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我穿越了 穿成个刚出生的小团子 我爹脸拉得老长

发布时间:2025-10-16 12:39  浏览量:6

我这辈子最离谱的事,是二十多岁被车撞后,睁眼成了古代婴儿。

爹见我是女儿,脸拉得能挂油瓶。

我靠挤笑脸才换他抱一抱,那时就懂,古言小说全是骗鬼的。

七岁女学,好友只因摔进马夫怀里,就被亲爹砍了手。

我攥着没绣完的兰花帕子坐了一宿,从此把“不同”藏得严严实实。

直到及笄那天,娘掏出本小册子,说要教我“妇女解放”——

原来,我不是一个人在装怂。

1

冷。

是我睁眼时的第一感觉。

不是车祸后医院的消毒水味,是裹着我的布片又粗又硬,还带着股说不清的霉味。

我想动,胳膊腿软得像面条。

耳边全是嘈杂声。

有女人的哭喊声,有男人的粗嗓门,还有人在说“又是个丫头”。

“丫头”两个字像针,扎得我脑子发懵。

我努力睁大眼睛,模模糊糊看见个穿古装的女人,头发挽得老高,正抹着眼泪。

这是哪儿?

拍古装剧吗?

我想喊,喉咙里只发出“咿咿呀呀”的细碎声。

突然,一只粗糙的手把我抱了起来。

是个穿灰布衣裳的婆子,脸上满是褶子,眼神里没什么温度。

“将军,是位小姐。”

婆子转身,把我递向一个高大的男人。

那男人穿一身墨色劲装,腰上别着把剑,脸膛黝黑,眉峰皱得能夹死苍蝇。

他扫了我一眼,眉头皱得更紧。

“又是个丫头片子。”

声音又沉又冷,我听得清清楚楚。

将军?小姐?

我心里“咯噔”一下。

不是拍戏,我好像……穿越了?

还穿成了个不受待见的女婴?

不行,得自救。

我攒着浑身力气,把嘴角往两边扯。

不管好不好看,先挤出个笑再说。

周围突然静了。

刚才哭喊的女人停了声,抱我的婆子也愣了。

“这、这娃娃还会笑?”

“刚出生就会笑,是祥瑞吧?”

议论声响起,那男人的脸色松动了些。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把我接了过去。

掌心糙得很,却意外地稳。

“倒真是个稀奇的。”

他低头看我,眼神里多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满院子的人都在说“天赐缘分”,夸我会讨喜。

我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的汗味和铁腥味,悄悄松了口气。

第一步,活下来了。

可我也清楚,这只是开始。

古代的女儿家,哪有那么好当。

2

日子过得飞快。

转眼我就三岁了。

这三年里,我摸清了家里的情况。

爹是个武将,叫程虎,常年在外打仗,回家的日子屈指可数。

娘是文官家的女儿,叫陈什茉,性子温和,对我很好。

我还有两个姐姐,大姐姐比我大五岁,二姐姐比我大三岁。

她们俩都很安静,见了爹就怕得不行。

我不一样。

我知道爹吃软不吃硬,每次他回家,我都凑上去,要么递块他爱吃的糖糕,要么奶声奶气地喊“爹”。

爹对我的态度越来越软,有时还会把我架在脖子上,带我在院子里转。

家里的下人也不敢怠慢我。

可我从没放松过。

我不敢说现代的话,不敢做奇怪的事,连走路都学着姐姐们的样子,慢慢悠悠,规规矩矩。

晚上睡觉前,我总喜欢瞎琢磨。

古言小说里,穿越女主不都能开金手指吗?

要么会做肥皂,要么会搞发明,要么能嫁给王爷,一路开挂。

我什么时候能等到我的金手指?

我甚至幻想过,等我长大,要不要也搞个胭脂铺,或者写本话本,赚点钱养活自己。

可这些幻想,在我七岁那年,碎得一干二净。

那天,娘牵着我的手,把我送进了女学。

女学在一条安静的巷子里,院子不大,里面种着几棵桃树。

夫子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说话细声细气,却透着严厉。

我进去的时候,已经有几个小姑娘坐在里面了。

娘把我交给夫子,又叮嘱了几句,才转身离开。

我找了个空位坐下,旁边是个穿粉色衣裳的小姑娘。

她比我高半个头,梳着双丫髻,眼睛圆圆的,很可爱。

“你好,我叫李婉儿,你叫什么?”

她主动跟我说话,声音甜甜的。

“我叫程锦。”

我小声回答,心里有点紧张。

“程锦,你的名字真好听。”

李婉儿笑起来,露出两个小梨涡。

她从荷包里掏出块绣着兰花的帕子,递给我看。

“这是我绣的,你看好看吗?”

