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臣没那个功能!”长公主有了身孕一口咬定是我的皇帝逼我负责

发布时间:2025-10-28 15:31  浏览量:4

长公主的“离奇”孕事与我的荒诞人生

长公主竟然有了身孕,还一口咬定腹中的骨肉是我的!那小皇帝对长公主这个姐姐宠溺得近乎痴迷,简直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居然强逼着我对此事负责。

“陛下,臣着实没有那等能力啊!”我满心冤屈,大声喊冤,内心满是无奈与愤懑。这等荒谬之事,怎么就偏偏落到我头上了呢?我不过是一个本本分分做官的人,怎么就被卷入了这样的漩涡之中?

长公主身姿挺拔,足有七尺之高,容貌更是倾国倾城。她微微低下头,眼中含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说道:“八个月后,倘若本宫没有诞下孩子,唯你是问。”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心中一阵悲凉,酸酸崽啊,咱们娘俩这怕是要陷入绝境了……我暗暗叫苦,这突如其来的“责任”,让我如何承受得起?

1. 意外的“身孕”

仅仅因为贪吃蜜饯酸果,就花掉了我小半个月的俸禄后,我这才如梦初醒,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了。我慌慌张张、躲躲藏藏地在西市寻到一位赤脚大夫,让他为我把脉。

老大夫先是轻轻按住我的左手,紧接着发出一声“嘶哈”,眉头微微皱起,随后又按住我的右手,又“哎哟”了一声,脸上满是惊讶之色,最后将目光投向了我。

“姑娘。”老大夫似乎并未在意我这一身男装打扮,神色凝重、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脾胃失调,嗜酸过度,往后需得少吃些酸食。”

我如释重负,长舒了一口气,连忙说道:“好的!”心中想着,原来只是脾胃的问题,还好还好。

“不然的话。”老大夫轻轻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接着补充道,“恐怕会对腹中胎儿有所损伤。”

我:“……”仅仅两个月大的小家伙,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在我腹中安了家,我内心满是震惊与不知所措。这孩子来得如此突然,让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我掏出所剩无几的月俸,毫不犹豫地全部给了老大夫,再出来时,手里拎着两包药。我马不停蹄地立即回府,生火熬药。心中想着,不管怎样,先把这药熬了,看看能不能解决这突如其来的“麻烦”。

药罐里的水才刚刚冒出热气儿,外头便急匆匆地跑进来一个年轻人。

“煜衡,出大事了!长公主在殿前告发你,说她怀了你的孩子!”

听到这个消息,我整个人都呆住了,心中五味杂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就和长公主有了这样的纠葛?

2. 金殿上的对峙

我这一生,有两个堪称辉煌的时刻。其一是在三年前,科举高中,在殿试中一举夺得头名。其二便是此刻,我跪在金殿之上,稀里糊涂地就要喜当爹娘——我实在不想给自己未来的孩子当娘,却要给公主的孩子当爹,这冤屈简直如滔滔江水,让我满心悲愤。

身为主掌户部的尚书,虽说只是底下侍郎再底下的文书,但好歹也是堂堂正正的九品命官,我怎么能背这个黑锅呢?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于是,当着皇帝的面,当着南北府司众多官员的面,我矢口否认。

出身寒门的北派官员纷纷站出来为我说话。

“世人皆知,顾大人与长公主向来不和,他这等宁折不弯、如青竹般高洁的君子,必不可能与长公主那样——那样的人苟且私通!”

出身世族的南派官员则表示强烈不服。

“长公主深受先帝信任,摄政辅佐君王,你们这群穷酸腐儒不信服又斗不过,便想出这等下作手段,以男色引诱,简直堪称卑鄙无耻!”

双方唇枪舌战,一时间,能说出口的和不能说出口的污言秽语,如同潮水般在殿内涌动,整个金殿就像个热闹非凡的闹市。

“够了!”小皇帝近来脾气愈发暴躁,眼神阴鸷地看向我:“顾煜衡,长姐此刻就在后殿,你既然不认,可敢与她当面对质?”

来呀,我才不怕呢!我心中暗自给自己鼓劲,我一定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随着内侍一声“长公主到”,环佩金玉之声便叮叮当当地响起。

长公主身着一袭红衣,迈着优雅的步伐缓缓驾临。

七尺身长,容貌倾国倾城。

——不过,感觉她还有点疯疯癫癫的。我心中暗自嘀咕,这样的长公主,真的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吗?

