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扑进了校草兼学生会主席的怀里，他笑了：来投怀送抱了？

深夜翻墙摔进校草戚砚舟怀里的瞬间，易窈窈的咸鱼人生彻底脱轨。

【1】

“完蛋完蛋完蛋——”

易窈窈第三次看手机，屏幕上明晃晃的23:01像审判书。

宿舍楼铁门在她眼前轰然闭合，保安室传来新闻联播重播的片尾曲。

她原地转了两圈，攥紧手里油腻腻的烧烤袋。

“阿姨！”她扒着铁门缝隙压低声音，“通融一下？就这一次！”

保安阿姨头都没抬：“规矩就是规矩，十一点关门，找你们辅导员开条子去。”

易窈窈绝望地塌下肩膀。

找辅导员？那等于直接告诉全系她易窈窈半夜溜出去吃烧烤。

她那个以古板著称的辅导员，绝对能让她写三千字检查再附赠一次班会公开检讨。

不行，绝对不行。

她咬咬牙，转身就往西侧围墙跑。

那里有她的秘密通道——墙矮，垫个砖头就能翻过去。

更重要的是，墙根下常年摆摊的烧烤老板娘是她的老熟人。

“哟，又来啦？”老板娘正收摊，看见她就笑，“今天这么晚？”

易窈窈苦着脸：“打游戏忘了时间……阿姨，凳子还借我用用？”

老板娘从三轮车底下抽出那个熟悉的小板凳：“小心点啊，前两天刚下过雨，墙头滑。”

“知道啦，谢了啊阿姨，明天还来照顾你生意！”

易窈窈踩上凳子，动作熟练地攀住墙头。

湿滑的苔藓让她手心一滑。

“哎哎哎——”

失重感猛地袭来。

她闭着眼胡乱挥舞手臂，却撞进一个带着温热湿气的怀抱。

“砰！”

额头撞上硬邦邦的锁骨，疼得她眼泪差点出来。

“投怀送抱？”

带笑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来，清朗，还有点熟悉的欠揍感。

易窈窈猛地抬头。

路灯昏黄的光线落下来，勾勒出清晰的下颌线，再往上，是高挺的鼻梁和微挑的眼尾。

戚砚舟。

数学系之光，学生会主席，全校女生投票选出来的校草。

易窈窈脑子里“嗡”地一声。

完了。

她手忙脚乱地想从他怀里挣出来，脚下一滑差点又摔。

戚砚舟扶了她一把，很快松开手。

“学长我错了！”易窈窈秒怂，低头认罪态度极其端正，“我再也不敢了，您千万别告诉主任！”

戚砚舟没说话。

她偷偷抬眼，看见他穿着球衣，额发被汗水浸湿，手里还夹着个篮球。

不像来抓人的，倒像刚打完球路过。

“易窈窈？”他突然开口。

易窈窈一僵：“……你认识我？”

“计算机系大三，上学期挂了三科，这学期开学典礼迟到被辅导员当典型抓。”戚砚舟慢悠悠地数，“上周在食堂，你端着麻辣烫撞了我同学周屿。”

易窈窈：“……”

她怎么不记得这回事？

“那个……学长，”她试图转移话题，“你看你这么忙，要不就当没看见我？”

戚砚舟挑眉：“然后让你继续翻墙？”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易窈窈举手发誓，“以后我一定遵纪守法，争做优秀学生！”

他笑了声，弯腰捡起滚落在地上的篮球。

“下不为例。”

易窈窈如蒙大赦：“谢谢学长！学长晚安！”

她转身就想跑。

“等等。”

戚砚舟的声音让她僵在原地。

不会反悔了吧？

他走过来，把什么东西塞进她手里。

是那袋差点被遗忘的烧烤。

“下次想吃，”他顿了顿，“可以走正门，跟保安说是我允许的。”

易窈窈愣愣地看着他转身走远，直到那道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

手里的烧烤还带着余温。

她低头看了看。

袋子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颗薄荷糖。

【2】

“易窈窈！醒醒！”

林柚把她从被窝里挖出来，手机差点怼她脸上。

“你火了！”

易窈窈迷迷糊糊地睁眼。

屏幕上，赫然是她昨晚扑进戚砚舟怀里的照片。

角度刁钻，看起来就像她主动投怀送抱。

标题更是劲爆——《深夜密会？校草戚砚舟墙根私会神秘女友！》

“这什么啊……”她哀嚎一声摔回枕头，“谁拍的？”

“我哪知道？”林柚兴奋地晃她，“快交代，什么时候跟戚砚舟勾搭上的？”