帕子上的兰花绣得很精致,线脚又细又匀。

“你要是喜欢,我以后绣两条送你,一条兰花的,一条梅花的。”

李婉儿很大方,眼睛亮晶晶的。

我心里一暖,连忙说:“谢谢婉儿姐姐。”

那天的女学时光,很开心。

夫子教我们认“天地人”,李婉儿学得快,还会悄悄提醒我。

下学前,我们约好,明天一起绣兰花样的帕子。

我蹦蹦跳跳地回了家,跟娘说我认识了个好朋友。

娘笑着摸了摸我的头,没多说什么。

我以为,这样开心的日子,会一直过下去。

可我忘了,这是个吃人的封建时代。

3

第二天,我早早地起了床。

娘给我梳了跟昨天一样的发髻,还在我发间别了朵小小的珠花。

我揣着针线包,兴高采烈地往女学跑。

到了女学门口,却没看见李婉儿。

我心里有点慌,快步走进院子。

夫子已经坐在那里了,脸色却沉得吓人。

其他小姑娘也都低着头,没人说话。

“夫子,婉儿姐姐怎么没来?”

我忍不住问,声音有点抖。

夫子抬眼看了我一下,又很快低下头,声音沙哑地说:“她……来不了了。”

“为什么来不了?”

我追问,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

夫子却不再说话,只是拿起书,开始讲课。

那一天,我什么都没听进去。

脑子里全是李婉儿的笑脸,还有她说要送我帕子的约定。

放学回家,我直奔娘的屋子。

“娘,婉儿姐姐今天没去女学,夫子说她来不了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拉着娘的袖子,急切地问。

娘的动作顿了一下,她放下手里的针线,叹了口气。

“锦儿,有些事,不知道对你更好。”

“我想知道!”

我很固执,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娘沉默了很久,才慢慢开口。

“昨天下午,婉儿下轿的时候崴了脚,不小心摔进了马夫怀里。”

“马夫下意识托了她一把,被人看见了。”

“她爹……觉得她玷污了门楣,当晚就叫人,把她的手砍了。”

“砍了……手?”

我愣住了,耳朵里嗡嗡作响。

昨天还跟我笑着说要绣帕子的人,手没了?

怎么会这样?

不就是摔进马夫怀里吗?

不就是被人看见了吗?

为什么要砍手?

“娘,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我抓住娘的手,指甲几乎嵌进她的肉里。

娘的手很凉,她轻轻拍了拍我的背。

“是真的。”

“李家已经把她送回老家了,以后……你再也见不到她了。”

再也见不到了。

这六个字,像重锤,砸得我喘不过气。

我冲出娘的屋子,跑回自己的房间。

我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天。

那是四四方方的天,像个笼子。

我想起李婉儿绣的兰花帕子,想起她粉嘟嘟的脸蛋,想起她被纸团丢中时的样子。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

我想找样东西纪念她,翻遍了屋子,却什么都没有。

我没有穿成王妃公主,没有活在盛世。

我只是个普通的古代女儿家。

宅斗权谋,才子佳人,全是假的。

这里只有吃人的礼教,只有冷冰冰的三纲五常。

我怕了。

我怕疼,更怕死。

从那天起,我再也不敢想什么大女主剧本。

我只想好好活着,像个真正的古代姑娘一样,谨小慎微地活着。

4

日子一天天过。

我再也没提过李婉儿。

也再也没敢露出半分“不同”。

女学里,我认真听夫子讲课。

教女德,我就一字一句地背,哪怕心里觉得荒唐。

教女红,我就拿着针线,一针一线地绣,哪怕手指被扎得全是小洞。

教诗文,我就跟着夫子念,努力理解那些晦涩的句子。

我比所有孩子都用功。

因为我知道,我灵魂里藏着三十多年的记忆,这是我唯一的优势。

我要靠这个优势,让自己变得“有用”。

只有“有用”,才能在这个家里,在这个时代,好好活下去。

夫子很喜欢我。

她总在别的夫人面前夸我,说我“识礼明慧”“悟性极高”。

这些话,慢慢传到了爹的耳朵里。

爹回家的次数还是少,但每次回来,都会问我学习的事。

我会把背熟的女德念给他听,把绣好的帕子给他看。

爹听得很认真,看帕子的时候,嘴角会不自觉地上扬。

“我家锦儿就是厉害,比你两个姐姐强多了。”

他会摸着我的头,语气里满是骄傲。

家里的下人,看我的眼神也越来越恭敬。

连一向对我淡淡的祖母,也偶尔会叫我去她屋里,给我些点心。

我知道,我的“伪装”起效了。

我成了爹眼中能为家族添光的“才女”,成了外人眼中懂事听话的“大家闺秀”。

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心里有多累。

晚上,我躺在被窝里,会想起现代的日子。

想起能随便出门逛街,想起能上学读书,想起能穿着短裤T恤,在阳光下奔跑。

那些日子,像一场遥远的梦。

我不敢跟任何人说。

包括娘。

娘待我很好,可她是这个时代的人(那时我还不知道她也是穿来的),她眼里的“好”,是女儿家嫁个好人家,相夫教子。

我不能让她知道我的想法。

我只能把所有“不同”,都藏在心底最深的地方。

十岁那年,夫子说我可以不用再去女学了。

她说我已经学完了该学的东西,剩下的,就是在家等着议亲。

议亲。

这两个字,像块石头,压在我心上。

我知道,这一天总会来。

可真当它要来了,我还是慌。

我不想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不想一辈子被困在宅院里,不想像那些古代女人一样,把一生都耗在男人和孩子身上。

可我又能怎么办?

