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请客吃饭,同事却叫来8个人一起蹭饭,买单时他们懵了_1

发布时间:2025-10-13 19:33  浏览量:6

结账的时候,我只付了286块。

王浩和他那八个朋友,看着手里那张超过三千块的账单,脸上的表情比饭桌上的醉蟹还精彩。

从那天起,我在公司里多了一个“抠门陈”的外号,但也少了很多无意义的饭局和人情绑架。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想明白,成年人的世界里,学会拒绝,远比无底线的善良更有力量。

而这一切,都要从那个我真心实意,只想请他吃顿便饭的下午说起。

第1章 一份人情,一顿饭

那天下午,阳光正好,透过百叶窗在我的办公桌上切出几道明晃晃的光斑。我拿着刚被总监签了字的“蓝海计划”最终方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半个月来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下来。

我走到王浩的工位旁,轻轻敲了敲他的桌面隔板。

“王浩,忙着呢?”

王浩正戴着耳机,被我吓了一跳,他摘下耳机,脸上露出那种标志性的、有点夸张的笑容:“哎呦,陈默啊,吓我一跳。方案过了?”

我把文件夹递给他,点了点头:“过了。这次多亏了你,最后那部分数据模型,要不是你熬了两个通宵帮我跑出来,我肯定赶不上死线。”

我说的是真心话。我是项目负责人,但数据分析这块儿一直是我的短板。王浩是公司里公认的数据高手,为人也一向热心。这次项目紧急,我硬着头皮请他帮忙,他二话不说就揽了过去,确实帮了我大忙。

王浩摆摆手,一副不值一提的样子:“嗨,多大点事儿,一个部门的,互相帮忙不是应该的嘛。再说了,你陈默的面子,我能不给?”

他这话说得漂亮,但我心里清楚,人情这东西,有来有往才能长久。我不是个喜欢占便宜的人,心里早就盘算好了。

“别,一码归一码。你帮我这么大个忙,我总得表示表示。”我笑着说,“这样,周末有空没?我请你吃饭,地方你挑。”

我设想的,是一场两个人的饭局。找个安静点的小馆子,点几个家常菜,喝两杯啤酒,聊聊工作,谈谈生活,把这份人情还上,顺便也加深一下同事间的感情。在我看来,这才是最真诚的感谢方式。

王浩眼睛一亮,立刻来了精神:“吃饭?行啊!我这人对吃的不挑,你定就行。不过……我能不能带个人?”

我愣了一下。带个人?带谁?女朋友吗?

我随即释然,笑着说:“当然没问题,带嫂子一起来,正好认识一下。”

王浩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想什么呢,我哪来的嫂子给你认识。是我一哥们儿,最近心情不好,寻思着带他出来热闹热闹,沾沾咱们项目成功的喜气。”

原来是这样。我心里虽然觉得两个人的饭局变成三个人有点怪,但话已经说出口,再说项目也确实有他的一份功劳,带个朋友也算合情合理。

“行,没问题。那就周六晚上七点,我把地址发你微信。”我爽快地答应了。

“够意思,陈默!”王浩用力地拍了下我的后背,“就这么说定了!”

我选的餐厅叫“江南里”,离公司不远,是一家环境雅致的本帮菜馆。价格中等偏上,人均消费大概一百五左右,两个人吃,点三四个招牌菜,也就三四百块钱,在我的预算之内,也显得有诚意。

我特意提前半小时到了餐厅,要了个靠窗的四人位。江南丝竹的背景音乐若有若无,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茶香和菜肴的鲜气,让人感觉很放松。我甚至提前翻了翻菜单,盘算着等王浩他们来了,点哪个菜既有特色又实惠。

我一直觉得,人与人之间的交往,贵在真诚和分寸感。一顿饭,不在于多贵,而在于那份心意。我真心感谢王浩的帮助,也愿意为这份感谢付出一顿饭的成本,简单,纯粹。

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温热的龙井,看着窗外华灯初上的街景,心情很是愉悦。

那时候的我,还天真地以为,这会是一场宾主尽欢的、体面的感谢宴。

我完全没有预料到,几分钟后,当王浩推开餐厅门时,我那点关于“分寸感”和“真诚”的天真想法,会被现实砸得粉碎。

第2章 不速之客

晚上七点整,餐厅那扇沉甸甸的木门被“哗啦”一声推开,一股喧闹的热浪瞬间涌了进来,打破了店里的宁静。

我循声望去,一眼就看到了走在最前面的王浩。他今天特意换了件新夹克,头发也像是打理过,满面春风地冲我挥手。

“陈默!这儿呢!”

