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老公去陪他的初恋跨年，他奇怪我怎么没催，回到家后他傻眼

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除夕夜，沈京墨带着儿子去陪他的白月光过年。

三人一起吃年夜饭，还拍了烟花合照发朋友圈。

众好友点赞评论，有人问：

「奇怪，怎么不见乔薇有动静，平常她看见，早电话轰炸了。」

沈京墨不以为意：「待会就打来了。」

可零点过去，沈京墨依旧没接到我的电话。

他忍不住问道。

「乔薇，你怎么不打电话喊我回家了？」

他不知道，彼时我已经坐上了离开的火车。

从今以后，不会再有人催他回家了。

1

我离开那天，正好是除夕。

沈京墨从二楼卧室下来，没注意到我在收拾行李。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对我说：

“我先去老宅接希希，晚上带他去若霜家过年，你们不用等我们吃饭了。”

还是那种一贯的、通知式的语气。

换作两年前，我肯定不会轻易放过。

但今年，或许是因为马上就要走，

我异常平静。

“好。”

我没抬头，也没再多说一个字。

沈京墨顿了一下，眼神有些意外。

但他没多问，急着出门，只点了点头。

关门声不轻不重。

我的手却停顿了一秒。

一周前，我就刷到了凌若霜的朋友圈。

她买了不少年货，

站在贴满窗花的落地窗前自拍。

【又是一个充满期待的新年。】

底下点赞的人很多，大多是沈京墨的好友。

有人留言：

【今年又是沈哥陪你过年吧？他对你真上心。】

凌若霜没直接回应，只回了个可爱的表情包。

紧接着，沈京墨也点了赞。

我对他们的互动并不意外。

毕竟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陪凌若霜过除夕了。

准确来说，

今年是第三年。

没办法，谁让凌若霜是他心里的白月光。

哪怕我和沈京墨从校园走到婚姻，

可剧情还是和所有俗套故事一样。

她一回来，沈京墨对我的一切，都变成了将就。

以前我还会争执几句，

明里暗里问他是不是又要陪她过年。

但今年，我什么都没问，

只是默默买了张回老家的车票，

还留了一份离婚协议。

我想，我和沈京墨，就到此为止了。

车票是今晚七点。

我正犹豫要不要带走那张全家福时，

突然接到沈希的电话。

沈希是我和沈京墨的儿子，

今年五岁。

因为长期住在老宅，

他和沈京墨一样，性格沉静，不太爱说话。

视频一接通，

就看到那双和沈京墨极为相似的稚嫩眼睛。

背景是熟悉的车内，

看来沈京墨已经接到他了。

沈希握着手机，皱着小眉头看我：

“妈妈，你是不是又不高兴了？”

不高兴？

我愣了一下。

还没开口，

他就继续说：“是不是因为我们要陪凌阿姨过年？”

“我都说了好多次了，凌阿姨一个人过年太冷清，她可不像你，一年到头都有人陪着。”

沈希一口气说个不停。

这些话，两年前他就说过类似的。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沈京墨要带沈希去陪凌若霜过年，

当场和他大吵一架。

沈希站在爸爸身边，

父子俩眼神里都是不满和责备。

“凌阿姨刚回国，就想热闹一下，我们去陪陪她不行吗？”

我当时反驳：

那我一个人过年就不孤单了吗？

本来见孩子的时间就少，

过年还想一家人团聚，

可在他们眼里，我反倒成了无理取闹的那个。

沈希像个小大人一样，用眼神埋怨我。

以前，这种眼神会让我心痛。

但现在，

那种痛感就像蚊子叮了一下，

转瞬即逝，不再重要。

“希希，妈妈没生气。如果你愿意，以后每年都可以陪凌阿姨过年。”

我是认真的。

沈希愣了一下，抿了抿嘴：

“你又在说反话了。每次都说没事，可最后还不是打电话催我们回家。”

“……”

我张了张嘴，想解释。

他已经把手机递给了沈京墨。

镜头一转，定格在他脸上。

车内光线昏暗，他的轮廓清晰，神情冷峻。

眼神淡淡扫来，带着一贯的疏离。

我顿时说不出话。

沈京墨一边开车，一边问：

“还有事？”

还是那副冷淡的语气。

以前有太多话想说。

但现在……

我摇头：“没有。”