我没有反抗的资本。

我只能继续伪装,继续做那个“识礼明慧”的程锦。

至少这样,我能在议亲的时候,多一点选择权。

能选个脾气好点的,能选个不家暴的,能选个不会娶三妻四妾的。

哪怕只有一点点希望,我也要抓住。

5

时间过得很快。

转眼我就十四岁了。

这几年里,爹的官越做越大,家里的日子也越来越红火。

来家里说亲的媒婆,快把门槛踏破了。

有勋爵人家的子弟,有文官家的公子,还有富商的儿子。

爹很得意。

他每天都跟娘念叨,说这个好,那个也不错,说一定要给我选个最好的。

“锦儿可是咱们程家的骄傲,绝不能委屈了她。”

爹拍着胸脯,语气很坚定。

我听着,心里却没什么波澜。

好不好,不是他说了算的。

那些公子哥,就算家世再好,就算长得再俊,骨子里还是这个时代的人。

他们不会懂我,不会尊重我,更不会允许我有自己的想法。

可我不能说。

我只能在媒婆来的时候,规规矩矩地坐在旁边,端着茶,听她们说那些客套话。

娘很少说话。

她只是坐在一旁,安静地看着我,眼神里有些我看不懂的东西。

有时,她会私下问我。

“锦儿,你心里有没有喜欢的?”

我总是摇摇头。

“娘,女儿听爹和您的安排。”

娘会叹气,然后摸了摸我的头。

“锦儿,委屈你了。”

委屈吗?

好像有点。

可我又觉得,这是我唯一的出路。

十四岁的下半年,有个媒婆带来了镇国公家的消息。

说镇国公想给儿子选个媳妇,听说了我的名声,想来看看。

镇国公家,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勋贵。

爹听了,高兴得合不拢嘴。

“镇国公家!锦儿,这可是天大的福气!”

他拉着我的手,一个劲地说这门亲事多好多好。

我低着头,没说话。

镇国公家又怎么样?

不过是换个更大的笼子而已。

娘看着我,轻轻说了句。

“这事不急,再看看吧。”

爹愣了一下,有点不高兴。

“这么好的亲事,还看什么?”

“锦儿还小,再养一年也不迟。”

娘的语气很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爹看了娘一眼,又看了看我,最终还是点了头。

“行,听你的,再养一年。”

我悄悄松了口气。

多一年,就多一年时间。

虽然我不知道这一年里,我能做什么。

但能多活一天自在日子,总是好的。

这一年里,我依旧每天绣花、看书、背女德。

只是,我开始偷偷做一件事。

我把现代记得的一些东西,比如简单的数学公式、基础的物理常识,还有一些生活小技巧,都写在小本子上。

我怕时间长了,会忘了。

我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有没有用。

但我总觉得,多记一点,心里就多一点底气。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过着。

直到我十五岁生日那天。

也就是我的及笄礼。

6

及笄礼那天,家里很热闹。

来了很多客人,都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娘一早就在给我梳妆。

她给我梳了个繁复的发髻,插上一支银质的笄,又给我换上了一身大红的衣裙。

“锦儿,今天过后,你就是大人了。”

娘看着镜中的我,眼神很温柔。

我点点头,心里却有些复杂。

及笄之后,议亲的事,就再也躲不掉了。

礼成之后,客人们都在前院喝酒聊天。

娘拉着我的手,把我带回了我的房间。

她关上门,从衣柜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木盒子。

盒子很旧,上面刻着简单的花纹。

“锦儿,有样东西,我想给你看看。”

娘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本泛黄的小册子。

册子的封面上,没有字。

我好奇地看着娘。

娘拿起小册子,翻开第一页。

上面的字,是简体字。

我心里“咯噔”一下。

这是……现代的字?

娘怎么会有这种册子?

“锦儿,你知道什么是独立人格吗?”

娘的声音很轻,却像惊雷,炸在我耳边。

独立人格?

这不是现代才有的词吗?

娘怎么会知道?

我愣愣地看着娘,说不出话。

娘继续往下说。

“独立人格,就是人要为自己活,不能依附别人。”

“还有妇女解放,就是女人不是男人的附属品,女人也能读书,也能做事,也能有自己的想法。”

“还有德先生与赛先生,德先生是民主,赛先生是科学……”

娘一边说,一边指着册子上的字。

那些黑色的字,在我眼里,越看越红。

像火,像血,像我藏在心底多年的渴望。

我看着娘,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

“娘……你……”

我想说什么,却哽咽着,说不完整。

娘放下小册子,伸手擦掉我的眼泪。

“锦儿,你是不是早就觉得,娘跟别人不一样?”