我笑着站起身,准备迎接他和他的那位“哥们儿”。

可我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跟在王浩身后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大群人。乌泱泱的,像一支小型旅游团,男男女女,说说笑笑,径直朝着我这个小小的四人位走了过来。

我大脑宕机了三秒钟。

一、二、三……七、八。加上王浩,一共九个人。

我的目光越过王浩的肩膀,看着他身后那些说说笑笑、东张西望的陌生面孔,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僵住。他们是谁?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王浩大步流星地走到我面前,热情地给了我一个拥抱,然后转身,像个指挥家一样,豪气干云地对着身后那群人介绍道:“来来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常跟你们提起的,我们部门的大才子,陈默!今天这顿,陈默请客!”

他身后的那群人立刻爆发出各种反应。有的人很自然地冲我点头微笑,喊着“陈哥好”,有的人则用一种毫不掩饰的、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我,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我的脑子嗡嗡作响,所有的思绪都缠成了一团乱麻。我预想中的安静小聚,瞬间变成了一场莫名其妙的团建。

“王浩,这……这是怎么回事?”我压低声音,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只是困惑,而不是质问。

王浩似乎完全没察觉到我的错愕,他揽着我的肩膀,把我往人群里推,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哦,忘了跟你说了。我那哥们儿听说有饭局,就把他朋友也叫上了,他朋友又叫了朋友……大家寻思着好久没聚了,就一起来热闹热闹。没事儿,都是朋友,人多吃饭才香嘛!”

“都是朋友”?这里面我除了王浩,一个都不认识。

一个穿着花衬衫,看起来流里流气的男人走了过来,自来熟地拍了拍我的胳膊,他嘴里叼着根牙签,说话带着一股酒气,也不知道是刚从哪个场子赶过来的。

“你就是陈默啊?久仰久仰。我叫李军,王浩的铁哥们儿。”他上下打量着我,“听说你项目搞得不错,发财了啊?今天可得让你好好破费破费了!”

他说话的音量不小,周围几桌的客人都朝我们这边看了过来。

我的脸颊一阵发烫,尴尬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我原本订的四人位,现在被九个人团团围住,像是在审讯一样。服务员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异常,一脸为难地走了过来。

“先生,您好。您这……人数和预订的不符啊。四人桌肯定坐不下。”

王浩大手一挥,对服务员说:“那还愣着干嘛?给我们换个大包间啊!没看到我们这么多人吗?”

他的语气理直气壮,仿佛他才是今天的主人。

服务员面露难色:“不好意思先生,我们店里没有大包间,最大的桌子就是那边的八人圆桌,现在也有客人了。”

“那怎么办?总不能让我们站着吃吧?”李军在一旁不耐烦地嚷嚷起来。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我能感觉到周围食客投来的异样目光,像一根根细小的针,扎在我的背上。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来都来了,总不能在餐厅门口跟他们吵起来,把场面弄得更难看。那不仅丢我的脸,也丢王浩的脸。

“要不……我们拼两张桌子吧?”我硬着头皮对服务员提议。

最终,在餐厅经理的协调下,他们把两张四方桌拼在了一起,勉强凑成了一个长条桌。我们就这样,九个人,挤在了一个本该属于四人,最多六人的空间里。

我被王浩和李军一左一右地夹在中间,感觉自己像个被绑架的人质。

王浩把菜单递给李军,豪爽地说:“军子,你来点,别跟陈默客气,他今天高兴,随便点!”

李军接过菜单,连价格都不看,手指在上面划拉着,嘴里念念有词:“这个,江南一品锅,来一份。东坡肉,来两份,一份不够塞牙缝的。还有这个清蒸鲈鱼,算了,换成笋壳鱼,那个贵,好吃!对了,醉蟹,他们家的招牌,先来四对!”