他似乎怔了一下。

想回头看我，绿灯却亮了。

趁着起步的瞬间，我挂断了电话。

2

最后我还是没带上那张全家福。

收拾完所有东西，顺手把钥匙放在了玄关。

在这座城市待了六年。

到头来我的全部家当只塞满了一个26寸的行李箱。

冬天冷得很，车窗上蒙了一层薄雾。

司机等红灯时跟我闲聊。

问我是不是要回家过年。

「嗯。」

「怎么买这么晚的票啊？」他问。

要是老家远，怕是赶不上吃年夜饭。

他笑着打趣。

我只好半开玩笑地说是没抢到早一点的票。

其实不是。

本来计划是和沈京墨一起开车带沈希回我家的。

嫁进沈家六年来，我没回去过一次。

起初是因为沈希太小，不适合长途。

后来他三岁了，沈京墨却连续两年带他陪凌若霜过年。

我以为今年他会记得。

可凌若霜发的朋友圈提醒了我。

他又忘了。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指望了。

于是自己买了票。

但下手太晚，只抢到了今天的班次。

司机把我送到火车站。

时间正好六点半。

我提着箱子过安检上车。

城市的灯光已经亮起。

外环江边有人在放烟花，一闪一闪的。

还挺好看。

这是我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看这座城市的年味。

新鲜之余，反倒有种轻松感。

我想起刚结婚那会儿。

日子其实过得不错。

新婚加上沈希出生，家里挺热闹。

沈家人脸上都有笑，平时对我的挑剔也少了很多。

可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大概是从他们坚持要把沈希接到沈宅养开始的。

我见孩子都得提前打电话申请。

原本我用心布置的家，

最后只剩下我和沈京墨两个人。

我们从无话不谈、亲密无间的夫妻，

变成了沉默相对、各睡一边的陌生人。

我的期待一点点被磨光。

一年到头最盼着的，除了能看看沈希，

就是过年时能多陪他几天。

但……

沈希被教得懂礼貌、很乖巧，却对我始终带着距离。

我一直觉得是见面太少。

直到看见他跟凌若霜相处的样子，

才明白，人和人之间的亲近，不一定靠血缘就能建立。

3

我刷到了沈京墨发的除夕朋友圈。

和往年一样。

年夜饭，烟花，还有他和凌若霜、沈希的三人合影。

照片里凌若霜温柔，沈希乖巧。

连一向冷着脸的沈京墨，神情都柔和了些。

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笑意。

我想起那张没带走的全家福。

最新的一张，还是一年前沈希生日时拍的。

但照片上，只有我一个人在笑。

至于沈京墨和沈希为什么不笑。

他们说，是不爱拍照，也不爱笑。

我当时没多想，毕竟沈希的性格确实像他爸。

而沈京墨，本来就是个不苟言笑的人。

现在再看这张合照。

除了感慨，也没别的感觉了。

我犹豫着要不要给沈京墨点个赞。

结果看到了底下的评论。

他发朋友圈才半小时。

但下面已经有不少留言。

有些是路人误以为他们真是三口之家，留言祝福沈京墨新年幸福。

还有他朋友的互动。

其中几条让我愣了一下。

有人问：【沈哥今年又陪若霜过年？乔薇没意见吗？】

【对啊，奇怪，沈哥发半小时了，乔薇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平时她看到，早就打电话轰炸了。】