我用力点头。

娘总是很冷静,不像其他夫人那样哭哭啼啼。

娘对下人很宽容,从不大打大骂。

娘还会教我一些奇怪的道理,比如“人人生而平等”。

原来,不是我的错觉。

“娘,你也是……穿来的?”

我终于问出了那句话,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娘看着我,眼里闪过一丝复杂,随即轻轻点了头。

“算是吧。”

她的声音很轻,却让我瞬间红了眼眶。

原来我不是一个人。

原来这么多年,我不是在孤军奋战。

“那你也是从现代来的?你知道手机吗?知道互联网吗?知道外卖吗?”

我抓着娘的手,一口气问了好多问题,心脏跳得飞快。

娘却愣了一下,眼神有些迷茫。

“手机?互联网?外卖?这些是什么?”

我也愣住了。

怎么回事?

她不是现代穿来的吗?

怎么会不知道这些?

“娘,你……你是从哪年穿来的?”

我试探着问,心里有了个不好的猜测。

娘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

“我来的时候,是1940年。”

“1940年?”

我呆住了。

那不是民国吗?

不是我熟悉的那个现代。

“民国二十九年,我在传递情报的时候,被敌人抓住了。”

娘的声音低了下去,眼神里满是痛苦。

“他们拔了我的指甲,又拔了我的牙,钉了我的手,最后划开了我的肚子。”

“我以为我死定了,再睁眼,就成了这个时代的陈家小姐。”

我看着娘,眼泪流得更凶了。

原来娘经历过这么可怕的事。

比起她,我那点委屈,根本不算什么。

“那你说的独立人格、妇女解放……”

“是我在民国的时候学的。”

娘擦了擦我的眼泪,语气坚定了些。

“那时候,有很多人在为这些努力,为了让女人能站起来,为了让国家能好起来。”

“我来到这里,看到这里的女人,和我那时候一样苦,我就想,能不能做点什么。”

我终于明白了。

明白了娘为什么会和其他夫人不一样。

明白了娘为什么总是默默做些帮助下人的事。

“娘,你一直在偷偷做什么,对不对?”

娘笑了笑,点了点头。

“我在城外开了个学堂,教那些穷人家的孩子认字,也教那些姑娘们一些谋生的本事。”

“我想让她们知道,女人不是只能在家绣花、生孩子。”

“我想让她们,能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机会。”

我的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

那是被压抑了多年的渴望,是对自由的向往。

“娘,我想帮你。”

我看着娘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我也想让更多的人,能活出自己的样子。”

娘看着我,眼里闪着光。

她用力点了点头。

“好,锦儿,我们一起。”

那天晚上,我和娘聊了很久。

聊她在民国的经历,聊我在现代的生活。

聊我们对这个时代的看法,聊我们想做的事。

我知道,从那天起,我的人生,再也不会一样了。

我不再是那个只想苟活的程锦。

我要和娘一起,在这个封建的时代,点燃一把火。

一把能照亮黑暗的火。

7

第二天一早,我就醒了。

一想到要和娘一起做事,我就浑身是劲。

我穿好衣服,快步走向娘的院子。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有说话声。

是娘和一个陌生的妇人。

我停住脚步,没敢进去。

“夫人,学堂那边又来了几个孩子,都是附近村子里的,家里实在穷得揭不开锅了。”

妇人的声音很急切。

“知道了。”

娘的声音很平静。

“你先回去,告诉李师傅,让他多准备点吃的,别饿着孩子。”

“还有,那些姑娘们的织布机,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就是……”

妇人顿了顿,有些犹豫。

“就是村里有些老人不乐意,说姑娘家学织布没用,还不如早点嫁人。”

娘沉默了一会儿。

“没关系,慢慢来。”

“你告诉那些姑娘,只要她们愿意学,我就会一直教她们。”

“等她们能靠自己的手艺赚钱了,那些老人就不会说了。”

“好,我知道了,夫人。”

妇人说完,就走了出来。

她看见我,愣了一下,连忙行礼。

“小姐好。”

我点了点头,让她先过去。

然后我推开门,走进了院子。

娘正坐在石桌旁,看着手里的账本。

“娘。”

我走过去,坐在她对面。

娘抬起头,笑了笑。

“醒了?”

“嗯。”

我点点头,看着娘手里的账本。

“娘,刚才那位婶子,是学堂的人吗?”

“是,她叫王嬷嬷,一直在帮我管理学堂。”

娘把账本递给我。

“你看看,这是学堂上个月的开销。”

我接过账本,仔细看了起来。

上面记着米、面、油的开销,还有给师傅们的工钱,给孩子们买笔墨纸砚的钱。

花费比我想象的要多。

“娘,这些钱,都是你从嫁妆里拿出来的吗?”

