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我是侯府的养女,后来,状元郎求复合

发布时间:2025-10-17 17:22  浏览量:6

全京城都笑我是镇北侯的养女,周旋于权贵之间的海王。

直到那位追我半年的状元郎酒后吐真言:

“我已经学会讨女人欢心了,你回来好不好?”

我转身扑进刚归来的“养父”怀里:“侯爷,我难受。”

他掐着我的腰冷笑:“我明媒正娶的夫人,何时成了养女?”

当状元郎红着眼求复合时,我那夫君当众宣布:

“我早就与这'养女'有了首尾。”

好戏,才刚刚开始。

01

我坐在驶向镇北侯府的马车里,掀开车帘一角,打量着京城的繁华街景。

三个月前,我还是边关一名普通医女,在战场上救死扶伤。父亲战死沙场后,我被镇北侯萧煜所救,他决定带我回京。

“小姐,侯府到了。”驾车的侍卫凌风低声提醒。

我放下车帘,整了整衣襟。马车停稳后,我自行掀帘下车,抬头望向那座气势恢宏的府邸。

朱漆大门缓缓开启,一位身着深色长衫的中年男子快步迎出,身后跟着几名仆从。

“这位便是侯爷带回来的姑娘吧?”他笑容可掬地打量着我,目光中带着善意的探究。

凌风正要开口,我抢先一步,微微屈膝行礼:“小女顾云昭,奉侯爷之命,暂以养女身份寄住府中,有劳管家费心照料。”

管家明显一愣,看向凌风求证。凌风在我含笑注视下,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侯爷确有安排,一切听从顾小姐吩咐。”

管家的表情瞬间变得无比恭敬,连忙侧身让路:“小姐快请进,这一路辛苦了。老奴姓周,是府中管家,往后小姐有任何需要,尽管吩咐。”

我随着周管家穿过层层庭院,不禁为侯府的恢弘气势所震撼。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奇花异草,点缀其间。与边关的苍凉辽阔相比,这里精致得如同另一个世界。

“侯爷军务在身,需在边关多留一月,特命老奴好生安置小姐。”周管家边走边说,“府中已为小姐备好院落,若有不满意之处,尽管提出。”

我微笑点头:“有劳周管家费心。”

我入府第三日,周管家便提出要为我举办接风宴,将我的身份正式介绍给京城社交圈。

“这合适吗?”我故作犹豫,“云昭身份卑微,恐辱没了侯府名声。”

周管家连连摆手:“小姐这是哪里话!您是侯爷亲自认下的养女,便是这府中正正经经的主子。若不大办宴席,反倒让人看轻了去。”

我垂眸思索片刻,抬眼时已换上得体笑容:“那便依管家之意。只是云昭初来乍到,诸多规矩不甚了解,还需管家多多指点。”

周管家拍胸保证:“小姐放心,一切交给老奴便是。”

接风宴那日,我身着周管家特意准备的流彩暗花云锦裙,头戴赤金镶嵌红宝石头面,由两名丫鬟搀扶着出现在宴会上。

满堂宾客瞬间安静下来,无数目光聚焦在我身上,惊艳、探究、质疑,各不相同。

我缓步走向主位,姿态优雅地落座,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周管家站在我身侧,扬声道:“这位是侯爷在边关收的养女,顾云昭小姐。侯爷军务繁忙,特命老奴好生照料。今日设宴,特为将小姐介绍给诸位,往后还望各位大人、夫人、公子、小姐多多照拂。”

话音刚落,席间便响起窃窃私语。

“好个标致的人儿!边关那等苦寒之地,竟能养出这般水灵的女子?”

“听闻是战死将领的遗孤,侯爷怜其孤苦,才带回京中抚养。”

“啧啧,这一身气度,倒不像是小门小户出来的...”

我端坐高位,唇边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坦然接受众人的审视。几位年轻公子目光灼热,已有些失态;而一些贵女眼中则难掩嫉妒与轻蔑。

礼部尚书之子李玉率先举杯:“顾小姐远道而来,我等自当尽心照拂。这杯酒,敬顾小姐!”

众人纷纷举杯相应。

我执起面前酒杯,轻抿一口,落落大方道:“云昭初来京城,诸多规矩不甚了解,若有失礼之处,还望各位海涵。”

“顾小姐客气了!”李玉目光炙热,“京城虽大,有我等在,定不让小姐感到孤单。”

宴会进行到一半,我已将席间重要宾客的身份记了个七七八八。李玉热情外露,兵部侍郎之子张珩沉稳少言,安国公世子赵明睿风度翩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和目的。

“顾小姐在边关生活多年,想必有许多趣闻可与我们分享?”一位身着鹅黄衣裙的贵女突然开口,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挑衅。

我认出她是太傅之女孙婉莹,京城有名的才女。

我微微一笑,不疾不徐道:“边关生活自是比不得京城繁华,但也别有一番风味。大漠孤烟,长河落日,千军万马,气吞山河。那些景象,至今想起,仍令云昭心潮澎湃。”

席间几位武将子弟顿时来了兴趣。

“顾小姐还见过两军对垒?”一位肤色略黑的青年好奇问道。

我认出他是护军统领之子陈刚,家中三代从军。

“有幸见过几次。”我含蓄点头,“最难忘的是去年那场黑水河之战,我军以少胜多,大败北狄。那一战,打得真是精彩。”

陈刚眼睛一亮:“家父也曾参与那场战役!不知顾小姐可知晓战役细节?”

我轻轻放下酒杯,将那一战的经过娓娓道来。从地形利用到兵力部署,从战术迂回到决胜一击,讲得条理清晰,引人入胜。不仅陈刚听得入神,连一直沉默的张珩也投来惊讶的目光。

当我讲到关键时刻,故意停顿片刻,席间竟有人催促:“后来呢?”

我这才笑着将结局道出,末了补充:“这些也都是听军中将士所言,云昭一介女流,不敢妄议军事,只是觉得那一战实在精彩,才记了下来。”

陈刚激动地拍案:“顾小姐讲述得比兵部战报还要生动!真没想到,闺中女子竟有这般见识!”

孙婉莹脸色微沉,显然不满风头被我抢去,又开口道:“顾小姐既在边关长大,想必精通骑射?改日我等举办马球会,小姐定要参加。”

这话中带刺,谁不知京城贵女虽学骑射,多是装点门面,孙婉莹这是想让我当众出丑。

我笑容不变:“略懂一二,不敢与京中高手相比。但若孙小姐相邀,云昭定当奉陪。”

宴会结束后,宾客陆续告辞。李玉临走前还特意过来,说改日邀我游湖;张珩则礼貌性地点头告别;陈刚热情地表示要给我送些兵书来。

回到住处,我屏退侍女,独自站在窗前望着夜空中的明月。

凌风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身后:“小姐今日表现极佳,已引起多方注意。”

我没有回头,轻声道:“这才只是开始。周管家那边,没有起疑吧?”

