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伯虎集》抄书打卡第174天|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发布时间:2025-10-20 10:52  浏览量:6

《唐伯虎集》抄书打卡第174天|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桃花庵歌》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

车尘马足贵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

若将富贵比贫贱,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将贫贱比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品味故事:《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弘治十三年的那场科场舞弊案,似一把利刃,彻底斩断了唐伯虎仕途的所有光亮。在此之前,他是江南四大才子之首,十六岁中秀才第一,二十九岁乡试夺魁,少年得志的锋芒曾让整个苏州城为之侧目,人人都以为他会循着科举的坦途,一路走到朝堂之巅。可一场莫须有的牵连,让他从云端跌落泥沼——不仅被剥夺功名,永世不得为官,还受尽了世人的白眼与非议,昔日的追捧转眼变成了嘲讽,连亲友也渐渐疏远。

他带着一身狼狈回到苏州,家中早已不复往日光景。父亲早逝,母亲、妻子、妹妹接连离世,曾经热闹的宅院只剩下他孑然一身。功名成空,家破人亡以及第二任妻子的反目,人生的重击接踵而至,他一度沉溺在酒肆之中,试图用醉意麻痹满心的困顿与愤懑。那些日子,他见惯了达官显贵的车马喧嚣,也尝够了寄人篱下的屈辱滋味,鞠躬谄媚姿态,是他即便穷困潦倒也不愿沾染的肮脏。

后来,他在苏州城外买下一处废弃的桃花坞,亲手筑起一座简陋的庵堂,自号“桃花仙人”。春日里,他在庵前种下成片桃树,枝桠抽芽、花苞绽放时,整个坞中便漾着新生的云霞。等到桃花开得最盛,他就摘下花枝,拿去市集换些酒钱。

日子就这般在花与酒中流转:清晨酒醒,便在落英缤纷的桃树下静坐,看阳光透过花瓣洒下斑驳的影;黄昏醉了,就直接卧在花荫里酣眠,听晚风拂过花枝的轻响。半醒半醉间,昨日的失意渐渐淡了,明日的迷茫也少了,只剩下眼前花开花落的从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旁人路过桃花坞,见他日日与花酒为伴,都笑他疯癫,说他枉费了一身才华,落得个自甘堕落的下场。可他们不知道,这疯癫背后藏着多少清醒。唐伯虎望着远处官道上来往的车马,心中自有定论:那些权贵们为了功名富贵驱驰奔波,看似风光,实则被欲望捆绑,哪里有他半分闲逸?富贵与贫贱,本就如平地与云天,从无高下之分,只看人心归向何处。

他曾见过长安城外的五陵原,那些昔日叱咤风云的豪杰,生前何等风光,死后的墓冢却早已被锄为农田,无花无酒,无人记挂。这般想来,所谓的功名富贵不过是过眼云烟,转瞬即逝。倒是这桃花坞里的花,年年岁岁开得热烈;杯中的酒,日日都能暖透心肠,才是实实在在的安稳。

桃花庵的门扉轻掩,隔绝了外界的纷扰。唐伯虎坐在花下,又斟满一杯酒,对着满坞春色浅笑。前半生的苦难从未消失,却能化作他领悟生活真谛的阶梯——这桃花庵里的日子,是随心随性的自在,是与花酒为伴的闲情,是不向权贵折腰的风骨,更是他寻遍半生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