我抬头问。

娘点了点头。

“我嫁过来的时候,娘家给了不少嫁妆,这些年省吃俭用,也攒了些。”

“只是,随着孩子越来越多,开销也越来越大,再这样下去,恐怕撑不了多久。”

我皱起眉头。

钱是个大问题。

没有钱,学堂就办不下去。

“娘,我们能不能想个办法赚钱?”

我看着娘,心里有了个想法。

“我记得现代有很多简单的东西,制作起来不难,还能赚钱。”

“比如肥皂,比如白糖,比如一些简单的首饰。”

娘眼睛一亮。

“肥皂?白糖?这些是什么?”

我跟娘详细解释了肥皂和白糖的制作方法。

“肥皂可以用来洗衣服、洗澡,比现在用的皂角方便多了。”

“白糖比现在的红糖更甜,颜色也好看,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娘听得很认真,不停地点头。

“这个主意好!”

“锦儿,你知道具体怎么做吗?”

“我知道大概的步骤,我们可以先试试。”

我信心满满地说。

“只要能做出来,我们就能拿到铺子里去卖,赚了钱,就能补贴学堂。”

娘笑着摸了摸我的头。

“好,那我们就从肥皂开始试。”

“我让人去准备材料,你负责指导。”

“嗯!”

我用力点头。

我知道,这只是第一步。

但只要我们迈出了这一步,就一定会有希望。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娘都在忙着做肥皂。

一开始,总是失败。

要么太硬,要么太软,要么没什么泡沫。

我和娘都没放弃。

我们一遍遍地试,一遍遍地调整材料的比例。

王嬷嬷也来帮忙,还带来了学堂里的几个姑娘。

姑娘们学得很认真,也很有耐心。

终于,在试了几十次之后,我们成功了。

看着手里白白嫩嫩、带着淡淡香味的肥皂,我和娘都笑了。

“太好了!锦儿,我们成功了!”

娘拿着肥皂,激动得像个孩子。

“是啊,娘,我们成功了!”

我也很激动,眼睛都红了。

这是我们一起做的第一件事。

也是我们改变这个时代的第一步。

8

肥皂做出来了,接下来就是卖出去。

娘找了个相熟的铺子,跟老板商量好,把肥皂放在他那里寄卖。

老板一开始还不太乐意,觉得这东西没人会买。

娘跟他保证,如果卖不出去,就把肥皂都拉回来,不给他添麻烦。

老板这才勉强同意。

没想到,肥皂一摆出去,就很受欢迎。

一开始,只是些好奇的人买来试试。

用了之后,发现比皂角好用多了,不仅去污能力强,还带着香味。

于是,越来越多的人来买。

没几天,第一批肥皂就卖完了。

老板高兴得不行,连忙来找娘,想跟我们长期合作。

娘也很高兴,跟老板谈好了价格和供货量。

第一次赚钱的时候,我和娘、王嬷嬷,还有学堂里的几个姑娘,一起在学堂里吃了顿饭。

看着姑娘们开心的笑脸,我心里暖暖的。

“夫人,小姐,有了这笔钱,我们就能给孩子们买更多的书,给师傅们涨工钱了!”

王嬷嬷笑得合不拢嘴。

“是啊。”

娘点了点头,看着我说。

“锦儿,这都是你的功劳。”

“不是,是我们大家的功劳。”

我摇摇头,看着大家。

“没有娘的支持,没有王嬷嬷的帮忙,没有姑娘们的努力,我们也做不成。”

“以后,我们还要一起努力,做更多的事。”

姑娘们都用力点头,眼里满是期待。

肥皂卖得越来越好,我们又开始做白糖。

白糖的制作比肥皂复杂一些,但在我的指导下,我们还是成功了。

白糖的颜色雪白,味道清甜,一上市就被抢疯了。

很多富贵人家都来买,甚至还有些官员家的夫人,专门派人来订购。

我们赚的钱越来越多,学堂的规模也越来越大。

不仅有更多的孩子来上学,还有更多的姑娘来学习织布、做肥皂、做白糖。

娘还请了更多的师傅,教孩子们读书写字,教姑娘们各种手艺。

学堂里越来越热闹,充满了欢声笑语。

可就在我们做得越来越好的时候,麻烦也来了。

这天,我和娘正在学堂里看姑娘们织布,突然,一个下人匆匆跑了进来。

“夫人,小姐,不好了!老太太派人来叫你们回去,说有急事!”

我和娘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担忧。

祖母一向不管家里的事,这次突然派人来叫我们,肯定是出什么事了。

“知道了,我们马上回去。”

娘定了定神,对下人说。

然后,她转头对王嬷嬷说:“这里就交给你了,有什么事,随时派人跟我们说。”

“好,夫人放心。”

王嬷嬷点了点头。

我和娘匆匆坐上马车,赶回了家。

一进主院,就看见祖母坐在正厅的椅子上,脸色沉得吓人。

爹也在,坐在一旁,眉头皱得紧紧的。

还有几个陌生的男人,站在一旁,眼神严肃。

我心里“咯噔”一下。

看来,麻烦不小。

9

“你们终于回来了!”