沈京墨回了一条：【待会她就打来了。】

我之所以怔住。

是因为想起下午沈希给我打的那通电话。

他说我总说反话，每次一到饭点就催他们回家。

其实我想对沈希说。

我不是说反话。

今年我不会打了。

以后也不会再打了。

看到那条评论后。

我收回了想点赞的手。

免得他们误会我又在暗示什么。

我关掉手机。

在火车有节奏的晃动声中。

一边回忆和沈京墨的过往。

一边算着还有多久到站。

人只有在离开的时候，情绪才会翻涌上来。

我回想起和沈京墨的点点滴滴。

从他高二转学，到我们考上同一所大学。

我暗恋了他整个高中加大学。

他是那种天生耀眼的人。

家境、成绩、长相，样样出众。

而我，拼尽全力才勉强考进他所在的学校。

我看着他和凌若霜轰轰烈烈地恋爱，又分手。

却从不敢幻想自己能走进他的世界。

但命运有时候很奇妙。

某天它突然给暗恋的人开了扇窗。

直到现在，我还记得沈京墨发现我心意那天。

那是凌若霜出国半年后。

沈京墨参加一个比赛，所有人都不看好他。

只有我坚持相信他会赢。

后来他真的拿了第一名。

在人群散去、热闹退场时，他忽然走到我面前。

「乔薇？」

「嗯？」

他问：「听说你是唯一一个赌我赢的人？」

他刚获奖，眼神明亮，意气风发。

我根本不敢直视他。

只低声说：「我只是相信你。」

他轻笑：「我好像在哪见过你，这种场合，你每次都来。」

我愣住了。

其实我参加过他太多类似的活动。

但我从不敢靠近。

每次都躲在人群里。

默默看着他发光。

我一直以为自己藏得很好。

没想到……

我望着他，呼吸都放轻了，不敢开口。

他也不说话，只是用那双黑亮的眼睛含笑看着我。

笑得我心跳都乱了节拍。

4

我和沈京墨在一起时，很多人都懵了。

听到我的名字，第一反应都是：「谁啊？」

我比不上凌若霜，她是艺术学院的风云人物。

大一刚入学就靠一首钢琴曲刷爆全院。

她和沈京墨的组合，是大家公认的金童玉女，才子配佳人。

可惜有缘无分。

凌若霜为了发展选择出国深造。

沈京墨为此消沉到住院。

所有人都觉得他会被这段感情击垮。

没想到半年后，他居然和默默无闻的我在一起了。

还从校园直接走进了婚姻。

大家说沈京墨肯定是脑子被换了。

不然怎么会选我。

就算我生了沈希，这种声音也没停过。

直到凌若霜回来。

我能想象他们摇头叹气的样子。

仿佛我是故事里挡在主角之间的障碍物。

现在正主回归，我也该退场了。

凌晨零点零一分。

窗外的烟花声把我惊醒。

新年到了。

车厢里有人走动，还有人小声打电话给家人报平安。

枕头下的手机在震。

是沈京墨打来的。

说实话，我挺意外的。

往年这时候，他应该正陪着沈希和凌若霜守岁放烟花，热闹得很。

根本不会想起我。

现在居然还有空给我打电话。

难道是沈希出状况了？

我滑动接通。

「喂。」

电话那头只有呼吸声。

我以为信号差，正要再问。

突然听见沈京墨低低的声音。

「你睡了吗？」

我感觉他有话要说。

但心里还是有点惊讶。

他现在居然会先绕弯子，而不是直接说事。

「没睡，怎么了？」

我压低声音，怕吵到别人。

沈京墨沉默了几秒。

然后开口。

「十二点了，你怎么没给我打电话？」

我：？？？

我为什么要打？

虽然一瞬间困惑。

但我马上反应过来。

是因为那条朋友圈。

奇怪，往年他最烦我打电话催他回家。

连沈希都说，每次我电话一响，年味就没了。

今年我没打。

他反倒主动来问。

既然他问了，我也直接回。

「怕扫你们的兴，就没打。」

说的是实话。

但沈京墨沉默得更久了。

不爱他之后，我才发现，根本不想把时间耗在他身上。

「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有。」

「什么？」

「希希想跟你说声新年快乐。」

沈希？

5

真奇怪啊。

以前沈希从不主动搭理这些。

我只有等到大年初三回老宅时，他才会敷衍地说一句【新年快乐】。

今年倒好，居然准时给我发了祝福。

按理说，孩子懂事了，我应该高兴才对。

可奇怪的是，我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

所以我的回复也特别机械。

「谢谢，也祝你新年快乐。」

「……」

沈京墨那边像是信号不稳定。

我几次都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想着可能是网络问题，干脆准备先挂了。

但就在要挂断时，他突然喊了我的名字。

「乔薇，等从老宅拜完年回来，我和沈希陪你去游乐园玩，好吗？」

游乐园？

我一下子想起来，那是我很早前提过的一件事。

其实我不是非想去玩。

只是想借此和沈希多点互动，拉近关系。

可沈京墨总说忙，沈希也嫌幼稚不肯去。

