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世恒言》弄假成真!苏东坡带好友见皇帝,却害他当场剃度出家

发布时间:2025-10-25 09:48  浏览量:4

宋神宗赵顼在位的熙宁年间(约公元1068-1077年后),京城汴梁有个大名鼎鼎的才子,名叫苏轼,字子瞻,号东坡居士。他是四川眉山人,学问渊博,诗词书画样样精通,官居翰林学士(皇帝身边的文学侍从和顾问),是皇帝看重的人物。

这苏东坡有个非常要好的朋友,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叫谢端卿,字觉老,江西饶州浮梁县人。谢端卿从小饱读诗书,不仅精通儒家经典,对佛家、道家的学问也钻研很深,是个学问极其广博的人。他这次来京城,是为了参加科举考试,博取功名。苏东坡欣赏他的才华,两人经常在一起谈诗论文,饮酒作乐,成了莫逆之交。

话说有一年,汴梁地区遭遇大旱,赤地千里,百姓苦不堪言。司天台(掌管天文历法的机构)的官员上奏,建议在大相国寺做一场空前盛大的法会,设下一百零八份斋供,召集全国有名的高僧,念诵佛经,祈求上天降下甘霖,解救苍生。宋神宗准奏,并命翰林学士苏东坡撰写祈求降雨的祷文,还指定苏东坡担任这次法会的主礼官。法会前三天,苏东坡就得住到相国寺去准备。

皇帝要来,这可是天大的事。宫内太监提前到相国寺查看斋坛布置,传话说皇帝当天会亲临。整个相国寺被彻底打扫,装饰得花团锦簇,金碧辉煌。府尹(京城最高行政长官)派人把寺庙围得水泄不通,生怕闲杂人等惊扰了圣驾。寺庙上下,忙得不可开交。

谢端卿在苏东坡那里听说了这事,心里痒痒的,对苏东坡说:“苏兄,能不能带小弟进去,也让我瞻仰一下天颜?” 苏东坡本应该一口回绝,免得惹麻烦。但他与谢端卿交情深厚,也想有个伴,便说:“这有何难?你只要扮成寺里侍奉的僧人,在斋坛上听候差遣。等圣驾到了,你自然就能看个清楚。” 谢端卿年轻气盛,好奇心重,没多想就答应了。他赶紧去借了僧衣僧帽,穿戴整齐,跟着苏东坡进了相国寺。苏东坡早已和寺庙住持打过招呼,只等皇帝一到,就让谢端卿顶着侍者的名号上殿干活。没事的时候,两人就在净室里聊天。

到了举办法会那天,天还没亮,住持就敲响了晨钟。大殿里香烟缭绕,烛火通明,五颜六色的经幡(fān)飘扬,各种乐器吹奏出庄严的声响,法事场面极其宏大壮观。苏东坡作为主礼官,上了香,拜了佛,就回到僧房休息。吃过早斋不久,就听外面传报:“圣驾到了!” 苏东坡天天见皇帝,倒也不慌。可假扮侍者的谢端卿却紧张得满脸通红,心怦怦直跳。他强作镇定,定了定神,跟着其他侍者来到大雄宝殿。他的差事不过是添添香、剪剪烛花、端端供品、拨拨灯芯。不一会儿,神宗皇帝驾到,苏东坡领着众僧跪迎。皇帝进入大殿,由内官捧着皇家特制的龙香,皇帝亲手拈香礼拜后,铺设好拜垫,行三跪九叩大礼。然后,住持将皇帝请到方丈室(住持的居室)休息。皇帝在御座上坐定,众人叩见完毕。皇帝夸赞苏东坡写的祷文文采斐然。苏东坡连称不敢当。

这时,住持吩咐献茶。端茶盘的,正是谢端卿。原来他刚才在大殿行礼时,人太多没看清皇帝模样,特意争取了这个端茶的差事,好凑近些看。他端着茶盘,小心翼翼走到皇帝的御座前,偷偷抬眼一看:果然是龙凤之姿,帝王气象!天威近在咫尺,谢端卿只觉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不敢细看,慌忙低头退下。

可是,神宗皇帝那双锐利的眼睛已经注意到了他。为什么?因为谢端卿长得太出众了:方面大耳,浓眉俊眼,身材魁梧,站在一群侍者中间,格外显眼。皇帝不由得对他多看了几眼,开口问道:“这个侍者是哪里人?在寺里几年了?” 住持事先没问清楚谢端卿的底细,一下子被问住,答不上来。还是谢端卿机灵,跪倒叩头回答:“臣姓谢名端卿,江西饶州府人,新近才到寺里出家。今日有幸得见天颜,万分欣喜。”

神宗见他应对得体,口齿伶俐,龙心大悦,又问:“你通晓佛经吗?” 谢端卿答:“臣从小读书,佛家经典也略知一二。” 神宗一听更高兴了,当场赐名:“既然通晓佛经,朕赐你法名‘了元’,号‘佛印’。就在朕面前,剃度出家吧!”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谢端卿的学问和苏东坡不相上下,他千里迢迢来京城是为了考取功名,建功立业,光宗耀祖,怎么可能愿意做和尚?常言道“王命不可违”,抗旨不遵可是杀头的大罪!此刻皇帝金口玉言,他哪里敢说自己是苏东坡带进来假扮的?心里有十万分的不情愿,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硬着头皮叩头谢恩:“谢主隆恩!”