祖母看见我们,语气很不好。

“娘,您找我们回来,有什么事?”

娘走上前,恭敬地问。

祖母没回答,指了指旁边的几个男人。

“这几位是府衙的差役,他们说,有人举报你在城外私设学堂,传授异端邪说,迷惑百姓!”

“异端邪说?迷惑百姓?”

娘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娘,您别听他们胡说,我开的是公益学堂,教穷人家的孩子认字,教姑娘们谋生的手艺,怎么就成了异端邪说,迷惑百姓了?”

“是不是胡说,不是你说了算!”

一个差役上前一步,语气严厉。

“有人举报,说你在学堂里教姑娘们不三不四的东西,说你鼓动女人不嫁人,违背礼教!”

“我们是来调查的,如果情况属实,就要把你带回府衙问话!”

“简直是无稽之谈!”

娘的脸色沉了下来。

“我在学堂里教姑娘们手艺,是为了让她们能靠自己的双手吃饭,不是让她们不嫁人!”

“我教孩子们认字,是为了让他们能明事理,不是为了迷惑他们!”

“你们如果不信,可以去学堂调查,看看我到底教了什么!”

“我们自然会去调查!”

差役冷冷地说。

“不过,在调查清楚之前,你不能再去学堂了,也不能再和学堂的人联系!”

“这不可能!”

我忍不住开口。

“学堂里有那么多孩子和姑娘,他们都等着娘去照顾,你们不能不让娘去!”

“你一个小姑娘,插什么嘴!”

差役瞪了我一眼,语气很凶。

爹连忙拉住我,对差役说:“差役大哥,有话好好说,别吓到孩子。”

然后,他转头对祖母说:“娘,这事肯定有误会,什茉不是那样的人,您跟差役大哥说说,让他们再查查。”

祖母哼了一声,没说话。

我知道,祖母一直不喜欢娘。

觉得娘太有主见,不像个安分的媳妇。

这次有人举报,她肯定是信了。

娘看着差役,语气坚定地说:“我不会不去学堂的,那些孩子和姑娘,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不能不管他们。”

“如果你非要拦着我,那我也只能跟你们走一趟,到府衙里,把事情说清楚!”

“你……”

差役没想到娘这么强硬,愣了一下。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住手!”

我转头一看,是外祖家的舅舅来了。

舅舅是个文官,为人正直,在京城里很有威望。

他走进来,看了看差役,又看了看祖母。

“姐姐,这是怎么回事?我刚在门口听说,府衙的人要抓姐姐?”

娘看到舅舅,像是看到了救星。

“弟弟,你来了正好,有人举报我开的学堂传授异端邪说,这些差役要带我回府衙问话,还不让我去学堂。”

舅舅皱起眉头,看向差役。

“你们有证据吗?就随便抓人?”

“我们是接到举报,来调查的。”

差役的语气弱了些。

“调查可以,但不能限制人身自由,更不能随便抓人。”

舅舅冷冷地说。

“我姐姐开公益学堂,是积德行善的事,京城里很多人都知道,怎么就成了异端邪说?”

“你们如果真的要查,就拿出证据来,不然,就别在这里胡闹!”

差役们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祖母看舅舅来了,脸色也缓和了些。

“弟弟,我也觉得这事有误会,只是差役们也是按规矩办事。”

“按规矩办事可以,但不能冤枉好人。”

舅舅看着差役说:“我给你们三天时间,去学堂调查,如果真的有问题,我绝不拦着你们。”

“但如果是有人诬告,你们也要查清楚,还我姐姐一个清白!”

差役们连忙点头。

“是,是,我们一定好好查,绝不冤枉好人。”

说完,他们就匆匆走了。

看着差役们走了,我松了口气。

娘也松了口气,对舅舅说:“谢谢你,弟弟。”

舅舅摇摇头。

“姐姐,你做的是好事,我怎么能看着你被人冤枉。”

“只是,这次的事,恐怕没那么简单,你以后要多加小心。”

娘点了点头。

“我知道,我会的。”

我看着娘,心里暗暗发誓。

以后,我要变得更强大,保护娘,保护学堂,保护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10

差役们去学堂调查了三天。

这三天里,我和娘都很担心。

怕他们查出什么“问题”,怕学堂里的孩子和姑娘们受到惊吓。

王嬷嬷每天都会派人来报信,说差役们在学堂里问了很多问题,也看了娘教的东西,但没说什么。

直到第三天下午,差役们终于来了。

这次,他们的态度好了很多。

“夫人,经过我们调查,您开的学堂确实是公益学堂,教的都是正经的东西,之前的举报,是有人诬告。”

差役的头目对娘说。

“我们已经查到诬告的人了,是城里的一个布商,因为您学堂里的姑娘织的布又好又便宜,抢了他的生意,所以他才故意举报您。”

“我们已经把他带回府衙了,会依法处置。”

娘听了,松了口气。

“太好了,谢谢你们还我清白。”