3. 长公主的过往

长公主萧扶摇绝对是个疯子。

十四岁那年,她被送至漠北和亲,成亲当日,漠北可汗突然暴毙,漠北各部顿时乱作一团。

她巧妙地把控幼主,施展心计,不过短短两年光景,便兵不血刃地将漠北贵族杀了个精光。

漠北归降后,她返回壁月,被特许以公主身份参政。

此后,她不断蚕食权势,对皇室手足痛下杀手,有七八位亲王直接或间接地死在她手中。

世人对她既敬重又畏惧,给她起了个绰号,唤作黑寡妇——心狠手辣,却又貌美如花。

如今,这黑寡妇竟一口咬定怀了我的骨肉!

且不说我自觉比不上漠北可汗命硬,就单单只讲道理,我女扮男装,根本就没有那等生育的能力啊!我满心无奈与愤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我哪里露出了破绽?

“看样子,你是不认了?”萧扶摇那偏低沉的声音里,似乎永远都含着两分笑意。

“臣与公主,清清白白!”我斩钉截铁地回应,内心坚定无比,绝不能背上这等黑锅,否则我这一生就毁了。

她轻轻地哦了一声。

“……倘若你与本宫清清白白,那本宫如何得知,你后腰正中有颗瑰色红痣呢?”

我:“???”满心震惊与疑惑,她怎么会知道?这可是我极为私密的地方,她究竟是如何得知的?

“倘若你与本宫清清白白,那本宫又如何得知,你左腿内侧有指甲大小的胎记呢?”

我:“……”内心一阵慌乱,这等私密之事,她怎会知晓?难道她真的对我做了什么?

“倘若你与本宫清清白白,那本宫必不会知晓,你左胸心房处那长约两寸的伤疤了。”

我:“!!!”心中惊涛骇浪,她究竟是如何得知的?这伤疤连我自己都很少去在意,她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萧扶摇每问一句,便向我走来一步。

她微微弯下腰,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问道:“本宫再问一次,你与本宫到底是何关系?”

我定定地看着她,眼波剧烈震荡,内心挣扎不已,这等荒谬之事,叫我如何承认?我若是承认了,那我的名声就彻底毁了,以后还如何在官场立足?

大殿之中,一片静谧。

良久,我哑着嗓子说道:“臣与公主……珠胎暗结。”

满堂哗然,众人皆露出震惊之色。

4. 鸾车中的暧昧

鸾车之中,暖香四溢,浮动着丝丝缕缕的暧昧气息。

萧扶摇慵懒地半躺着,一身红衣艳丽如同星火灼烧,修长的身体既不似女子那般柔弱,也不似男子那般粗犷,自有一股独特的风情,令人心醉神迷。

我跪坐在角落,一袭青衫叠在红纱之上,显得分外刺眼,内心满是屈辱与无奈。我怎么就陷入了这样的境地?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陛下赐婚,三日后,你便是本宫的驸马了。”萧扶摇单手撑着脸颊,嘴角微微上扬,问道:“你可高兴?”

“臣不高兴,但公主一手玩弄了所有人,公主该是最高兴吧?”我平平静静地反问,内心却满是愤懑与不甘。我堂堂一个男子,却被她如此算计,这口气实在难以下咽。

“见你如此吃瘪,本宫自然是高兴极了,早知能将你玩弄到这个地步,就不该将你流放三年。

“本宫原以为,将你从天之骄子连贬五级,贬到苦寒之地去,你该心灰意冷,可你没有,反而因功回朝。

“本宫越是磋磨打压你,你越是清冽端正,本宫真的好心痒啊……寝食难安,一直在想,你的弱点到底是什么,却原来……”

萧扶摇支起身子,一根手指勾着我的下巴,吃吃地笑:“竟是个女子呢。”

我扭开脸,沉默不言,内心五味杂陈,这等荒谬之事,竟落到了我头上。我该如何摆脱这困境?难道真的要顺从她的安排吗?

适才在大殿上,萧扶摇说我身体特征,没有一处是对的。

但我却认了。

——倘若不认,她必会找人验明正身,我下场只有一死。

换而言之,她那时便清楚,我是女子,以此要挟,让我自己捡锅主动来背,我心中满是愤恨与无奈。我堂堂一个女子,扮作男子已经不易,如今还要背上这样的黑锅,真是命运弄人。

“公主。”我转眸看向她,问道:“你当真有了身孕?”