当下,住持领着谢端卿重回大殿,拜过佛祖如来。接着在皇帝面前,按照正式仪式,剃去了他的头发。皇帝还特别赏赐了一件珍贵的紫色袈裟。随驾的礼部官员取来一道羊皮度牒(dié,官府颁发给僧尼证明身份的文件),由中书省的官员当场填写上“佛印”这个法名、他的籍贯和奉旨剃度的日期,交给谢端卿。谢端卿披上紫罗袈裟,顿时显得神采奕奕,宝相庄严,宛如一尊罗汉下凡。他捧着度牒,再次叩谢皇恩。

神宗皇帝看着他,嘱咐道:“你既已为僧,朕就命你协助办理此次斋醮(zhāi jiào,法事)事宜。日后若能严守戒律,精研佛法,便可做本寺的住持。切莫玷污了佛门清誉,辜负朕的期望!” 说完,起驾回宫。苏东坡和众僧跪送皇帝离开后,继续操办法事,按下不表。

从此,“谢端卿”这个名字就没人提了,大家都叫他“佛印”,尊称一声“印公”。因为他是皇帝钦赐剃度出家的,寺里上下对他格外敬重。要知道,在宋朝,出家当和尚可不容易,弄一张官府认可的度牒(dié)得花上千贯钱。如今谢端卿一分钱没花,就得了度牒(dié)成了正式僧人,要是个真和尚,那真是天大的喜事。可佛印是弄假成真,并非本意。刚出家那会儿,他憋了一肚子闷气,好长时间都缓不过来。后来,他只能在相国寺里翻翻经书,整理佛典。也许是天生慧根,他渐渐地精通了佛理,把追求功名富贵的念头,转化成了追求内心清净无为的境界。传说他是明悟禅师转世,根基深厚,所以从儒家转向佛门,就像滚烫的炉子融化雪花一样自然。而苏东坡是个积极入世的人,想法和他不同。苏东坡总觉得:“谢端卿本是来考试的,是我带他来相国寺,叫他假扮侍者看皇帝,结果害得他剃了头做了和尚。他现在在寺庙里过清苦日子,心里肯定埋怨我。虽然他戒律守得严,但表面上再怎么镇定,心里能没点想法吗?” 于是,苏东坡常常在言谈之间,有意无意地试探、撩拨佛印,想看看他是否动了凡心。谁知佛印心志坚如磐石,冷若冰霜,任凭苏东坡如何撩拨,他都不露半点破绽。苏东坡却始终半信半疑。

后来,苏东坡因为写诗得罪了掌权的宰相,接连被贬官。直到哲宗皇帝元祐年间(约公元1086-1093年),才被重新召回京城,官复原职,仍做翰林学士。这时,佛印云游四方后也回到了京城,仍旧挂单(寄居)在大相国寺,年纪还不算老。苏东坡一见故人,想起当年害他出家的事,心里过意不去,就劝佛印:“佛印啊,你若愿意还俗出来做官,我一定在皇上面前力荐你,给你弄个好职位。” 佛印哪里肯答应!苏东坡就开玩笑地念了几句顺口溜嘲笑他:

不毒不秃,不秃不毒。

转毒转秃,转秃转毒。

佛印听了,只是笑笑,并不接话。

转眼到了第二年春天。一天午后,苏东坡正在家中闲坐,家人来报:“佛印禅师来访。” 苏东坡忙请进来。佛印进到堂上,两人见礼落座。苏东坡吩咐家人上茶。茶罢,苏东坡又命家人到后花园打扫干净亭台楼阁,邀佛印同去花园里一座靠近后堂的亭子里坐坐。家人很快在亭中摆好了美酒、果品和菜肴。摆好之后,苏东坡让家人倒酒。

两人对饮,酒过三巡。苏东坡说:“有酒无乐,不够尽兴。我家中有个歌童,让她唱几支曲子,助助兴吧。” 说完,就吩咐家人去传话。不一会儿,佛印忽然听到有人唱歌,那声音真是美妙!