拖来拖去，这事一直没成。

直到有天我刷到凌若霜的朋友圈。

不是他们没空，也不是觉得幼稚。

而是他们早就去过了。

只是陪的人，从来都不是我。

「不用了。」

感情都淡了，还培养什么关系。

我对游乐园自然也没了兴趣。

「你说什么？」

火车穿过隧道，信号中断。

沈京墨好像没听清。

我正打算再重复一遍。

电话那头却传来一道轻柔的女声。

「京墨，快过来呀，希希等着我们一起放烟花呢。」

声音由远及近。

是凌若霜。

对她，我太熟悉了。

尤其是这两年，接触得太多。

她的声音已经刻在我耳朵里。

她似乎察觉到沈京墨在打电话，语气微顿。

「你在讲电话？是薇薇打来的？她是不是又催你们回家了？」

「嗯……也是，时间不早了，你们还是早点回去吧，不然薇薇该急了。只是……」

她故意停顿，带着一丝委屈。

我能想象她微微皱眉、眼神含情的样子。

「只是希希说明天还想吃我做的鸡蛋羹……」

沈京墨握紧了手机。

她的声音随即压低。

我已经不想再听下去。

干脆直接挂了电话。

再多说也没意义。

等明天沈京墨回来，就会发现我不见了。

到时候，他自然就懂了。

不过话说回来。

我还真有点好奇。

如果他知道我走了，会是什么反应？

是毫不在意，还是觉得我早该这样？

凌若霜的出现打断了沈京墨和乔薇的通话。

那一瞬，他心里闪过一丝对凌若霜的不满。

他没告诉她，自己一整晚都在等乔薇的电话。

往年这时候，只要他和沈希还没回，乔薇肯定不会放过。

她会连环打电话、发视频，催他赶紧结束和凌若霜的「跨年饭局」，立刻带沈希回家。

可今年。

他发朋友圈已经过去四个小时。

零点也过了。

乔薇一个电话没打，一条消息也没发。

这太反常。

从朋友圈发出半小时起，沈京墨心里就开始不对劲。

随着时间推移，那种不安越来越强烈。

他好不容易借着新年祝福的理由，终于拨通了乔薇的电话。

可没说几句，就被凌若霜打断了。

他心里烦躁，但没表现出来。

他问乔薇还有什么事。

乔薇提了沈希想吃她做的鸡蛋羹的事。

其实是想暗示他今晚别留宿，早点带沈希回来。

沈京墨本就不想留下。

他只想尽快回去见乔薇。

这个时候，她应该还在家里等他和沈希。

6

和前两年一样。

再晚，她也会等他们回来，亲口说一句新年快乐。

还会递上自己精心准备的新年礼物。

不知道今年，她又藏了什么惊喜。

想到这儿，沈京墨心里泛起一丝柔软和期待。

他想马上带沈希回家。

可沈希玩得正起劲，死活不肯走。

「我不回我不回！我要跟凌阿姨一起睡！」

他紧紧抓着凌若霜不撒手。

凌若霜一边拉开他一边劝：

「京墨，让希希住一晚吧，家里房间多的是。」

「可是……」

「你是怕乔薇多想？没关系，我跟你一起去跟她解释。」

凌若霜抬眼看他，语气温和。

「而且这么晚了，开车也不安全。」

「对啊对啊！跟妈妈说一声就行啦！」

沈希跟着起哄。

沈京墨看着这个自己和乔薇的孩子，终究还是心软了。

「那你得先给妈妈发条消息，明天早上吃完饭就回来。」

「好！」

沈希痛快答应。

他乖乖拿起手机，给乔薇发了段语音。

可乔薇没回。

沈京墨心里微微一沉。

但他没多想，只当她是生气了，已经睡下。

算了，明天早点回去，顺便给她带份新年礼物。

她一向脾气好，心软，哄一哄就没事了。

沈京墨打定主意。

可第二天，他还没来得及动身，就接到了老宅的电话。

长辈催他带沈希回去拜年。

「好，我先去接乔薇。」

「接她干嘛？我要见的是孙子，又不是她！」

沈母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满是不耐和嫌弃。

沈京墨清楚，母亲一直看不上乔薇。

归根结底，不过是嫌她出身配不上沈家。

可日子是自己过的。

他爱乔薇，根本不在乎那些门第。

「妈，乔薇好歹是您儿媳，沈希的妈，过年不叫她，合适吗？」

他忍不住反驳。

沈母冷哼一声。

「我看她也没把自己当沈家人，她不来，我也不稀罕。」

这话倒不假。

乔薇知道沈母不喜欢她。

加上之前为沈希是否住老宅的事吵过几次，

她去老宅的次数屈指可数。

就算去，也只是为了看孩子。

真要去了，也待不长，更不会开心。

沈京墨有些头疼。

「我先问问乔薇的意思。」

如果她不想去，他也不会勉强。

他拨通乔薇的电话。

没人接。

沈母在那边不停催，说亲戚们都到了。

沈京墨只好给乔薇留了条消息。

老宅当天来了不少亲戚。

他作为年轻一辈的主事人，

免不了要应酬周旋。

沈希又讨人喜欢，一住就住到了初四。

这期间，乔薇始终没有回复他任何消息。

沈京墨心里的不安，渐渐变成强烈的焦躁。

初四送走最后一批客人。

他不顾沈母挽留，拉着沈希立刻回了他和乔薇的小家。

一推开门，迎面就是一片死寂和黑暗。

「乔薇。」

沈京墨站在门口，试探着喊了一声。

不对劲。