“按小姐吩咐,已打点妥当。他只当小姐是侯爷故人之女,一心想好生照料。”

我点点头:“如此便好。接下来,我们要在京城的浑水中,摸出我们要的鱼。”

凌风恭敬行礼:“属下誓死效忠。”

我转身看他,神色严肃:“我不要你誓死,我要你们都活着,看到最终的胜利。”

月光洒在我脸上,映出一双坚定的眼睛。这京城的风云,我顾云昭,搅定了。

接风宴后,我在京城社交圈一炮而红。

周管家每日都收到厚厚一叠请柬,从赏花宴到诗会,从游湖到马球,应有尽有。他总会先筛选一遍,再捧着最精致的那些来询问我的意向。

“小姐,安国公府送来请柬,三日后举办赏菊宴。”周管家恭敬地递上烫金请帖,“安国公府是京城数一数二的世家,这场宴会...小姐可否赏光?”

我接过请柬,指尖轻轻抚过上面精致的菊花纹样:“自然要去。周管家费心了。”

三日后,我带着两名丫鬟乘马车前往安国公府。今日我特意选了一身月白云纹锦裙,发间只簪一支白玉簪,简约却不失雅致。

安国公府的菊花园果然名不虚传,各色菊花争奇斗艳,令人目不暇接。我到场时,园中已聚集了不少宾客,孙婉莹也在其中,正与几位贵女谈笑风生。

“顾小姐来了!”安国公夫人亲自迎上来,亲切地拉住我的手,“早就听闻侯府来了位天仙似的人儿,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我谦逊地低头:“夫人过奖了。”

“来,我为你引见几位夫人。”安国公夫人热心地带我走向一群贵妇人。

我从容应对,举止得体,谈吐不俗,很快赢得了不少夫人的好感。正当我与兵部侍郎夫人交谈时,一个熟悉的声音插了进来:

“顾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我转身,看见李玉笑容满面地站在身后。他今日穿着一身宝蓝色长袍,更衬得他神采飞扬。

“李公子。”我微微颔首。

兵部侍郎夫人会意一笑:“你们年轻人自去赏花吧,不用陪我们这些老人家了。”

李玉顺势邀请我一同游园。我们沿着菊花园的小径漫步,他妙语连珠,不时逗得我掩唇轻笑。

“顾小姐在京城可还习惯?”李玉关切地问。

“承蒙侯府照料,一切安好。”我答得滴水不漏。

“若是无聊,可随时派人到府上告知,李某必当尽地主之谊。”他目光热切。

我故作不解其意,只微笑道:“李公子客气了。”

正说话间,我们来到了园中的诗亭。一群文人墨客正在此吟诗作对,孙婉莹也在其中,她刚作完一首菊诗,赢得满堂喝彩。

“顾小姐也来一首如何?”孙婉莹看见我,立刻提议,眼中带着挑衅。

众人目光聚焦在我身上。李玉低声道:“若是不便,我帮你推了。”

我轻轻摇头,缓步走入诗亭。目光扫过满园菊花,略一思索,便吟道:

“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诗亭内一片寂静,随后爆发出热烈的赞叹。

“好气魄!‘他年我若为青帝’,这等胸怀,不输男儿!”一位老学士击节称赞。

孙婉莹脸色微变,强笑道:“顾小姐果然才思敏捷。”

我谦逊回礼:“孙小姐过奖,不过是偶得佳句罢了。”

离了诗亭,李玉看我的眼神更加炙热:“不想顾小姐不仅有倾国之貌,更有咏絮之才。”

“李公子谬赞了。”我淡淡回应。

此后数日,我频频出席各种宴会,时而与李玉游湖,时而与张珩论画,时而与陈刚谈兵。我在不同人面前展现不同的面貌,时而温婉,时而聪慧,时而飒爽,很快就让京城大半的权贵子弟为我倾倒。

当然,这也招来了更多的嫉妒和非议。

一日,我前往珍宝阁选购首饰,恰好遇见几位贵女也在店内。其中以孙婉莹为首,见我来,她们交换了一个眼神,故意提高声量:

“有些人啊,仗着有几分姿色,就四处招蜂引蝶,真是不知羞耻。”

“就是,一个边关来的孤女,也配与我们平起平坐?”

“听说她昨日与李公子游湖,前日与张公子赏画,明日还要与陈公子赛马呢!真是忙得很!”

我面不改色,继续挑选首饰。掌柜的有些尴尬,连忙拿出镇店之宝——一支赤金点翠步摇。

“顾小姐请看,这是本店最新到的款式,全京城只此一件。”

我接过步摇,仔细端详。这时孙婉莹也走了过来,一眼看中那支步摇:

“这支我要了。”

掌柜的面露难色:“孙小姐,这...是顾小姐先看的...”

“我出双倍价钱。”孙婉莹挑衅地看着我。

我轻轻放下步摇,对掌柜的微微一笑:“既然孙小姐喜欢,让与她便是。首饰不过是身外之物,何必争抢。”

说罢,我转身欲走。孙婉莹却不肯罢休:“怎么,不敢与我争?也是,边关来的,怕是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吧?”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她,目光平静:“孙小姐说得对,云昭确实比不得孙家豪富。不过,家父生前常教导,人的价值不在身外之物,而在品德才学。孙小姐以为呢?”

孙婉莹被我问得哑口无言,周围已有窃笑声传来。我向她微微颔首,翩然离去。

一上马车,我的脸色就沉了下来。凌风在前座低声道:“小姐,可要属下...”

“不必。”我打断他,“跳梁小丑而已,不值得大动干戈。”

回到侯府,周管家迎上来,面色有些忧虑:“小姐,近日京城有些...关于小姐的流言蜚语。”

我挑眉:“哦?都说些什么?”

“说小姐...周旋于多位公子之间,行为不端...”周管家说得小心翼翼。

我轻笑:“还有呢?”

“老奴已经派人去查流言的源头,定不让小姐平白受辱。”

我摆摆手:“无妨,让他们说去。管家不必为此费心。”

周管家急道:“可是小姐的清誉...”

“清者自清。”我淡淡道,“况且,这些流言未必是坏事。”

周管家不解地看着我。我没有解释,只是问道:“明日陈公子邀我赛马,准备的骑装可做好了?”

“已经备好,是按小姐给的图样特制的。”

我满意地点头:“很好。”

次日马场上,我一袭火红骑装,英姿飒爽,与平日的温婉形象判若两人。陈刚见到我时,眼睛一亮:

“顾小姐这身打扮,真是令人惊艳!”

我翻身上马,动作利落:“陈公子过奖了。今日赛马,可有彩头?”

陈刚大笑:“顾小姐想要什么彩头?”

我望向远处青山:“若我赢了,陈公子需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

“日后再说。”我神秘一笑,一夹马腹,骏马如离弦之箭般冲出。

陈刚急忙追上。我们在马场上驰骋,风声在耳边呼啸。我俯身马上,姿态娴熟,丝毫不逊于自幼习武的陈刚。

最终,我以半个马身的优势获胜。

陈刚又惊又佩:“顾小姐马术精湛,陈某心服口服!不知小姐要陈某做什么事?”