“勾搭什么啊！”易窈窈欲哭无泪，“我就是翻墙让他逮住了！”

她把昨晚的事说了一遍。

林柚听完大失所望：“就这？我还以为你有什么艳遇呢。”

“艳遇？”易窈窈翻了个白眼，“他别把我挂上通报批评我就谢天谢地了。”

话是这么说，她还是忐忑地刷了一天校园论坛。

好在戚砚舟似乎真的没打算追究。

那条帖子虽然热闹，但很快就被新的八卦压了下去。

她松了口气，继续她的咸鱼生活——上课摸鱼，下课打游戏，偶尔溜出去吃烧烤。

直到一周后的数学系表彰大会。

“不去。”易窈窈戴着耳机打游戏，“我对学霸过敏。”

林柚直接拔了她电源：“由不得你！听说今天戚砚舟要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发言，全校女生都去了，咱们不能输！”

易窈窈被她硬拖到礼堂。

果然人山人海。

只剩下第一排还有空位。

“这位置……”易窈窈犹豫，“太显眼了吧？”

“显眼才好呢！”林柚把她按在座位上，“让男神记住你的脸！”

易窈窈心想，他可太记得我了。

典礼进行到一半，她已经开始打瞌睡。

“下面有请数学系戚砚舟同学上台领奖。”

掌声瞬间雷动。

易窈窈被惊醒，迷迷糊糊地跟着鼓掌。

旁边突然有人戳她。

是个不认识的女生，脸色苍白地捂着肚子。

“同学，能帮个忙吗？”女生把一束花塞进她手里，“我肚子疼得厉害，能不能帮我上去献个花？”

易窈窈还没反应过来，女生已经跑没了影。

她低头看着怀里俗气的粉色康乃馨，又看看台上正在领奖的戚砚舟。

“下面请学生代表为戚砚舟同学献花。”主持人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礼堂。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这束花上。

林柚在后面推她：“快去啊！”

易窈窈硬着头皮走上台。

聚光灯刺得她睁不开眼。

她把花塞进戚砚舟怀里，脑子一抽：

“学长生日快乐。”

台下静了一秒，随即爆发出哄笑。

易窈窈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戚砚舟接过花，低头闻了闻。

“谢谢，”他声音带着笑意，“虽然我生日在三个月后。”

她僵在原地，脚趾抠地。

“看镜头。”他突然说。

易窈窈茫然抬头。

摄影师恰好按下快门。

闪光灯亮起的瞬间，她看见戚砚舟眼底明晃晃的笑意。

后来那张照片被贴在校内网上。

标题是——《数学系才子与神秘女友同框，疑似恋情实锤！》

易窈窈看着照片里自己呆若木鸡的表情，和戚砚舟自然无比的微笑。

第一次觉得，她这条咸鱼的人生，可能要翻车了。

【3】

“所以，你真的在跟戚砚舟谈恋爱？”

食堂里，室友许悠悠咬着筷子，眼睛亮得吓人。

易窈窈有气无力地扒拉着米饭：“我说了多少次了，没有。”

“那这张照片怎么解释？”林柚把手机推过来，“他看你这个眼神，说没意思谁信啊？”

照片上，戚砚舟微微侧头看着她，眼角眉梢都带着柔和的笑意。

易窈窈心跳漏了一拍。

“巧合，”她强行镇定，“人家那是礼貌。”

“得了吧，”许悠悠嗤笑，“戚砚舟对追求者什么态度你又不是不知道，高冷得能冻死人。上次音乐系系花给他送情书，他当场给人退了回去，一点面子都不留。”

易窈窈动作一顿。

这她倒是第一次听说。

“而且，”林柚压低声音，“我听说戚砚舟他家特别厉害，他爸是那个戚氏集团的……”

“打住，”易窈窈举起手，“这种天之骄子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就是一个普通大学生，毕业能找到个月薪五千的工作就谢天谢地了。”

她端起餐盘起身：“我下午还有课，先走了。”

走出食堂，易窈窈长长舒了口气。

她不是没察觉到戚砚舟态度的异常。

但那又怎么样呢？

她易窈窈，计算机系吊车尾，人生理想是混吃等死。

跟戚砚舟那种活在金字塔顶端的人，根本是两个世界。

“易窈窈？”

说曹操曹操到。

戚砚舟站在食堂门口的树荫下，旁边还站着个戴眼镜的男生。

易窈窈下意识想溜。

“学长好。”她硬着头皮打招呼。

“这是周屿，”戚砚舟介绍，“我室友。”

眼镜男生冲她点点头，笑容意味深长：“久仰大名。”