以往不管多晚，她都会为他留一盏灯。

可现在，屋里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光亮。

「妈妈？」

沈希跑向主卧，没人。

他站在楼梯口，茫然地看着沈京墨。

「爸爸，妈妈不在，她去哪儿了？」

一股寒意从沈京墨指尖蔓延至全身。

他机械地扫视着整个屋子。

太安静了。

安静得像这里已经很久没人住过。

空荡的房间仿佛透出冷气，瞬间将他包围。

7

初四晚上，我看到沈京墨打了二十一个未接来电。

电话一个接一个，根本没停过。

急得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我回拨了过去。

那边立刻接通。

「喂。」

「薇薇，你去哪儿了？」

沈京墨的声音有点哑，听着很累。

我甚至觉得，他的语气里带着点试探。

我想了想。

「你回家了？」

「……嗯。」

难怪，应该是他回去发现我不在，才这么着急打电话。

可一连打二十多个。

那他肯定已经看到了我留下的离婚协议。

「我回我妈这儿了。」

我平静地回答。

他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愣了一下，没说话。

既然他都看到离婚协议了，怎么还问这种问题？

他真不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不回去了。」

既然他装傻，我就说得再清楚点。

「沈京墨，我不回去了，协议你签一下，我们和平分开吧。」

「和平分开是什么意思？！乔薇！」

他声音突然拔高。

「我们不是一直挺好的吗？」

原来在沈京墨眼里，现在这样就算“挺好”。

我心里一阵发凉，轻轻叹了口气。

他好像从我的沉默里察觉到了什么。

「是因为我带希希去陪若霜过年的事？到底为什么？」

「沈京墨，以前我从来没问过你这么多为什么。」

我苦笑回应。

他似乎从我的语气里确认了什么。

「薇薇，我都解释过了，我和若霜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

「沈京墨。」

我冷淡地打断他。

「你和凌若霜怎么样，我不想听。我只知道，我要和你离婚。」

「……」

电话那头猛地一静，呼吸都停了。

我告诉他，在他没签完离婚协议之前，别再给我打电话。

睡意被这通电话彻底搅乱。

我起身去餐厅倒水。

却发现我妈还在厨房忙活。

「妈？这么晚还不睡？」

「给你煮了碗面。」

她一边说，一边把一碗热腾腾的鸡蛋面端到我面前。

「快尝尝，这几年都没吃了吧，看看还是不是那个味道。」

她站在柔和的灯光下。

我注意到她发间藏不住的几缕白发。

喉咙突然发紧。

当初我执意要嫁沈京墨时，我妈是反对的。

不说门第差距。

她只是怕我离家太远，受了委屈也没人替我说话。

结婚头两年。

我也试着照她的样子，做她常给我煮的那些吃的。

可怎么都复刻不出那个味。

我低头吹了吹碗里的热气，遮住了眼睛里的酸涩。

没关系，以后我不会再走远了。

……

被妈妈的温柔抚平了心绪。

第二天我睡到早上九点。

我妈早就开门营业了。

过年镇上来旅游的人很多。

她在街口开了家小超市。

初五天气特别好。

才十点，阳光就洒满了小镇，空气里都是安宁的味道。

我走到店门口，刚喊了一声妈。

店里一大一小两个人影同时转过头来。

「妈妈！」

沈希第一个冲向我。

8

我愣了一下，身体被沈希抱住了。

他仰头看我，眼睛又黑又亮。

“妈妈，我好想你。”

我：“……”

沈京墨神色平静，嘴角挂着淡淡的笑。

“薇薇。”

我又是一阵无语，眉心跟着抽了抽。

对沈京墨和沈希突然出现，我确实意外。

但很快，烦躁就涌了上来。

“你们来干嘛？”

沈京墨好像没察觉我的冷淡，直接牵起我的手。

“抱歉薇薇，这几天家里客人太多，来晚了。”

正好我妈端着果盘从厨房出来。

她显然比我还早见到他们。

不知道沈京墨是怎么说服她的。

此刻她满脸笑意。

“京墨，希希，来，快坐下。”

“谢谢妈。”

“谢谢外婆！”

沈希一反平时的沉稳，变得特别乖巧。

我妈被哄得合不拢嘴，眼角的皱纹都多了几道。

她走到沈希面前。

“哎哟，宝贝，来，外婆抱抱。喏，这是给你的压岁钱，新年快乐，平平安安。”

沈希笑眯眯地任她抱着。

她真的很喜欢沈希。

哪怕第一次见，笑容也特别真诚。

这是我回来这么多天，第一次见她这么开心。

我知道沈京墨为什么来。

昨晚电话挂断后。

他带着沈希开了几个小时的车，直接到了我家。

他以为我闹脾气回了娘家。

想用这种方式让我消气。

可我心里一点高兴都没有。

反而被烦躁一层层裹住。

“沈京墨……”

我压着情绪。

以为昨晚已经说清楚了。

可他打断了我。

“薇薇，我开了五个小时车，很累。”

