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文学家徐渭这副联 把处世哲学与生活意趣揉得恰到好处 余味绵长
发布时间:2025-10-17 10:26 浏览量:5
无求不着看人面;
有酒可以留客谈。
明·徐渭 联豆万龙 书
明代文学家、书画家徐渭这副对联:“无求不着看人面;有酒可以留客谈”,短短十四字,把中国人的处世哲学与生活意趣揉得恰到好处。
上联“无求不着看人面”,是骨子里的清醒。“无求”二字,是这联的根。人活于世,难免有求于人:求升迁、求帮助、求一份体面的生存。一旦有了“求”,姿态就容易软下来,眼神也会不自觉带上几分讨好,“看人面”三字,道尽了这种不得已的卑微。街头巷尾,为了生计赔笑的店主;职场之中,为了机会附和的新人;甚至亲友往来,为了借一勺米而小心翼翼的寻常人,都是这“看人面”的注脚。而“不着”二字,便是破局的关键。它不是“不看”,而是“不刻意去看”“不主动去攀附”,像一株靠墙的竹,不借墙的力,也不拒墙的荫,自守一份挺拔。
这种“无求”,从不是消极的避世,而是主动的选择。古往今来,多少人把“无求”活成了风骨: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是无求于官场的俸禄,所以不必看县令的脸色;郑板桥“删繁就简三秋树,领异标新二月花”,是无求于时人的认可,所以不必迎合世俗的审美。对普通人而言,“无求不着看人面”不是要活成孤高的隐士,而是在“求”与“不求”之间划一条线,小事可容,底线不丢;生计可谋,尊严不折。
下联“有酒可以留客谈”,则是烟火里的温暖。如果说上联是“冷”的,是风骨的坚守;下联便是“热”的,是人情的温度。“有酒”二字,极富画面感。不必是玉液琼浆,哪怕是缸里的米酒、坛中的老白干,只要有酒,就有了留客的由头。酒在这里,早已不是饮品,而是情感的媒介,是“我们可以聊聊”的信号。它不像茶那样清浅,也不像茶那样讲究礼仪,酒一倒,杯子一碰,人与人之间的隔阂就淡了。
“留客谈”三字,更是把这份温暖落到了实处。“谈”什么?不是官场的算计,不是商场的得失,而是“把酒话桑麻”的闲淡:谈今年的收成,谈邻里的趣事,谈儿时的糗事,谈心里的委屈。客,也未必是贵客,可能是隔壁的老王,可能是远行归来的旧友,甚至是路过歇脚的陌生人。有酒,便有了停留的理由;有谈,便有了心灵的交汇。记得老家的村口,总有几户人家,门常敞开,屋檐下摆着一张小桌,桌上放着一壶酒、两个杯。过路人累了,坐下喝一口,主人便凑过来搭话,从天气聊到收成,从家事聊到天下事,没有功利,只有真诚。这便是“有酒可以留客谈”的最好模样,不是刻意的招待,而是随性的挽留;不是虚假的应酬,而是真心的陪伴。
如今的世界,人们习惯了“有用则交,无用则疏”的功利,习惯了“看人下菜碟”的世故,也习惯了“微信聊天,见面无言”的疏离。这副对联,照出了我们丢失的东西:那份“无求”的底气,那份“有酒”的闲情,那份“留客谈”的真诚。
偶尔,不妨学这对副联里的生活:无事时,不刻意去攀附谁,守好自己的一方小天地;有酒时,不妨留下客人,哪怕只是聊几句家常。不必求人人喜欢,只求活得自在。
徐渭:(1521-1593)初字文清,后改字文长,号青藤老人、青藤道士等,自称“南腔北调人”,绍兴府山阴(今浙江绍兴)人,明代著名文学家、书画家、戏曲家、军事家。创作有杂剧集《四声猿》,其中包括《狂鼓史》《翠乡梦》《雌木兰》《女状元》四个独立的戏。徐渭多才多艺,在诗文、戏剧、书画等各方面都独树一帜,与解缙、杨慎并称“明代三才子”。
豆万龙:陕西彬州人,中国书法家协会新文艺群体书法家。著名书法家、中国书协首届顾问权希军先生入室弟子。现任北京华夏诗联书画院副院长、北京楹联学会秘书长、《华夏诗联书画》副总编、《北京楹联》副主编。著有《豆万龙楹联书法选集》、主编“经典古碑名帖集字原创书斋雅联100副”系列字帖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