易窈窈想起戚砚舟说过她撞翻周屿麻辣烫的事，顿时尴尬得脚趾抠地。

“那个……我下午还有课……”

“计算机应用基础，”戚砚舟接话，“张教授的课，他最喜欢课前点名。”

易窈窈愣住：“你怎么知道？”

戚砚舟没回答，反而看了眼手表：“还有二十分钟上课，从这走到三教需要十五分钟。你再不去，可能要迟到。”

易窈窈脸色一变。

张教授的课，迟到一次平时分扣十分。

“谢谢学长提醒！”她转身就跑。

跑到一半又折返回来，从包里掏出瓶冰红茶塞给戚砚舟。

“上次烧烤的回礼！”

说完又风风火火地跑了。

周屿看着她的背影，推了推眼镜：“这就是那个扑进你怀里的姑娘？”

戚砚舟拧开瓶盖，嗯了一声。

“看起来……”周屿斟酌用词，“不太聪明？”

戚砚舟喝了口水，眼底有浅淡的笑意。

“挺可爱的。”

【4】

易窈窈发现，她遇到戚砚舟的频率，突然变高了。

图书馆，食堂，甚至她去小卖部买零食，都能“偶遇”。

更离谱的是，连她常去的网吧，都能在隔壁卡座看见他。

“学长，”她终于忍不住，在戚砚舟又一次“恰好”坐在她对面时开口，“你最近很闲？”

戚砚舟从书本里抬头：“怎么这么问？”

“就是觉得……”易窈窈斟酌措辞，“碰到你的次数有点多。”

“学校就这么大，”戚砚舟语气平静，“碰到很正常。”

易窈窈狐疑地看着他面前厚厚一摞专业书。

数学系在东区，图书馆在西区，他跨越大半个校区来自习？

“易窈窈。”他突然连名带姓叫她。

“啊？”

“你线性代数，”他顿了顿，“挂科了？”

易窈窈脸一红：“……嗯。”

“需要补考？”

“……嗯。”

“我教你。”

易窈窈愣住：“什么？”

戚砚舟合上书，目光平静地看着她：“我说，我教你线性代数。”

“为什么？”

“因为，”他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学生会有帮扶差生的指标。”

易窈窈：“……”

虽然但是，怎么听起来这么不爽呢？

“不用了，”她闷声说，“我自己可以。”

“你确定？”戚砚舟挑眉，“张教授出的补考卷，去年通过率百分之三十。”

易窈窈沉默了。

她想起上学期线性代数老师那句“你是我教过最差的学生”。

“什么时候开始？”她屈服了。

戚砚舟唇角微扬：“明天晚上七点，图书馆三楼自习室。”

于是易窈窈的苦日子开始了。

戚砚舟是个严格的老师，讲题时一针见血，要求极高。

“这里，步骤错了。”

“公式记混了。”

“易窈窈，你上课都在听什么？”

第三次被敲额头时，易窈窈终于怒了：“戚砚舟！你能不能温柔点！”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戚砚舟安静地看着她，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

“对不起学长我错了！”

她秒怂。

戚砚舟却笑了。

他摘下平光眼镜，揉了揉眉心。

“今天先到这吧。”

易窈窈如蒙大赦，开始收拾东西。

“易窈窈。”他突然叫住她。

“嗯？”

“你……”他顿了顿，“为什么总躲着我？”

易窈窈动作僵住。

“我没有啊……”

“有。”戚砚舟语气笃定，“从第一次见面开始。”

图书馆的灯光落在他眼里，像碎了的星河。

易窈窈心跳突然快了起来。

“因为……”她低下头，“我们不是一路人。”

戚砚舟没说话。

她鼓起勇气继续：“你是天之骄子，我就是个普通学生。你的人生是康庄大道，我的是泥泞小路。我们……本来就不该有交集。”

“易窈窈。”他声音很轻，“谁告诉你，你必须走泥泞小路？”

她愣住。

“抬头。”

她下意识照做。

戚砚舟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面前，微微俯身。

距离近得能数清他的睫毛。

“路是靠自己走出来的，”他看着她的眼睛，“不是靠别人定义的。”

易窈窈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音。

窗外突然传来喧闹声。

“下雪了！”有人喊。

易窈窈转头看去。

初雪纷纷扬扬落下，在路灯下像撒了一把碎钻。

“易窈窈。”

她回过头。

戚砚舟站在光影交界处，朝她伸出手。

“要一起走吗？”

【5】

易窈窈失眠了。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是戚砚舟最后那个眼神。

“要一起走吗？”