他好看的眉头微微皱着，看起来确实疲惫。

我妈一听，立刻心疼地催我带他们先回去休息。

我当然看得出沈京墨在演。

可看到我妈满脸期待。

终究不想在她面前吵起来。

我带着他们往家走。

父子俩跟在后面。

沈希牵着沈京墨的手，后者欲言又止。

到家后，我找借口让沈希先离开。

单独面对沈京墨。

曾经我很喜欢他，哪怕不说话也觉得安心。

可现在，看到他就觉得排斥。

原来喜欢一个人这么容易，讨厌也一样。

“沈京墨，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有点烦，尤其面对他。

“薇薇，我没想怎样，就是带希希来看看妈。”

他看着我：“你不是总说，他还没见过外婆吗？”

我觉得可笑。

以前我说过多少次，他都不理，现在倒积极了。

我冷笑一声。

沈京墨抿了抿唇。

“薇薇，别这样看我，我是认真的。”

谁信他的认真。

沈京墨和沈希的到来，打破了我这几日的平静。

但不得不说，因为他们的出现。

我妈比之前开心了不少。

她喜欢沈希。

她把对我的爱投在了他身上，越看越喜欢。

而沈京墨，也在我妈面前演足了好女婿。

即便我妈没说。

我也能感觉到她对他的态度变了。

他们住了两天。

眼看年快过完了，我妈偷偷问我。

“薇薇，你们啥时候回去？妈准备了好多东西，你们带走。”

当时沈京墨也在。

他没说话，只看向我。

“再住几天吧，我想多陪陪你。”

我没明确拒绝。

他脸上闪过一丝欣喜。

晚上，我打算找他摊牌。

却先听见了他和沈希的对话。

“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啊？”

“我不喜欢这儿。”

沈希皱着脸，把玩具摔在地上。

那是我妈买的。

她不懂怎么哄孩子，看镇上男孩都有，就买了一堆。

沈希刚收到时挺高兴，甜甜叫了几声“谢谢外婆”。

现在却说：

“这些一点都不好玩，我想奶奶了，还有凌阿姨，我想跟她去游乐园。”

沈京墨轻轻皱眉。

耐心哄他：“快了，等妈妈气消了，我们就回家。这几天要乖，别惹妈妈生气，知道吗？”

沈希不情愿地点点头。

我听着，忽然觉得可笑。

9

趁着这几天天气晴朗。

我妈让我带沈京墨和沈希在小镇玩两天。

“薇薇小时候最喜欢在这儿跑，叫她吃饭都得去桥头喊。”

妈妈笑着跟沈京墨和沈希讲我小时候的事。

沈京墨听得专注，偶尔含笑看我一眼。

沈希在前面蹦跳着往前冲，还不时回头看看我和沈京墨跟没跟上。

过了年，小镇的人流慢慢少了。

如今石板路上只有零星行人。

整条街透着一种安静又清爽的美。

“乔薇，你从没跟我提过你小时候的事。”

为了不冷场，沈京墨主动开口。

明显是在努力找话题。

我瞥了他一眼。

不，我说过的。

只是沈京墨从来不在意，后来我也就不再说了。

现在他突然提起，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

他望着我，做出承诺：

“乔薇，以后每年我们都来这儿住一阵吧。”

他的眼神平静深沉。

可我觉得有点讽刺。

这大概又是他为了缓和关系随口说的安慰话吧。

我还来不及回应，忽然听见前面沈希惊喜地喊了一声。

“凌阿姨！”

“希希。”

前方路上，凌若霜笑着张开手，接住扑过去的沈希。

沈京墨眉头一皱，下意识看向我。

见我没反应，他快步走过去。

“希希，下来。”

沈希嘟嘴，挣脱了凌若霜的怀抱。

沈京墨问她怎么会在这里。

凌若霜轻轻一笑：“来这边旅游，听说你也在这，真巧。”

确实太巧了。

中国这么大，她偏偏选了这个小镇。

沈京墨抿着嘴，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

凌若霜顺着他的视线看见我，笑容更深了。

“乔小姐，好久不见，没想到会在这碰上。上次除夕你和京墨打电话，都没机会跟你说声新年快乐。”

她又提起那通电话。

我看清她眼里藏不住的得意和炫耀。

“听说你因为我和京墨闹误会，回了娘家。”

“要是真这样，我可太抱歉了。乔小姐，我和京墨、希希都是很好的朋友。我一个人过年冷清，他们才过来陪我，却让你独自在家，真是不好意思。”

她说得诚恳又无辜。

我还没开口，沈希已经拉着她的手说：

“凌阿姨别担心，我妈妈不是那种人，她早就不生气了，对吧，妈妈？”

沈希抬头看我。

我的目光停在他下意识靠近凌若霜的身体上。

那是种熟悉的依赖和亲昵。

是我多年努力也未曾换来的。

但事到如今，我也早已不再强求。

“生气倒不至于，毕竟像乔小姐这样热心照顾别人丈夫和孩子的人，也不多见。”