他每点一个菜,我的心就往下沉一分。他点的,全都是菜单上最贵的那几样。

我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看着王浩那张兴奋的脸,和周围那群人期待的眼神,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我只能端起茶杯,猛喝了一口,试图用茶水的苦涩来压下心里的憋屈和荒唐感。

这顿饭,从它开始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完全失控了。

第3章 “盛宴”与局外人

菜很快就上来了。

两张桌子拼成的长条桌,被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迅速占满。热气腾腾的东坡肉,酱汁浓郁,肥而不腻;金黄酥脆的松鼠鳜鱼,昂着头卧在盘中;还有那几对用精致小碟盛着的醉蟹,膏黄肥美,酒香四溢。

如果是在我预想的饭局上,这绝对是一场视觉和味觉的享受。

但现在,我看着满桌的佳肴,却丝毫感觉不到食欲,只觉得胃里堵得慌。

王浩和他的朋友们显然没有我这种多余的情绪。菜一上齐,李军第一个举起了酒杯,他甚至没用餐厅提供的分酒器,直接拎起一瓶黄酒,给每个人都倒了满满一杯。

“来来来,第一杯,我们必须得敬今天的大功臣,大金主,陈默!”李军站起身,高高举起酒杯,嗓门洪亮地喊道。

所有人都跟着起哄,举起了杯子,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

我能怎么办?我只能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端起面前那杯几乎要溢出来的黄酒,站了起来。

“大家……吃好喝好。”我干巴巴地说了句,然后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像一团火在胸口烧。

这杯酒仿佛是一个开关。开关一旦打开,整个饭局的氛围就彻底进入了了一种我无法控制的狂热状态。

他们开始大声地划拳、劝酒、讲着各种我听不懂的圈内笑话。筷子在盘中飞舞,酒杯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王浩坐在我旁边,却像是忘了我的存在,他正和李军勾肩搭背,吹嘘着自己最近又认识了什么“大人物”。

我被淹没在这片喧嚣的海洋里,成了一座孤岛。

没有人跟我说话,没有人问我菜合不合胃口,甚至没有人记得,我是这场饭局名义上的“主人”。我只是一个提供资金的背景板,一个沉默的ATM机。

我默默地夹了一块离自己最近的青菜,机械地咀嚼着。那盘青菜似乎是整桌菜里唯一幸免于难的,因为它太素了,入不了这群“食肉动物”的法眼。

“哎,服务员!再开两瓶茅台!”李军喝得满脸通红,冲着不远处的服务员招手,语气不容置疑。

服务员快步走过来,有些迟疑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在用眼神征求我的同意。毕竟,从头到尾,都是我在和餐厅沟通。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王浩就一把搂住服务员的肩膀,大着舌头说:“看他干嘛?我兄弟请客,听我们的!上最好的!记我兄弟账上!”

我的拳头在桌子底下悄悄握紧了。

一瓶茅台的价格,比这一桌子菜加起来都贵。我一个月的工资,刨去房租和生活费,也剩不下几瓶茅台钱。

我开始后悔,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在餐厅门口就拉下脸,直接挑明。我的忍让和所谓的“顾全大局”,在他们看来,不过是软弱和好欺负。

一个坐在对面的女孩,看起来年纪不大,化着精致的妆,她一边玩着手机,一边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对旁边的同伴说:“早知道是陈哥请客,我就把我们家小丽也叫来了,她最喜欢吃日料了,下次让陈哥请我们吃日料自助。”

她的声音不大,但在划拳的间隙,清晰地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我抬起头,正好对上她的目光。她似乎也意识到我听见了,但丝毫没有尴尬的意思,反而冲我甜甜一笑,举了举手里的饮料杯,算是打过招呼。

那一刻,我心里的某个角落,有什么东西,彻底凉了下去。

原来在他们眼里,我不是一个值得尊重的朋友或者同事,而是一个可以被随意利用、贴上标签的“冤大T”。今天可以是本帮菜,明天就可以是日料自助,后天还可以是海鲜大餐。只要我今天买了单,就等于默许了未来无数次的“被请客”。

我看着眼前这群人,他们吃着我点的菜,喝着我买单的酒,却把我当成一个透明人。王浩,我本想真心感谢的同事,此刻正沉浸在被朋友簇拥的虚荣里,完全忘了这顿饭的初衷。

桌上的菜渐渐见了底,盘子里只剩下些残羹冷炙。酒瓶东倒西歪,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食物混合的浑浊气味。

我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这顿饭,吃了将近两个小时。对我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第4章 第一次反抗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桌上的人大多已经有了醉意,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举止也越来越放肆。李军脱了外套,露出一条花臂,一只脚踩在椅子上,正唾沫横飞地讲着他“辉煌”的过去。

我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已经指向晚上九点半。

我觉得,这场荒唐的闹剧,是时候该结束了。

就在我准备找个借口,提出散场的时候,李军忽然话锋一转,把矛头指向了我。

“哎,我说陈默,”他打了个酒嗝,用油腻腻的手指着我,“你这人……不错!够爽快!这顿饭吃得舒坦!”