她笑起来,满脸愉悦地反问:“你猜?”

不等我回答,她笑得愈加肆意,炽艳的眉眼仿佛燃烧一般明丽。

我默默注视她,三年不见,这人疯得更厉害了,我心中暗自叹息。这长公主行事越发让人捉摸不透了,我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5. 好友的担忧

回到宅邸时,左右没旁人,只有先前和我通风报信的同科好友符安。

一见面他就急急忙忙地问,长公主肚子里的孩子是什么时候揣进去的。

“不确定,不好说。”我保守地回答,内心也满是疑惑与迷茫。这孩子到底是谁的?怎么会算到我头上?

“这有什么不确定的?”符安傻了眼,又喃喃地问,“难不成是……”

他倏地抿唇,又担忧地看向我:“下朝时,恩师直去了太医院,太医说他胸闷气短,肝火俱焚,针灸只扎了一半,就将你骂了三回,还说……”

符安欲言又止,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我接替他说:“还说要与我断绝师生关系?”

符安默然,点了点头。

我轻笑道:“恩师高居太尉,与长公主不和,他脾气素来不好,只与我断绝师生情分,不是打断我的腿,算开恩了。”我虽嘴上这么说,心中却也有些失落。恩师一向对我寄予厚望,如今却因为这件事要与我断绝关系,实在让人心寒。

符安对我的处境很是担忧。

杜太尉是北派之首,萧扶摇是南派领袖,我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他满脸忧虑地看着我。

我觉得他多虑了,还以后的日子?此刻我已经走到死胡同了!我心中满是绝望。这局面似乎已经无解,我该如何才能摆脱这困境?

药罐子里的药滚了三滚,我对着滚滚水雾抓耳挠腮,内心焦虑不已。

我不知道萧扶摇的孩子是几时有的,但我腹中这个,应是两个月前的宫内秋宴……

对那晚的记忆太过模糊,只知道喝醉了酒,浑身燥热难耐。

本能地贴近清凉,抱住了一具冰玉似的躯体,又蹭又啃,不肯撒手,心中满是懊悔与无奈。我怎么就那么糊涂,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之后种种,全不记得,可以确定的是,我先动的手没错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身边空无一人。

我本不敢奢望能逃过此劫,但那日之后,风平浪静。

户部牵连国库,又赶上秋粮税收的关键时节,一忙起来,只把那夜的事丢在了脑后。

谁承想会有「目击证人」。

我摸着小腹长吁短叹,内心满是纠结与无奈。

三日后成亲,此刻落胎,怕是连马都骑不得。

再等等。

萧扶摇既然能怀着别人的孩子嫁我,我为何不能怀着别人的孩子娶她?

投桃报李,她敢我就敢!我心中暗自下定决心,我一定要弄清楚这背后的真相,不能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背锅。

6. 弹劾与反击

萧扶摇举着一把红纱团扇,团扇下拴着拇指盖大的珍珠流绦。

绫罗裙尾迤逦在地,满头金饰轻鸣作响,比平时打扮更加隆重,一整个艳色汹涌。

但我对此视而不见,撸着袖子伏案写字。

绮香袭来,萧扶摇在我耳边轻笑:“良宵苦短,驸马不急吗?”

“急。”我笔下不停,目光专注,“这折子十万火急,臣恨不得今夜就递上去。”

“什么折子能让你这般废寝忘……『臣参:摄政长公主大婚用度逾制铺张』。”

萧扶摇一字一句念完,笑意骤扬:“大婚当夜,驸马竟想弹劾本宫?”