我擦去额角的细汗,笑容明媚:“很简单,请陈公子多与我讲讲京中局势,哪些人家与哪些人家交好,哪些又有嫌隙。云昭初来乍到,怕是不小心得罪了人都不自知。”

陈刚恍然:“这个容易!改日我整理一份各府关系图给小姐送去。”

“那便多谢了。”我微笑。这正是我想要的——通过陈刚,我可以验证自己已经收集到的情报,并补全其中的缺失。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通过各种渠道搜集信息,渐渐对京城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了如指掌。我知道李玉的父亲与张珩的父亲在朝堂上政见不合;知道孙婉莹的兄长与陈刚的堂兄为争一个官职结怨;知道安国公世子赵明睿看似闲散,实则暗中支持三皇子...

所有这些信息,都被我仔细记录、分析、整理。凌风每晚都会将我的密信送出京城,前往边关。

一日,我应邀参加赵明睿举办的诗酒宴。宴上,我注意到一位之前未曾见过的公子。他身着素雅青衫,独自坐在角落品茶,气质清冷,与宴会的热闹格格不入。

赵明睿顺着我的目光看去,笑道:“那位是陆明远陆公子,礼部陆尚书之子,京城有名的才子,只是性子孤高,不喜应酬。”

陆明远。我记下了这个名字。

许是注意到我们的注视,陆明远抬头望来。他的目光清亮如水,在我脸上停留片刻,微微颔首致意,便又低头品茶。

不知为何,那一瞬间,我竟有些失神。

自那日在赵明睿的宴会上见过一面后,我竟又在几次场合中遇见了陆明远。

他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不与人争锋,不刻意讨好,却自有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气度。与其他围着我转的公子不同,他从不主动接近我,偶尔目光相遇,也只是礼貌性地点头致意。

这反倒激起了我的好奇心。

“周管家,你对陆尚书公子了解多少?”一日,我状似无意地问起。

周管家想了想:“陆公子啊,是京城有名的才子,年纪轻轻就已中举,明年春闱很有希望金榜题名。为人清正,不涉党争,在年轻一辈中很是难得。”

我若有所思。

机会很快来了。京城最大的书斋清雅阁新进一批古籍,我得知陆明远必会前去,便也带着丫鬟“偶遇”在此。

果然,我在二楼经史区找到了正在专心翻阅古籍的陆明远。

“陆公子。”我轻声问候。

他抬头,见是我,微微一愣,随即起身回礼:“顾小姐。”

“公子在看什么书?”我走近,瞥见他手中的是一本《战国策校注》。

“不过是些闲书。”他合上书,语气疏离却不失礼数。

我笑道:“《战国策》若是闲书,那天下便无正经书了。公子对纵横之术有兴趣?”

陆明远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顾小姐也读《战国策》?”

“略读过一些。”我谦虚道,“最喜欢《齐策》中‘狡兔三窟’之喻,觉得颇有深意。”

我们就这样聊了起来。从《战国策》到《史记》,从先秦诸子到两汉文赋,陆明远起初还有些保留,见我确实读过不少书,且颇有见解,渐渐话也多起来。

“顾小姐见解独到,不似寻常闺阁女子。”分别时,他由衷赞道。

我微笑:“公子过奖。与公子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此后,我与陆明远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多。有时在书斋,有时在诗会,有时甚至只是在公园漫步偶遇。我们谈诗论词,品评古今,十分投契。

他与其他公子不同,从不送我贵重礼物,也不会说那些浮夸的赞美之词。但他会记得我提过喜欢的书,下次见面时带给我相关的注解;会在我微微蹙眉时,体贴地转移话题;会在别人非议我时,淡然却坚定地为我辩解。

一日,我们同在安国公府赏梅。我站在一株白梅前,轻声吟道:“素艳明寒雪,清香任晓风。”

陆明远接道:“可怜浑似我,零落此山中。”

我惊讶地看他:“这是方岳的《梅花诗》,公子也喜欢?”

“顾小姐不也觉得这诗应景吗?”他微笑,“我们都是离了故土,零落至此。”

我心中一颤。这是第一次有人看穿我笑容下的乡愁。

“边关的梅花,开得比这里肆意多了。”我轻声道,“漫山遍野,不择地而生,不择时而发。”

“想必极为壮美。”他目光温和,“听顾小姐描述边关,总是令人神往。”

我们站在梅树下,谈了许久。从边关风物到京城习俗,从童年趣事到人生理想。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容易在他面前卸下心防,展露真实的自己。

“小姐似乎对陆公子格外不同。”回府的马车上,贴身丫鬟小翠悄声道。

我怔了怔,没有否认。

周管家也察觉到了异常:“小姐,近日与陆公子走得颇近...老奴多嘴,陆家虽是清贵,但比起李尚书府、安国公府,门第还是差了些...”

我皱眉:“管家多虑了,我与陆公子只是知己好友。”

话虽如此,但我心中明白,陆明远于我,确实与众不同。

三月三上巳节,京城青年男女相约踏青。我本与李玉有约,却临时推拒,独自带着丫鬟来到城郊桃林。我知道陆明远必会来此——他曾提过喜欢这里的清静。

果然,在桃林深处,我找到了正在溪边作画的他。

“顾小姐怎么来了?”他见到我,有些惊讶。

“想来便来了。”我在他身旁坐下,看他画中的桃花流水,“公子的画,总是带着几分禅意。”

他微笑不语,继续作画。我静静陪伴,偶尔为他递上颜料。春风拂过,桃花瓣纷纷扬扬落下,落在我们的发间、衣上。

“有时真想永远如此清净。”我轻叹。

“顾小姐身在侯府,难免应酬纷扰。”他了然。

我摘下一片花瓣,在指尖捻弄:“是啊,真羡慕公子,可以随心所欲,不同流俗。”

他笔尖一顿,抬眼望我:“人人皆言顾小姐长袖善舞,乐在其中,唯有明远看得出,小姐眉间常带倦色。”

这句话,直直撞入我心扉。我怔怔看着他,一时无言。

那日后,我与陆明远越发亲近。他开始主动邀我品茶赏画,我也欣然赴约。我们在一起时,多是谈天说地,但偶尔的沉默也丝毫不觉尴尬。

我知道京城中已有风言风语,说我终于被陆明远这朵高岭之花折服。李玉几次找我,语气酸涩;孙婉莹更是冷嘲热讽,说我一心攀高枝,却发现陆家不够高,只好装作清高模样。

对这些,我一笑置之。只有我自己知道,与陆明远交往,是我在京城这盘大棋中,唯一的真心。

一日,陆明远邀我至城外静心寺品茶。寺中古柏参天,清幽寂静。我们在后院竹亭中对坐,他亲手烹茶,动作优雅从容。

“这是家母珍藏的蒙顶甘露,寻常不轻易示人。”他将茶盏轻推至我面前。

我捧起茶盏,轻嗅茶香,而后小口品尝,只觉清香沁人,回味甘醇:“好茶。”

他凝视着我,目光柔和:“能与知音共品,方不负此茶。”

我脸颊微热,低头品茶不语。

“顾小姐,”他忽然轻声问,“若有一日,明远金榜题名,可否...向侯爷提亲?”