我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

“不过呢,”他拉长了语调,脸上露出一种不怀好意的笑容,“光吃饭多没劲啊?下半场,是不是也得安排上?”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他旁边的另一个人立刻附和道:“对啊!军哥说得对!吃饱喝足,必须得去吼两嗓子!我知道附近新开了家KTV,音响效果特棒!”

“走走走!转场转场!陈哥,今天必须玩嗨了啊!”

一群人又开始起哄,纷纷站起身,准备挪地方。

王浩也喝高了,他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搭着我的肩膀,含混不清地说:“陈默……听、听大家的,一起去玩玩嘛,难得……难得这么齐人。”

我看着他那张因为酒精而涨红的脸,闻着他身上传来的浓重酒气,心里最后那点对他的情谊,也快被消磨殆尽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不了,我明天早上还有个会,得早点回去准备。”我轻轻地,但很坚定地,把王浩搭在我肩上的手拿了下来。

这是我今晚第一次,明确地表示拒绝。

我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了这群亢奋的人头上。包厢里的喧闹声,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惊讶和不解。似乎在他们的世界里,“拒绝”这个词是不存在的。

李军的脸色最先沉了下来。他把脚从椅子上放下,眯着眼睛看我,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怎么着?陈默,这就想溜了?不给我们哥几个面子啊?”

“就是啊,这才几点啊。”

“别扫兴啊陈哥。”

周围又响起一片叽叽喳喳的声音。

我没有理会他们,只是看着王浩,一字一句地,清晰地说道:“王浩,我今天请你吃饭,是为了感谢你项目上的帮忙。现在饭吃完了,我的谢意也表达到了。至于唱歌,我确实没兴趣,也累了,想早点回家休息。”

我的语气很平静,但态度很坚决。

王浩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他脸上的醉意似乎都消退了几分。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又被李军抢了先。

“嘿,我听听这叫什么话?”李军冷笑一声,站到了我面前,他比我高半个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你的意思是,这顿饭请完了,我们跟你的关系也就到此为止了?你这谢意,还真是明码标价啊!”

他故意曲解我的意思,想用话术给我扣上一顶“过河拆桥”的帽子,用道德来绑架我。

如果是在两个小时前,我可能会因为这句话而感到羞愧,会为了所谓的“面子”而妥协。

但现在,经历了这两个小时的煎熬,我已经不在乎了。

我抬起头,直视着李军的眼睛,平静地回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应该建立在互相尊重的基础上。我请王浩吃饭,他带朋友来,我认了。但大家至少应该问一下我这个请客的人,愿不愿意有下半场吧?”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说得很清楚。

空气仿佛凝固了。

李军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没想到我这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人,竟然敢当面顶撞他。

王浩的表情也变得极其尴尬,他夹在我和他的朋友中间,左右为难。他拉了拉李军的胳膊,打着圆场:“哎呀,军子,算了算了,陈默他确实不怎么去那种场合,咱们自己去玩就行了。”

然后他又转向我,带着一丝歉意说:“陈默,那……那行吧,你先回去休息。今天……今天让你破费了。”

“破不破费的,先不说。”李军甩开王浩的手,不依不饶地说,“饭吃了,酒喝了,说走就走,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把账结了再走!”

他的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今晚所有矛盾的最终出口。

我看着他那副理所当然的嘴脸,忽然笑了。

“好啊,”我说,“那就去结账吧。”

我拿起椅背上的外套,率先朝门口走去。

身后,是王浩和他的朋友们面面相觑的复杂眼神。他们可能以为,我这是最后的妥协。

他们错了。

第5章 账单前的对峙

我走到餐厅前台,服务员小姐姐立刻认出了我,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

“先生,您好,需要结账吗?”

“嗯,结账。”我点了点头,语气平静。

身后,王浩、李军他们一群人也跟了过来,稀稀拉拉地围在前台附近,抱着胳膊,一副看好戏的姿态。在他们看来,我接下来的动作,无非是掏出手机或者银行卡,然后在一声“谢谢惠顾”中,为这场荒唐的晚宴画上句号。

服务员很快打出了账单,那是一张长长的热敏纸,她递给我,微笑着报出总额:“先生,您好。您这桌一共消费了,三千二百八十八元。”

这个数字一出来,我身后的那群人都下意识地发出了一声小小的惊叹。显然,他们虽然吃得开心,但对具体消费了多少,并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

李军更是得意地吹了声口哨,用胳膊肘撞了撞王浩,挤眉弄眼地说:“浩子,你这同事可以啊,够大方!”