走什么？走去哪？怎么走？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手机突然亮起，是林柚的消息。

【柚子茶】：窈窈！快看论坛！

易窈窈心里一咯噔，不会又有什么她的八卦吧？

点开链接，却是完全意料之外的内容。

《数学系戚砚舟放弃保研资格，疑似与家中决裂》

帖子里说得有模有样，说戚砚舟拒绝了国内顶尖大学的保研，和他那个集团董事长的父亲大吵一架，甚至搬出了家里。

底下评论炸开了锅。

“真的假的？戚砚舟疯了吗？”

“听说他爸气得断了他所有经济来源……”

“为什么啊？保研这么好的机会不要？”

“据说是想自己创业？”

易窈窈盯着屏幕，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所以他说“路是自己走出来的”，是这个意思？

她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戚砚舟的电话。

响了两声就被接起。

“易窈窈？”他声音带着鼻音，像是睡了。

“学长，”她紧张地攥紧手机，“你……没事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你看到论坛了？”

“……嗯。”

“方便下来吗？”他突然说，“我在你宿舍楼下。”

易窈窈差点从床上滚下去。

凌晨一点，宿舍楼下静悄悄的。

戚砚舟站在路灯下，肩头落了一层薄雪。

他只穿了件毛衣，鼻子冻得有点红。

“学长你……”

“陪我走走？”他打断她。

易窈窈把到嘴边的疑问咽了回去，点点头。

两人沉默地走在雪地里，脚印一深一浅。

“帖子说的是真的？”易窈窈终于忍不住问。

“大部分。”戚砚舟踢开脚边的雪块，“确实放弃了保研，也确实和家里闹翻了。”

“为什么？”

他停下脚步，转头看她。

“因为我想做点不一样的事。”

雪光映着他的侧脸，轮廓清晰而坚定。

“从小到大，我的人生都是被规划好的。读什么学校，选什么专业，交什么朋友……每一步都不能错。”

他笑了笑，有点自嘲。

“就连女朋友，他们都给我选好了。”

易窈窈心里莫名一紧。

“苏家的小女儿，苏晚。”他语气平淡，“青梅竹马，门当户对。”

她想起论坛上偶尔出现的那个名字，总是和戚砚舟绑在一起。

漂亮，优雅，真正的千金大小姐。

“那你……”她声音干涩。

“我不喜欢被安排的人生。”戚砚舟看着她，“也不喜欢被安排的人。”

雪花落在他睫毛上，很快融化成细小的水珠。

易窈窈听见自己如擂鼓的心跳。

“易窈窈，”他轻声说，“我知道你现在可能觉得我很莫名其妙。但我想告诉你，我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包括……接近你。”

她猛地抬头。

戚砚舟的眼睛在雪夜里亮得惊人。

“我不是什么天之骄子，你也不是什么普通学生。”他一字一句，“在我眼里，你就是易窈窈，会翻墙，会挂科，会在台上说错话的易窈窈。”

他朝她走近一步。

“但也会在冷天给我买热饮，会熬夜复习到睡着，会因为一道题做不出来跟自己生闷气的易窈窈。”

易窈窈鼻子突然有点酸。

“戚砚舟，”她声音发颤，“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他握住她的手，掌心滚烫，“我在说，我喜欢你。”

雪还在下。

远处传来模糊的钟声。

易窈窈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突然笑了。

“戚砚舟，”她说，“你手在抖。”

他耳根泛红，强装镇定：“太冷了。”

“哦——”她拖长声音，反手握住他，“那我勉为其难，给你暖暖。”

戚砚舟愣了一瞬，随即眼睛亮起来。

“易窈窈，”他收紧手指，“你这是答应了？”

“想得美。”她哼了声，“等你先把线性代数给我教及格再说。”

雪越下越大。

但交握的双手，温暖得不可思议。

【6】

和戚砚舟在一起的事，易窈窈谁也没说。

倒不是她想隐瞒，主要是……

“易窈窈！这道题我讲第三遍了！”戚砚舟敲着桌面，眉头紧皱。

易窈窈委屈巴巴：“可是它真的很难嘛……”

“难不是借口。”戚砚舟把笔塞回她手里，“继续。”

易窈窈哭丧着脸。

她以为谈恋爱是花前月下，你侬我侬。

结果戚砚舟的恋爱方式是题海战术，重点划批。

“我当初一定是脑子进水了才答应你。”她小声嘀咕。

戚砚舟挑眉：“你说什么？”

“我说学长英明神武！”易窈窈立刻狗腿地笑，“再来十道题都没问题！”

戚砚舟被她逗笑，揉了揉她的头发。

“做完这五道，带你去吃烧烤。”

“真的？”易窈窈眼睛一亮。

“嗯，”他低头继续看书，“不走墙。”