我手中茶盏微微一颤,茶水险些溅出。抬头看他,他目光诚挚,不似玩笑。

“公子何出此言?”我强自镇定。

“明远心意,小姐应当明白。”他语气平静却坚定,“自从与小姐相识,方知何为知己。若能得小姐为伴,此生无憾。”

我心中波澜起伏。这些时日的相处,我确实对他心生好感。但我的使命、我的身份、我与萧煜的约定...这一切都让我无法轻易回应。

“公子厚爱,云昭感激。”我斟酌词句,“只是婚姻大事,非儿戏...”

“我明白。”他微笑,“我不急,可以等小姐想清楚。”

回城的马车上,我心神不宁。小翠看在眼里,轻声道:“小姐若真喜欢陆公子,何不应了他?侯爷那般疼爱小姐,定会成全的。”

我苦笑摇头。事情哪有这么简单。

那晚,我独自在院中徘徊至深夜。陆明远的提议让我心动,却也让我警惕。我深知自己身负重任,不该为儿女私情所困。

但人心,又岂是那么容易控制的?

自陆明远那日表白后,我刻意减少了与他的见面。我需要时间理清思绪,也需要专注于更重要的事。

边关密信来得越来越频繁,萧煜在信中暗示京中局势有变,要我加快调查步伐。我日夜分析各方情报,试图找出朝中与敌国勾结的蛛丝马迹。

这日,我应邀参加孙府举办的赏荷宴。原本不想去,但听说几位重臣之子都会到场,或许能探听到有用消息,这才勉强赴约。

宴上,我敏锐地察觉到气氛有些异常。几位平日里对我殷勤备至的公子,今日却显得有些疏离。李玉甚至刻意避开我的目光。

“顾小姐今日独自赏荷,怎么不见陆公子相伴?”孙婉莹带着几位贵女走来,语带讥讽。

我淡然回应:“陆公子有事在身。”

“哦?是吗?”孙婉莹挑眉,“我方才还看见他与王尚书家的千金在那边相谈甚欢呢。”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陆明远与一位粉衣女子站在荷塘对岸,状似亲密。心中莫名一紧,但面上仍保持平静:“陆公子与谁交谈,是他的自由。”

孙婉莹嗤笑:“顾小姐真是大度。不过我劝小姐还是擦亮眼睛,别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

我蹙眉:“孙小姐何意?”

“没什么,只是提醒小姐一句,这京城里的人,没几个是简单的。”她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带着那群贵女离去。

我心中疑云丛生,却不好当场发作。宴会进行到一半,我借口更衣,离席透气。走在孙府花园的小径上,我思索着孙婉莹那番话的含义。

忽然,假山后传来熟悉的嗓音,我下意识停住脚步。

“...明远兄这招真是高明,那顾云昭果然对你另眼相看。”一个男子的声音说道。

我屏住呼吸,悄悄靠近。透过假山缝隙,我看见陆明远与两位公子站在一起,其中一人是赵明睿。

陆明远轻笑:“不过是投其所好罢了。她喜欢读书,我便与她谈诗论词;她思念边关,我便表现出对塞外风光的向往。女人嘛,总是容易被理解自己的人打动。”

另一人赞叹:“明远兄为追求王小姐,特意找顾云昭这等难啃的骨头练手,这份用心,实在令人佩服。只是那顾云昭若知道真相,怕是要心碎了。”

陆明远语气淡漠:“她周旋于众多男子之间,又何尝付出过真心?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等我娶得王小姐,她自然会另寻目标。”

赵明睿笑道:“不过明远啊,我瞧那顾云昭对你倒是与众不同,你就不曾动心?”

陆明远沉默片刻,方道:“动心?她确实与众不同,热烈鲜活,像一只...长满粉刺的刺猬。”

另外两人大笑。

陆明远继续道,声音苦涩:“但我心中只有曼儿。若她知道我为了讨好她,特意去接近别的女子,会不会生气?哪怕她骂我一句也好啊...”

我站在假山后,浑身冰冷。那些曾经让我心动的瞬间,那些我以为的知己之情,原来全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他口中的“曼儿”,想必就是王尚书千金王曼如了。

长满粉刺的刺猬?我几乎要冷笑出声。

悄然后退,我转身离开,步伐稳定,背脊挺直。直到回到宴席上,我的表情依然平静如常,甚至还与几位公子小姐谈笑风生。

只有我自己知道,心中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破碎。

宴会结束后,我回到侯府,立即召来凌风。

“去查陆明远与王曼如的关系,还有他最近所有的行踪。”

凌风领命而去。我独自坐在窗前,望着院中盛开的玉兰花,心中五味杂陈。愤怒、屈辱、自嘲...种种情绪交织,最终化作一片冰凉的决心。

也好,这样也好。本就该明白,在这京城里,真心是最奢侈的东西。我竟一时糊涂,险些忘了自己的使命。

两日后,凌风回报:“陆明远与王曼如青梅竹马,早有婚约。但王尚书嫌陆家门第不够,一直不允婚事。陆明远接近小姐,确是为了学习如何讨好女子,以期赢得王尚书千金欢心。”

我冷笑:“果然如此。”

“小姐打算如何处置?”凌风问。

我沉吟片刻:“暂且按兵不动。陆明远不过是个小角色,不值得打草惊蛇。但这份‘情谊’,我自然会好好‘回报’。”

接下来的日子,我依然与陆明远见面,态度一如往常。他似乎并未察觉我已知晓真相,依然温文尔雅,体贴入微。

只是现在,我能清晰地看到他每一个举动背后的算计。他记得我喜欢的书,是因为要投我所好;他体贴我的情绪,是为了展现他的善解人意;他为我辩解,是为了显示他的与众不同。

多么可笑,我曾经竟以为这是真心。

一日,我们同游湖心亭。他带来一本古籍,说是特意为我寻来的。

“顾小姐前日提起想读《山海经异闻录》,我托人多方寻找,终于找到这个版本。”他微笑着将书递给我。

我接过书,指尖轻轻划过封面,抬眸看他:“公子费心了。只是不知公子对王尚书千金,可也这般用心?”

陆明远脸色骤变:“顾小姐何意?”

我轻笑,目光锐利:“我是什么意思,公子心知肚明。你接近我,不过是为了学习如何讨好王曼如,不是吗?”

他张口欲辩,我抬手制止:“不必解释。我只问你一句,这些时日的相处,你可曾有过一刻真心?”

他沉默良久,最终低声道:“抱歉。”

我笑了,那笑声冰冷而讽刺:“陆明远,你记住今日。他日若有机会,我定会好好‘报答’你这番教导。”

说罢,我转身离去,不再看他一眼。

回到侯府,周管家迎上来,面色担忧:“小姐,您没事吧?脸色这么差...”

我摆手:“无妨。管家,替我备车,我要去一趟安国公府。”

“现在?小姐要不要先休息...”