王浩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得色,仿佛这三千多的消费,是他自己买单一样,给他挣足了面子。

我拿着那张长长的账单,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江南一品锅,298元。

清蒸笋壳鱼,388元。

东坡肉两份,136元。

……

茅台两瓶,1998元。

每一项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我看完后,把账单放在了柜台上,然后抬起头,对服务员说:“你好,麻烦一下,我分开结。”

我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前台区域,却显得异常清晰。

服务员愣住了:“啊?先生,您是说……AA制吗?”

我身后的哄笑声和议论声也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我摇了摇头,耐心地对服务员解释道:“不完全是AA。这顿饭,本来是我请我同事王浩吃饭的。”

我转过身,目光准确地落在了人群中表情最精彩的王浩脸上。

“我原本订的餐厅,人均消费在150块左右。我请他,预算是300块。所以,我会支付我和王浩两个人的餐费,按照286元的标准来付。”我顿了顿,指了指菜单上我原本想点的几个菜,“就是一份东坡肉,一份龙井虾仁,一个宋嫂鱼羹,再加两碗米饭。这几个菜加起来,正好是286元。”

我从钱包里拿出三百块钱现金,放在柜台上,然后看着服务员,语气温和但不容置疑:“这286块,我付了。剩下的三千零二块,麻烦你,问这几位先生和女士,他们打算怎么分。”

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

服务员小姐姐张大了嘴巴,看看我,又看看我身后那群石化的人,一时间不知所措。

“你……你说什么?”李军最先反应过来,他的声音因为震惊和愤怒而有些变调,“你他妈耍我们呢?”

他一个箭步冲上来,想要揪我的衣领。

我没有躲,只是冷冷地看着他:“耍你们?是谁先耍谁的?我请客,只请了王浩一个人。你们这八个人,是谁请来的?经过我同意了吗?点菜的时候,尤其是点那两瓶茅台的时候,有人问过我这个买单的人一句吗?”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钉子,狠狠地钉进了在场每个人的心里。

“你……”李军被我问得哑口无言,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做人不能太无耻。”我继续说道,“想吃三千块的大餐,想喝两千块的茅台,没问题,只要你们自己付钱,想怎么吃就怎么吃。但是,打着别人请客的名义,呼朋引伴,强行让别人为你们的虚荣和贪婪买单,这就不是吃饭,是抢劫。”

我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那些之前还嬉皮笑脸的男男女女,此刻都低下了头,不敢与我对视。

最后,我的视线停留在王浩身上。

他的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眼神里充满了羞愧、尴尬,还有一丝哀求。

“陈默……别……别这样,大家都是朋友,别把场面弄得这么僵……”他低声下气地说。

“朋友?”我笑了,笑得很冷,“王浩,我一直以为我们是朋友,是能互相帮忙的同事。所以我真心诚意地想请你吃顿饭,感谢你。可你是怎么做的?你把我的善意当成了可以炫耀的资本,把我的尊重当成了可以践踏的泥土。你带着这群所谓的‘朋友’来吃我的,喝我的,有那么一瞬间,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考虑过我的经济能力吗?你觉得,你还配跟我提‘朋友’这两个字吗?”

王浩被我问得哑口无言,垂下了头。

前台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餐厅经理也闻讯赶来,了解情况后,他看了看我放在台上的三百块钱,又看了看那张三千多的账单,最终把目光投向了李军和王浩他们。

“几位,不好意思,我们餐厅是需要结清账款的。这位先生已经付了他那部分,剩下的……你们看怎么处理?”经理的语气很客气,但态度很明确。

李军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他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行!算你狠!这钱我们自己付!”

他转过头,对着身后那群噤若寒蝉的人吼道:“看什么看!都他妈把手机拿出来!AA!谁也别想跑!”