我看向她,认真说道:“臣虽九品,也属京官,本就有弹劾之权。”

“九品想递奏本,需经上峰,再经府衙,过六部,进内阁。”萧扶摇兴致勃勃,“而本宫,统领内阁,驸马这奏本最终是要交到本宫手上的。”

“臣知道。”我收回视线,认认真真往下写。

“知道还要写?”萧扶摇兴高采烈地问。

“要写。”我边写边说,“公主若驳回,臣继续写,公主若再驳回,臣就等,等陛下来年大婚亲政,再行弹劾。”

“为了治罪本宫,真真辛苦驸马了。”萧扶摇声音中透着莫名兴奋。

“不只要治你的罪。”我从奏本下拿出另一本来,“这是臣的请罪折,你我夫妻一同承担。”

亲是两个人成的,萧扶摇什么罪,我就什么罪。

见我这般干脆利落,萧扶摇开怀发笑。

“不愧是你,顾煜衡,本宫没看错你,你真是,真是——”

真是什么,她没有说下去。

那双凤眸深处,灼灼黑亮,像野兽看见了猎物,欲要吞噬的模样。

两份弹劾的奏折写完,外头传来了三声梆子响。

三更了。

“驸马。”萧扶摇扇尾流苏慢慢擦过我脖颈肌肤,笑声惑人,“可要洞房?”

我攥紧了笔,脸色僵硬。这洞房花烛夜,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7. 洞房的真相

洞房花烛夜,我被萧扶摇步步逼迫,一路退到了床边缘。

忍无可忍,喊出了句:“您看臣有那功能吗!”。

萧扶摇笑声不止,俯身靠向我:“那功能,驸马没有不要紧,本宫有就成了。”

我错愕。

萧扶摇执起我的手,沿着她瑰丽的五官,轻柔抚摸。

肤若凝脂,眉眼绝色。

我怔怔地不知所措,手指摸到了她的眉眼,摸到了她的鼻唇,摸到了她的下颌,还摸到了——

喉结!

我整个人如遭雷劈。

“你是男人!”声儿都吓劈叉了。

萧扶摇笑得开心极了:“壁月第一才子可以是女人,壁月长公主为何不能是男人?”

我:“……”合着咱俩一对卧龙凤雏呗?

壁月王朝实惨。

但,等等——

萧扶摇是男人,萧扶摇知道我是女人。

我忽地抓住他的手腕,整个人扑了过去。

萧扶摇笑声惑人:“驸马急了?”

桃李绮香,冰肌玉骨。

错不了了。

“两个月前,中秋夜宴,你在何处?”我质问。

那晚是寒门北派的宴席,我看在恩师面上参加,萧扶摇并不在场。

萧扶摇慢慢凑过来,捏着我的下巴,嫣然一笑:“本宫,在一个小色鬼的床上。”

我只觉得天灵盖上,轰隆隆的闷雷声响个不停。

两个月的身孕分明是感觉不到胎动,但我却有种肚子里的崽在跳舞的抽搐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那晚真的和他……

8. 户部的困境

算盘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户部班房里,我的桌几在最角落。

正午时分大部分同僚都出去用膳,唯有我还在清理烦冗的旧账。

与萧扶摇的大婚已经过去三天了。

这三天里,我真真实实体会了什么叫人间地狱。

萧扶摇作天作地,疯癫成性,洞房之夜对我百般勾引。

我顾忌身孕更顾忌他,自然是不愿意上钩的。

萧扶摇也不恼,反而忧伤对我说:

“当初驸马强压本宫,本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这么失了贞洁……”

绝色美人催泪哽咽,多么令人心动的一幅画。

我胳膊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一退三四步,打死不跟他同床。

最后是睡在了屋子里的软榻上。

一连睡了三天。

……我越是抗拒,萧扶摇看我的眼神越是邪肆,仿佛猫逗老鼠。

来回蹂躏,充当乐趣。

累。

太累。

我人在叹气,账却没耽误算。

符安进来时,我一本账已算到了最后几页。

“煜衡。”他看着我不太好的脸色,“新婚燕尔,你怎么这副样子?”

“一言难尽。”我挺着苦瓜脸色,“我算是明白,为何才三年不见,恩师老了那么多。”

与萧扶摇斗,不老才怪。

符安把公文放在我案几边:“这是你发往吏部的公函,被打回来了。”

公事不顺,我立即问:“为何打回来?”

“说是,格式不符,印章落歪了。”符安回答。

我拿过公函看了几眼,顿时皱眉:“扯淡!”

格式正确,公章板正,一点问题都没有。

符安苦笑:“吏部是北派统辖,你是南派驸马,你的公函自然会被区别对待。”

我一拍桌子,满目恼怒:“什么南派北派的,都是在为君国百姓做事,只为区区派别归属,就不干实事处处找茬,对得起寒窗十载一身功名吗!”