“现在。”我语气坚决。

在马车上,我闭目养神。心中的刺痛渐渐被冰冷的决心取代。陆明远这件事,让我彻底清醒。在这京城里,我不该有任何软肋,不该相信任何真情。

既然游戏已经开始,我就必须玩到底。而所有欺我、负我之人,我必加倍奉还。

到达安国公府,我直接求见赵明睿。当他看到我时,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顾小姐怎么来了?”

我微笑,目光坚定:“我来与世子谈一笔交易。”

从安国公府出来时,已是黄昏。我与赵明睿达成的协议让我稍感安心,但心中的刺痛仍未消散。

马车行至侯府门前,我正要下车,却见府门大开,周管家领着全府仆从整齐列队,神色恭敬异常。这种阵仗,我只在接风宴前见过。

“怎么回事?”我问刚为我掀起车帘的凌风。

凌风面色凝重,低声道:“侯爷回来了。”

我心中一凛。萧煜提前回京了?边关战事结束了?为何没有提前通知我?

怀着满腹疑问,我整理了一下衣裙,缓步下车。刚站稳,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府门前。

萧煜穿着一身玄色常服,风尘仆仆,却丝毫不减其威严。半年未见,他似乎更加冷峻了,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正一瞬不瞬地盯着我,带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侯爷。”我上前行礼,语气平静,心中却波涛汹涌。

他微微颔首,目光在我脸上停留片刻,转向周管家:“都散了吧。”

众人应声退下,只留我们二人在府门前。晚风吹拂,带着初夏的微凉。我垂眸站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半年不见,我的‘养女’在京城过得风生水起。”他终于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

我抬眼看他,勉强一笑:“侯爷说笑了。”

“说笑?”他挑眉,“我一路回京,满耳都是镇北侯养女的风流韵事。李玉、张珩、陈刚、赵明睿...还有那位新科举人陆明远。顾云昭,你倒是没闲着。”

我心中一紧,他竟对我的动向了如指掌。

“侯爷既已知晓,云昭无话可说。”我垂眸,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委屈。这半年来在京城周旋的疲惫,发现被陆明远欺骗的屈辱,此刻全都涌上心头。

他向前一步,高大的身影笼罩着我:“无话可说?我离京前是如何交代的?要你低调行事,暗中调查。你倒好,闹得满城风雨!”

我咬唇,倔强地不肯低头:“云昭自有分寸。”

“分寸?”他冷笑,“你的分寸就是成为京城公子的梦中情人,还与人生出真情实感?”

这句话刺痛了我。我猛地抬头,眼中已盈满泪水:“侯爷既不信我,又何必让我来京城?”

他怔住了,显然没料到我会落泪。我向来坚强,即使在边关最艰难的时刻,也从未在他面前示弱。

正当我们僵持时,一辆马车疾驰而至,在侯府门前停下。陆明远从车上跳下,快步走来。

“云昭!”他呼唤着我的名字,神色焦急,“今日在湖心亭是我不对,我...”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了站在我身旁的萧煜。

陆明远显然认出了萧煜的身份,脸色微变,但仍鼓起勇气上前行礼:“晚生陆明远,见过侯爷。”

萧煜冷冷打量他:“陆尚书之子?”

“正是。”陆明远直起身,目光转向我,“云昭,我有话与你说。”

我尚未回应,萧煜已伸手揽住我的腰,将我带向他身边。这个动作亲密而霸道,让我和陆明远都愣住了。

“陆公子,”萧煜语气冰冷,“深夜来访,直呼本侯养女闺名,是否太过失礼?”

陆明远脸色一白,但仍坚持道:“侯爷恕罪,晚生与云...顾小姐是知己好友,今日有些误会,特来解释。”

“知己好友?”萧煜轻笑,那笑声中带着讽刺,“陆公子莫非不知,我镇北侯饥不择食,早早就与我这‘养女’有了首尾?”

这话如惊雷般炸响在我和陆明远耳边。我不可置信地看向萧煜,他却面不改色,手臂收紧,将我牢牢禁锢在他身侧。

陆明远瞪大双眼,看看我,又看看萧煜,脸色由白转青:“这...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萧煜挑眉,“你以为她为何能以养女身份入住侯府?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

我浑身僵硬,想要挣脱,却被萧煜牢牢按住。他低头在我耳边轻语,声音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配合我。”

陆明远踉跄后退一步,眼中满是震惊与痛苦:“云昭,这是真的吗?”

我看着他那副受伤的表情,忽然觉得可笑至极。他有什么资格摆出这副被背叛的模样?

“陆公子请回吧。”我冷冷道,“从今往后,不必再来了。”

陆明远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深深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去。那背影,竟有几分落寞。

待他走远,我立刻挣脱萧煜的怀抱,怒视他:“你为何要那样说?”

萧煜面色平静:“这不正是你想要的?断绝他的念想,也断绝其他觊觎者的心思。”

“可你毁的是我的名节!”

“名节?”他冷笑,“从你自称我养女那日起,你还有什么名节可言?”

我气结,转身就要进府,却被他拉住手腕。

“等等,”他语气稍缓,“你还没告诉我,为何难过?”

我怔住了。原来他看出了我的强颜欢笑,看出了我眼中的伤痛。

这一刻,半年来的委屈尽数涌上心头。在京城如履薄冰的谨慎,周旋于各色人等的疲惫,发现被欺骗的屈辱...所有情绪在这一刻爆发。

我抬眼看他,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萧煜,我难受。”

这一声呼唤,不是“侯爷”,而是“萧煜”。就像在边关时那样,直呼其名。

他眸光微动,伸手轻轻擦去我的泪水,动作与方才的霸道判若两人:“我知道。”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我更加心酸。我低下头,不愿让他看见我的脆弱。

“进去吧,”他轻叹一声,“我们好好谈谈。”

书房内,烛火摇曳。

萧煜为我倒了一杯热茶,语气比方才缓和许多:“现在可以说了,这半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有那个陆明远,是怎么回事?”

我捧着茶杯,暖意从指尖蔓延。沉默片刻,我将与陆明远从相识到决裂的经过娓娓道来,也包括我如何发现他只是在利用我练习追求王曼如。

萧煜静静听着,面色渐沉。当我说到陆明远那句“长满粉刺的刺猬”时,他手中的茶杯重重落在桌上。

“放肆!”他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区区一个尚书之子,也敢如此欺辱你!”

我苦笑:“是我一时糊涂,竟信了他的虚情假意。”

“不怪你,”萧煜语气缓和下来,“你常年身在边关,少见这等京城子弟的弯弯绕绕。”

他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我:“这半年,辛苦你了。”

我望着他的背影,轻声道:“你为何提前回京?边关战事如何?”

“战事已了,北狄退兵三百里,至少三年内不敢再犯。”他转身,目光深邃,“我收到你的密信,得知朝中有人通敌,放心不下,将善后事宜交给副将,快马加鞭赶回。”

我心中一暖,原来他是担心我的安危。

“通敌之事,我已有些眉目。”我正色道,“通过这半年与各家公子的往来,我整理出了一份可疑名单。”

我从袖中取出一本小册子递给他。萧煜接过,仔细翻阅,面色越来越凝重。

“林相、孙太傅、王尚书...”他合上册子,目光锐利,“你确定?”