一场原本应该由我一人承担的“盛宴”,最终变成了一场极其尴尬狼狈的AA制收款。

我看着他们一个个面色铁青地掏出手机扫码,心里没有报复的快感,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

我对服务员和经理点了点头,说:“我的账结清了,再见。”

说完,我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江南里”的木门,把身后那场混乱和不堪,彻底隔绝。

第6章 夜路与清醒

走出餐厅,一股夹杂着秋夜凉意的晚风迎面吹来,让我因为对峙而有些发热的头脑,瞬间清醒了不少。

城市的霓虹在夜色中闪烁,马路上车水马龙,一切都和两个多小时前我走进餐厅时没什么两样。但我的心境,却已是天壤之别。

我没有立刻打车回家,而是选择沿着人行道慢慢地走。

路灯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又在我走过时,将它缩得很短。我就这样,和自己的影子一前一后,走在这座熟悉的城市里,心里五味杂陈。

有愤怒吗?当然有。

一想到李军那副嚣张跋扈的嘴脸,一想到那群陌生人理所当然的蹭吃蹭喝,我心里的火气就忍不住往上冒。他们把我当成什么了?一个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一个任人宰割的冤大头?

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疲惫和失望。

尤其失望的对象,是王浩。

我回想起我们曾经并肩作战修改方案的夜晚,回想起他为我跑数据时专注的神情,回想起我决定请他吃饭时那份纯粹的感激。这一切,都还历历在目。

可为什么,一场简单的饭局,会演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是因为他爱面子?想在朋友面前炫耀自己的人脉和“实力”?还是因为他骨子里就觉得,我这种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人,就活该被占便宜?

我想不明白。

或许,我从来就没有真正认识过他。我们之间所谓的“交情”,不过是建立在工作需求上的脆弱联盟。一旦脱离了办公室那个场景,所有的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

我走过一个街心公园,找了条长椅坐了下来。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我拿出来一看,是王浩发来的微信。

“陈默,对不起。”

简单的五个字。

我看着这五个字,沉默了很久。若是放在饭局开始前,或者是在我没有爆发前收到,我或许会心软,会觉得他只是一时糊涂。

但现在,这句道歉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它是在事情已经无法收场,在他和他的朋友们颜面尽失之后才发来的。这其中有多少是真心实意的悔过,又有多少是担心明天在公司不好相见的权宜之计?

我没有回复。

我只是锁上手机屏幕,把它放回口袋。

公园里有几个孩子在玩滑板,轮子摩擦地面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不远处,一对老夫妻相互搀扶着,慢慢地散步。他们的生活看起来那么平静,那么真实。

我忽然意识到,今晚的这场闹剧,对我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它像一面镜子,照出了人性的复杂和关系的虚伪。也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打醒了那个一直以来习惯于忍让、习惯于用“算了算了”来解决问题的我。

我一直以为,与人为善,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在职场上尽量不与人交恶,是一种成熟和智慧。

但今天我才明白,没有底线的善良,就是软弱。不懂得拒绝的“好人”,最终只会沦为别人眼中的“老好人”,一个可以被随意使唤、被轻易牺牲的工具。

真正的强大,不是你认识多少人,有多少“朋友”前呼后拥。而是你敢于对不合理的要求说“不”,敢于捍卫自己的原则和底线,敢于在受到侵犯时,清晰地表达自己的愤怒。

我掏出手机,点开微信,找到了那个刚刚建立不久的,被王浩拉进去的,名为“今晚嗨起来”的九人聊天群。

群里此刻死一般寂静。

我毫不犹豫地点击了右上角,选择了“删除并退出”。

做完这一切,我感觉心里那块一直压着我的大石头,终于被搬开了。

夜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但我却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和通透。

我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朝着家的方向走去。步子比来时,轻快了许多。

有些路,注定要一个人走。有些饭,也注定只能一个人吃。这没什么不好。

至少,从今晚开始,我学会了如何为自己的人生买单。

第7g章 公司里的风波

第二天回到公司,我预想中的风暴并没有立刻到来。

一切如常,同事们各自在工位上忙碌着,敲击键盘的声音和打印机工作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构成办公室里熟悉的交响乐。

但我能清晰地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而诡异的气氛。

当我端着水杯去茶水间时,几个正在聊天的女同事立刻停止了交谈,眼神有些不自然地瞟向我,然后迅速散开。

路过别的部门办公区,我能感觉到背后有无数道目光在跟随着我,伴随着压低声音的窃窃私语。

我知道,昨晚的事情,已经在公司里传开了。

版本想必不止一个。在某些人的嘴里,我大概已经成了一个请客吃饭请到一半,把朋友丢下自己跑路的“极品抠门男”。

对此,我早有心理准备。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想怎么说,我控制不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管好自己的心,做好自己的事。