我淡淡笑了笑。

凌若霜听出话里的讽刺，笑容僵了一瞬。

但她很快调整过来。

低头回应沈希的话。

沈希邀请她一起走。

“我妈妈从小在这长大，最熟悉这里，可以当向导。”

沈京墨皱眉，刚想反对。

凌若霜已经微笑开口：“真的吗？那就麻烦乔小姐了。”

10

凌若霜接下来加入了我们的行程。

她还记着我刚才那番带刺的话，心里不痛快。

一路上有意无意把我排除在外，频繁展示她和沈京墨、沈希之间的亲近。

“京墨，这儿风景好，快帮我和希希拍张照。”

她挽着沈希站在古桥边，语气自然地指挥沈京墨。

沈京墨拍完后，她又提议：“我们三个一起合个影吧。”

她扫视一圈，目光落在我身上。

“乔小姐，方便帮我们拍一下吗？”

沈京墨看向我，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

但我已经点头了。

“好啊。”

凌若霜笑了。

沈京墨眉头一紧，眼神锐利地盯着我。

等我拍完，他突然开口：

“乔薇，我们一家人也拍一张吧。”

“不用了，我不喜欢拍照。”

沈京墨张了张嘴，神情凝重。

晚上，他敲开了我的房门。

“薇薇。”

“有事？”

他抿了抿唇：“若霜不是我让她来的……”

难得见他主动解释。

我当然知道。

沈京墨清楚我和他之间的问题出在哪儿。

这种时候，他不会无缘无故让凌若霜出现在我面前。

“是我叫她来的。”

我平静地说。

沈京墨抬眼，眼里满是困惑。

我直视着他，映出自己的倒影，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沈京墨，你想不想知道，这些年你带着沈希和凌若霜一起出现时，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沈京墨脸色瞬间发白。

他显然想起了白天的情景。

明明我们才是一家人。

可凌若霜和沈希、沈京墨的互动，却像更亲密的一家三口。

这还是我在场的情况下。

我不在的时候，面对外界的误会，他是否默认接受？

就像那个除夕夜的朋友圈一样。

“我没有……”他试图辩解。

但事实摆在那儿，就算刻意掩饰，细节还是会泄露。

我静静看着他。

“你别担心，我没生气。希希和若霜这么投缘，她当他的妈妈，我也放心，到时候……”

“乔薇！”

他猛地打断我，眼神灼热，眼底泛起红意，夹杂着愤怒。

“我从没想过要离婚。”

“那你打算让我一直看着你和若霜、希希这样下去吗？沈京墨，人不能什么都想要，一边占着婚姻的名分，一边享受别人的温情。”

“不是的，乔薇，我心里爱的只有你。”

“可我不爱你了。”

沈京墨顿时僵住。

他脸上的血色仿佛被抽空，一点点褪去。

我清楚看见他眼中碎裂的光，湿漉漉的，像要塌掉。

不如说得更明白些。

“沈京墨，我不爱你了。”

结婚那年，我曾坚信我们会走一辈子。

哪怕外面风言风语不断，我也愿意坚定选择他。

但我忘了，有些路，一个人撑着终究走不远。

这些年，我偶尔能感受到他对我的在乎和纵容。

但那从来不是稳定的。

反而像施舍，看心情给一点。

高兴时多给点，不高兴时什么都不留。

我就这样骗了自己很久。

“那希希呢？他是我们的孩子，你也不要了吗？”

沈京墨痛苦地看着我。

我沉默了。

沈希不是我的孩子。

他是沈家的孩子。

而且我猜，比起我，他会更希望凌若霜成为他的母亲。

11

沈京墨不信。

那天晚上，他失魂落魄地走了。

第二天，沈希闹着要去小镇另一头玩。

我没跟着。

“你们去吧。”

话刚说完，沈希就蹦蹦跳跳跑向门外等的凌若霜。

“凌阿姨，妈妈不去，那我们出发啦！”

沈京墨看着沈希和凌若霜亲昵的样子，

第一次觉得刺眼得难受。

他还是跟着他们一起出了门。

我以为这次也会像从前一样，

没有我，他们三个照样能玩得开心。

可没想到，一小时后，

沈京墨拉着哭得撕心裂肺的沈希出现在我面前。

凌若霜却不见了。

“爸爸坏！！”

沈希哭得满脸通红，抽抽噎噎。

沈京墨脸色阴沉。

这是我第一次见他们父子吵架。

有点意外。

“怎么了？”

我问他。

沈京墨不吭声，我又问沈希。

结果伸手想擦他眼泪时，被他猛地推开。

“我不要你！”

“沈希！”