“应该的,是我们之前没查清楚,误会了夫人。”

差役头目连忙说。

“以后,如果再有这样的事,夫人可以直接去府衙找我们,我们一定及时处理。”

说完,他们就走了。

看着差役们走了,我和娘都笑了。

这场危机,终于过去了。

晚上,舅舅又来了。

他带来了很多礼物,说是给学堂的孩子和姑娘们的。

“姐姐,这次的事,也算是个教训,以后做什么事,都要多留个心眼。”

舅舅对娘说。

“我已经跟府衙的大人打过招呼了,以后他们会多照顾学堂的。”

“还有,我也跟京城里的一些官员说了学堂的事,他们都很支持你,说你做的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娘很感动。

“弟弟,谢谢你,要不是你,这次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舅舅笑了笑。

“对了,锦儿,听说这次你也帮了不少忙?”

舅舅看向我,眼神里满是赞赏。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我也没做什么,就是说了几句话而已。”

“能在关键时刻站出来,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舅舅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里满是认可。

“锦儿这孩子,比同龄的姑娘们懂事多了,也有主见,以后肯定能帮你娘做更多事。”

娘笑着看我,眼里全是欣慰。

我心里暖暖的,用力点了点头。

是啊,以后我要帮娘做更多事。

这场危机过后,学堂的名声反而更好了。

京城里的人都知道,程将军家的夫人开了个公益学堂,教穷人家的孩子认字,还教姑娘们手艺,是个积德行善的好地方。

很多人都来学堂捐钱捐物,还有些有学问的先生,主动来学堂教书,不要工钱。

学堂里的孩子和姑娘越来越多,我们又在旁边盖了几间屋子,扩大了学堂的规模。

娘还开了个布庄,专门卖学堂里姑娘们织的布。

那些布又好又便宜,很快就卖得供不应求。

我们用赚来的钱,给孩子们买了更多的书,给姑娘们添了更好的织布机,还在学堂里盖了个小厨房,每天给孩子们和姑娘们做午饭。

日子一天天好起来,我也越来越忙。

每天早上,我都会去学堂,教孩子们认一些简单的数学符号,给姑娘们讲一些现代的生活小常识。

下午,我会和娘一起研究新的东西,比如怎么改良织布机,怎么做出更好吃的点心。

晚上,我会把一天的事情记下来,整理成笔记,方便以后查阅。

有时候,爹回来,也会去学堂看看。

他看着学堂里热闹的样子,看着孩子们认真读书的模样,看着姑娘们开心织布的场景,脸上会露出难得的笑容。

“什茉,锦儿,你们做得好。”

他会拍着娘的肩膀,语气里满是骄傲。

“以前是我糊涂,总觉得女人就该在家相夫教子,没想到你们能做这么大的事。”

娘笑着说:“都是为了孩子,为了这些姑娘们能有个好未来。”

我看着爹,心里也很开心。

爹终于理解我们了。

有一天,我正在学堂里教孩子们算算术,王嬷嬷匆匆跑了进来。

“小姐,外面有个公子找你,说有要事跟你商量。”

我愣了一下,谁会来找我?

“他叫什么名字?”

“他说他叫陈一。”

陈一?

我心里“咯噔”一下。

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我想了想,突然记起来了。

之前,娘跟我说过,有个很有才华的年轻人,对我们学堂里教的东西很感兴趣,还提出了很多有见解的问题。

娘说,那个人就叫陈一。

“好,我去看看。”

我跟孩子们说了声,就跟着王嬷嬷走了出去。

学堂门口,站着一个穿布衣的年轻人。

他个子很高,眉目清秀,眼神很亮,透着一股不同于常人的气度。

看到我,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拱手行礼。

“在下陈一,见过程小姐。”

“陈公子客气了,请进吧。”

我侧身让他进来,心里很好奇。

他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我们走进学堂的茶堂,王嬷嬷给我们倒了茶,就退了出去。

陈一看着茶碗里的茶叶,沉默了一会儿,才抬头看向我。

“程小姐,实不相瞒,我这次来,是想跟你请教一些问题。”

“陈公子请说,只要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

我笑了笑,拿起茶碗,轻轻抿了一口。

陈一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递给我。

“这是我根据学堂里教的东西,画的织布机改良图,想请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进。”

我接过纸,仔细看了起来。

图纸上画的织布机,比我们现在用的,确实要复杂一些,也更精巧。

上面还标注了很多细节,看得出来,他很用心。

我心里很惊讶。

没想到他不仅有想法,还能画出这么详细的图纸。

“陈公子,你的图纸画得很好。”

我抬起头,看着陈一,语气里满是赞赏。

“不过,这里还有些地方,可以再改进一下,这样织布的效率会更高。”

我指着图纸上的一个地方,跟陈一解释。

陈一听得很认真,时不时点头,还拿出笔,在纸上做记录。

我们聊了很久,从织布机,聊到农作物,聊到读书识字。

我发现,陈一知道的东西很多,也很有想法。

他对这个时代的弊端看得很清楚,也很想改变。

“程小姐,我觉得你教给孩子们的东西,都很有用。”