王浩今天来得很晚,将近十点才出现在办公室门口。他看起来很憔悴,眼下有浓重的黑眼圈,胡子也没刮,整个人无精打采的。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和大家打招呼,而是低着头,径直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他坐下后,下意识地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我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了不到一秒,他又迅速地躲开了,像一只受了惊的兔子。

我面无表情地转回头,继续处理我的邮件。

我们之间,隔着不过三米的距离,却仿佛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曾经那种还算融洽的同事关系,在一顿饭之后,彻底崩塌了。

午饭时间,我没有和往常一样约相熟的同事一起去食堂,而是自己一个人,在办公桌上解决了。

下午两点,总监把我叫进了办公室。

“陈默,‘蓝海计划’的后续推进,你有什么想法?”总监靠在椅背上,十指交叉,看起来只是在和我聊工作。

但我知道,他肯定听到了些什么。我们总监张建国,是个心思缜密的人。

我把自己的计划有条不紊地汇报了一遍。张总监一直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我。

等我说完,他点了点头,沉吟了片刻,忽然话锋一转:“听说你昨天请王浩吃饭了?”

来了。

我心里一凛,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是的,张总。项目上他帮了我不少忙,应该的。”

张总监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只是请他一个吗?”

“本来是的。”我没有隐瞒,也没有添油加醋,只是把昨晚发生的事情,用最客观、最简洁的语言复述了一遍。我没有说任何人的坏话,只是陈述事实。

我说我请王浩吃饭,他带了八个朋友来。我说他们点了很多昂贵的菜和酒。我说最后我只付了我和王浩两个人的餐费。

张总监听完,久久没有说话。他端起桌上的保温杯,拧开盖子,吹了吹里面的热气,然后又盖上了。

“陈默啊,”他缓缓开口,语气意味深长,“你觉得,你做得对吗?”

我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躲闪,坚定地回答:“张总,我不知道在别人眼里,这件事是对是错。但在我自己的原则里,我认为我没有做错。我可以为情谊买单,但我不能为绑架和勒索买单。”

张总监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掠过一丝赞许。

他忽然笑了笑,说:“行了,我知道了。工作做得不错,人也挺明白。出去吧。”

走出总监办公室,我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我不知道张总监会怎么看待这件事,但他至少给了我一个陈述事实的机会。

而王浩那边,显然就没那么好过了。

整个下午,他都像个透明人一样坐在那里。没有人找他聊天,没有人找他讨论工作。他曾经是办公室里的活跃分子,很会搞气氛,但现在,他的工位周围,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

快下班的时候,我看见部门里另一个资历很老的前辈李哥,走到了王浩的工位旁,不知道跟他说了些什么。王浩的头埋得更低了,肩膀微微耸动着。

我想,这大概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吧。

你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都会在无形中塑造你的个人品牌。当你的行为透支了别人的信任和尊重时,你失去的,绝不仅仅是一顿饭那么简单。

那天之后,公司里关于我的流言蜚语渐渐平息了。奇怪的是,“抠门陈”这个外号并没有叫开,反而有几个平时不怎么打交道的同事,开始主动和我打招呼,甚至约我一起吃饭。

他们请我去的,都是些干净实惠的小馆子。大家AA制,吃得很舒服,聊得也很开心。

我渐渐明白,那晚在前台的对峙,虽然让我失去了一个“朋友”,但也像一个筛子,帮我过滤掉了一些不值得交往的人,留下了那些真正懂得互相尊重和珍惜情谊的人。

这笔买卖,其实一点也不亏。

第8章 一碗面的温度

日子一天天过去,那场饭局风波带来的涟漪,也逐渐归于平静。

我和王浩的关系,进入了一种微妙的“同事”状态。在工作上,我们依然有交集,会开会,会讨论,但都仅限于公事。他会说“陈默,这个数据你看一下”,我会回“好的,没问题”。语气客气,但疏离。

私下里,我们再也没有任何交流。在茶水间碰到,他会避开我的眼神;在走廊里遇见,他会提前拐进另一个岔路。我们就像两条曾经相交,但最终渐行渐远的直线。

我听说,李军那群人后来再也没和他联系过。那顿三千多的AA制晚餐,显然也让他们之间的“友谊”走到了尽头。王浩想用一顿我请的客来巩固他的社交圈,结果却赔了夫人又折兵,成了那个圈子里最大的笑话。

对此,我没什么感觉。既不同情,也不幸灾乐祸。每个成年人,都得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又过了一个月,天气彻底转凉。公司接了一个新项目,比“蓝海计划”更复杂,也更紧急。整个部门都投入了疯狂的加班中。