“十之八九。”我点头,“这些人家中的公子,都曾无意中透露过一些不寻常的信息。尤其是林相之子,曾酒后失言,说北狄迟早会攻破边关,到时京城必会易主。”

萧煜眼中寒光一闪:“好个林相!我早就怀疑他与北狄有勾结,只是苦无证据。”

“我已有计划,”我低声道,“通过赵明睿,我们可以...”

“赵明睿?”萧煜打断我,“安国公世子?你连他都搭上了?”

我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悦,解释道:“赵明睿表面支持三皇子,实则另有图谋。我与他达成协议,他助我们搜集证据,我们助他摆脱三皇子控制。”

萧煜沉默片刻,忽然问:“你与这些人周旋,可曾受过委屈?”

我怔了怔,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半年来,从未有人问过我是否委屈。所有人都以为我乐在其中,包括周管家和凌风。

“有些事,不得已而为之。”我避重就轻。

他走到我面前,俯身凝视我的眼睛:“云昭,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我当然记得。

那是在三年前的边关战场。当时我还是个刚失去父亲的孤女,为了复仇投身军旅,做了一名医女。一场大战后,我在伤兵营中忙碌,忽闻主帅前来巡视。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萧煜。他穿着一身染血的铠甲,眉目冷峻,却不掩其绝世风采。在满是血腥与痛苦的伤兵营中,他如一轮明月,照亮了昏暗的天地。

我正为一个士兵包扎伤口,忽听他问:“这位医女是新人?手法很熟练。”

军营总管忙答:“回侯爷,这是新来的顾云昭,顾校尉的遗孤。顾校尉战死后,她自愿来军营效力。”

萧煜看向我,目光中带着赞赏:“顾校尉是忠烈之士,虎父无犬女。”

我垂首行礼,不敢与他对视。那时的我,从未想过日后会与这位高高在上的镇北侯有如此深的羁绊。

第二次见面,是在敌军偷袭伤兵营的那晚。我正照顾伤员,忽听帐外杀声四起。冲出营帐,只见火光冲天,敌军已杀入营中。

一个敌兵举刀向我砍来,我闭目待死,却听一声惨叫。睁眼时,只见萧煜手持长枪,挡在我身前。那一夜,他如天神下凡,护我周全。

“我记得,”我轻声回答,“你救了我的命。”

“不,”他摇头,“是你在后来的守城战中救了全城军民的命。”

他指的是那场惨烈的守城战。当时萧煜领兵在外,城中粮草将尽,是我说服守城将领,组织百姓共同抗敌,撑到了援军到来。

“那一战之后,我就决定要娶你为妻。”他语气平静,却如惊雷般落在我心上。

我怔怔看着他,想起那个在边关简陋营帐中的婚礼。没有凤冠霞帔,没有十里红妆,只有几位将领作证,我们在天地前许下终身誓言。

“你记得我当时的承诺吗?”他问。

我点头:“你说,终有一日,会给我一个配得上我的婚礼。”

“我从未忘记。”他伸手,轻抚我脸颊,“这半年来,我在边关日夜思念,生怕你在京城受半点委屈。今日见你落泪,我才知自己来晚了。”

他指尖的温度让我心悸。半年的分离,让我几乎忘了我们之间还有这层关系。

“萧煜,”我轻声唤他,“我...”

“侯爷!小姐!”周管家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我的话,“宫里来人了,说皇上急召侯爷入宫!”

萧煜面色一肃,收回手:“看来我回京的消息已经传开了。”

他深深看我一眼:“今晚之事,我们稍后再谈。你且记住,从今往后,有我在,无人可欺你。”

萧煜连夜入宫,直到次日清晨才回府。

我一夜未眠,在书房整理情报。见他回来,我立即迎上前:“情况如何?”

他面色凝重:“皇上已知边关大捷,龙心大悦。但对通敌一事,他半信半疑。”

“为何?”我蹙眉,“我们证据确凿。”

“林相在朝中经营多年,党羽遍布。没有铁证,难以动他。”萧煜坐下,揉了揉眉心,“况且,皇上担心朝局动荡,不愿大动干戈。”

我沉思片刻:“既然如此,我们只能逼他们自己露出马脚。”

“你有何计划?”

我取出一张京城地图铺在桌上:“三日后是端午龙舟赛,皇上将亲临观赛。据我得到的消息,林相等人计划在此时制造混乱,趁乱送出最后一批情报给北狄。”

萧煜眸光一凛:“消息可靠?”

“赵明睿提供的。”我点头,“他暗中收集了不少林相结党营私的证据,但苦于无法面圣。我答应助他面见皇上,他则提供这份情报作为交换。”

“你信任他?”

“不完全信任,”我坦然道,“但眼下我们需要他的帮助。况且,他若敢背叛,我自有反制之法。”

萧煜凝视我半晌,忽然笑了:“半年不见,你成长了许多。”

我亦微笑:“在京城这大染缸里,想不成长也难。”

我们相视而笑,半年来的隔阂在这一刻烟消雾散。

接下来的三日,我们日夜筹划,布下一张天罗地网。萧煜调动亲信暗中监视林府,我则通过赵明睿继续搜集证据。

端午前夜,一切准备就绪。萧煜与我站在院中,望着满天星斗。

“明日一战,关系重大。”他轻声道,“若成功,可肃清朝中奸佞;若失败...”

“我们不会失败。”我打断他,目光坚定,“在边关那般绝境我们都闯过来了,何况这次我们已有准备。”

他转头看我,眼中映着星光:“云昭,等此事了结,我们重新办一场婚礼吧。在京城,邀请文武百官,让你风风光光地做我的新娘。”

我心中悸动,却故作镇定:“侯爷这是在与我这‘养女’调情吗?”

他轻笑,伸手将我揽入怀中:“我在与我的妻子商量婚事。”

靠在他怀中,我感受着久违的安心。这半年来在京城独自周旋的疲惫,在这一刻终于得以舒缓。

“萧煜,”我轻声唤他,“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

“什么?”

“在京城这半年,我时常想起边关的星空。”我仰头看他,“那里的星星,比这里明亮得多。”

他低头,额头轻触我的额:“等此事了结,我带你回边关看星星。”

次日清晨,端午龙舟赛如期举行。京城万人空巷,百姓齐聚运河两岸,争睹盛况。

我与萧煜一早入宫,随驾前往观赛台。皇上端坐正中,左右分别是林相和孙太傅。我注意到林相今日神色有些不安,频频望向观众席某处。

按照计划,我向赵明睿使了个眼色。他微微点头,悄然离席。

龙舟赛正式开始,鼓声震天,百舸争流。观众欢呼雀跃,气氛热烈。我紧握袖中短刃,全神戒备。

果然,当御前龙舟驶过观赛台前时,异变突生!数名黑衣人从观众席中跃出,直扑观赛台!

