟，这不是卫大才子吗？怎么，奥迪坏在路上了？停得可真够远的。”

贾明的声音，永远那么具有穿透力。

他大步流星地走来，身后跟着几个唯唯诺诺的同学，像极了巡视领地的雄狮。

“裴先生，乔雨，你们可算来了！”贾明直接越过卫峰，热情地握住裴然的手，“裴先生在人行高就，以后我‘明辉资本’的业务，可要您多多关照啊！”

裴然得体地笑了笑：“贾总客气了。我们只负责监管。”

贾明哈哈大笑：“监管就是关照！走走走，里面请，今天特意给你们留了主位！”

他搂着裴然的肩膀，簇拥着乔雨往里走，仿佛卫峰只是门口的一尊雕像。

卫峰自嘲地笑了笑，跟在人群最后面，走进了那个金色的漩涡。

包厢极大，两张大圆桌，坐满了人。

卫峰的出现，只引起了片刻的骚动。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如今都挂着职业化的笑容。

“卫峰？哎呀，好久不见！最近……在哪发财啊？”

“听说你把公司卖了？也好，提前退休，享福了。”

卫峰一一敷衍过去，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

他不想交流。

他来这里，只是为了确认一件事。

贾明，就是他的目标。

“各位，静一静！”贾明站到了主桌的中央，他意气风发，仿佛在主持一场上市敲钟仪式。

“十年了！我们班，今天能聚得这么齐，不容易！”

“我知道，大家这十年，都混得不错。有在体制内的，有自己当老板的。”贾明端起酒杯，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刻意在卫峰身上停顿了两秒。

“但我们这群人里，变化最大的，还得是卫峰。”

唰——

所有的目光，再次聚焦到角落。

卫峰正在给自己倒茶。

“想当年，卫峰可是我们的‘股神’，是‘创业先锋’。”贾明的声音带着夸张的惋色，“我们都以为，他会是第一个登上福布斯的人。”

“可谁能想到呢。”贾明摇摇头，“市场就是这么残酷。一步踏错，满盘皆输啊。”

“卫峰，你别灰心。”一个同学“好意”劝道，“大不了从头再来。你要是缺钱，跟贾总说一声，他手指缝里漏点，都够你东山再起的。”

“没错没错，贾总现在可是我们的财神爷！”

贾明很享受这种追捧。

他举起杯：“卫峰，我贾明不是不念旧情的人。你那‘云舟’，虽然被巨头收了，但壳子还在。我听说你还留了点技术专利？”

“这样，你把你那些专利转给我，我给你开个价。”他伸出五根手指，“这个数。够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五十万？”有人猜测。

“格局小了。”贾明得意地笑，“五百万。买你那堆没用的废纸，够意思了吧？”

卫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茶是好茶，雨前龙井。

“贾明。”卫峰终于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很清晰。

“你那‘明辉资本’，上个季度的财报，很难看吧。”

贾明的笑容僵住了。

“你……胡说什么？”

“挪用信托基金，去补地产项目的窟窿。”卫峰放下茶杯，目光平静地迎上贾明，“你用来恶意收购‘云舟’的钱，也是从那来的吧。”

“我那不叫收购，我那是投资！”贾明有些色厉内荏。

“哦。”卫峰淡淡道，“可我听说，证监会已经在查你了。你现在这么高调，是想在进去之前，多拉几个人垫背吗？”

包厢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乔雨和裴然的脸色也变了。他们混金融圈，自然知道这话的分量。

“卫峰！你血口喷人！”贾明猛地一拍桌子，“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失败者，也敢在这造谣？”

“我是不是造谣，你心里清楚。”

“你……”贾明气得发抖，“保安！保安呢！把这个闹事的给我轰出去！”

“贾明，算了。”乔雨站起身，“都是同学，别这样。”

“乔雨，你还护着他？”贾明冷笑，“你知不知道，他今天就是来砸场子的！他就是嫉妒！嫉妒我比他成功，嫉妒你嫁给了裴先生，没选他这个废物！”

“贾明！”裴然皱眉，出声制止。

卫峰站了起来。

他不想再待下去了。他已经确认了，贾明就是一条外强中干的疯狗，根本不值得他亲自动手。

他只需要安静地，看他自掘坟墓。

“我吃饱了，你们慢用。”卫峰拿起外套。

“站住！”贾明绕过桌子，拦住他，“想走？可以！给我道歉！为你刚才的胡说八道道歉！”