那天晚上,又是加班到深夜。我改完最后一版PPT,抬头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才发现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窗外漆黑一片,只有远处写字楼的零星灯光,像疲惫的眼睛。

我收拾好东西,走出公司大楼。冷风一吹,我才感觉到自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公司附近的小餐馆大多已经关门,我裹紧了外套,准备去地铁口的便利店随便买点什么凑合一下。

路过一条小巷时,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

是巷口那家开了十几年的“老胡记面馆”飘出的骨汤香。老板是一对老夫妻,只做晚市和宵夜,面条筋道,汤头浓郁,价格实惠,是我以前加班后的首选。

我推门进去,店里暖意融融,只有零星两三桌客人。

“老板,一碗雪菜肉丝面,多加个荷包蛋。”我熟络地喊道。

“好嘞!”老板娘热情地应着。

我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等待着我的晚餐。就在这时,面馆的门又被推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是王浩。

他也看到了我,脚步明显顿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局促。

店里已经没有别的空位了,他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走到了我的对面,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你也加班?”他先开了口,声音有些干涩。

“嗯。”我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气氛一时有些沉默,只有后厨传来煮面的水声。

老板娘端着我的面走了过来,热气腾腾的一大碗,雪白的汤,翠绿的雪菜,金黄的荷包蛋,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小伙子,你的面。慢用啊!”

“谢谢阿姨。”

我拿起筷子,正准备开动,对面的王浩忽然又开口了。

“陈默,”他看着我,眼神很复杂,“那天的事……我知道光说对不起没用。但我……我确实是做错了。”

我吃面的动作停了下来,抬起头看着他。

他的脸上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疲惫和落寞,不再是那个喜欢吹嘘、爱面子的王浩。

“我当时……就是虚荣心作祟。”他自嘲地笑了笑,“李军他们那帮人,平时总说我认识的人多,有本事。我那天就想着,把你叫上,让他们看看我同事多牛,多大方,也能让他们高看我一眼……我压根就没想过你的感受,也没想过你挣钱也不容易……我就是个混蛋。”

他说着,眼圈有点红了。

我默默地听着,没有说话。

老板把他点的阳春面也端了上来。他拿起筷子,胡乱地搅了两下,却一口也吃不下去。

“那之后,我才看明白。”他低着头,声音很轻,“那些所谓的‘朋友’,不过是酒肉朋友。我风光的时候,他们围着我。我一出事,他们跑得比谁都快。反倒是在公司,李哥……还有张总,都找我谈了话。他们没骂我,就是跟我讲了很多道理。”

我夹起那颗荷包蛋,咬了一口,蛋黄还是溏心的,暖暖的,很香。

“陈默,我不是求你原谅我。”他抬起头,很认真地看着我,“我只是想跟你说,谢谢你。谢谢你那天晚上,用那种方式,把我给打醒了。虽然丢人,但……值。”

说完,他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低下头,大口大口地吃起了面,也不知道是饿了,还是想用吃东西来掩饰自己的情绪。

我看着他,心里忽然就释然了。

我发现我早就不生气了。

我把碗里那颗只咬了一口的荷包蛋,夹给了他,放进他的碗里。

他猛地抬起头,愣愣地看着我。

“多吃点吧,”我平静地说,“加班挺累的。”

他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滴进了那碗阳春面里。

他没有说谢谢,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把头埋进碗里,吃得更猛了。

那一晚,我们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只是安静地,吃完了各自碗里的面。

走出面馆时,我们并肩走了一小段路。在地铁站的岔路口,他对我说了声“明天见”,我回了句“路上小心”。

我们都知道,我们不可能再回到过去那种称兄道弟的状态了。有些裂痕,一旦产生,就永远无法消失。

但我也知道,从这一刻起,我们之间那道看不见的墙,消失了。我们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同事”,可以一起工作,可以互相尊重,保持着成年人之间最得体,也最舒服的距离。

我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很平静。

我明白了,成长,有时候并不意味着要和过去的一切都激烈地决裂。它也意味着,学会和解。与那个曾经犯错的人和解,也与那个曾经执拗的自己和解。

人生就像一碗面,有雪菜的咸,有肉丝的香,偶尔,也会有不小心掉进去的泪水的苦。但只要汤还是暖的,那这碗面,就总能吃下去。

而我,只想做一个安安静...