易窈窈：“……”

这人怎么还记得这茬！

期末周转眼就到。

易窈窈战战兢兢地考完线性代数，走出考场时腿都是软的。

“怎么样？”戚砚舟等在门口。

“应该……能及格？”她不确定地说。

成绩出来那天，易窈窈对着屏幕揉了三次眼睛。

七十六分。

她扑过去抱住戚砚舟：“我过了！我过了！”

戚砚舟笑着接住她：“嗯，很棒。”

“我要吃烧烤！加辣！加孜然！”

“好。”

烧烤摊老板娘看见他们牵着手过来，笑得意味深长。

“哟，这回不走墙了？”

易窈窈脸红到耳根。

戚砚舟面不改色：“以后都走正门。”

老板娘哈哈大笑：“挺好挺好，什么时候请阿姨吃喜糖啊？”

易窈窈差点被口水呛到。

趁戚砚舟去拿饮料，老板娘悄悄凑过来。

“这小伙子不错，天天来我这打听你爱吃什么。”

易窈窈愣住：“天天？”

“可不是嘛！”老板娘朝她挤眼睛，“从你第一次翻墙那天起，他隔三差五就来。有时候看你翻墙，就在墙根底下站着，怕你摔着。”

易窈窈看着戚砚舟的背影，心里软成一片。

原来所谓的偶遇，都是某人的处心积虑。

回学校的路上，她忍不住问：“戚砚舟，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他想了想：“你扑进我怀里那天。”

“一见钟情？”易窈窈眼睛亮晶晶。

“不是，”戚砚舟轻笑，“是你当时那个表情，像只受惊的兔子，特别好玩。”

易窈窈：“……”

她就不该问！

寒假前夕，易窈窈在校门口看见了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

车窗降下，露出女人精致的侧脸。

“砚舟。”

戚砚舟脚步一顿，脸上的笑意淡去。

“妈。”

易窈窈下意识想松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戚母的目光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眉头微蹙。

“这位是？”

“我女朋友，易窈窈。”戚砚舟语气平静。

戚母打量了易窈窈几眼，没什么表情。

“上车吧，你爸爸在家等你。”

戚砚舟没动：“我说过了，寒假不回去。”

“砚舟，”戚母声音冷了下来，“别任性。”

“我不是任性。”戚砚舟看着母亲，“我已经找到实习了，寒假要留在学校这边。”

“实习？”戚母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哪个公司敢收你？”

“腾飞科技，”戚砚舟报了个名字，“从底层做起。”

易窈窈愣住。

那是家创业公司，规模很小，和戚家的产业根本不能比。

戚母显然也这么认为：“你是在羞辱我们吗？”

“我只是在走我自己的路。”戚砚舟语气坚定，“妈，请尊重我的选择。”

戚母盯着他看了很久，最后淡淡开口：

“希望你不要后悔。”

车窗升起，隔绝了所有视线。

易窈窈担忧地看着戚砚舟。

他紧抿着唇，下颌线绷得很紧。

“戚砚舟……”

“没事，”他打断她，扯出个笑，“走吧，送你回宿舍。”

雪又下了起来。

易窈窈看着两人在雪中交叠的影子，突然说：

“戚砚舟，寒假我不回家了。”

他愣住：“为什么？”

“我也要找实习啊！”她笑得眼睛弯弯，“总不能让你一个人进步吧？”

戚砚舟看着她，眼眶微微发红。

“易窈窈。”

“嗯？”

“谢谢你。”

她跳起来拍掉他肩头的雪。

“谢什么谢，走了，回去改简历！”

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这个冬天，好像也没那么冷了。

【7】

易窈窈的实习找得并不顺利。

简历石沉大海，面试屡屡碰壁。

“抱歉，我们需要的是相关专业……”

“你的经历和我们岗位不太匹配……”

又一次被拒绝后，她垂头丧气地走出写字楼。

手机震动，是戚砚舟的消息。

【QYZ】：面试怎么样？

易窈窈吸了吸鼻子，打字：

【YYY】：妥妥的！等通知呢！

她不想让他担心。

戚砚舟很快回复：

【QYZ】：我在楼下咖啡厅，过来？

易窈窈吓了一跳，四处张望，果然看见对面咖啡厅窗边坐着熟悉的身影。

她赶紧整理了下头发，小跑过去。

“你怎么在这？”

戚砚舟把热可可推到她面前：“来这边见个客户。”

他打量了她几眼，突然问：“真妥妥的？”

易窈窈强装的笑容垮了下来。

“被拒了。”她耷拉着脑袋，“说我没经验，专业不对口。”