“不然，我让你今天走不出凯旋的大门！”贾明指着卫峰的鼻子，气焰嚣张。

他笃定，在这家酒店，没人敢驳他的面子。

他笃定，卫峰这个“失败者”，不敢跟他硬碰硬。

卫峰看着他。

那眼神，没有愤怒，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怜悯的平静。

“贾明。”卫峰说，“你真的觉得，你今天能做得了凯旋的主？”

“什么意思？”

“这家酒店，你很喜欢？”

“废话！我马上就是凯旋的战略合伙人！这里的总经理，都得对我客客气气！”

“哦，是吗。”

卫峰笑了笑。

他不再理会贾明，径直朝包厢大门走去。

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门把手时，包厢的门，突然从外面被推开了。

一股比贾明嚣张百倍的威压，瞬间笼罩了全场。

03

门外，站着的不是服务员，也不是保安。

是三个穿着深色西装的男人，神情冷峻，气场迫人。他们胸前都戴着统一的徽章——不是凯旋酒店的，而是一个卫峰非常熟悉的，律师事务所的徽章。

领头的，正是顾律师。

顾律师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凯旋酒店行政制服的女人，她胸前的铭牌是——“行政副总”。

这阵仗，比刚才贾明吹牛时，可要大太多了。

全场都懵了。

贾明也愣住了。他认识那个行政副总，姓孙。他为了谈合作，请她吃过好几次饭，对方一直爱答不理。

“孙副总？顾律师？你们这是……”贾明勉强挤出笑容。

顾律师根本没看贾明。

他径直走到卫峰面前，递上一个文件夹，神情恭敬：“卫总，幸不辱命。凯旋集团百分之五十三的股权，已经全部转到您个人名下。交割文件，三分钟前，全网公示。”

孙副总也紧跟着上前一步，深深鞠躬：“卫董。我是集团副总孙敏。刘蕊总经理（大堂经理）在楼下处理交接，她马上上来。您看……今晚的晚宴，需不需要清场？”

卫峰看都没看那份文件。

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清场就不必了。”他扫了一眼满桌的同学，他们的表情，从错愕、到震惊、再到惶恐，比京剧变脸还要精彩。

“都是我同学。十年没见，叙叙旧。”

“是是是，卫董您随意。”孙副总连连点头，然后转身，对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

立刻有服务员推着一辆银色餐车进来，上面摆满了顶级的酒水和珍馐。

“卫董，这是我们酒店的一点心意，请您和您的朋友慢用。”

贾明的脸，已经从涨红变成了惨白。

他不是傻子。

他听懂了。

“卫总”？“卫董”？“百分之五十三的股权”？“全网公示”？

他刚才还在吹嘘自己要成为“战略合伙人”，结果，卫峰，这个他眼中的“失败者”、“废物”，转眼间，成了整个凯旋集团的……新主人？

“不……不可能……”贾明失神地后退了两步，“这绝对不可能！”

他猛地掏出手机，手指颤抖地点开财经新闻。

推送的头条，赫然写着——

【凯旋集团易主！神秘买家卫峰溢价百分之十，完成闪电收购！】

“贾总。”卫峰转过身，重新看向他。

“你刚才说，你要买我的专利？五百万？”

贾明握着手机的手，抖得像筛糠。

“你还说，要让我走不出这个大门？”卫峰缓步逼近。

“卫……卫峰……不，卫董……”贾明的声音都变了调，“误会……这都是误会！我……我开玩笑的！”

“玩笑？”卫峰笑了，“你的玩笑，可不怎么好笑。”

他走到主桌前，拿起了那瓶贾明刚刚炫耀过的，号称十万一瓶的红酒。

“这家酒店，我刚盘下。”

“这瓶酒，应该算在我账上。”

“刘经理呢？”卫峰侧头问孙副总。

“刘总马上到！马上到！”

话音刚落，包厢门再次被推开。

大堂经理刘蕊，那个在开篇时出现过的女人，几乎是小跑着进来的。她额头全是汗，显然是刚处理完棘手的事情。

“卫董！”刘蕊冲到卫峰面前，一个九十度的鞠躬，“抱歉我来晚了！交接仪式那边出了点小状况，都处理好了！您……您用餐还满意吗？”