符安叹气:“这话你和我说没用,南北两派对立快十年了,如今你的身份……煜衡,你还是辞官吧,左右不过是九品小吏,当驸马领五品虚衔不比如今更好?”

“辞官绝不可能。”

我想都不想就说:“读书明理,兼济天下。我一生所求,不过是有所作为,九品也好一品也罢,只要是官,就该做当官者该做的事!”

扯过公函,我大步走出门去。这官我一定要当下去,不能因为他们的刁难就放弃自己的理想。

9. 吏部的冲突

六部班房相互之间离得不算远。

推开吏部班房的门时,正好看见三五个官员聚在一起喝茶嬉笑。

“哎哟。”有人看见了我,嬉皮笑脸,“这不是咱们的小师弟顾大人吗?”

“小师弟是你能叫的,叫驸马爷。”另一个咯咯嘲弄,“人家可是皇亲国戚,跨凤乘龙呢。”

不理会他们阴阳怪气,我将公文放下,沉声道:“秋收已毕,户部整合出各地方税单,烦请诸位用印归档。”

假模假样的笑声不绝于耳,回复我的,依旧是格式不对印章不符之类的话。

我攥了攥手指,两步冲过去,薅住一个人的衣领:“再问一遍,公函收还是不收?”

那人吓了一跳,结巴道:“你,你还敢动手!”

倘若换在三年前,我初出茅庐,必不可能做这种事。

但被流放燕州这三年,在北境蛮荒之地,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可活不下来。

于是,我收紧了力道。

那人明显觉得呼吸不上来,挣扎咳嗽:“我,我收,收还不成吗,你撒手!”

我一手将人拎着,甩到椅子上,站在班房中,冷眼看向余下的人。

“以后我的公函,谁敢设卡搞事,我就找谁算账!”

说完,我重重冷哼,扭头就走。

“顾煜衡,你敢在吏部动手,我非参你不可!”

参就参。

怕你啊!我心中暗道,我一定要让你们知道,我不是好欺负的。

10. 内阁的风波

户部的账簿永远算不完。

我离开帝都三年,三年旧账堆积成了小山。

内侍已将班房的蜡烛换了两根,我还在研究下午时的一笔烂账。

内侍一边换蜡烛,一边娇笑:“您可真是勤政,散职都快两个时辰,就您还忙着呢。”

我唔了一声,敷衍回应。

“驸马,您不急着回府吗?”内侍问。

“公主又没账本重要。”我随口回答。

内侍「呦」了一声,不敢再说话,小跑着出去了。

萧扶摇的恶名人人畏惧,怕不是很快能止小儿啼了。

面前五个算盘,我上下拨动,默默计算着一国庞大的国力。

门被轻轻敲了几声,我抬眼看去:「易辞?」

长公主护卫直挺挺站在门边,朝我施礼:「属下接您回府。」

「今夜不回去。」我低头继续算账。

易辞话少,也不劝我。

翻了两页账本后,我忽然一愣。

好香……

我吸了吸鼻子,猛地抬眸。

月上中天,照了一地银亮,红衣潋滟的绝色美人笑吟吟走了进来。

啪。

错愕之下拨乱了一颗珠子。

我啊地低头:「完蛋了……」

算了好几个时辰的账,千万可别因为这一眼惊艳……惊吓,就白费了呀!

萧扶摇见状,顿时笑了起来:「驸马慌什么,本宫又不会吃人。」

仔细鉴别了半晌,我小心将其中一把算盘的珠子推了回去,才松了口大气。

记好账,我重新看向萧扶摇,头疼心累。

「公主,臣让易辞带话给你了,臣今晚不回去,要通宵理账。」

萧扶摇拿起一本账,美目瞄了一眼:「在驸马眼中,账本比本宫重要?」

「不然你以为呢?」我下意识问。

萧扶摇冷笑,手挪了挪,那账本离蜡烛火苗咫尺而已。

「别!」

我大喊了一声,盯着那作恶的漂亮手指和那本无辜账簿,想都不想就喊:

「账簿没有公主重要,全天下公主最重要,臣眼中都是公主公主和公主,没有旁的,你别烧啊!」

惨叫声中夹杂着恶劣的笑,萧扶摇丢下账簿,抬手将我从椅子上抱了起来。

「公主!」我惊喊。

「别叫。」萧扶摇低头看我,「外头下雨了,第一场秋雨,你寒症重,不宜涉水。」

我一怔:「公主还记得臣有寒症?」

那是在燕州时得的,每每秋雨过后,浑身上下就如同时节到了,一丝热乎气也没有。

萧扶摇笑而不语。

走到门口时,我挣扎起来:「不行,公主抱臣,被瞧见了怎么办?」

「本宫抱你,抑或,你抱本宫。」萧扶摇睨我,「选一个。」

杠我?