戚砚舟没说话，只是把可可又往她面前推了推。

“其实我早知道会这样，”易窈窈搅着吸管，“我一个三本学渣，凭什么跟人家争啊……”

“易窈窈。”戚砚舟突然开口，“你游戏打得很好。”

她愣住：“啊？”

“上学期你帮林柚做的那个课程设计，拿了优。”

“那是运气……”

“你三天学会python基础，”他继续数，“一周做完数据结构的大作业。”

易窈窈张了张嘴。

“你不是没能力，”戚砚舟看着她，“你只是不自信。”

她鼻子突然有点酸。

“可是……我真的可以吗？”

“可以。”他语气笃定，“我女朋友，当然可以。”

易窈窈红着脸瞪他：“谁是你女朋友！”

“你啊。”他理直气壮。

她忍不住笑了。

窗外的雪还在下，咖啡厅里暖意融融。

“戚砚舟。”

“嗯？”

“我会努力的。”

“我知道。”

易窈窈没想到，转机来得这么快。

三天后，她接到一家游戏公司的面试通知。

面试出奇地顺利。

“你的游戏理解很深，”面试官很满意，“虽然技术基础弱了点，但很有想法。”

第二天她就收到了录用邮件。

易窈窈兴奋地给戚砚舟打电话。

“我过了！盛天游戏！做游戏策划！”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

“盛天？”戚砚舟语气有些奇怪，“你确定？”

“确定啊！邮件都发了！”易窈窈沉浸在喜悦中，“明天就入职！”

戚砚舟嗯了声：“恭喜。”

入职第一天，易窈窈在电梯里遇见了苏晚。

那个论坛上经常和戚砚舟名字绑在一起的女生。

苏晚穿着精致的套装，朝她微微一笑。

“易小姐？我是苏晚，人事部经理。”

易窈窈愣在原地。

“盛天是我父亲的公司，”苏晚语气温柔，“砚舟没跟你说吗？”

易窈窈攥紧了背包带子。

她好像明白，这份工作来得为什么这么容易了。

【8】

“为什么不说？”

易窈窈把工牌放在桌上，声音发颤。

戚砚舟沉默地看着她。

“盛天是苏家的产业，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是。”他承认得很干脆。

“所以这份工作……”

“跟我没关系。”戚砚舟打断她，“苏晚找过你？”

易窈窈红着眼睛：“她说，看在我的面子上，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回心转意。”

戚砚舟脸色沉了下来。

“易窈窈，”他握住她的肩膀，“你信她还是信我？”

她咬着唇没说话。

“我承认，我知道盛天是苏家的。”他语气放缓，“但你的简历是我托周屿内推的，面试是你自己过的。苏晚插手，是我没预料到的。”

易窈窈抬头看他：“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她想起面试官对她创意的赞赏，那些都是实打实的。

“可是苏晚说……”

“她说什么不重要。”戚砚舟看着她，“重要的是，你想不想留在盛天？”

易窈窈沉默了。

她喜欢那份工作，喜欢游戏策划这个岗位。

但如果是靠关系……

“易窈窈，”戚砚舟轻声说，“不要因为别人，放弃你想要的东西。”

第二天，易窈窈照常去上班。

苏晚等在办公室门口，笑容依旧得体。

“易小姐，考虑得怎么样？”

易窈窈深吸一口气：“苏经理，我会留在盛天。”

苏晚挑眉。

“但不是因为任何人，”易窈窈迎上她的目光，“是因为我喜欢这份工作，并且确信自己能做好。”

苏晚脸上的笑容淡去。

“至于戚砚舟，”易窈窈笑了笑，“他是我的男朋友，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说完，她径直走进办公室，没再看苏晚的表情。

下班时，戚砚舟等在公司楼下。

雪下得很大，他撑着伞，肩头落满雪花。

“等多久了？”易窈窈跑过去。

“刚来。”他把伞往她那边倾了倾，自然的像做过无数次。

易窈窈看着他冻红的耳朵，没拆穿。

“戚砚舟。”

“嗯？”

“我会努力的，”她看着前方，“努力配得上你。”

戚砚舟停下脚步。

“易窈窈，”他认真地看着她，“你不需要配得上任何人。你就是你，这样就很好。”

她眼眶发热。

“不过，”他话锋一转，“如果你真想努力……”

“嗯？”

他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

“先把上周模拟考的那套题做完？”

易窈窈：“……”

她就不该跟学霸谈感情！

【9】

春节前夕，易窈窈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什么时候回家？车票买了吗？”

她看着电脑上半成品的策划案，咬了咬唇：“妈，我今年……可能不回去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为什么？”