歌声清亮,韵味悠长,仿佛能震落梁上的微尘;咬字清晰,音调纯正,唱得席间仿佛有清风拂过。像皇家花园里的黄莺巧啭(zhuàn),又像仙山上的彩凤和鸣。唱的是阳春白雪般高雅的曲调,唱的是清风明月般美好的情怀。

佛印听得入神,一曲终了,不禁赞叹:“妙啊!这歌声,比得上古代善歌的韩娥和秦青了!虽然没到让行云停驻的地步,也足以震落梁上的尘土了。” 苏东坡趁势说:“大师何不也作首词,留个佳作?”

佛印说:“拿纸笔来。” 苏东坡立刻让家人取来文房四宝,摆在桌上。佛印嘴上答应,心里却想:“歌唱得是好,不知人长得怎样?” 于是提笔写了一首词,词牌叫《西江月》:

窄小的庭院挂着层层帘幕,临风而立的小小亭轩。绿纱窗红门映着美人身影,忽听得歌声婉转悠扬。

既然耳中有缘听见,为何眼里无缘相见?分明是神仙近在眼前,却隔着绣帘看不见!

佛印写完,苏东坡大笑:“大师的词妙是妙,只恨‘不见’啊!” 说完,命家人上前,把那亭子对着后堂的绣帘卷起一半。佛印抬头一看,只看见帘子后面露出那歌女穿着弓鞋(古代缠足女子穿的尖头鞋)的一双小脚。佛印嘴上不说,心里嘀咕:“帘子是卷了一半,可帘钩挂得低,还是看不到她长什么模样啊。” 苏东坡又说:“大师既然看见一点了,何不再写一首词?” 佛印听了,提笔又写了一首,词牌叫《品字令》:

看着这小脚儿,猜想那腰肢定如柳枝般纤细。歌声能遏住行云,真恨不得把她捧在掌心细看。

醉眼朦胧不如归去,强把心思按捺住。几回想掀帘去看,又怕主人恼怒。

佛印觉得意犹未尽,又提笔写了四句诗:

只听见檀板(打拍子用的木板)响,只听见歌声扬,就是看不见花容月貌。

哪里能来一阵好风,从地底下刮起,把那帘儿倒卷上金钩!

佛印写完诗,苏东坡哈哈大笑,吩咐左右:“把绣帘都卷起来!” 又朝里面喊:“琴娘,出来拜见大师!” 只见一个女子从帘后款款走出,对着佛印深深道了个万福。这女子端庄秀丽,整了整衣襟,亭亭玉立在亭前。佛印抬眼仔细一看,不仅歌唱得好,人长得更是标致:

淡淡的娥眉,白净的脸庞。体态轻盈,像是世外的仙子;气质清雅,带着天然的风韵。衣衫像是鲛绡(jiāo xiāo,传说中鲛人织的薄纱)所织,手里拿着拍板(唱歌打拍子用),露出尖尖如春笋般的手指;迈着金莲小步(指缠足后的小脚),走起路来凤头鞋(鞋尖上翘的鞋)小巧玲珑。像溪边并立的两位洛神(传说中洛水女神),又像月宫里对舞的双双嫦娥。好啊好啊,好得如同天仙下凡;美啊美啊,美得胜过月里嫦娥。

苏东坡让家人斟酒,对那女子说:“琴娘,近前来,给大师敬酒。” 又对佛印介绍:“她小名叫琴娘,从小在我府中长大,精通音律,会弹七弦古琴,也懂得诗词歌赋。大师今日既然见了,何不也赠她一首佳作?” 佛印此时已有八分醉意,口里说着该告辞了。琴娘柔声说:“禅师请再坐坐,多饮几杯。”

佛印听了苏东坡的话,又拿起笔,写了一首词,词牌叫《蝶恋花》:

手执拍板的娇娘留客住,刚整好金钗,露出十指尖尖如玉。一曲歌罢声入云霄,清音已把行云留住。

耳听歌声算是有缘份,眼见她本人,才算得真切相看。眼缘耳缘都已有了,真正的姻缘却又在何处?

佛印写完,苏东坡看了大喜,立刻叫琴娘把这首新词唱出来,并让她拿着酒杯再劝佛印喝几杯。佛印终于喝得酩酊大醉,根本没意识到词里有些话已经失了分寸。天色渐晚,苏东坡便让家人把佛印扶到书房安顿睡下。

看着佛印醉倒,苏东坡心中暗喜,盘算开了:“我一直想劝这和尚还俗做官,他就是不肯松口。今天看他词里的意思,对琴娘似乎有点心动。要是能让这小妮子今晚去‘伺候’他,只要他俩真成了好事,这和尚也就破了色戒,做不成真和尚了!那时我抓住他的把柄,逼他还俗,他还敢不从?好计策,真是好计策!” 想到这儿,他立刻把琴娘叫到跟前,沉着脸说:“你懂不懂那和尚写的词是什么意思?最后两句说:‘眼缘耳缘都已有了,真正的姻缘却又在何处?’ 这和尚分明是动了凡心,看上你了!你今晚就到书房去,陪那和尚睡,务必要把事情办成。办成了,我给你要个凭证(执照)。明天我就赏你三千贯钱,给你置办嫁妆,再给你找个好人家嫁了。要是办不成这事,” 苏东坡语气转厉,“明天我就叫管家婆子来,用竹篾(miè)板子打你二十下,再把你赶出苏府大门!”