“护驾!护驾!”侍卫们高声呼喊,场面顿时大乱。

萧煜早有准备,一声令下,埋伏在四周的亲兵立即现身,与黑衣人战作一团。我护在皇上身前,目光锐利地扫视全场。

“林相!你去哪里?”萧煜突然高喝。

我转头,见林相正欲悄悄离席,闻言脸色大变:“老臣...老臣想去调遣更多侍卫...”

“不必了!”萧煜冷笑,“你的手下已经被控制住了。”

这时,赵明睿押着一个人走上观赛台。那人手中捧着一个木匣,见事情败露,面如死灰。

“皇上,”赵明睿跪地呈上木匣,“这是从林相府中搜出的通敌密信,以及他们计划今日趁乱送出的情报。”

皇上面色铁青,打开木匣翻阅,越看越是愤怒:“林爱卿,你还有何话说?”

林相瘫软在地,汗如雨下:“老臣...老臣冤枉啊!”

“冤枉?”萧煜上前一步,“那你解释解释,为何你的管家会与北狄细作接头?为何你的密室中藏有北狄王的亲笔信?”

这时,凌风飞身跃上观赛台,单膝跪地:“侯爷,林府密室已查抄,搜出大量与北狄往来书信。”

大局已定。

皇上勃然大怒:“将林相拿下!查封林府!相关人等一律收监候审!”

侍卫上前押走面如死灰的林相。皇上看向萧煜,目光复杂:“萧爱卿,这次多亏你了。”

“臣不敢居功,”萧煜躬身,“此次能破获通敌案,顾云昭功不可没。”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我坦然出列,行礼道:“云昭只是尽己所能,为朝廷效力。”

皇上打量我片刻,忽然问:“朕听闻,你是萧爱卿的养女?”

我与萧煜对视一眼,他微微点头。

我深吸一口气,跪地禀明:“回皇上,云昭并非侯爷养女,而是他的结发妻子。因奉命调查通敌案,才以养女身份掩人耳目。”

满场哗然。

皇上先是一怔,随即大笑:“好!好一个镇北侯夫妇!一个在边关浴血奋战,一个在京城智破奸佞!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他看向萧煜:“萧爱卿,你瞒得朕好苦啊!”

萧煜躬身:“臣欺君之罪,请皇上责罚。”

“罢了罢了,”皇上摆手,“你们夫妇立此大功,将功抵过。待案件审理完毕,朕亲自为你们主婚!”

“谢皇上隆恩!”我们齐声谢恩。

起身时,我望向萧煜,他眼中满是温柔与骄傲。

这一局,我们赢了。

林相倒台,在朝野掀起轩然大波。

接下来的几日,京城风声鹤唳。与林相往来密切的官员人人自危,不断有官员被查抄、下狱。萧煜奉旨主理此案,日夜忙碌,常常深夜才回府。

我也没有闲着。通过这半年建立的关系网,我协助萧煜甄别哪些官员是林相党羽,哪些只是寻常往来。有了我的情报,萧煜办案事半功倍。

“孙太傅今日上折子,称病请辞。”这日晚膳时,萧煜告诉我最新进展。

我毫不意外:“他是聪明人,知道皇上接下来要清算林相余党,提前抽身。”

萧煜点头:“王尚书也告老还乡了。如此一来,朝中空缺不少职位。”

“赵明睿那边如何?”我问。安国公世子在此案中功不可没,皇上应当有所封赏。

“皇上已下旨,封他为郡王,赐府邸一座。”萧煜语气平静,“他今早来找过我,说想外放历练。”

我挑眉:“他倒是懂得急流勇退。”

在这权力更迭的时刻,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确实是明智之举。

“还有...”萧煜顿了顿,看向我,“陆明远前日登门求见,被我回绝了。”

我手中的筷子微微一顿:“他有何事?”

“说是想向你当面赔罪。”萧煜语气冷淡,“我告诉他,镇北侯夫人不是他想见就能见的。”

我低头吃饭,没有接话。自那日侯府门前一别,我再未见过陆明远。听说他与王曼如的婚事也告吹了——王尚书倒台,陆家自然不愿再与王家结亲。

真是讽刺。他费尽心思想要讨好的人,最终却因他参与扳倒其父而失去。

“你若想见他...”萧煜欲言又止。

“不必了。”我打断他,“过往种种,我已放下。”

这是实话。经历了这么多事,陆明远的那点欺骗,在我心中已激不起波澜。

三日后,我应邀参加安国公府举办的宴会。这是林相倒台后京城第一场大型宴会,各方势力都在观望。

我一改往日高调,只着一身淡紫衣裙,发间簪一支简单的玉簪。然而我一入场,立刻成为全场焦点。

“侯夫人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众人纷纷起身相迎。

安国公夫人亲自迎上前,笑容满面:“夫人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

我微笑还礼:“夫人客气了。”

在场众人对我的态度与半年前天差地别。那时他们表面客气,背后却嘲笑我是边关来的孤女;如今却个个毕恭毕敬,生怕得罪了我这位皇上亲口认证的镇北侯夫人。

“顾...侯夫人。”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转身,看见孙婉莹站在不远处,神色复杂。她今日打扮素雅,不似往日张扬。

“孙小姐。”我微微颔首。

她上前一步,低声道:“家父之事,多谢侯爷与夫人手下留情。”

孙太傅虽未如林相般下狱,但权势大不如前。萧煜念在他及时抽身,未深究其过错。

“孙太傅是聪明人,懂得审时度势。”我淡然道。

孙婉莹咬唇,似乎挣扎了片刻,方道:“从前是婉莹不懂事,多有得罪,还望夫人海涵。”

我看着她真诚道歉的模样,忽然觉得索然无味。这半年来与这些贵女明争暗斗,如今看来,竟如儿戏般可笑。

“过往之事,不必再提。”我淡淡道,“孙小姐好自为之。”

她如释重负,行礼退下。

我在宴会上转了一圈,与几位夫人寒暄后,便寻了个借口到后院透气。月华如水,洒在庭院中,宁静美好。

“夫人似乎不喜这般场合。”一个声音自身后响起。

我回头,看见赵明睿站在不远处。他今日穿着一身郡王朝服,更显贵气。

“郡王。”我行礼。

他摆手轻笑:“夫人不必多礼。明睿能有今日,全仗夫人提携。”

“郡王客气了,是你自己的选择成全了自己。”

我们并肩站在廊下,望着院中月色。

“三日后,我就要离京了。”他忽然道,“去江南任职。”

我点头:“江南富庶,是个好去处。”

他沉默片刻,低声道:“夫人可知道,当初我为何答应与你合作?”