“我找到实习了，寒假要工作……”

“什么工作比回家还重要？”母亲语气严厉，“是不是又去做什么不正经的事？”

易窈窈鼻子一酸：“妈，是正经工作，在游戏公司……”

“游戏？”母亲声音拔高，“整天打游戏能有什么出息？赶紧回家！”

电话被挂断。

易窈窈趴在桌上，肩膀微微发抖。

一件外套披在她身上。

戚砚舟不知什么时候来了，手里还提着宵夜。

“怎么了？”

易窈窈把脸埋在外套里，闷声说：“我妈让我回家。”

“那就回。”

“可是工作……”

“请假。”戚砚舟揉揉她的头发，“我陪你回去。”

易窈窈猛地抬头：“真的？”

“嗯。”他笑了笑，“总要见见岳父岳母。”

易窈窈脸一红：“谁是你岳父岳母！”

三天后，他们站在了易家门前。

老旧的小区，楼道里堆满杂物。

易窈窈紧张地攥着衣角：“那个……我家有点小……”

戚砚舟握住她的手：“没事。”

开门的是易母。

看见戚砚舟，她明显愣了一下。

“阿姨好，”戚砚舟把礼物递过去，“我是窈窈的男朋友，戚砚舟。”

易母上下打量他，眉头微蹙：“进来吧。”

逼仄的客厅里，易父坐在轮椅上看着电视。

“爸。”易窈窈小声叫了句。

易父嗯了声，目光落在戚砚舟身上。

“叔叔好。”

“坐。”

气氛尴尬得能结冰。

晚饭时，易母终于忍不住：

“小戚是做什么的？”

“我在创业，做人工智能相关的项目。”

“创业？”易母筷子一顿，“那就是没稳定工作？”

戚砚舟还没回答，易父突然开口：

“戚氏集团的戚明远，是你什么人？”

易窈窈心里一紧。

戚砚舟面不改色：“家父。”

客厅里陷入死寂。

易母猛地放下筷子：“窈窈，你过来一下。”

卫生间里，易母脸色难看：

“你知道他是什么家庭吗？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妈，他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易母打断她，“这种公子哥，玩腻了就甩了你！你趁早分手！”

易窈窈红着眼睛：“妈，你不了解他！”

“我是不了解他，但我了解你！”易母语气激动，“咱们普通人家，高攀不起这种豪门！”

门突然被敲响。

戚砚舟站在门外，神色平静。

“阿姨，能跟您聊聊吗？”

易母冷着脸：“我们没什么好聊的。”

“关于窈窈的未来，”戚砚舟看着她，“我想和您谈谈。”

易窈窈担忧地看着他。

戚砚舟朝她微微摇头，示意她放心。

那场谈话持续了很久。

易窈窈在房间里坐立不安。

门开了，戚砚舟走进来，神色如常。

“走吧，”他牵起她的手，“去吃饭。”

饭桌上，易母的态度明显软化了许多。

虽然还是没什么笑容，但至少不再冷言冷语。

临走时，易母把易窈窈拉到一边：

“他……是个好孩子。”

易窈窈愣住。

“他说，”易母声音有些哽咽，“会让你过得很好。”

回程的火车上，易窈窈忍不住问：

“你跟我妈说了什么？”

戚砚舟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轻轻笑了。

“说我会对你好。”

“就这样？”

“就这样。”

易窈窈不信，但看他不想多说，也没再问。

火车轰隆前行。

她靠在他肩上，慢慢睡着了。

戚砚舟低头看着她安静的睡颜，眼神温柔。

他不会告诉她，他拿出了所有的积蓄，在易父的医院账户里存了一笔钱。

也不会告诉她，他联系了最好的康复专家，年后就能来会诊。

更不会告诉她，他承诺三年内，一定会给她一个家。

有些事，做比说更重要。

雪停了。

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暖洋洋的。

【10】

大四下学期，易窈窈顺利转正，成了盛天游戏的正式员工。

戚砚舟的创业项目拿到了第一轮融资，搬进了正式的办公室。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直到苏晚再次出现。

“砚舟，你非要这么绝情吗？”

咖啡馆里，苏晚红着眼睛，我见犹怜。

戚砚舟面无表情：“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我爸说了，只要你回来，戚家的一切还是你的。”苏晚咬着唇，“包括……我。”

易窈窈站在门口，进退两难。

她是来给戚砚舟送文件的，没想到会撞见这一幕。

“苏晚，”戚砚舟声音冷淡，“我说过很多次，我们不可能。”

“为什么？因为那个易窈窈？”苏晚语气激动，“她有什么好？一个普通家庭的女孩，能给你什么帮助？”