陈一看着我,眼神很真诚。

“如果能让更多的人学到这些东西,这个时代,一定会变得更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点了点头,心里很认同他的话。

“只是,想要改变,很难。”

“难也要做。”

陈一的语气很坚定。

“只要我们一起努力,总有一天,会实现的。”

我看着陈一,心里突然觉得,我们又多了一个伙伴。

一个能和我们一起,为了改变这个时代,努力奋斗的伙伴。

“陈公子,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来找我。”

我看着陈一,认真地说。

陈一笑了,眼里满是光。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那天下午,陈一在学堂里待了很久。

他跟孩子们一起读书,跟姑娘们一起讨论织布的技巧,还帮着师傅们修理农具。

孩子们都很喜欢他,围着他问东问西。

姑娘们也很乐意跟他聊天,觉得他很有学问,也很温和。

夕阳西下的时候,陈一才离开。

走之前,他跟我说:“程小姐,明天我还来。”

我笑着点了点头。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心里充满了希望。

(结尾)

曾经四四方方的学堂,早已扩建成连成片的院落,门口挂着“启智堂”的木牌,日晒雨淋也褪不去漆色。

每天天不亮,就有穿着粗布衣裳的孩子背着布包跑来,女孩子们捧着织布梭子穿梭在织机间,连镇上的老农都知道,来这里能学认字、能学手艺,还能听程先生讲“不一样的理”。

我站在学堂最高的阁楼上,看着院子里嬉笑打闹的孩子,手里攥着一张泛黄的纸。

那是当年李婉儿没绣完的兰花帕子残片,边角早已磨毛,却被我珍藏了这么多年。

风拂过耳畔,带着布庄飘来的棉线香,还有远处田埂上稻穗的甜气。

“在看什么?”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回头,见娘提着食盒走来,鬓边虽添了几缕银丝,眼神却依旧清亮。

她身边跟着陈一——如今该叫他裴弈了,当年的布衣公子早已褪去青涩,一身青衫衬得他温文尔雅,手里还拿着新画的水车图纸。

“在想,要是婉儿姐姐能看到现在,该多好。”我轻声说。

娘愣了愣,随即笑了,伸手拂去我肩头的落尘:“她能看到的,这满院子的光,都是她当年没来得及见的希望。”

裴弈走上前,将图纸递给我:“新改良的水车,试过了,能省三成力气,下个月就能在周边村子推广。还有,你说的那个‘杂交水稻’,老农们试种成功了,产量比往年多了一半。”

我接过图纸,指尖抚过上面细密的线条,眼眶突然发热。

还记得十年前,我们躲在屋里偷偷做肥皂,被差役上门调查时手忙脚乱;

还记得第一次推广织布机,被村民们围着质疑“女人哪能做这个”;

还记得裴弈身份暴露时,朝堂上的非议如潮水般涌来,是舅舅带着京中官员据理力争,是学堂里的孩子和姑娘 们举着写满“我们要读书”的木牌站在府衙前……

那些难捱的日子,那些咬牙坚持的夜晚,都化作了如今的光景。

布庄的生意早已遍布京城,姑娘 们不再是待价而沽的“嫁妆”,而是能靠手艺养活自己的“织娘”;

学堂里的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能坐在教室里读书,再也不会有人说“女子无才便是德”;

就连爹,如今也成了学堂的“常客”,每次回来都要给孩子们讲战场上的故事,还总说“我家锦儿和什茉,比我厉害多了”。

“对了,”娘突然想起什么,从食盒里拿出一块桃花酥,“飞云楼新做的,你最爱吃的口味。

还有,谢思华派人送了信来,说她在南边也开了学堂,还说要跟我们学做肥皂和白糖,想让那边的姑娘 们也能靠自己活。”

我咬了一口桃花酥,甜意从舌尖漫到心底。

当年那个在酒楼前盛气凌人的红衣姑娘,终究还是被这星火点亮了心。

原来,再顽固的封建枷锁,也抵不过一群人执着的“想改变”。

夕阳西下,余晖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院子里,孩子们的读书声朗朗响起,与织机的“咔嗒”声、远处的蝉鸣交织在一起,像一首最动听的歌。

我知道,这不是结束。

还有更多的村子等着水车,更多的姑娘等着手艺,更多的孩子等着读书。

但我不再害怕,因为我身边有娘,有裴弈,有学堂里的每一个人,还有无数个被这星火照亮的灵魂。

就像娘当年说的,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我们点燃的这点点光,终会漫过山川,漫过河流,漫过所有被礼教束缚的角落,让每一个人都能站在阳光下,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风又起,吹得“启智堂”的木牌轻轻晃动,在余晖里映出一片温暖的光。

我握紧娘的手,又看向裴弈,三人相视而笑。

前路漫漫,亦有可期。

这星火,终将照亮整个古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