我转头看他。

“因为在那日诗酒宴上,我见你第一眼,便知你非池中之物。”他目光复杂,“那时我就在想,这京城怕是困不住你这样的人。”

我轻笑:“郡王过奖了。”

“是真的。”他语气认真,“你就像...边关的鹰,合该翱翔九天,而非困在这金丝笼中。”

我怔了怔,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

“离京前,我有一言相劝。”他正色道,“朝中局势未稳,林相虽倒,但其党羽仍在暗中活动。夫人与侯爷还需小心。”

我点头:“多谢郡王提醒。”

他深深看我一眼,行礼告辞:“望夫人珍重。”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心中感慨。这京城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算计,但也未必全是虚情假意。

回到宴会厅,我发现宾客中多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陆明远。他独自站在角落,目光与我相遇时,明显怔了一下。

我平静地移开视线,继续与安国公夫人交谈。过了一会儿,我察觉有人站在身后。

“侯夫人。”陆明远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我转身,客气而疏离地微笑:“陆公子。”

他看着我,眼中满是复杂情绪:“我...我能与夫人单独说几句话吗?”

我沉吟片刻,点头应允。我们走到厅外廊下,保持适当距离。

“那日之事...是我对不起你。”他低声道,“我不该欺骗你的感情。”

我平静地看着他:“陆公子不必道歉,各取所需而已。”

他苦笑:“起初确是各取所需,但后来...我是真心欣赏夫人的才情与气度。”

“是吗?”我挑眉,“那为何还要继续欺骗?”

他沉默良久,方道:“因为我已深陷其中,不知该如何收场。我越是了解你,就越是...情不自禁。但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也放不下与王家的婚约...”

“所以你就用那种方式伤害我?”我语气平静,却让他无地自容。

他面露痛苦:“那日酒后失言,非我本意。事后我追悔莫及,但为时已晚。”

我看着他真诚悔过的模样,忽然觉得可悲。若他早些坦白,或许我们还能做朋友。但现在,一切都太迟了。

“陆公子,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淡淡道,“你我缘分已尽,各自安好便是。”

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深深一揖:“祝夫人与侯爷白头偕老。”

我微微颔首,转身离去。这一次,心中再无波澜。

回到府中,萧煜已在等我。见我回来,他放下手中书卷:“宴会如何?”

“乏善可陈。”我在他身旁坐下,“见到了陆明远。”

萧煜眸光微动:“他说了什么?”

“道歉的话罢了。”我轻描淡写,“我与他已说清楚,往后不会再往来。”

萧煜凝视我片刻,忽然道:“三日后是黄道吉日,我已奏请皇上,在那日重新举办婚礼。”

我怔住:“这么快?”

“我已经等了太久。”他握住我的手,“在边关时,我就想给你一个配得上你的婚礼。如今时机正好,我不想再等。”

看着他眼中的期待,我心中柔软,点头应允:“好。”

他笑了,那笑容如冰雪初融,温暖动人。他伸手轻抚我的脸颊:“这次,我要让全天下都知道,你是我萧煜明媒正娶的妻子。”

三日后,镇北侯大婚,举城欢庆。

天还未亮,我就被丫鬟们叫醒梳妆打扮。周管家请来了京城最好的妆娘和绣娘,为我量身定做了凤冠霞帔。

“夫人真美。”小翠为我戴上凤冠,眼中满是惊艳。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一袭大红嫁衣,金线绣着鸾凤和鸣的图案,华美非常。凤冠上珍珠宝石交相辉映,流光溢彩。

“侯爷为了这场婚礼,筹备了半年呢。”妆娘一边为我上妆,一边笑道,“这嫁衣是请江南最好的绣娘绣了三个月才完成的,凤冠上的东珠是侯爷特意从东海寻来的。”

我心中悸动。原来萧煜早在半年前就开始准备,即使我们相隔两地,他依然在为我筹划这一切。

吉时到,鞭炮齐鸣,鼓乐喧天。我披上红盖头,在丫鬟的搀扶下走出房门。

侯府张灯结彩,宾客盈门。文武百官皆来道贺,连皇上都派太子前来观礼。

我握着红绸的一端,另一端在萧煜手中。我们并肩走在红毯上,在众人的祝福声中拜堂成亲。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每一次弯腰,我都感到无比虔诚。这一次,我们不是在边关简陋的营帐中,而是在众人的见证下,正式结为夫妻。

礼成,萧煜轻轻掀开我的盖头。四目相对,他眼中满是惊艳与深情。

“云昭,”他低声唤我,“终于是我的新娘了。”

宴席开始,我们接受众人的祝贺。皇上特意下旨,赐婚宴持续三日,京城取消宵禁,与民同庆。

“恭喜侯爷、夫人!”赵明睿前来敬酒,他明日就要离京赴任,“祝二位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多谢郡王。”我们举杯共饮。

陈刚、张珩等人也前来道贺,态度恭敬,再无往日殷勤。孙婉莹随父亲前来,送上厚礼,真心祝福。

甚至连陆明远都托人送来贺礼——一套珍贵的古籍,附上一纸祝词:“愿夫人与侯爷琴瑟和鸣,岁月静好。”

我让人收起礼物,心中已无波澜。

宴席持续到深夜,宾客渐散。我回到新房,卸下繁重头饰,换上轻便的寝衣。

萧煜推门而入,身上带着淡淡酒气。他走到我身后,轻轻环住我:“终于只剩下我们了。”

我靠在他怀中,感受着这份安宁。

“云昭,”他低声问,“你可还记得我们在边关成婚那晚?”

我微笑:“当然记得。那晚没有红烛喜宴,只有营帐外的篝火和星空。”

“但那一夜,是我此生最珍贵的记忆。”他转过我的身子,凝视我的眼睛,“因为那夜,你成为了我的妻子。”

我望着他深情的眼眸,轻声道:“萧煜,谢谢你。谢谢你给我一个家,给我这场梦中的婚礼。”

他低头,吻轻轻落在我的唇上:“该说谢谢的是我。谢谢你来到我的生命里,让我知道什么是爱。”

红烛摇曳,映照着我们的身影。这一夜,我们不再是镇北侯与他的夫人,只是萧煜与顾云昭,一对终于可以坦诚相爱的夫妻。

次日清晨,我在萧煜怀中醒来。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床上。

他早已醒来,正支着头看我:“早安,我的夫人。”

我脸颊微热:“什么时辰了?”

“还早。”他轻抚我的发丝,“今日无事,我们可以多躺一会儿。”

我依偎在他怀中,感受着这份难得的温馨。

“边关战事已了,朝中奸佞已除,”他低声道,“接下来,你想做什么?”

我想了想,笑道:“我想回边关看看。看看那里的星空,看看我们曾经并肩作战的地方。”

他眼中闪过惊喜:“好,我陪你回去。”

“还有,”我抬头看他,“我想在边关建一座医馆,教当地的女子医术。让她们也能有一技之长,不必依附他人生活。”

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在边关时,我见过太多女子因战乱流离失所,无以为生。若她们能学医自救,也能救助他人。

萧煜凝视我,眼中满是赞赏:“我的夫人,总是心怀天下。”

“你支持我吗?”

“当然。”他微笑,“我会奏请皇上,在边关设立女医馆,由你主管。”

我欣喜地搂住他的脖子:“谢谢你,萧煜。”

他轻笑:“要说谢谢,不如用实际行动...”

话音未落,他的吻已落下。

窗外,阳光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