“我不需要帮助。”

“你需要！”苏晚提高声音，“你的项目现在很困难吧？没有后续资金，能撑多久？”

戚砚舟站起身：“这是我的事。”

“砚舟！”苏晚抓住他的手腕，“我们才是门当户对……”

“放手。”

易窈窈推门而入。

“不好意思，”她把文件放在桌上，“打扰你们了？”

戚砚舟立刻甩开苏晚的手，走到她身边。

“怎么过来了？”

“给你送文件。”易窈窈看向苏晚，微微一笑，“苏经理也在啊。”

苏晚脸色难看：“易窈窈，你别太得意！”

“我有什么好得意的？”易窈窈歪头，“不过是送个文件而已。”

她挽住戚砚舟的手臂：“走吧，男朋友。”

走出咖啡馆，易窈窈立刻松开手。

“生气了？”戚砚舟看着她。

“没有。”她闷头往前走。

戚砚舟拉住她：“吃醋了？”

“谁吃醋了！”易窈窈瞪他，“我就是……就是不喜欢她看你的眼神！”

戚砚舟低笑：“什么眼神？”

“就像……”易窈窈比划了一下，“就像看一块肥肉！”

他笑出声：“那你看我像什么？”

易窈窈认真打量他：“像……像线性代数课本！”

戚砚舟：“……”

这比喻他不是很满意。

毕业典礼那天，易家父母都来了。

看见穿着学士服的女儿，易母眼眶发红。

“长大了。”

易窈窈鼻子一酸：“妈……”

典礼结束，易窈窈在人群中寻找戚砚舟的身影。

他穿着同样的学士服，怀里抱着一束花。

“易窈窈。”

她转身。

戚砚舟单膝跪地，手里举着一枚简单的铂金戒指。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我知道这不是最好的时机，”他看着她，眼神温柔，“没有盛大的仪式，没有昂贵的钻戒。”

易窈窈捂住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但我想告诉你，”他声音清晰，“无论未来怎样，我都想和你一起走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

“易窈窈，嫁给我好吗？”

掌声和欢呼声中，易窈窈用力点头。

“好！”

戒指套上手指的瞬间，她哭得说不出话。

易母在台下抹眼泪，易父难得地笑了。

后来易窈窈才知道，那枚戒指是戚砚舟用第一笔分红买的。

不贵重，却装着他全部的心意。

拍毕业照时，摄影师让他们摆姿势。

戚砚舟突然把易窈窈拦腰抱起。

“喂！”她惊呼。

他笑得灿烂：

“这次，是你扑进我怀里的。”

阳光很好，未来很长。

但只要有你在，一切都很好。

【11】

五年后，易窈窈作为主策发行的第一款游戏大获成功。

庆功宴上，她穿着晚礼服，举止从容。

“易总监，讲两句？”主持人把话筒递过来。

易窈窈接过话筒，目光扫过台下。

戚砚舟坐在角落，朝她举了举杯。

“其实五年前，我差点放弃这个行业。”她开口，声音平静，“那时候我觉得，我太普通，配不上这么好的梦想。”

台下安静下来。

“后来有人告诉我，路是自己走出来的，不是靠别人定义的。”

她看向戚砚舟的方向。

“谢谢你，让我成为更好的自己。”

掌声雷动。

宴会结束后，两人并肩走在江边。

晚风拂面，带着初夏的暖意。

“戚总，”易窈窈歪头看他，“我现在配得上你了吗？”

戚砚舟挑眉：“易总监这是要秋后算账？”

“就是突然想起来，”她笑，“当年某人的母亲可是很看不上我呢。”

戚砚舟沉默片刻。

“我妈上周末还问，我们什么时候要孩子。”

易窈窈愣住。

戚母的态度，是在他们结婚后慢慢软化的。

尤其是在戚砚舟的公司上市，而易窈窈的游戏拿奖之后。

“所以，”戚砚舟停下脚步，“易总监考虑一下？”

易窈窈红着脸踢他：“想得美！我下个项目刚要立项……”

话没说完，就被他打横抱起。

“喂！放我下来！”

“不放。”他抱得更紧，“这辈子都不放。”

江面上倒映着万家灯火。

像很多年前，那个雪夜里的路灯。

易窈窈搂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颈间。

“戚砚舟。”

“嗯？”

“谢谢你，”她声音很轻，“当年接住了我。”

他低笑：

“也谢谢你，扑进我怀里。”

月光温柔地洒下来。

照亮了他们来时的路，也照亮了前方的万家灯火。

那些曾经的质疑与阻碍，都成了过往。

而未来，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