沈京墨立刻呵斥。

我一头雾水。

几分钟后，总算搞清了来龙去脉。

原来是凌若霜也跟他们一起出门玩。

一开始还好好的。

可当她拿出新买的荞头糕，让沈京墨尝一口时，

沈京墨盯着糕点上她咬过的痕迹，

突然抬手狠狠一挥。

“真恶心。”

凌若霜没站稳，听到这话脸色瞬间煞白。

“京墨……”

沈希赶紧跑过去扶她。

“爸爸！你干嘛推凌阿姨？！”

这是沈京墨第一次意识到，凌若霜的行为已经越界。

他强压情绪，声音冷得吓人：

“别再跟着我们了，你在这，打扰我们，很烦。”

凌若霜震惊地瞪大眼。

沈希立刻反驳：

“爸爸你胡说！凌阿姨怎么会打扰我们？之前我们不是玩得好好的吗？！”

曾经那些关于“一家三口”的幻想，

此刻全成了扎进沈京墨心里的刀。

他攥紧拳头，整个人像被黑云笼罩。

原来如此。

我默默摇头。

看沈希哭得太惨，还是想安慰一下。

“希希，别哭了。”

“谁要你假好心！要不是你非要回来，怎么会变成这样！”

出乎意料的是，

沈希今天格外抗拒我。

我低头看他通红的眼睛，里面全是怨恨。

那种眼神我很熟。

可这次，我真的冤枉。

我什么都没做。

沈京墨已经因沈希的无礼动怒。

“沈希，你胡说什么？！”

“就是你！没有你，我们本来玩得好好的！你从小把我扔在奶奶家，根本没当过妈！”

“我就喜欢凌阿姨，不喜欢你！”

沈希受了委屈，冲我大喊。

我愣住，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沈京墨一把抓住他：

“这些话，是谁教你说的？！”

沈希闭嘴，嘴一撅，眼眶更红。

我感到一阵疲惫麻木。

但奇怪的是，心里反而轻松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好。

我蹲下来，直视沈希。

那一眼里有太多情绪。

可最后，我只轻轻说了句：

“其实，我也没那么喜欢你。”

沈希怔住，呆呆地看着我。

我对他笑了笑：“所以以后，就别再见了。”

“薇薇……”

沈京墨声音发抖。

我平静地告诉他：

“沈京墨，你们可以走了。”

12

沈京墨原本以为，

带上沈希能成为留住我的筹码。

可最终，这反而成了压垮婚姻的最后一根稻草。

当年他答应沈家长辈，把沈希接到老宅抚养时，

不知有没有想过，这个决定多年后会变成刺向我们三人的刀。

我对沈京墨和沈希，从不亏欠。

真正辜负我的，是他们。

但好在现在，我终于挣脱了束缚。

沈京墨带着沈希离开那天，正好是初八。

我妈并不清楚我和沈京墨之间的事。

她关心地叮嘱他们，有空多回来看看。

沈京墨看了我一眼，努力压下笑容里的苦涩。

「好。」

沈希坐在后座。

车窗挡住了他的身影和表情。

他还在闹脾气，

或许正等着我去哄他。

但我已经不在乎了。

我提醒沈京墨，别忘了签离婚协议。

「这是我让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别让我失望。」

他没说话，只是眼眶悄悄红了。

「乔薇，我留不住你了对吗？」

「对。」

一个月后，我和沈京墨正式离婚。

半年后，我妈才得知真相。

她震惊又惋惜，追问原因。

我没提这些年受的委屈，只说不爱了。

她虽叹气，但时间久了，也没再多问。

她不再提的原因，

是沈京墨每年寒暑假都会带沈希来看她。

只是那段时间，我总因“有事”不在家。

听说我离婚后，沈京墨专程回了一趟老宅。

和沈母大吵一架，随后把沈希接回身边亲自照顾。

我本以为他会和凌若霜结婚。

但没有，凌若霜不知为何又出国了。

沈京墨删光了所有和凌若霜、沈希一起跨年的朋友圈。

很多人察觉到变化，私信我调侃。

那些语气，和当初他们追捧凌若霜时一模一样。

消息太多，我嫌烦，

干脆置顶一条离婚声明。

【勿扰，已离。】

众人震惊，只有少数知情者略感意外。

至于沈希，

起初他并不知道我们离婚了。

回到沈京墨身边后，

他常问起我：「妈妈呢？她什么时候回来？」

沈京墨一开始沉默。

问多了，才说：「妈妈不会再回来了。」

「为什么？」

沈京墨没回答。

沈希心里难受，偷偷用他爸手机给我发语音：「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

后来，他明白了分开和离婚的含义。

听说他大哭了一场，一直吵着要见我。

可惜，始终没见成。

再往后，沈京墨偶尔会带他来小镇。

于是，每年寒暑假成了沈希最期待的日子。

就像当年的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