卫峰没说话。

他只是把玩着手里的酒瓶。

刘蕊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新老板上任三把火，她今晚的“失职”，足够她卷铺盖走人了。

“卫董……这位贾先生……他刚才……”孙副总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想要解释。

“我知道。”卫峰打断她。

他举起那瓶酒，递给刘蕊。

“刘经理，是吧？”

“是！卫董您吩咐！”

“这瓶酒，贾总刚才说，他请了。”卫峰微微一笑，“但我这个人，不喜欢占同学便宜。”

“你去，开一张发票。”

“就开……’明辉资本’的抬头。”

“金额嘛……”卫峰沉吟了一下，“这瓶酒，加上今晚紫金厅的包场费，还有，贾总刚才拍桌子，好像把那块桌布弄脏了，清洁费……凑个整吧。”

“就开……五百万。”

“正好，抵他刚才要买我专利的钱。”

“啊？”刘蕊和孙副总都愣住了。

“卫峰！你……你这是敲诈！”贾明终于反应过来，尖叫道。

“敲诈？”卫峰挑眉，“贾总，话不能乱说。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你消费，我开票，天经地义。”

“还是说……”卫峰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你那‘明辉资本’，连五百万的招待费，都拿不出了？”

“你！”

贾明死死地盯着卫峰。

他知道，卫峰这是在报复。报复他刚才的羞辱，报复他半年前的恶意收购。

如果他今天不付这五百万，他“明辉资本”资金链断裂的传闻，明天就会传遍整个金融圈。

如果他付了……这口气，他咽不下！

“卫峰，你别逼人太甚！”

“逼你？”卫峰摇摇头，“贾明，我没时间逼你。我只是在通知你。”

他看了一眼手表。

“刘经理，孙副总，你们两个，现在去办。”

“如果贾总不愿意付钱，那就报警。”

“就说有人在凯旋酒店，寻衅滋事，外加……吃霸王餐。”

“是！卫董！”刘蕊和孙敏领命，立刻转身，一左一右“请”贾明出去结账。

整个包厢，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同学都低着头，不敢看卫峰，更不敢看贾明。

他们终于明白，什么叫“扮猪吃虎”。

他们刚才嘲笑的“废物”，才是今天，不，是今后这座城里，真正的巨鳄。

贾明被“请”了出去，包厢里只剩下尴尬的沉默。

卫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坐回角落的位置，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

“都站着干什么？菜要凉了。”他招呼道，“吃啊。”

没人敢动。

乔雨站在原地，神情复杂地看着卫峰。她身边的丈夫裴然，眼中则闪烁着精明和欣赏。

“卫峰。”乔雨轻声开口，“你……一直都在骗我们。”

卫峰咀嚼的动作停了一下。

“我没骗人。我只是，没说话。”

“这半年来，你到底……”

“乔雨。”卫峰打断她，他抬起头，目光清澈，却也疏离，“都过去了。”

他不是在对乔雨说。

他是在对自己说。

那个需要靠别人认可，需要靠“白月光”的怜悯来获取安慰的卫峰，已经死了。

死在许静摔门的那个清晨。

死在他决定赌上一切，收购凯旋的那个夜晚。

现在的他，是凯旋集团，卫董。

“裴先生。”卫峰看向裴然，“我听说，人行最近在严查信托资金违规流入商业地产和并购案，对吗？”

裴然镜片后的眼睛亮了一下。

他知道，卫峰这是在递投名状，也是在……巩固战果。

“卫董的消息很灵通。”裴然微笑道，“监管风暴，才刚开始。”

“那就好。”卫峰点点头，不再多言。

他知道，贾明的“明辉资本”，彻底完了。

不需要他再动手，监管的铁拳，会把他砸得粉碎。

而他卫峰，作为“被恶意收购”的受害者，和“拨乱反正”的凯旋新主，只会在这场风暴中，站得更稳。

门外，隐隐传来了贾明崩溃的咆哮和刘蕊公事公办的“请您刷卡”声。

卫峰拿起外套，站起身。

“各位，我还有个会。”

“你们慢用，今晚全场，记我账上。”

他走到门口，又停下。

他回头，看了一眼乔雨，和那些惊魂未定的同学。

“哦，对了。下次还办。”

“地点……下次我来定。”

说完，他拉开门，在孙敏和顾律师的簇拥下，消失在走廊尽头。

只留下紫金厅里，一桌的惊愕，和一桌的……凉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