琴娘听完,吓得浑身发抖,颤声应道:“是,奴婢遵命。” 她离开房间,迈着沉重的步子,满脸羞红,怀着恐惧,一步步挪向书房。

佛印早已烂醉如泥,不省人事,在凉榻上睡得鼾声如雷。墙上的油灯还亮着。琴娘看着熟睡的和尚,又急又怕,一点办法也没有。她只好坐在床边,伸出纤纤玉手,轻轻摇晃佛印的身子。可是,就像蜻蜓去摇石柱,蚂蚁想撼大山!佛印鼾声如雷,根本摇不醒。

琴娘从一更天(晚上七点到九点)开始摇,一直摇到五更天(凌晨三点到五点),佛印还是没醒。琴娘又急又怕,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心里想:“要是办不成这事,明天挨打被赶出去,我可怎么办啊!” 可是和尚醉得太死,怎么也叫不醒。她的眼泪滴滴答答,正好有几滴落在了佛印的脸上。

就在这时,佛印猛地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借着墙上油灯的光亮,他看见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坐在自己床边!佛印大吃一惊,喝问:“你是谁家女子?深更半夜跑到这里来,想干什么?”

琴娘被他一喝,又惊又怕,但想到“任务”,又生出一丝希望。她红着脸,对佛印道了个万福,声音发颤地说:“贱妾就是白天唱曲的琴娘。听得禅师词中似有爱慕之意,所以夤(yín)夜(深夜)前来…这里没人知道…想与禅师效那鱼水之欢…求您千万别拒绝…” 说完,羞得头都抬不起来。

佛印一听,惊得差点跳起来,连连摆手:“娘子错了!大错特错!贫僧昨晚承蒙苏学士款待,喝多了酒,胡言乱语写了那词,哪里真有别的意思!娘子快请回吧!万一被人撞见,没事也成了有事,贫僧的清誉可就全毁了!”

琴娘哪里肯走。佛印见她扭扭捏捏,赖着不走,突然明白了:“哦!明白了!这一定是苏学士教你来的!他想用你来试探我,坏我修行,对不对?” 佛印语气变得严肃,“我修行多年,只以诗酒自乐,早就断了尘世的俗念。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这样?你若说实话,我或许能帮你。若不说,我也无能为力了。”

琴娘见佛印看穿,知道瞒不住,“扑通”一声跪下,泪如雨下:“禅师明鉴!确是学士命我来的。他说…他说禅师若肯与我…明日就赏我三千贯钱,放我嫁人…禅师若是不肯…明日就叫管家婆打我二十板子,赶出府去…求禅师大发慈悲,救救我吧!” 说完,深深地叩下头去。

佛印听完,呵呵大笑起来:“原来如此!你莫慌,我救你。” 他起身从书袋里取出一张纸,桌上正好有笔墨。佛印提起笔,不假思索,唰唰写下了一首词,词牌叫《浪淘沙》:

昨夜好似遇见神仙,也算一段奇缘。醉里分明觉得是梦,醒来她却在身边。

这事叫我如何说?怎敢有非分之念!不曾碰过一根琴弦。把这词传给苏学士,此事到此两全。

写罢,佛印觉得意犹未尽,又在旁边题了四句诗:

寄语巫山窈窕(yǎo tiǎo)仙,莫将春梦扰襄王(传说中楚国王子,与巫山神女有云雨之欢)。

禅心已作沾泥絮(沾了泥的柳絮),不随东风上下狂。

琴娘得了这词和诗,如获至宝,赶紧跑回后堂呈给苏东坡。苏东坡接过来一看,先是愕然,随即拍案大笑:“妙哉!妙哉!真乃得道高僧也!” 他信守诺言,赏了琴娘三百贯钱,并做主为她挑选了一户好人家嫁了。

经过这件事,苏东坡对佛印更加敬重,把他视为最知心的朋友(入幕之宾)。即使家中有妻妾在旁,他也毫不避讳地与佛印谈禅论道。佛印也时常用佛法的道理点化苏东坡。渐渐地,苏东坡对佛法也生起了信心。据说苏东坡临终之时,心不散乱,相传已得正果(修成正果)。直到今天,人们还尊称他为“坡仙”。这其中,佛印的多次点化,功不可没。

这便是“佛印师四调琴娘”的一段公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