我硬气不减:「臣抱公主!」

11. 鸾车中的温情

萧扶摇比我高出两个头。

我虽在燕州时体锻出了些力气,但要抱他……

被放下来时,我双脚沾地,下一瞬就跑出了门。

「我才不抱你呢!自己走自己的吧!」

我就跟后头有鬼追一样,嗷嗷狂奔,跑上了停在户部大门外的鸾车。

一进车厢,温暖袭来。

呼~

我泄了口气的同时,也揉了揉鼻子,全是萧扶摇身上的香味儿……

等萧扶摇也上了车,我挪着屁股,靠在车窗边。

萧扶摇不跟我计较,马车微微晃动行驶后,他说:「把鞋脱了。」

我一双步靴踩水湿了大半。

缩了缩脚,我干笑:「不用了吧……」

「嗯?」狭长的丹凤眼扫了过来。

惹不起惹不起。

我默默脱了一双鞋,露出穿着麻布袜的脚。

被微凉的手握住脚踝时,我差点跳起来:「公主,你干吗!」

萧扶摇不说话,褪掉麻布袜,拿了布巾擦干我的裸足,然后塞进新棉袜中,再塞进新缎鞋里。

锦缎鞋被提前熏过,暖意自脚底板直冲脑瓜门。

我打了个激灵,嘶了一声。

「寒症最怕足底凉。」萧扶摇淡淡道,「明日起,你多带几双鞋去户部备着。」

我没说话,只盯着那双漂亮的鞋看。

看了半晌,忽然问:「这鞋,很贵吧?」

「不知道。」萧扶摇理所应当不会知道一双鞋的价格。

「……很贵。」我摸了摸鞋面,低声说,「蜀锦一尺便要百两银子,绒棉一两也要上百银钱,单单这双鞋,就抵了臣两年的俸禄呢。」

「你想说什么?」萧扶摇睨我。

我双臂抱膝,歪头看他:

「臣是孤儿,寒门出身,没有家世依仗。

「一路走来,虽然困苦,但臣觉得臣是个正直君子。

「入奢易,入俭难。

「公主,臣不想被腐化,能不能让臣只做自己呢?」

不是长公主的驸马,不是皇亲国戚,是我自己。

虽不富裕奢靡,虽然古板笨拙,但品行高洁宁折不弯的顾煜衡。

12. 公主的决断

「易辞。」萧扶摇面无表情地喊人。

「属下在。」易辞在车外回应。

萧扶摇望着我,淡淡道:「回府后,告知管事,驸马衣饰,皆不特制。」

「谢谢公主!」我眼睛都亮了。

萧扶摇手指蓦地一缩,仿佛感觉到什么,冷笑道:「……你最好能给本宫一直保持这傻憨端正,哪天你若变了,本宫第一个杀了你!」

「公主,你别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权力越大,越要克制凶性。」

我良心规劝:「不然死后容易遭报应。」

「本宫还怕报应?」萧扶摇眉眼邪肆,「本宫只怕报应不够,那就太无趣了。」

下车时,我先一步跳下来,想了想,回头朝车门伸出了手。

一只柔夷搭上来,我抬眸便瞧见萧扶摇含笑的眸。

咳。

忍着心中那一跳,低头将人扶下车。

晚上我照例睡在软榻上,翻身时,看见床上模糊的影子。

一边说着要折了我的傲骨当柴火烧,一边又说我敢摧眉折腰就杀了我。

真是个矛盾又任性的家伙。

这样人,能当娘亲吗……我摸了摸小腹,很是发愁。

原本打定主意不要这个孩子,现在知道孩子的母亲(?)是萧扶摇,竟有些犹豫了。

或者,再等等?

反正户部的事永远忙不完,我也确实腾不出空来处理这块肉。

嗯。

那就,再等等!

13. 内阁的对峙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我就醒了。

抻着脖子看床里还在睡的萧扶摇,蹑手蹑脚穿好衣服,洗漱完直奔账房。

将不太沉的小荷包递了过去,我笑着说:「这是我为官几年攒下的俸禄,日后我的一应开支都按这个开销。」

账房恭敬收下。

我挠挠头,说:「假如有剩余,公主也可以用……」

当夫君的,万不能亏待了发妻。

秋雨过后,天气骤地凉了下来,我打一会算盘,就搓一会手。

符安慌慌张张跑进来时,大气都喘不匀:

「煜衡,出事了!」

我昨天在吏部发了狠,今早吏部参我的奏本便送到了内阁。

吏部、户部两部尚书都被叫了过去。

「……我呢?」我指了指自己。

被参奏的人是我,怎么去的都是旁人。

符安意味深长道:「此事牵连不小,你已是无关紧要的人了。」

小打小闹一番,又算什么大事。

只不过是有人小题大做,要趁机兴风作浪罢了。

不顾符安劝阻,我沉着脸色闯进内阁。

两部尚书、杜太尉、萧扶摇,有头有脸的都在场。

萧扶摇噙笑着问:「你来做什么?」

「臣来请罪,也来问罪!」我朗声说道。

「臣请罪,是臣先动的手,胁迫了吏部两位管事。

「臣问罪,为何两位管事身为朝廷命官,却要恶意延误臣的公事?

「臣请罪,臣一个九品小吏,违规擅闯内阁。

「臣问罪,为何臣区区九品,焚膏继晷,恨不能将性命也放在国事上,而诸位一品,乃至超一品的高官贵胄,却有空闲勾心斗角?」

两问两请,每个字都说得无比响亮。

眼瞅着杜太傅蹙眉,萧扶摇兴奋,我却毫不畏惧。

坦坦荡荡,清清亮亮。

14. 夜谈与和解

夜凉如水。

我双手揣在袖口里,没个形象地缩着肩膀走出班房。

户部衙门外,照旧停着鸾车。

萧扶摇懒倚着,面前是不算小的棋盘,上面黑白交错着不少棋子。

鸾车行驶了好一会儿,萧扶摇也没看我一眼。

在内阁时,我对他毫不畏惧,单独相处时,我却畏畏缩缩。

想来,我大约是有些惧内的……

「咳。」

我清了清嗓子,没话找话:「公主,自己与自己下棋忒是无趣,可要臣陪你一起下?」

「驸马今日闯了大祸,还有心思与本宫下棋?」萧扶摇垂眸问道。

「臣是闯了祸,可臣也领了罚。」

一人赔了半钱银子,外加诚恳致歉。

道完歉,我认真补了句:「再卡公务,下回还敢。」

「驸马是在与本宫说笑吗?」

萧扶摇笑着抬眼看我:「你今日那番话,是将自己所属的户部,与本就有龃龉的吏部,连同你的恩师杜老狗一同得罪了个遍。」

原来是在说这件事。

我沉默了一下后,说:「臣没错。」

他们抓住了一点由头,无限放大,攻讦倾轧。

我若不知道便罢了。

但我知道了,且此事与我有关,便不能视而不见。

萧扶摇低低笑了起来,发上华丽的步摇叮当作响。

「公主。」我定定看他,重复了一遍,「臣没错。」

他俯身过来,一张脸埋在我颈边,笑着,叹着:「傻驸马……真是个……」

是个什么,他没说。

但我猜大约是憨憨,古板之类的恶评。

也不是只他一个人这么说过我,早习惯了。

我手臂动了动,犹犹豫豫中,还是搂上了他一把细腰。

「你说我今日得罪了恩师他们,不包括你吗?」

……他肯定是理解我,支持我,赞同我,所以不怪我。

萧扶摇倏地笑了:「本宫是你三年前便已经得罪完了的。」

我小声地「呿」了一下,缩回手。

「嗯?」萧扶摇拖长了声音。

默不作声又搂了回去。

萧扶摇像只大猫,随着马车晃动,薄薄的红唇在我颈边欲亲不亲,欲蹭不蹭。

「公主……」我想躲又躲不开,肌肤酥麻酥麻的。

「呆子。」他笑着骂了一句。

还不如憨憨古板呢……我默默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